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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天鬥神》第五十三節 典當
從太子眉頭緊皺的臉上,楊凱看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疑惑神情。

「楊天鴻?毅勇候爵之後?曾經自請削爵,如今學有所成,下山歸來……哼!怪不得此人能夠入父皇法眼,倒也多少算是有些本事。」

從這些話裡,楊凱聽出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他不失時機地進言:「這個人實在太年輕了。殿下,吏部那邊是不是弄錯了?要不要把這份文書打回去重新審核?然後再呈上來由殿下您親自批複?」

身為太子的親信,只要這份文書進入打回吏部重新審核的環節,楊凱就有很多辦法讓文書石沉大海。吏部經年累月的文案多了,大多都是難以解決,日積月累下來的東西。只要在排序上稍微修改一下,想要重新審核這份文書,至少也是幾年以後的事情。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一拖再拖,也就不了了之。

出乎意料,楊凱沒有得到準確的答覆。太子把手中的文書舉高,湊近眼前仔細又看了一遍,自言自語:「這可是父皇親自對他允諾過的獎勵。天子金口玉言,豈能隨便更改?」

說著,太子把目光轉向楊凱,笑道:「小凱,此人與你同姓。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父皇有言在先,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就照此批複吧!」

楊凱很是失望,也很不甘心。他湊近太子面頰輕輕一吻,用撒嬌的口氣說:「奴家真的是為了殿下您考慮。現在可是收歸人心的時候,殿下您需要更多人的支持。這個楊天鴻如果真有那麼了不起,殿下您就應該將他收為己有。」

此話一出,太子的確有些動心,問道:「那麼按你看來,應該如何處理?」

楊凱半裸著身子,「格格格格」一陣媚笑:「陛下的旨意,當然不能改動。可是這裏……」

他指了指文書上「單獨統領一營」的文字部分,說:「陛下沒有指定楊天鴻必須統領某一營軍士。比如鋒銳營,都是強健的猛士。或者玄火營,都是二流的補充兵。殿下您為何不試試此人?如果他真的英明神武,那即便是老弱殘兵,在他手裏也會變成猛虎雄獅。到了那個時候,殿下您再給予他豐厚賞賜,此人一定感激涕零。呵呵,殿下您覺得呢?」

「玄火營?」

太子思考著楊凱的建議,慢慢點頭:「不錯,就照此辦理。批複上特別註明:委任楊天鴻為京師玄火營營官,即日上任,不得有誤。」

……

門子的日常工作很有些無聊。大部分時間,不是坐著發獃,就是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

楊大海從楊府外院方向走了過來。

門子從來就不喜歡這個老傢夥。

當然,主要是因為夫人和兩位少爺不喜歡,所以他也就不喜歡。

門子沖著楊大海狠狠啐了口唾沫。準備像往常那樣,高聲叫罵幾句,忽然看見楊大海拿在手裏的一個肉包子。

老頭拿包子的動作很有些古怪,包子握在手心裏,手藏在背後,動作很小心,似乎是不願意被別人發現。

門子眼光賊毒。於是悄悄側過身子,藏在門後,仔細觀察著楊大海的動靜。

一條黃狗從街口方向跑了過來,沖著楊大海連聲狂吠。

楊大海背對著內院府門,絲毫沒有察覺躲在那裏的門子。他把手裏的包子掰成小塊,一點點扔給那條黃狗。狗很貪吃,一步步走進巷子,被楊大海引到一個陰暗無人的角落裏。

門子看見楊大海隻手擰斷了黃狗的脖子,還聽到楊大海在那裏樂呵呵地自言自語:「好肥的狗,剝了皮,就是一身嫩肉。好好燉上一燉,晚上約著那幾個老夥計,一起喝幾杯。」

聲音很小,但門子仍然聽到了模模糊糊「燉狗肉」幾個字,頓時隻覺得嘴裏湧上一股口水,整個人饞涎欲滴。

黃狗很大,扛在身上頗為費力。就在門子眼饞地看著楊大海即將離去的時候,巷口忽然跑過來幾個人,一邊指著楊大海,一邊狂呼亂叫:「就是前面那個老傢夥偷了狗。站住,別跑,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幫人手裏拎著棍棒,楊大海連忙把扛在肩上的死狗一扔,抱頭鼠竄。

追在後面的人也很快消失,巷子裏只剩下那條剛剛被打死的黃狗。

門子不由得想到了「守株待兔」那個故事,頓時眉開眼笑,忙不迭跑出去,把死狗拖了進來。

還別說,楊大海的眼光不錯,開水澆上去,黃狗皮一剝,就是一身好肥肉。門子在烹飪方面很有一手,多加大料和蔥薑,整整燉了半日,到晚上,酥爛的狗肉加上辣椒油,吃得是不亦樂乎。

入夜,門子突然腹痛無比,抱著肚子從床上疼得滾落下來。淒慘無比地嚎叫著,整整一個晚上,楊府內院都不得安寧。

很多人都看到了門子恐怖的死狀。

十幾條手指粗細的褐色蟲子,從門子身體裡鑽出來。

它們似乎是原本就藏在門子的體內,就像從卵殼裏孵化出來的小雞,用尖尖的嘴巴啄破硬殼。不同之處在於,這些蟲子身體綿軟,直接在門子肚皮上打洞,鑽開一個個冒血的孔,出來以後沒有離開,反而順著門子的口腔、鼻孔、眼睛、耳朵又鑽了回去。整夜之間,蟲子都在門子身上進進出出。等到府裡的其他雜役發現,門子已經沒了呼吸,渾身上下被蟲子啃得稀爛,彷彿被十幾條肉乎乎的巨型蚯蚓牢牢捆綁,面目全非。

關押魔王懼森羅的房間裡,《黑暗寶典》上記載了很多魔族特有的驅蟲禦獸之法。

蛔蟲很常見。用特殊手法將蛔蟲卵用狗血浸泡,加上一種特製的藥物,蟲卵就可以耐受高溫,進入人體之後,在短時間內蘇醒,進而迅速孵化。配合藥物的刺激,蛔蟲可以在短短兩個時辰內,變異為體長超過三米的巨蟲。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蛔蟲,而是習性兇猛的魔蠱之蟲。只要控制住藥物的分量,就能決定變異蛔蟲的生死。它們雖然以門子的血肉為食,壽命卻也被急劇縮短。時間未到第二天中午,變異蛔蟲已經渾身崩潰,化為一灘膿水。

楊大海當然不會去偷狗食肉。

那只是在演戲,讓門子看在眼裏,進而順著固定思路,把死狗帶回去煮食。

還是那句話,徐氏畢竟是楊天鴻亡父的平妻。當著主母的面動手殺人,無論如何也會給楊天鴻帶來名聲上的負擔。用其它手段暗地裏殺人,就要簡單得多,也無人對此說三道四。

幾個與門子交好的新進家僕很是不忿,想要去報官。

內院的老僕對此嗤之以鼻,告誡:「你們以為天鴻少爺是普通人嗎?別忘了,人家可是歸元宗正兒八經的門人弟子。別說是這種手段,就算比這恐怖得多,其實也很正常。門子首先出言不遜,那是他自己取死之道,怨不得別人。我勸你們最好也收起那點小心思,老老實實在府裡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夫人和少爺之間的紛爭,不是你們能夠參與的。如果哪天惹怒了少爺,說不定,就是和門子一樣的下場。」

……

玄火營,位於京師北郊三十裡。

楊天鴻帶著數十名親衛縱馬躍近營門的時候,看到營門前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軍在把守。身上的號衣破舊不堪,大喇喇地坐著,右腿橫搭在左腳膝蓋上,手裏拿著一隻羽箭,低著頭,饒有興趣的用鐵製箭頭慢慢撓腳丫子,態度專心,臉上全是享受滿足的神情。

穩住馬頭,楊天鴻並未下馬,也絲毫沒有想要打擾老軍摳腳的意思。只是勒住韁繩,騎在馬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老軍多少還算是守規矩,連忙把鞋子穿好,頗為畏懼地看著楊天鴻身後那些滿面冷肅,孔武有力的親衛。最後,目光落到了楊天鴻身上。

楊天鴻也不多話,直接把自己刻有「忠武校尉」的腰牌扔了過去,平淡隨意地說:「本官是玄火營新任的營官。去,通知所有都尉以上的軍官,就說本官在大帳等著他們。不管有事無事,最好是過來見一面。」

大帳,是軍中較為普遍的叫法。那實際上是一座修建在營內高地的寬敞建築。楊天鴻走進無人值守的大門,徑直走到位置正中的條形長案前,伸手摸了摸落漆斑駁的桌面,發現手上沾滿了厚厚的灰塵。

他搖搖頭,慢慢拍掉手上的塵土,輕嘆道:「這哪裏是什麼軍營?分明就是一個大垃圾場。」

親衛楊通身穿軟甲,走在楊天鴻身後。聞言,不禁笑道:「少爺,您說這話就是眼光高了。京師二十四營,除了陛下身邊的近衛六營算得上是精銳,其餘的,大多都是吃空餉,武備鬆弛。這些年,大楚邊境還算平和,軍人也無用武之地。這玄火營還算是好的,至少營門前還有人負責值守。如果您到其它地方去看看,就會發現,還有比這裏更糟糕的。」

楊天鴻沒有說話,仍然不斷搖頭,帶著親衛們離開大帳,朝著校閱台方向走去。

半個多時辰以後,當楊天鴻一行人重新回到大帳的時候,原本空無一人的這裏,已經聚集起了數百名玄火營官兵。

踏著長長的台階,楊天鴻昂然走進了大門。這些士兵身上穿著盔甲,服裝還算是完整,紛紛站在兩邊列隊行禮。他們望向楊天鴻的目光充滿了好奇、興奮,還有顯而易見的輕蔑與嘲諷。

楊天鴻一掃之前的平和,臉上全是未做掩飾的冷漠與高傲。很快,走進大廳,分站在左右兩邊的軍官們,也把視線聚集到他的身上。

「本將是玄火營新任的營官。」

楊天鴻說話簡單明了,他把吏部下發的文書和官印往剛剛清洗過的條案上重重一擺,發出極其沉悶的撞擊,冷厲的目光朝這些軍官身上逐一掃過,刻板兇狠的神情,使每個看到他的人心神為之一緊,本能的站直了身子。

這種外放的氣勢無比剛猛,突如其來的變化,也出乎人們意料。這一刻,大帳內部原本熱烈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一眾玄火營軍官們甚至有種錯覺:首座上的新任營官楊天鴻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頭兇悍野蠻,隨時可以噬人血肉的斑斕猛虎。

令人窒息的沉悶,足足持續了半分鐘。

等到大帳裡徹底安靜下來,就連掉落一根針也能聽見的時候,楊天鴻緊繃兇狠的臉上,突然露出微笑。他抬起手,很是隨意的揮了揮,語調聲音都變得平淡而溫和:「都坐下吧!本將今天上任,還沒有與各位認識。呵呵!別那麼拘束,各位最好暢所欲言,也順便讓本將認識一下各位。」

身體僵硬,表情畏懼的眾人,頓時如同冰塊遇到了陽光般迅速融化。幾名恍然大悟的軍官竊竊私語,都覺得楊天鴻這位新任營官頗有意思。當然,一是為了立威,二是上下架之間必不可少的認識過程。

薛金彪、殷鑒化、鄔漢、馬文昌……

相互認識的過程頗費時間,大帳裡所有人逐一報上姓名。一圈下來,時間已是下午。不過,氣氛還算熱烈,眾將官對楊天鴻這個新任營官,態度還算客氣。

楊天鴻冷眼旁觀。

對自己尊敬的人不外乎兩種:一是因為自己的軍營主官身份,二是因為自己的修為。玲瓏寶鎖隱蔽了真正的修為實力,但不管怎麼樣,大帳內實力最強的軍官,也不過是鍊氣第二層,根本無法與自己表面上看來的鍊氣五階想聽並論。

也有對自己冷漠不屑的人。儘管他們臉上在笑,眼睛裏的嘲諷之意卻很清楚。

這不奇怪。每個人新到一個地方,總是有些人接受,有些人反對。

天色已經漸晚。

楊天鴻收起臉上客套的微笑,對站在堂下的眾軍官下達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

「明日,本將在校台檢閱所有營兵。」

……

第二日,是陰雲密佈的晦暗天氣。

足以容納五千人的校場上,稀稀拉拉站著一千餘名營兵。站在前排的數百名青壯軍士還算齊整,裝備也還勉強過得去。可是第四排以後,人員年齡明顯偏大,很多人乾脆就是瘦弱不堪的老頭子。再往後,則是兩百多個十一、二歲的娃娃。

楊天鴻面無表情地圍著這些營兵繞了一圈,最後,回到了校場閱台上。

他看了一眼站在側面,神情陰鬱的副將薛金彪,問:「玄火營定員多少?」

薛金彪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身上穿戴的精鐵盔甲保養得很好,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油味。他連忙抱拳行禮,認真回答:「回稟將軍,本營定員三千。這是戰兵的數量,輔兵尚未包括在內。」

楊天鴻今天沒有著甲,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直綴,衣服顏色與白凈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停了這話,不由得淡笑道:「那麼,現在校場上這些人,又有多少?」

薛金彪被這話頂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站在旁邊的另外一個副將殷鑒化連忙接上話頭,替他解釋:「回稟將軍,本營其實是滿員的。只是將軍您來得有些急,沒辦法通知到每一個人。另外,就是上個月京郊流行疫病,當時很多營兵感染了急症,現如今都在修養,暫時無法出操。」

這話顯然是在搪塞。不過,楊天鴻卻沒有追究的意思。他轉過身,指了指校場最前列一排士兵手中銹漬斑斑的鐵槍,還有那些疏於保養,皮帶脫落的盾牌,皺起眉頭問:「那麼軍械呢?為何如此破敗?」

殷鑒化是個光頭,腰身肥圓,嘴唇上方的鬍鬚修剪成「八」字,看上去為人十分精明,也很油滑:「兵部下撥的武備就是這些,我們已經連續往上面報告多次,都未能解決。」

修為使人體各種機能精進,站在校場上,楊天鴻可以看到數百米遠位置那些面黃肌瘦的老兵。他再次發問:「軍中缺糧嗎?為什麼我看很多軍士都面有菜色?」

都尉馬文昌上前幾步,賠笑道:「兵部下發的餉銀一直都有分例。玄火營不屬於天子近衛,餉銀軍備一直都是按照二等規矩發放。」

楊天鴻有些不解:「什麼是二等規矩?」

馬文昌正要解釋,沉默已久的副將薛金彪卻搶在他前面開了口:「按照兵部製訂的條例,天子近衛六營最為精銳,可以得到一等餉銀,也就是每個士兵月例銀子三兩。玄火營的軍士月例只是二等,人均每月餉銀一兩五錢。」

楊天鴻似乎是對此頗有興趣:「哦!如此說來,應該還有三等規矩的嘍?」

「有,當然有!」

馬文昌點頭哈腰地連忙回答:「還有守衛各地的府兵,別說是三等規矩,就算四等、五等,也是有的。」

楊天鴻點點頭,不再發問。

離開校場的時候,楊天鴻發現殷鑒化走到身邊,不動聲色往自己手裏塞了一包東西。

那是一疊面額百兩的銀票,共有二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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