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龍亦宣表白這幾天的時間裏面，凌府裏面的人都在不斷地議論著凌書澤的事情。凌若晚在府裏面呆得有點煩，所以就出去了。出去以後，她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麼地方是想去的，所以只能在大街上面閑逛著。

可是，就是這樣閑逛著，卻還是遇到了一個熟人，而且是許久未見的熟人。其實也說不上是熟人，因為兩個人曾經相處的時間，也並不是很長。

「凌小姐，好久不見。」一身白衣，臉上略帶病容，卻掩飾不了一身風華的男子微笑著看向一名藍衣女子。

「龍世子，的確是好久不見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龍亦宣，凌若晚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這算是好運，還是不好運呢？不過就是出個門而已，居然也會遇到龍亦宣。

要真的說起來，她和龍亦宣之間應該大概算是大夫和患者之間的關係吧！不過，現在她已經不負責龍亦宣的治療了。而且，她看得出來，雖然龍亦宣的臉上還是帶著病容，可是底子卻比以前要好得多了，看來師傅的治療應該是很有效的。

「凌小姐，相請不如偶遇，」龍亦宣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隨即笑著開口道，「難得今天遇上，不知道本世子有沒有榮幸，可以請凌小姐去喝一杯茶呢？」

「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凌若晚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反正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好，那就和龍亦宣去喝杯茶好了。

很快，兩人便來到一座雅緻的茶樓，要了一個包廂以後，就坐了下來。凌若晚並沒有帶丫鬟，龍亦宣也隻帶了烈風一人而已。包廂內，凌若晚和龍亦宣相對而坐，烈風就站在龍亦宣的身後，像個保護者一樣。

小二很快就把茶水和點心送進了房內，然後就退了出去。房間裏面的三個人，誰也沒有開口。

凌若晚坐在那裏，饒有興緻地打量著這包廂裏面的擺設。這家茶樓雖然比不上碧落軒的奢華，可是卻也帶著一種難得的質樸。就像這包廂一樣，包廂裏面所有的擺設，都是用竹子製成的，就連那椅子也是也藤椅，而這桌子卻是一大塊木頭打造而成的，看起來帶著一股很濃烈的大自然的氣息。

「凌小姐似乎很喜歡這裏。」看著凌若晚眼珠子上下轉動，不斷地打量著房間裏面的擺設，龍亦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不過就是感到有趣而已。」凌若晚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龍亦宣，突然開口道，「就不知道龍世子今天邀請我，是為了什麼事情呢？應該不會真的只是想要邀請我喝茶吧！」

從剛剛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發現這一點了，龍亦宣似乎有什麼事情想要和她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才會答應龍亦宣的邀約的。

「呵呵，凌小姐還真的是冰雪聰明啊！」龍亦宣抬起頭，看向凌若晚的眼神裏面多了一絲的試探，「那不知道本世子現在是應該稱呼你為凌小姐，還是小晚姑娘呢？」

說完，龍亦宣便一眨不眨地看向凌若晚，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之前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凌若晚給他的感覺，和小晚姑娘很像。回去以後，他就派了人去調查，發現前兩年的時候，凌若晚居然是住在靈安寺的。他可沒有忘記，鬼醫子前輩之前就是居住在靈安寺後院的。

得到了這樣的消息以後，要說凌若晚和小晚姑娘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怎麼樣都不會相信的。

聽到龍亦宣的話以後，凌若晚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顯得從容，「隨你，你要是喜歡叫我凌小姐，那就叫凌小姐吧！當然，要是你喜歡小晚姑娘這個稱呼的話，我也不會介意的。」

對於龍亦宣知道了內情的事情，凌若晚沒有一點的意外。龍亦宣雖然病弱，可是畢竟是一位王爺世子，想要查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她之前曾經在靈安寺住過的事情，幾乎整個京城裏面的人都知道。龍亦宣可以猜得出來，也在意料之中。

看到凌若晚沒有否認，反而很乾脆地承認了，龍亦宣一時間差點回不過神來，「你這是承認了嗎？你就是小晚姑娘。」

明明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凌若晚還是很堅決地否認的。所以龍亦宣覺得，凌若晚這一次根本就不可能承認的。本來他還準備了很多的話，要說的。可是，凌若晚這樣乾脆的承認，根本就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沒錯，我就是。」凌若晚點了點頭，笑著開口調侃道，「龍世子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怎麼會這樣一副吃驚的樣子？」

「本世子倒是沒有想到，你會承認得這樣乾脆。」龍亦宣苦笑了一下，「上次見面的時候，你明明還態度堅定的說是本世子認錯人了。」

「龍世子，那你是希望我承認呢？還是不希望我承認呢？」凌若晚聳了聳肩，無奈的開口道，「既然你的心裏都已經有了答案了，那我要是否認的話，你是不是就會就此打住呢？」

「那怎麼可能？」龍亦宣下意識地開口反駁。

「可不是嘛！」凌若晚雙手一攤，一副無辜的樣子，「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乾脆地承認，不是更好嗎？免得還要浪費你的口舌。」

「為什麼之前要否認呢？」龍亦宣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的苦悶，「是不是因為暗王殿下，所以上一次你才不願意承認你就是小晚姑娘的呢？」

「和他沒有關係。」凌若晚搖了搖頭，「我並不擔心會讓他知道。只是，我不想要節外生枝而已。我和你之間，說白了，不過就是大夫與病患之間的關係而已，根本就沒有太深的牽扯。尤其是現在你的病，已經由師傅重新接手了。我和你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過多的牽扯才對。」

聽到凌若晚這樣好不留情的話，龍亦宣心底湧現一股苦澀的感覺。一開始的時候，對於這個暫時給他施針的女子，他的心裏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的。可是，從她那一席開解他的話以後，他發現自己的心似乎有了一絲的變化，他會開始期待這個女子的到來，期待施針哪一天的日子，可以見到這個女子。

直到小晚姑娘和他告別的那一天，他才真的開始有了一點朦朦朧朧的認識。可是因為不確定，所以那個時候，他什麼都不能做。等到他終於面對自己心裏面的感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她了。不管他怎麼追問，鬼醫子前輩都不肯透露小晚姑娘的行蹤。

在宮宴的那一天，當看到凌若晚的時候，他的心裏有一股感覺，覺得那就是小晚姑娘，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可是，他也沒有忘記，凌若晚不是一般人，她已經是暗王的未婚妻了。所以，當他聽到凌若晚的否認的時候，心裏面除了有一絲失落以外，更多的則是慶幸。

可是回去調查了一番以後，他的心重新落到了谷底。因為這個凌若晚很有可能就是小晚姑娘，而她早就已經是未來的暗王妃了。

現在聽到凌若晚的承認，和那毫不留情的話，龍亦宣的心裏滿滿的都是苦澀，「原來在你的心裏，我不過就是一個病患而已。」

「難道不是嗎？」凌若晚反問道。

「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看到凌若晚冷漠的樣子，一直站在一旁的烈風按耐不住了，他忍不住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世子一直在找你。」

對於自家主子的心思，烈風一直看在眼底，所以他很清楚。可是現在雖然找到了主子心上的那個人了，兩人之間卻有著太多的鴻溝了。尤其是這凌若晚的身份，她是未來的暗王妃，僅僅是這一點，就已經註定，他們兩個人之間是沒有任何的可能的了。

現在看到凌若晚對於主子這樣冷漠的態度，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找我？」凌若晚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向龍亦宣，開口道，「龍世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呢？難不成是當初施針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不成？」

「沒有。」龍亦宣連忙開口否認道，「只是，本世子想要再見你一面而已。本世子還以為，我們會是朋友呢！」

「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我可不敢高攀。」凌若晚笑著開口打趣道。

「本世子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以為凌若晚誤會了，龍亦宣連忙開口解釋道，「一直以來，本世子從來沒有把自己擺在高位上看待你。所以，本世子也不希望你又這樣的想法。」

「不用這麼著急吧！」看著龍亦宣的樣子，凌若晚失笑，「我不過就是開一下玩笑而已，你何必這樣在意呢？」

「你和暗王，你們之間——」龍亦宣艱難地開口道，「你是自願的嗎？」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對於凌若晚和龍熠之間的事情，龍亦宣多少還是聽說過的。他知道，當初，在比試以後，龍熠親自請求皇上賜婚的。

「我們之間嗎？」想起龍熠，凌若晚的眼底閃過一絲溫暖，「我們之間的事情，很難說得明白，外人是不懂的了。」

雖然沒有承認，可是從凌若晚臉上的表情，龍亦宣還是可以看出一點端倪的。這樣的發現，讓他的心裏更加苦澀。

「龍世子，你找我，應該不會只是為了想要再見我一面吧？」凌若晚開著玩笑，「我怎麼就不知道，原來我還有這麼大的魅力啊？」

凌若晚本來就不是一個情商有多高的人，對於情感方面的事情，她也顯得異常的遲鈍。所以她是完全感覺不到龍亦宣對她懷有異樣的情感。在她看來，這個龍亦宣不過就是一個她曾經施過針的病人。要真的再深一層的話，那兩個人也勉強算得上是朋友吧！

「如果本世子說是呢？」龍亦宣定定地看向凌若晚，眼神中帶著一絲毅然，「自從上次分別以後，本世子就一直想要再見你一面。」

看著龍亦宣的樣子，凌若晚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妥。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變得有點尷尬。

凌若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以後，嘴角扯起一抹笑，開口道，「世子還真的是愛開玩笑。我不過就是一屆區區小女子而已，何德何能讓世子這樣掛念呢？」

「小晚姑娘，本世子沒有開玩笑。」即使知道了凌若晚的身份，可是龍亦宣還是沒有一絲的退縮，「本世子的心裏一直有你。本世子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的心裏究竟想要什麼。本世子對你，並不是病患對於大夫的感情。本世子很喜歡你，就像是一個男子喜歡女子一樣的喜歡。」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凌若晚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個，龍亦宣居然會對她產生這樣的感情。面對這樣的感情，她是絕對沒有辦法回應的。別說現在她的身邊以後有了龍熠了，即使沒有龍熠，她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龍亦宣。

「很抱歉。」良久以後，凌若晚終於開口了，「對於你的喜歡，我很榮幸，可是我還是得這樣說，我對你，並沒有那樣的感情。」

「是不是因為暗王？」聽到凌若晚的回答，龍亦宣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因為你已經和暗王定下了婚約，所以你沒有辦法回應。」

「我不否認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凌若晚沉思片刻以後，才再次開口，「可是，我拒絕你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對你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

凌若晚的話，就像是一把刀一樣，直直插入龍亦宣的心臟之中，讓他覺得現在自己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世子呢？」看著龍亦宣變得煞白的臉色，一旁的烈風不憤地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世子對你可是一片真心的。」

烈風就是看不慣凌若晚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像是完全沒有把世子的話放在心上一樣。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世子一直都在日夜思念著她。當知道小晚姑娘和凌若晚就是同一個人的時候，他看到了世子的糾結和痛苦。

可是，現在凌若晚聽著世子的表白的時候，卻是這樣的冷靜，甚至已經到了冷漠的地步了。她怎麼能這樣糟蹋世子的一片真心呢？

「就是因為知道他是真心的，所以我才會這樣對待他。」雖然是在回答烈風的話，可是凌若晚的眼神卻還是看著龍亦宣的，「我沒有辦法回應他的感情，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沒有任何的希望，這樣對於他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凌若晚是一個很理智的人，所以她很清楚，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對於龍亦宣，她完全沒有男女之間的感覺，更別提什麼怦然心動了。而且，她的身邊已經有了龍熠了。她不像是一般的女子一樣，會因為有很多男子喜歡而感到虛榮。她的心很窄，只能放下一個人而已。

既然沒有任何的可能性，那就不要給對方任何的希望，因為那才是最大的殘忍。因為沒有任何希望的等待，會讓人感到絕望和壓抑。

「你真的是很坦白。」

凌若晚面無表情的樣子子，冰冷的話語，就像是一根根冰刺一樣，插得他的心頭滿是血。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子，表白以後，得到的卻是如此無情的回答。

「坦白是我的美德之一。」凌若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向龍亦宣，繼續開口道，「龍世子，或許你的心裏對我是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情，或許你真的喜歡我吧！可是，這樣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或許你自己也只是朦朦朧朧的吧！你之所以會那麼執著，會不會只是因為我的突然消失呢？」

看著龍亦宣的態度，凌若晚知道他是認真的，她也不會去否認龍亦宣的真心。可是，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可以說，不過就是見過幾次面而已。所以，龍亦宣或許喜歡她，但是絕對還沒有達到愛的程度。這個時候，斬斷他所有的念想，才是最好的。

「不是這樣的。」龍亦宣下意識地開口反駁，「本世子很清楚自己心裏究竟在想什麼。本世子不是因為一時的錯覺，更加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那好吧！」凌若晚聳了聳肩，「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想清楚，然後放下。因為，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們兩個之間都沒有任何的可能性。」

聽到凌若晚殘酷無情的話語，龍亦宣的心就像是刀絞一般，痛得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一時間，他的臉色變得格外蒼白，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搖搖欲墜的。

一旁的烈風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平，他想要開口責備凌若晚，可是卻被主子用眼神給攔住了。同時，他也感到凌若晚這個女子根本就不值得自己的主子這樣上心，這樣一個冷清冷血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主子。

凌若晚沒有開口再說任何的話，甚至沒有看向龍亦宣，而是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大街上的情形。

她的心裏很清楚，龍亦宣現在要的不是她的安慰，而是自己好好的沉澱一下。要是她這個時候開口的話，那無疑就是給了龍亦宣一絲希望，這樣才是對他最大的不公平。

良久以後，龍亦宣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也慢慢的恢復了往常的樣子，他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開口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了。雖然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放下對你的感情，可是我會試著去努力放下的。」

「那就好。」看著龍亦宣的樣子，凌若晚讚賞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龍亦宣看起來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那凌小姐，」龍亦宣改變了自己的稱呼，「以後，我們算是朋友嗎？」

「誰知道呢？」凌若晚挑了挑眉，「不過，龍世子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我也會儘力的。」

「那本世子就在這裏先謝過凌小姐了。」龍亦宣拱手作輯。

「時間也不早了。」凌若晚看了看外面，開口道，「我也該是時候回府了。龍世子，我們就此別過吧！」

「既然凌小姐有事，那本世子也不便強留。」龍亦宣溫和地開口道，「以後凌小姐要是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話，儘管派人到安南王府找我，我一定會儘力的。」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凌若晚笑著點了點頭，「那龍世子，後會有期了。」

說完，凌若晚就起身，離開了包廂。

看著凌若晚離開的背影，龍亦宣的眼底閃過一絲疼痛。

「世子，這個女子不值得你喜歡。」看著龍亦宣的樣子，烈風忍不住開口了，「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你。而且，你要知道，她是未來的暗王妃，你們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性的。」

「本世子知道，」龍亦宣斂眉，把眼底的傷痛隱藏了起來，「所以，本世子也不會強求。可是，就算是這樣，本世子也還是希望可以看著她，幫助她。或許這樣，本世子才會慢慢地放下吧！」

看著龍亦宣的樣子，烈風擰眉，一臉的不贊同。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再繼續說出什麼勸告的話了，因為他知道，世子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