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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因斯坦肥和莊富貴》第53章
從李老師家裏出來,因為心裏放了許多事,想獨自走走,就沒有打車回去。

我養病在家的那幾天,安安幫我買了豪宅,據他說是給我好好的找了個風水寶地,這輩子一定能長命百歲,說的我心裏敞亮開心,別提多美了,雖然有病在身,替他跑腿跑的依舊很起勁兒。

想到自己那天見到淒淒慘慘的骨灰罈,心裏就不是滋味,走著走著,就想起了從前下班偶爾會和趙鳴羽去的酒吧。

此時此刻,特別想見到他,問問他,為什麼會忘了去給我續租,害得我馬上就要被處理掉。

可是有了什麼難處?

心動不如行動,我立即打個車直奔從前的酒吧,到了地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要了一杯薄荷蘇打水,可能是我長相的緣故,一進酒吧,就有三三兩兩的人往我這兒看,有個外國人以為見到了本國人民,笑得喜氣洋洋就端著酒杯往我這兒來。

用英語跟我打招呼。

我沖他笑,舉杯客氣地回應。

「小夥子,你成年了嗎?酒吧的保安竟然放你進來?」那外國人估計也無聊,這個時候還早,七點鐘還不夠熱鬧,真正熱鬧要等到九點以後了,帥哥辣妹成群結隊的湧進來,有帥哥有辣妹,自然愛玩的都會被引過來,可不熱鬧嗎?加上周圍高樓林立的寫字樓,下了班的白領金領們也愛來這兒消遣,我和趙鳴羽來喝酒,大多時候就是來發牢騷,要麼就是同事聚會,唱唱歌跳跳舞,發泄發泄,他們發泄,我坐著吃吃吃。

一般這種酒吧,長得好看的都不會攔著,再說我現在長得快,之前的稚氣未脫早就煙消雲散,說十八有人信,說十六也有人信,端看我怎麼說。

「你都能進來,他們自然也不會攔著我了。」我用英語回他。

那外國年輕人聽到我話,吃吃的笑:「看著跟我弟弟一般大,嘴巴倒是會說,這是誇我跟你一樣年輕啊?哥哥老咯,你是一個人來,還是等人啊?」

「等人。」

不可能我一來就能等到趙鳴羽,自然是無功而返,我一連去了三次,這三天一次都沒有碰到趙鳴羽,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附近的公司上班?

今天又過來,我坐在老位置喝著果汁跟酒保聊天,眼尾一掃,竟然看到了從前的同事,拎著西裝外套和公文包,勾肩搭背說說笑笑的往裏面湧入,隨後熟門熟路的坐到卡座裡,叫侍應生,四五個人叫了半桌子啤酒還有別的紅紅綠綠的,看樣子心情不錯,我掐指一算,今天好像是發工資的日子,難怪這麼熱鬧,我端著果汁坐到了他們旁邊的卡座,假裝很認真的聽舞台上的歌手唱歌。

「陳洋這一升職,薪水也蹭蹭蹭的漲,今天這場你要是不主動攬過去,我們都跟你急啊哈哈哈。」

被叫陳洋的挽起襯衫袖子,大大方方的說:「請就請,一桌酒錢我還請不起了?今天你們就痛快的喝——啤酒!」

說完啤酒,大家齊齊噓他,他哈哈大笑說:「洋酒我可請不起,你們就別想了——噯,服務生,再上兩樣小菜來兩個水果拚盤。」

「好的,先生。」端著托盤的服務生笑吟吟的應下,轉身去報單。

「你們這些眼皮子淺的,我漲那倆錢能有多少?還不值人家趙鳴羽存款的零頭。」

一個女聲懷疑地說:「他那次車禍,住院住了那麼久,他家裏條件又不行,口袋裏早幹了吧?」

陳洋嘖了一聲,似乎是搖頭嘆氣,而後故作神秘地說:「這你們就不知道了,趙鳴羽的妹妹是保險公司的,當初他為了給他妹妹拉業績,找了公司好些人讓幫襯一下,好些都意思意思投了個保,江榲跟趙鳴羽是好哥們,自然是投最高的那個,趙鳴羽自然也是高的那個保單,兩人這次出事,趙鳴羽肯定獲賠了不少,加上還有她妹妹在裏面運轉,絕對錢不少,人家走的時候,沒看到氣定神閑的,一點都不像被醫院耗幹了錢的樣子?」

另一個人接道:「聽人事部那邊傳,他辭職之前,就買了房,看來是賠了不少啊。」

陳洋羨慕地說:「很可能是全款,不像我,在鳳州幹了十幾年了,還得還房貸……所以說啊,出門在外,買個保險也不錯,保險花的都是小錢,到時候真遇到事,如果沒買保險,光住院都住不起,回頭聯繫聯繫趙鳴羽,問問她妹妹還賣不賣保險,賣的話,我得立即買個終身保險,有備無患。」

「那江榲的保金到誰手裏了?」好奇的聲音響起。

把眾人問得一愣,紛紛不解道:「是啊,江榲走了,那他買的保險最後落誰手裏了?」

有人估計是新入職不久的,並不知道我,用理所當然的聲音說:「江榲的自然是落到他家裏人手裏了啊。」

陳洋聞言笑了,用你傻啊的語氣說:「你剛來不久,不知道,江榲爸走得早,他媽在他爸走不久就改嫁,早不聯繫,他跟著爺爺奶奶長大,他爺爺奶奶走了之後,他們江家就他一人,畢了業就無牽無掛的留在了鳳州,一直在鳳州打拚。」

團體裡唯一的女同事推測說:「江榲跟趙鳴羽在大學的時候就是好友,又同在一個公司,私下裏也是鐵關係,他孤身一人在鳳州,估計保單的第二受益人,除了趙鳴羽,沒別人了。」

男同事乙道:「他們這次事故,我看新聞了,責任全在江榲這車,對方也是一死一重傷,也得賠人家不少錢吧?估計賠完錢,江榲那錢也沒剩多少了。」

陳洋喝了口酒道:「你說這事兒還真玄乎,我明明記得那天聚會的時候,江榲一口酒沒喝,你說他怎麼就莫名其妙往人家車裏開?」

「世上那麼多事兒,誰說的清,被撞的車主和車裏的人也是天降橫禍,倒霉的很。」

幾人聊著聊著,聊起了別的。

而我也知道了趙鳴羽為什麼沒有在這家酒吧出現,原來是離職了。

走出酒吧,深深籲出口氣。

我那保單寫得受益人,的確是趙鳴羽,寫他是因為沒人可寫,我跟我媽家從我記事起,從未來往過,也不知道對方的近況,從來不感興趣,互不干擾,各自安好就行。

估計我□□裡的存款和保金用來賠償安安司機,應該是所剩無幾,難怪趙鳴羽沒來給我拾掇墳頭,我的錢被拿去賠償,他的錢一向緊張,自然是捨不得了,家裏好幾個弟妹,聽說父母身體也不好,他和他大妹在鳳州奮鬥,家裏好幾個都嗷嗷待養,估計日子過得也緊巴。

想到這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見到自己孤零零落灰了的骨灰罈時的心情。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了,屋裏開著燈,安安坐在等下看書,我換鞋子,說:「晚上看書對眼睛不好。」

「晚上玩電腦對眼睛也不好,你不是每天熬夜熬的很快樂。」

我一噎,也是,沒啥立場說別人,我閉嘴,對著嘴巴做了個拉練拉上的動作。

安安倒也沒繼續看,合上書,放到旁邊的小茶幾上,拿出手機翻看,然後對我說:「明天和程維他們去喝酒,你去嗎?」

「去哪裏啊?」

「市中心的一家酒吧,我和程維都有股份在裏面,最近改頭換面翻修了一次,去給老闆捧捧場。」

我最喜歡熱鬧,安安問我,我當然要應下:「好啊好啊,都有誰啊?」

「一些朋友,還有程維公司裡的員工。」

程維公司的員工,那可都不是普通的員工,那酒吧老闆面子還挺大:「肯定很熱鬧,有沒有什麼好戲看?」

「你去吃就行了,想看什麼戲?」

「比如說潛規則啊啥啥的。」

「腦子裏整天不知道想些什麼,戲沒有,唱歌的倒有幾個唱得不錯,到時候你可以聽聽。」

有吃的,還可以聽歌,成人這麼久,終於有夜生活了,開心。

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把頭髮用髮蠟定個型,很裝逼的穿了件白襯衫,過長的西裝褲挽起褲腳,登上一雙布鞋,齊活。

鏡子裏的小年輕真真是帥得不要不要,我伸出手臂做了個亮肌肉的動作,伸手捏了捏,滿意地點點頭,經過最近的鍛煉,身體確實結實了不少,之前肉軟軟的鬆鬆的,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現在看著朝氣有活力多了。

我一走出去,發現安安也是很日常的襯衫西褲(襯衫西褲是安安的日常裝標配),我走過去,樂顛顛的打量安安說,一開口就說:「咱們這像不像父子裝?」

安安本來臉上挺自然的,聽到我的話,似乎氣的不輕,但好涵養讓他只是深深呼氣吸氣了下,眼神凌厲地看了我一眼,露出個藐視加嫌棄的眼神,語氣涼涼地說:「我可沒有這麼老的兒子。」

他一轉身,我就給了他一個中指,睚眥必報,為什麼對外人那麼大氣,對我這麼小氣!開個玩笑而已,懂不懂幽默,心臟不夠堅強的,估計這會兒就得備上速效救心丸,免得被氣死了。

不過,裝安安兒子的我真的很老嗎?

我跟安安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挺多人了,安安帶著我直接去了包廂,程維早就坐在裏面跟別人談笑風生,看到安安還有我,站起來打招呼:「終於來了,我還以為要我叫人去催你們——」跟安安說完,笑著跟我說:「小傢夥,我們又見面了。」

我笑眯眯的跟安安一起坐下來,對旁邊的程維說:「好久不見,怎麼長胖了?」

「噗——」他旁邊的女生,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程維看看她,沒說話,扭頭看著我問:「我吃胖了?我都好幾天沒怎麼正經吃過飯了,不瘦反胖……你別唬我。」就是唬你,嘻嘻。

剛剛沒注意,這會兒定睛一瞧,這女生不是最近唱歌很火的那個誰誰誰嗎?我可喜歡聽她唱歌了,我眼睛一亮,站起來,推推程維,讓程維坐我位置上,我改坐剛剛程維坐的位置,興緻勃勃的扯住自己的白襯衫對那個女生說:「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我可喜歡你的歌了,你唱的《白玫瑰》真好聽。」

這下輪到旁邊的程維噗出聲,我疑惑的扭頭看他,他忍住笑,最後還是沒忍住,說:「你說的是葉心吧,她是唱《意外之都》的簫落,你認錯人了小傢夥。」

簫落臉上沒有尷尬,大大方方的給我簽了個名說:「認錯人,得自罰一杯吧?」

確實是我認錯人,佳人都放我一馬沒難為我,喝杯酒怕什麼,端起旁邊的杯子就準備幹了,誰知道伸出一隻手,接過那杯酒對我說:「逞什麼能。」然後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自己一飲而盡,喝完把杯子倒過來,示意喝乾凈了,我跟旁邊的簫落解釋說:「他不說我都忘了,我前兩天生病住院,還吃著葯,和酒相剋,我朋友代我喝了,剛剛不好意思,認錯了。」

簫落說:「莊先生說笑了,不喝也沒事,就是跟他開個玩笑,你們繼續聊,我不打擾你們了。」說著起身去跟找同伴們點歌,背影慌張。

安安是妖怪嗎?妹子別害怕,安安很萌的。

我們屁股還沒坐熱,疑似酒吧老闆進來了,身後跟著一排排端著東西的服務生,琳琅滿目的名酒美食,跟不要錢似的往桌子上擺,看著美食我就開心,心裏合計一會從那裏開始吃,等到程維還有安安以及他們的朋友跟老闆聊完天,我知道,開吃的號角已經拉響,正摩拳擦掌呢,就被安安製止了。

「記住,香蕉你不能吃。」

他不提,我還真差點忘了,我感激地看著他說:「你可別喝了,一會兒你還得開車送我回家,酒駕不好,我們拒絕酒駕!」義正言辭的提醒他。

旁邊程維耳朵尖,打趣地說:「儘管喝,我這兒別的不多,司機多的很,隨便一個都能給你們倆送回去。」手指著自己那一圈俊男靚女。

我故意道:「你這麼喜歡打擾別人二人世界啊?」為了逼真,特意擠在安安身上,程維一臉吃癟的摸摸鼻子說,「是我的錯。」說完,繼續跟他旁邊的女孩玩遊戲。

我沖安安嘿嘿笑,豎起大拇指求贊,接著拍拍他的手臂說:「機智如我,這麼一演,就可以免去一頓酒,棒棒噠。」

後來,我發現還是我太天真,這圈子都他媽是能喝的主,和我從前待得工作圈子完全不一樣,這裏面就是一個字——喝!

安安去上廁所的時候,我就沒堅守住陣地,安安的那個老闆朋友走進來敬酒,敬到我這裏,沒抹開面子,喝了兩杯,初嘗酒液,就兩杯都給我快喝暈乎了,還好我聰明,用尿遁的方式遁了。

跑到大廳換換氣,順便聽聽歌,這駐唱歌手的確唱得不錯,聲音沙啞,婉轉多情,勾出人心裏壓抑著的某種情緒,喝了酒,渾身發熱,特想抱著塊冰,降降溫,安安沒在包廂,我也不想回去,跑到吧枱,要了杯冰水,喝了兩口,清醒多了。

端著酒杯漫無目的的找無人的座位,走到過道的時候,低頭喝水,一不留神被迎面之人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水都撒了,那人酒氣熏天,估計是喝大了,撞在一起,都是硬骨頭,自然疼,當下就罵罵咧咧的扭過身,呲著牙拎住我的領子說:「你他媽沒長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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