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難以接受，現實也是不可改變的。

十幾近二十億的玩家數量，註定了階層分化必然會出現，有人能抓住機遇登上金字塔頂端，必定也有人會遭遇意外或不幸落入底層。

而且不管怎麼說，相比起多數普通奴隸來說，玩家奴隸的待遇已經算是相對較高的了。

玩家模版無法被剝奪，這就決定了玩家奴隸具備普通奴隸遠遠不及的成長性，只要給與少量資源和時間培養，便能獲得一個等級高出普通水平的優質奴隸，這比培養NPC所花的代價性價比要高得多，且周期短，貨源廣，所以玩家奴隸在奴隸市場上也是廣受青睞的高級貨，待遇也超出普通奴隸許多，假如能遇到好的主人，之後所得到的培養，未必比正常玩家差。

因此玩家成為奴隸，還不算是窮途末路。

葉寧寧等人就曾在人市中見過一個自賣己身的玩家。

那是個已經達到5級的遊盪者。

比起那些被迫成為奴隸且已被打上烙印的玩家，他有自己選擇買主的權利，客觀地說，在沒有途徑獲得進身之階的情況下，將自己賣給一個大勢力或高階職業者，未嘗不是一種出路。

對於玩家搞出的么蛾子，前世葉寧寧早就見的多了：別說自賣為奴的，就是主動把自己獻祭給惡魔換取力量的（某種意義上，前世的恐怖魔女其實也是這類的成功範例）、拉著全家加入邪教搞魔鬼崇拜的、用自身玩人體改造的……都並不算什麼奇聞。

自己賣身為奴，這種事都不值得她多給一個眼神。

但對於剛接觸的人而言，不免會因同理心引發憐憫。

翟萬琛和杜擎淮還好，到底是見過比較理性的成年人，程曉玥和徐鶴以及三個木精靈則難免會感性衝動一點，尤其是三個木精靈發現，人市中的奴隸不止有人族，還有其他種族之後，去人市的次數就更頻繁了，每到一個地方落腳後都必定詢問當地有沒有人市。

其實其他人都知道他們頻頻去人市的原因。

無非是擔心有同族被抓捕成為奴隸。

畢竟不論其他，單是精靈族出色的外貌條件，就已經被人視為珍寶趨之若鶩，更不用說精靈出色的天賦能力和血統，更是足以讓人垂涎三尺，進而賣出天價。

人口販賣是無本萬利的暴利行業，那些手上沾滿血腥的職業捕奴隊背後多數有強大的後台，捕奴隊背後的大人物們可不會管獵捕精靈的難度和風險，只要其中有足夠的利益，甚至許多冒險者和高階職業者都願意冒著性命的風險去捉捕精靈，進而一夜暴富！

好在各個精靈族大多聚族而居，且多位於人跡罕至之處，遠離人族的聚居地，不是區區捕奴隊敢招惹得起的，小型精靈聚居村落或落單的精靈不是沒有，但大多難以找到，且不容易抓捕，所以精靈奴隸在奴隸市場上是罕見商品，遠比玩家奴隸要珍稀得多（其實玩家奴隸的成長潛力也未必就絕對比不上精靈，主要是數量太多衝擊了市場，且質量良莠不齊，而且外貌條件也基本不能和精靈相比，因此拉低了整體的檔次）。

一個純血精靈奴隸的價值幾乎等同等重的黃金，因而純血精靈基本不會在普通的奴隸市場上販賣，即使有貨源，也只會被送到諸如拍賣會這類地方，才能賣得出高價。

所以凱爾幾個總是跑奴隸市場，差不多是在做無用功。

凱爾他們也並非不知道這點，之所以在翟萬琛等人對他們解釋過之後，依舊經常往奴隸市場跑，是因為這種普通奴隸市場中，還會出現一種和精靈族有關的特殊奴隸——半精靈。

程曉玥口中凱爾他們被當做肥羊宰的經歷，起因就是他們想買下一個女性半精靈奴隸。

好在那次並沒有引發衝突，凱爾他們也並沒有暴露身份，只是難免吃點小虧，用高出市價一倍有餘的價格買下那個半精靈，但凱爾他們還算有分寸，不是那種連一時之氣都忍不了的愣頭青，後面放走半精靈奴隸也很順利，整個過程中他們都記得守住秘密，沒衝動告知半精靈奴隸他們的身份信息和來歷，招惹更多麻煩，這也是他們現在依舊放任他們繼續這種行徑的原因。

「——我就是不能理解，不是說半精靈在精靈族中很不受待見嗎？都說純血精靈族都不會把半精靈當成同族，為什麼凱爾他們對半精靈這麼上心？」

程曉玥其實能夠理解精靈族的觀念。

普通純血精靈壽命長達數百甚至上千年，半精靈的壽命只有區區兩百年左右，可以說可以說純血精靈剛發育到成年的時間，一個半精靈已經完成了從生到死的生命周期，兩者差距如此懸殊，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種族，除了他們的直系親族，其他純血精靈不把半精靈當成同族，是完全能理解的事——白人和黑人都是人族呢，當初販賣黑奴時也沒見有人心慈手軟過啊！

精靈族內部向心力強是一回事，但範圍擴大到半精靈身上，程曉玥他們不能就理解了。

怎麼突然對半精靈關注起來了？

這幾個木精靈初出茅廬，是生嫩了點，卻不是人們刻板印象中那種極端善良陣營中的聖母。

程曉玥總覺得哪裡不對，難免對木精靈們的行為多留意幾分。

葉寧寧對此卻一目了然。

她雖然不主動詢問其他人的情況，卻不是對他們一無所知，相反，這一路上眾人的想法行徑都在她掌握之中，包括木精靈們這段時間的異常行為背後的意圖，她一開始就已經洞悉，平靜道：「沒事，他們是在做正事。」

？？？

程曉玥一頭的小問號。

葉寧寧看看她，說道：「半精靈，總不會是憑空出現的。」

「我知道啊，他們是被抓回來的嘛！」程曉玥道，「他們是想通過那些半精靈奴隸，找到他們背後的純血精靈？」

她有些明白了。

「對啊。純血精靈的壽命那麼長，就算後代已經繁衍了兩三代，說不定他們的祖宗都還活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