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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滿宮堂》第十三章
作為一個現代人,凌蔚能背誦經義、攥寫策論,但是詩詞歌賦什麼的,實在沒這天賦。

而這個朝代,考科舉,是一定要考詩詞的,而辭藻華麗的駢體賦也是貴族們所喜愛的。

凌蔚從未認為自己是一個高尚的人,但文壇大盜也不是想當隨時就能當的。在需要的時候他能從自己知道的詩詞歌賦中選需要的拿出來用,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讓他時時刻刻都能保持大文人的狀態,顯然不可能。

現在胡謅一個有怪癖的老師的影響,他也是在為以後鋪路。

他是要走科舉道路的,也是肯定會和其他真正的文人們打交道的,與其之後得罪人,還不如趁著現在還不出名的時候,就在皇帝面前掛了號,以後也好解釋。

凌蔚並非是特別好名的人,但是穿越回一個陌生的古代,他在考慮了自己的安全之後,最終選擇了這條道路。

他就是個普通怕死的人,刀槍無眼,上戰場他做不到;

而官場上都是真正的腹黑老狐狸,他要是去跟人家玩官場鬥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來想去,還是當一個討好皇帝的「寵臣」,一個行事狂放的大文人,適合他一些。

當今皇上好名,天下人皆好名,若是自己傳出了文名,別人對付自己,也要掂量一下。

凌蔚這麼積極鑽營,也是實屬無可奈何。

從一個雖然天天嚷著不安全,但是運氣好的話基本上就挺安全的法治社會,到了一個沒人權的封建社會,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凌蔚骨子裡都透著不安全感。

更何況雖然世人都認定了他是常樂公主幼子,而他無論長相、姓名、甚至身上的胎記也都和那幼子一樣,他自己也有冥冥之感,或許他並不用擔心自己身份的事。但是畢竟凌蔚心中並不認為那就是他的家人。就算是家人,父親和大哥對他都不怎麼友好,雖說公主娘對他好,可一個自己養大的孩子,和一個流落在外剛回來的孩子,就算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孰輕孰重,不用想就知道。

凌蔚信不過自己在這裡的家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若遇到什麼禍事,家人能不能成為他的庇佑,所以他必須成為自己的庇佑。

因此他硬著頭皮摻和進皇家賣萌耍寶,和暫時不會對政治上有影響的幼年皇子公主交好,對著皇帝皇后借著自己是海外之人不懂規矩而口無遮攔行事魯莽,讓他們相信自己對他們是一片赤子之心,真的將其當做可靠的長輩而不是君王。

好感刷起來之後,他經過科舉晉身,成為「清貴」,再把文名刷高,就算不揚名天下好歹也要揚名京城。

等這些護身符都做好之後,他再給人「古怪憊懶對權勢不感興趣」的印象,隻一心一意當個別人眼中有才華,但是自己就是不願意動彈的「閑臣」,最好再給自己討個爵位。

有名望、有聖眷、有地位,還不爭權奪利,凌蔚覺得,這樣子存活率總能高了吧?

有時候閑下來,他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杞人憂天,把現實想的太過悲觀。但今個兒聽見這家人犯事了,明個兒聽見那家人貶謫了,他心中的弦立刻又繃緊了。

別說犯事砍頭,他在現代社會中習慣了嬌生慣養的生活,連身處富裕家庭尚且覺得不適應。若是陷入貧寒困苦,他估計都活不下去。

還是努力鑽營吧。他又不是古人想著青史留名。百年之後的名聲,哪比得過活著的這百年逍遙自在來的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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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隸對自己寵信的人是真的好。

即使是太子,在他面前也是稍稍拘謹的,也只有凌蔚似乎真的因為從海外歸來,對君臣之別沒有深入骨子裡,對待他就像是普通撒嬌弄癡的小輩似的,且人又得他歡心,算起來也算是他的子侄,所以黎隸對凌蔚很多時候是非常縱容。

看黎隸慣著自己的幼年子女黏著凌蔚,就可窺一斑了。

把凌蔚叫進宮來嚇唬一番,又聽了凌蔚一頓忽悠之後,黎隸像一個普通長輩一樣,考校了凌蔚最近的功課,又看了凌蔚現在的字,先損了幾句,又鼓勵了幾句之後,才把凌蔚放走,讓凌蔚去探望被他揍了屁股的太子。

黎隸背著手,看著凌蔚新留下的墨跡,眼中不掩驕傲。

「這是瑾堂的字?」劉皇后進來的時候,黎隸正攤著凌蔚寫的詩觀賞著。

那紙上寫的儼然是當時在狀元樓寫下的「黎膺的詩」。

「這可了不得。離童試才多久?」劉皇后驚訝道,「不僅形體不再鬆散,甚至可以窺見幾分風骨了。」

「聽說,瑾堂不知道從哪聽說,寫完十八口大缸的水,那字的骨架才能立起來。就真讓人立了一口大缸在院子裡,日日隻練『永』字。如今已經用盡了五口大缸的水了。」黎隸好笑的搖搖頭,「這字,也算厚積薄發了。」

「日日練字,可還有空讀書?」劉皇后不由莞爾。

「據說他習字已成慣性,一邊背書一邊練字,一心二用也不會出錯。」黎隸樂道,「趙老頭本因瑾堂一心二用專門上門斥責,見其確實有長進,並不互相干擾,方作罷,默許了他如此行事。」

「臣妾還未曾聽聞瑾堂如此趣事。」劉皇后點頭。臣子的事,她就算能打聽到,也不會打聽。「瑾堂的啟蒙可是陛下親自教導的,老師也是陛下為常樂牽的線。瑾堂有如此成就,陛下也該高興了。」

說起來,黎隸對凌蔚似乎比皇子還好。不過作為皇帝,本來就不會與皇子太親近,以免一些臣子起了別樣的心思。而太子雖然得寵,但黎隸對太子寄予厚望,有時候,特別是凌蔚歸朝之前,黎隸對太子明顯嚴厲大於寵愛。

倒是對於外姓的小輩,黎隸可以肆無忌憚的表現出自己的寵愛。

劉皇后最初也酸了一陣子,而後想開了。況且凌蔚對自己兒女是真真好,兒女們對凌蔚也是非常依賴,劉皇后也越來越喜愛凌蔚,巴不得凌蔚更加受寵。

現在見黎隸對於凌蔚的成長露出如同父親一般得意的神色,劉皇后不慌不忙的敲邊鼓,不動聲色的替凌蔚說了不少好話,話裡話外都是把凌蔚當自家小輩看待,讓黎隸心中對凌蔚更加親近。

劉皇后在為凌蔚刷好感的時候,凌蔚已經到了太子所居住宮殿,探望可憐被打的胖太子。

因著黎隸憐惜太子年幼,暫且未讓太子搬去東宮,似乎準備等太子成婚再搬過去。所以凌蔚並未花多少時間,就來到了胖太子那裡。

凌蔚還以為胖太子受了多重的體罰呢,還愧疚著。結果一進門,就發現胖太子正活蹦亂跳的和安康錦闕玩從宮外買的玩具。

見到凌蔚,胖太子還賊兮兮的伏在凌蔚耳旁道:「孤可講義氣了,自己挨了打都沒把你供出來!」

凌蔚又是感動又是黑線。雖然感動小胖子的義氣,但是小胖子難道真以為他不說,皇帝就不知道了?

「瑾堂表哥!」

凌蔚還沒回答,兩小孩已經朝著他撲過來,他忙不慌的將兩小孩扶住:「太子這個時間不是該讀書嗎?怎麼陪著魏王殿下和安康公主玩?」

「這不是挨打了,正在養傷嗎?」胖太子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心虛。

凌蔚嘴角抽了抽:「又和太傅吵架了?」

胖太子瞬間蔫了,垂頭喪氣的挨著凌蔚坐下:「瑾堂,那老頭天天嘴裡之乎者也,這個也看不起那個也看不起,似乎全天下除了讀孔孟之道的讀書人,都是廢物庸才。孤真的很不喜歡。要說學,孤覺得從瑾堂這裡學的還多一些。」

凌蔚把兩小孩抱在懷裡,一人分一條大腿坐下,然後十分膽大妄為的在胖太子尊貴的頭頂拍了拍:「你真以為陛下是讓你去跟著他學的?」

胖太子疑惑的看向凌蔚。不跟著學,當什麼太傅?

凌蔚嘆口氣,想著黎隸讓他來找太子似的含糊之語,不由頭疼。那皇帝陛下,是又準備讓自個兒來給太子做心理輔導了吧?有什麼事,他自己不能跟太子說嗎,非要讓自己說?還是說,這就是作為皇帝的矜持?

「他是太傅,是因為他是除了孔家人之外,最德高望重的讀書人。而且他夠正直,夠迂腐,夠頑固,不會被任何人左右。」凌蔚覺得,自己在這裡腹誹老人家,簡直是罪大惡極,可惡的皇帝老兒,他就是自己不好意思說吧?

看著胖太子若有所思,凌蔚繼續道:「當然,他的學識也是不錯的,太子殿下雖然不需要向他學太多,但是啟蒙也足夠了。」

「瑾堂的意思是,父皇意不在於孤能在太傅那裡學到多少,而在於讓天下人看見,誰是孤的太傅,誰給孤啟的蒙?」胖太子垂頭喪氣,「孤明白了。看來換太傅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孤還得裝的更加尊敬他。」

裝什麼的……太子殿下你用詞不妥啊。凌蔚嘴角抽搐。

「啊,孤不開心!要聽故事!要玩遊戲!要瑾堂講海外的事!」胖太子一秒鐘從知書達理好孩子變成熊孩子,伸手吊在凌蔚脖子上就開始嚎。

「要聽故事!」

「聽故事!」

「玩遊戲玩遊戲!」

「瑾堂表哥講外面的事!」

聽太子這麼一鬧騰,兩小孩也一人拽著凌蔚一根胳膊開始鬧,最文靜乖巧的安康也不例外。三孩子的吵鬧聲衝擊著凌蔚可憐的耳膜,讓凌蔚腦袋又開始疼了。

他就知道,小孩子安靜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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