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興師問罪聽到凌若晚的話，李掌櫃心裏一沉，不過臉上卻依舊一片鎮定，「王妃有所不知，這做生意的事情，肯定是有賺有賠的。而且，就算是虧損，我們也得保持著店面看起來很好才可以，要不然就更加沒有人來光顧了。」

「哦，那按照李掌櫃的說法，那就是這落玉齋現在已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了。」凌若晚點了點頭，隨即繼續開口道，「不過，有一點本王妃心裏是更加好奇的。這落玉齋都虧損了這麼多年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倒閉，看來李掌櫃是真的功不可沒啊！」

「王妃過獎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凌若晚這樣溫聲細語的話，李掌櫃卻感覺陣陣寒意，「草民也不過就是盡自己的所能而已。」

「本王妃看得出李掌櫃很努力。」凌若晚點了點頭，隨即臉上的笑容一收，頓時滿是寒意的眼神落在李掌櫃的身上，「李掌櫃的確是很努力，努力地把鋪子的盈利都收入自己的口袋裏面，努力的佔著鋪子的便宜。」

「王妃冤枉啊！」聽到凌若晚的話以後，李掌櫃馬上跪了下來，滿臉委屈地開口道，「一直以來，草民都是忠心耿耿的，絕對沒有一點的私心。就算鋪子一直虧損，草民也在想辦法維持下去。」

「忠心耿耿，是嗎？」凌若晚冷笑著開口道，「你的確是夠忠心的，只可惜，你忠心的對象並不是本王妃而已。你在本王妃的鋪子裏面，卻做著忠心別人的事情，你覺得，本王妃能夠容得下你這樣的人嗎？」

「王妃，你是什麼意思？草民一點也聽不懂。」此時李掌櫃的心就像是在油鍋裏面翻騰著一樣焦慮不安，可是卻依舊在裝傻充愣，「草民管理著這落玉齋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貪墨過一絲一毫。要是小姐不相信，完全你可以查帳，草民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掌櫃很清楚，不管怎麼樣，他都絕對不能承認。要是承認了，那他就真的完全沒有翻身的餘地了。雖然還沒有接觸過這個暗王妃，可是他卻也聽說過這暗王妃的厲害之處。在凌府裏面的時候，就連老夫人都不是她的對手。要是他承認了，那肯定會死的很慘的。

而且，他也不擔心王妃會查帳，那些帳本他已經做得很完美了，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李掌櫃，看來你是真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凌若晚輕輕地搖了搖頭，諷刺地開口道，「查帳？你是說你交給我本王妃的那些帳本嗎？那些帳本的確是做得很漂亮，只可惜本王妃對於那些帳本一點也不敢興趣，那些造假的東西，你還是帶回家裏面好好收藏這吧！」

聽到凌若晚的話以後，李掌櫃心中一驚。他不知道，王妃是真的已經知道了什麼，還是只是在詐他而已。

「看來本王妃的人品還真的是不大好啊！」看到李掌櫃猶豫不決的樣子，凌若晚冷冷一笑，繼續開口道，「前年鋪子裏面損失了一共五千兩銀子的低檔玉石首飾，帳面上說是被摔壞的。去年鋪子裏面同樣損失了三千兩的低檔玉石首飾，而理由也是被摔壞了。今天從年頭到現在，損失了六千五百兩的低檔玉石首飾，李掌櫃，你說這理由又是什麼呢？」

聽到凌若晚的話以後，李掌櫃背後不禁冷汗淋淋，他看向凌若晚的時候，眼神裏面多了一絲的膽怯，「王妃——」

「李掌櫃，本王妃還沒有說完呢！」凌若晚輕輕地搖了搖頭，溫柔地開口道，「你說，我們店裏是不是真的很倒霉呢？每年摔破的玉石居然高達幾千兩。你說，這究竟是誰摔破的呢？他是不是把這店裏面的玉石都當成發泄品了呢？」

李掌櫃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那些低檔的玉石，都是很被他偷偷變賣的，而他在做帳的時候，都做得很隱蔽，一般人根本就注意不到。沒想到王妃居然注意到了，而且還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王妃，這玉石就是這樣，很容易就摔破的。」李掌櫃硬著頭皮開口解釋道，「不僅如此，就是在加工的過程中，也會受到損失的。」

「是嗎？」凌若晚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李掌櫃，本王妃看到這落玉齋裏面經營的都是高檔玉石首飾吧！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要進那些低檔的玉石呢？起碼本王妃在這店鋪裏面是見不到任何的低檔玉石首飾。難不成，你進那些低檔的玉石，為的只是能夠讓這些玉石被摔碎嗎？」

一時間，李掌櫃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李掌櫃，看來你還是不大了解本王妃的性子。」凌若晚冷冷一笑，繼續開口道，「本王妃不喜歡做那些無用功。這麼多年以來，這鋪子究竟盈利了多少，你的心裏清楚。」

「王妃，草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掌櫃堅決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要是真的承認了，那他該到哪裏去那這麼多的錢財去填回這些帳啊！

「你真的不清楚嗎？」凌若晚銳利的眼神，直直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掌櫃，繼續開口道，「還是，你要讓本王妃從你府邸的書房的暗格裏面拿出來那帳本和你對照一下，你才真的願意開口呢？」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李掌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真正的帳本放在書房的暗格裏面的事情，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而已，就連他的妻子和兒子都不清楚，這王妃是怎麼會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凌若晚收回那銳利的視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以後，才再次慢悠悠地開口道，「李掌櫃，你也沒有必要繼續耍什麼小心思了。本王妃在這裏告訴你，要是沒有證據，本王妃怎麼會白跑這一趟呢？怎麼，你現在可以老是交代了嗎？」

聽完凌若晚的話以後，李掌櫃隻覺得雙腿發軟，他差點就要癱倒在地上了。他從來沒有想過，王妃居然已經完全有了證據以後，才跑過來興師問罪。

「王妃，你究竟打算想要怎麼做？」李掌櫃臉上還是帶著希望的，開口道，「你既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卻沒有派人來抓拿草民，想必你的心裏還有背的想法吧！」

李掌櫃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究竟是對是錯，可是他也只能賭一把了。要是賭贏的話，或許他還有一線生機。

「看來李掌櫃還真的是個聰明人。」凌若晚笑著點了點頭，「本王妃既然今天過來，那就是準備給你一個機會的。不過是不是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王妃請說。」聽到凌若晚的話以後，李掌櫃眼睛都發亮了，他滿懷希冀地看向凌若晚。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凌若晚淡淡地開口道，「本王妃也不是心狠扥熱，所以自然也不想要趕盡殺絕。只要李掌櫃能夠把這些年以來，鋪子裏面的賺的錢，還有那些所謂被摔碎的低檔玉石的錢全部補上，那本王妃也不會繼續追究下去的。」

「什麼？」聽到凌若晚的話以後，李掌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抬起頭，在凌若晚的臉上沒有發現一絲開玩笑的意味以後，才苦笑著開口道，「王妃，既然你知道那帳本放在哪裏。那想必你應該也很清楚帳本上面的內容吧！你應該很清楚，這些年年以來，鋪子的盈利，並不在草民的手中。」

「那些盈利究竟是不是在你的手裏，本王妃一點也不關心。」凌若晚笑著搖了搖頭，「本王妃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你管理著這間鋪子的。而鋪子的盈利，也是被你所掌握的。」

「王妃，你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李掌櫃臉都漲紅了，「草民一時間根本就拿不出那麼多的錢財來，你這不是逼草民去死嗎？」

「你放心，要是你想死，本王妃絕對不會攔你的。」凌若晚冷漠地開口道，「不過，即使你死了，那些錢還是要還的。只要本王妃告到九門提督那裏，那就算是你死了，也可以用你的那些家財來填補。至於補不齊的那些，還有你的兒子可以繼續還。本王妃一點也不會擔心。」

聽到凌若晚這樣冷漠無情的話，李掌櫃這下子真的一點僥倖的心理都沒有了。他也清楚了凌若晚今天過來的志在必得了。

「王妃，那些錢財大多數都在老夫人那裏了。」李掌櫃看向凌若晚，語氣裏面帶著乞求，開口道，「草民願意把這些年以來貪墨的全部都拿出來，可是已經孝敬給老夫人的那些，草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這些和本王妃沒有一點關係。」凌若晚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些錢財既然是從你的手裏出去的，那自然也應該從你的手裏拿回來。本王妃不想要知道原因，也不想要知道過程，本王妃只在乎結果。」

「王妃，你這是一定要這樣逼迫草民嗎？」李掌櫃神情裏面充滿了哀戚，「草民的家裏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要是草民出了什麼事情，那草民的一家子就都要塌了。」

「本王妃記得，你母親應該在兩年以前就已經去世了吧！至於你的兒子，最小的那個，今年應該也已經及冠了。」凌若晚冷笑著開口道，「你要是有時間在這裏編造這些借口，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樣去拿回那些錢財吧！」

「王妃，草民——」李掌櫃還不死心，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被凌若晚給打斷了。

「李掌櫃，本王妃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聽你說這些廢話了。」凌若晚冷冷地開口道，「本王妃給你五天的時間，五天以後，你必須把所有的錢財一分不少的全部送到暗王府那裏去。要是少了一文錢，那你就到刑部那邊去蹲大牢吧！」

李掌櫃這下子真的是完全絕望了。他是絕對沒有辦法把那麼多的錢財給補上的，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去問老夫人把那些孝敬的錢財全部拿回來而已。

想到這裏，李掌櫃咬了咬牙，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也顧不得別的什麼了。而且，王妃顯然也是很清楚那些錢財的去處的，可是卻還是要逼著他拿回來，他是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的。至於老夫人那邊，他也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看著李掌櫃的樣子，凌若晚就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麼了，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繼續開口道，「李掌櫃，本王妃想，該怎麼做，你的心裏應該也很清楚了，那本王妃也就不多說了。」

「對了，還有其他幾間鋪子，本王妃就不過去了。本王妃想著，你們之間應該也是有聯繫的吧！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本王妃走這一趟，去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同樣把這麼多年以來貪墨的錢財五天后送到暗王府去。要是他們記不清楚了，就派人過來暗王府說一聲，本王妃馬上就派人去把真正的帳本給他們送過去。」

「要是五天以後，本王妃看不到想要看到的東西，那到時候就不要怪本王妃不念及你們多年以來的艱辛了。想必你們也不想要以後的日子都在大牢裏面度過吧！」

說完，凌若晚起身，沒有再看李掌櫃一眼，就帶著碧雲，離開了落玉齋。

而還留在內堂裏面的李掌櫃，在看到凌若晚離開的背影以後，他突然間失去了渾身的力氣，差點就要軟倒在地了。

隨即，他馬上爬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王妃離開以後最後說的幾句話。看來王妃對於他們這麼多年年以來的所作所為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麼長的時間，王妃一直都沒有興師問罪，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呢？

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都沒有關係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從老夫人那裏把錢財給拿回來。

對了，他還要去通知其他的幾位掌櫃。那些掌櫃和他的處境都是一樣的。多幾個人也好，可以有商有量的，到時候他們一起過去凌府找老夫人好了。免得到時候他要一個人過去，那就真的是太尷尬了。

還好，這些年以來，他一直都記錄著，所以很清楚老夫人那裏究竟是有多少的錢財。到時候要拿回來，就簡單多了。

想到這裏，李掌櫃連忙站了起來，就往外面沖了出去。那些店員看著自家掌櫃這樣匆忙的樣子，都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們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沒有敢多說什麼，繼續默默做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在離開了落玉齋以後，凌若晚就打算回府了。接下來的那些鋪子，她也沒有必要過去了。今天她已經敲打了李掌櫃一番。只要這個李掌櫃不傻的，應該會知道該怎麼樣去和其他的掌櫃說的。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了。而且看時間，熠也快要回去了。

「王妃，我們現在就要回去了嗎？」看到凌若晚行走的路線，身後的碧雲開口詢問道。

「是啊！」凌若晚心情很好地點了點頭，「王爺快要回府了，本王妃正好這個時候回去。」

「王妃，你今天出來就是為了要處理這鋪子的事情嗎？」碧雲疑惑地開口道，「還有，你早就已經知道這李掌櫃中飽私囊的事情了嗎？」

「當然」凌若晚點了點頭，「既然本王妃出來這一趟，那自然是要有收穫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做好充足的準備，這樣才能事半功倍。而且，就算沒有事先了解，你不也看出來了嗎？那樣的玉石鋪子，根本就不可能虧損的。」

「他們的膽子還真的是夠大的，就連王妃你的錢財都敢貪墨。」碧雲不憤地開口道，「按照奴婢的說法，王妃你就不應該這麼心軟，應該直接就把事情告到九門提督那裏。到時候他們想要不還都不行了。」

「你要是這麼想，那就錯了。」凌若晚笑著搖了搖頭，「沒錯，鋪子裏面的手裏，的確是被他們給貪了，可是最後卻沒有落到他們的口袋裏面。剛剛你應該也是聽得很清楚的，那些錢財大部分是落到了本王妃的那個祖母的手中。」

「沒想到凌老夫人居然是這樣的人。」碧雲擰眉，「就連孫女的東西都貪墨。不過，王妃，那些掌櫃真的會去找老夫人把那些錢財都拿回來嗎？」

「當然會。」凌若晚肯定地開口道，「那些錢財本來就沒有落到他們的口袋裏面，可是卻要他們為那些錢財去坐牢，你覺得他們會願意嗎？人都會選擇都是最有利於自己的。那些掌櫃犯不著為了不是自己的理由，而使自己身陷囹圄。」

「那凌老夫人願意拿出來嗎？」碧雲覺得這樣的希望不大，「她要是不願意拿出來，那不是也沒有用嗎？」

「碧雲，你可不要小看那些掌櫃。」凌若晚神秘一笑，開口道，「他們都是聰明人，所以做事的時候，絕對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的。他們這麼多年以來，孝敬了老夫人這麼多的錢財，難道就不留下來一點證據嗎？」

「王妃，既然你一直都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麼之前一直沒有行動呢？」碧雲實在是不明白王妃心裏面的想法。

照現在的情況看來，王妃應該很早就知道有這些事情的存在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出手。

「本來是不想把事情鬧得這樣僵的，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貪心不足的人了。」凌若晚淡淡一笑，開口道，「既然別人把本王妃的退讓視為理所當然，甚至貪心地想要更近一步，那本王妃自然也不能站著挨打了。」

本來她是沒有打算從老夫人那裏拿回之前的那些錢財的，就當是孝敬老人了。雖然已經和老夫人撕破了臉，可是她現在畢竟也成為了凌若晚，就當是為已經消逝的凌若晚做點事情吧！

只可惜，老夫人顯然沒珍惜她的用心，既然如此，那她沒有必要繼續退讓了。否則老夫人只會得寸進尺而已。

碧雲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隨後繼續跟上凌若晚的腳步。

凌府——

老夫人這段時間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的孫女凌若雨被皇上下旨賜給寧王為庶妃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幾乎每天都去看望凌若雨。而凌若雨對她也很尊重，即使即將成為庶妃，對她這個祖母也算得上是挺尊重的。對於這一點，她是很滿意的，她喜歡的就是這樣可以受她控制，又能夠嫁入高門的孫女。因為只有這樣的孫女才能夠為她謀到更大的利益。

而這一天，老夫人剛剛打算去看望凌若雨的時候，就看到劉嬤嬤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看到劉嬤嬤著急的樣子，老夫人不禁擰眉，「看你這麼匆忙的樣子。」

「老夫人，幾位掌櫃來了。」劉嬤嬤開口稟報道，「他們現在就在外面，說要見你。」

「你在說什麼呢？」老夫人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掌櫃的，我現在要去看望若雨呢！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以後再說。」

說著，老夫人就舉步繼續向前走去。

「老夫人，等一下。」劉嬤嬤連忙攔住了老夫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