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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重生之長媳難為》第四十二章 圓滿大結局
法國「城堡」。顧子臣在簡單的收拾行李。

喬汐莞本來東西就不多,所以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她就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看著顧子臣忙上忙下。這個男人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一臉認真,緊抿著的薄唇看上去很性感。

門口處,愛瑪站在那裏,也不說話,也不進來,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顧子臣收拾東西。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顧子臣看了看時間,將行李打包,提起。他轉頭對著喬汐莞,「走了。」

喬汐莞站起來,走向他。顧子臣自然的摟抱著她。兩個人相擁著往外走。門口處的愛瑪看著他們,默默的轉身回房。

「愛瑪。」顧子臣突然叫住她。

儘管是背對著他們,喬汐莞那一刻似乎也感覺到了愛瑪那一刻的激動。愛瑪轉身望著顧子臣,眼眶有些微紅。

「照顧好自己。」顧子臣說,聲音低沉而磁性。

愛瑪咬著嘴唇,點頭。顧子臣突然放下行李,走向愛瑪,將她抱進懷裏。愛瑪受寵若驚到身體僵硬,這樣親密的舉動,從來都沒有過,這麼多年,夏洛克雖然一直在她身邊,但兩個人之間,一向都是保持著疏遠的距離。

「愛瑪,保重。」顧子臣放開她,對她低聲說道。

愛瑪拚命的點頭,「夏洛克,一個月後我會在這裏等你的。」

顧子臣嘴角笑了一下,微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留戀的轉身,摟著他最愛的女人離開。

愛瑪就看著他們的背影,看著他們在她的面前消失。對於夏洛克而言,這大概會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個月。她不能成為他的幸福,只能默默的看著他們,願上帝保佑!

……

一輛黑色的轎車,載著他們去機場。喬汐莞一直膩在顧子臣的懷抱裡,一秒鐘也不要離開。顧子臣也就這麼抱著她,兩個人親密的靠在一起,看著巴黎這座城市。

「還想不想在巴黎轉轉?」顧子臣詢問。

「不是馬上要登機了嗎?」

「如果你想再轉轉,我們可以改簽。」顧子臣說。

喬汐莞搖頭,「不用了。」

顧子臣嘴角笑了笑,將她抱得更緊。在法國,可以完完全全是兩個人的二人世界,回去後,就會多了很多人,而他的愛也會分成很多份,喬汐莞從來都不曾自私。

車子很快到達機場,兩個人辦理了登記手續,然後登機。又是14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這次卻不再那麼孤獨。到達上海,已是下午時刻。陽光晴朗的天空,少了法國天空那般的清澈乾淨,卻都是熟悉的味道。

兩個人坐著機場出租。顧子臣的眼眸就一直看著上海的街道,很安靜。喬汐莞靠在他的肩膀上,閉目養神。車子載著他們一直穩步的行駛在上海寬廣的街道上,這座古老的東方城市,埋葬了太多人的喜怒哀樂。到達目的地,喬汐莞的私人別墅。兩個人下車,喬汐莞推開別墅大門,走進去。顧子臣站在她的身後,那一刻突然有些邁不開腳步。

喬汐莞轉頭看著他,「緊張?」

「有點。」顧子臣誠實的回答,似乎還在微微的調整情緒。

「念念和小猴子都很喜歡你。」喬汐莞直白。

顧子臣深呼吸一口氣,「走吧。」

說著,就上前摟抱著喬汐莞。喬汐莞嘴角一笑,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這般不沉著過,反而在即將面對自己的兩個孩子時,表現出了人類本能的情緒反應,這或許就是親情的可貴之處。

兩個人走向別墅大廳。因為沒有提前給他們說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所以他們出現時,讓原本喧囂的大廳就這麼靜了兩分鐘。

當時大廳中念念在一邊看著動畫片一邊角色扮演,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地上的玩具扔得到處都是,小猴子在沙發上陪著念念,不過是拿著一本書在閱讀,也不知道在如此吵鬧的環境下,怎麼看的進去。而劉媽就趁著這個時間段在簡單的收拾家裏面被念念弄得亂七八糟的大廳,原本很和諧的一幕,在三個人都看到他們出現時,都安靜了。

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三個人的眼神都是直的,直直的眨都不眨。

「小猴子,念念。」喬汐莞覺得有些尷尬。

其實不是她尷尬,是顧子臣尷尬。顧子臣牽著她的手,手心似乎都在冒汗。這個龜毛的男人。

顧明路和顧明念聽到媽媽說話的聲音,似乎才回過神來,兩個孩子都非常聽話的放下手上的東西,往門口走去。念念是跑的,腳步有些快,跑著的時候頭髮就飄了起來,臉蛋紅紅的,小小的身體可愛無比。

喬汐莞放開顧子臣的手,微蹲下身體準備抱顧明念時,顧明念直接撲向了顧子臣那邊,抱著他的雙腿,努力揚著小腦袋看著自己的爸爸,「粑粑,我好想你。」

顧子臣心都軟了,軟到手都在微微發抖。一邊的喬汐莞有些不是滋味的站直了身體,招呼著小猴子來到她的身邊。心裏暗自罵著顧明念那個小白眼狼。

「粑粑,我要抱抱。」念念提要求。

顧子臣連忙放下手上的行李,彎腰將念念抱起來。念念順勢就摟抱著顧子臣的脖子,膩在他的肩膀上,「粑粑,我好愛你。」

顧子臣喉嚨似乎微動,上下微微起伏,磁性的嗓音說著,「嗯,粑粑也好愛你。」

「粑粑,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會走了?」念念眨巴著眼睛期待的問道。

顧子臣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對這個3歲大的小不點說。

「念念,過來。」喬汐莞對著顧明念,聲音嚴肅了些。

顧明念不情願的摟抱著顧子臣的脖子,一臉嫌棄的說著,「我不要你,我就要粑粑抱。」

喬汐莞整個臉都綠了。顧明念還不知好歹的說著,「你有哥哥,你抱哥哥吧。我就要粑粑抱。」說著,把顧子臣的脖子摟的更緊了,軟軟的身體就這麼趴在顧子臣的身上,一種完全被幸福包裹的感覺。顧子臣也把念念抱緊了些,似乎是在無聲中回應念念,他會抱著她不放手。

念念對著喬汐莞做了一個鬼臉,笑嘻嘻的親了一大口顧子臣的臉蛋,說著,「粑粑,我們去那邊玩,我給你看我好多好多玩具。」

「嗯。」顧子臣抱著顧明念走向客廳內。

喬汐莞就這麼看著兩父女的背影。小猴子站在喬汐莞的旁邊,拉了拉她的衣袖,「媽媽,妹妹還小……」

喬汐莞回神,看著小猴子,一本正經的問道,「你不吃醋嗎?」

「吃什麼醋?」小猴子詫異。

「你爸爸回來就抱著妹妹。你妹妹看著你爸爸回來就只要爸爸不要你?」

小猴子坦率的笑著,「我才不吃醋,因為我喜歡爸爸和妹妹,他們關係好我更高興。」

「為什麼我會吃醋。」喬汐莞小聲嘀咕。

「媽媽你說什麼?」小猴子似乎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喬汐莞嘴角一笑。

為什麼她會吃醋?!為什麼看著顧子臣這麼抱著念念一臉寵溺到不行的樣子她會吃醋?!為什麼看著念念只要粑粑不要她她也會吃醋?!她居然發現自己,發現自己連小猴子的胸襟都沒有!

「喬小姐。」劉媽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

「劉媽,這兩天辛苦你了。」喬汐莞恢復常態,說道。

「不辛苦。倒是……」劉媽欲言又止。

喬汐莞微微一笑,「沒什麼的,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說。」

「不是和秦少爺結婚嗎?怎麼就把這個男人帶回來了。」劉媽終究忍不住,脫口而出。

「他是念念和小猴子的父親。」

「顧子臣?」

「嗯。」

「可你不是和秦少爺結婚嗎?就是為了他半途悔婚的?」劉媽總算是捋清楚了。

喬汐莞點頭,點頭的一瞬間,她突然就想起了秦以揚,想起那個被自己丟棄在婚禮現場的新郎官。心裏終究是有些疙瘩和不安。

「哦,那他應該不會走了吧。」劉媽問道。

「不知道。」喬汐莞說。

劉媽徹底懵了。喬汐莞笑了笑,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會不會走?!

「劉媽,謝謝你這麼照顧念念和小猴子。這麼久一直沒讓你好好耍個假,這一個月我來帶他們,你回去陪陪你的家人吧。這個月的工資我會照付的。」喬汐莞說。

「喬小姐……」劉媽想要說些感激的話,又陡然說不出口。

「沒什麼,你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家裏人肯定等著你。」喬汐莞笑著催促。

「謝謝你喬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趕回來。」劉媽連忙說著。

「嗯。」喬汐莞點頭。

劉媽轉身走向2樓收拾東西。喬汐莞眼眸微轉,看著念念拉著顧子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念念在讓顧子臣幫她搭積木。這麼溫馨的畫面,不知道會持續多長時間。

「媽媽,你看粑粑給我搭了一座城堡。」那邊傳來念念興奮的幼嫩聲音。

喬汐莞帶著小猴子自然的走過去,蹲在地上。

「媽媽,粑粑還說等我長大了,要送我一座城堡。」念念持續興奮,「我就可以成為城堡裏面的公主了!」

「念念,粑粑坐了一天的飛機,要休息,你不能一直纏著爸爸玩。」喬汐莞很嚴肅。

「粑粑你累嗎?」念念乖巧無比的看著顧子臣。

「不累。」

「顧子臣。」喬汐莞看著他,「你不應該多休息嗎?」

「多陪念念一會兒也無妨。」顧子臣滿不在乎。

喬汐莞正欲發飆的時候,顧明念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又撲進顧子臣的懷抱裡,「粑粑,我陪你睡覺吧。」

「好。」幾乎沒有猶豫。

顧子臣就抱起念念往樓上走去。喬汐莞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一種自己怎麼都融入不進去的違和感。她咬牙,跟著走了上去。顧明路看著他們,嘴角笑得很甜。總覺得有妹妹的地方,就有很多歡樂,他拿起自己的書本,坐在沙發上,靜靜閱讀。

他其實很羨慕念念的個性,一直都這麼活潑這麼可愛,對任何新鮮的事物都興趣很大,而他喜歡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手工作業和一些書本知識,除了陪著念念玩耍,自己基本沒有太多的興趣愛好。他其實是真的很慶幸自己有一個這麼好動的妹妹。

樓上。念念一路指使著顧子臣走進了喬汐莞的房間。念念爬進喬汐莞的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粑粑,你睡這裏。」

「粑粑先洗個澡。」顧子臣說。

「粑粑我要陪你洗澡。」

「……」

「我以前也和媽媽一起洗過澡的。」念念說著,就從被窩裏面下來,準備往浴室走。

「念念。」顧子臣抱著她的小身體,「粑粑是男生,念念是女生。男生不能和女生一起洗澡,男女有別。」

「為什麼要男女有別?」念念看著他,眨巴著大眼睛,不停的閃爍。

「因為男生有很重要的地方不能讓女生看到,女生也有很重要的地方不能讓男生看到。」顧子臣耐心解釋,「所以男生和女生不能一起洗澡。」

「哦。」念念似懂非懂。

「乖乖的在床上等粑粑,粑粑洗完澡就出來。」

「好。」念念乖巧的點頭。

顧子臣摸了摸念念的頭,轉身看著喬汐莞一臉不是滋味的看著他們,嘴角一笑,「我去樓下拿行李上來洗澡。」

喬汐莞微點頭。顧子臣走下樓。喬汐莞就看著顧明念那個小不點睡在她的床上,一臉理所當然,似乎感覺到自己媽媽在看她,她將視線看著自己媽媽,很篤定的說著,「這是爸爸的位置,不是你的。」

「……」喬汐莞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和顧明念好好相處了!

……

樓下,顧子臣去拿行李。一下樓就看著顧明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書。個頭還不是很高,身體也有些偏瘦,坐在那裏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氣質,讓人有那麼一瞬間移不開視線。喬汐莞說這不是他們的兒子。卻還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爸爸。」耳邊響起了顧明路的聲音。

顧子臣回神,走向顧明路。顧明路自然的站起來,很有禮貌。顧子臣讓顧明路坐下,他坐在顧明路的旁邊。顧明路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頭微低著,然後說道,「對不起爸爸,我沒有守住我們的秘密。」

顧子臣微一笑,沒有說話。

「當時我看著媽媽就要和秦叔叔結婚了,我就忍不住給媽媽說了,爸爸你懲罰我吧。」顧明路難受的說著,就像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一般,頭垂得更低了。

「把手心伸出來。」顧子臣說。

顧明路猛地抬頭望著顧子臣,咬著小嘴巴,緩緩的將自己的小手手伸了出來。顧子臣拉著顧明路的手掌,說著,「沒有信守諾言,不管是處於好心還是壞心,都應該受罰。」

「是。」

顧子臣拍了一下顧明路的手心,輕輕地拍了一下。原本以為會非常痛的顧明路,詫異的看著自己的爸爸。

「你是個好孩子,爸爸要謝謝你。」顧子臣寵溺的摸著顧明路的小腦袋,「有你在身邊照顧你媽媽,我很放心。」

「爸爸。」

「你只要記得爸爸說過的話,好好照顧媽媽就行了。」

「我會的。」

「乖。」顧子臣一笑,起身,「我上樓休息一會兒。」

「嗯。」

顧子臣起身拿起自己的行李,上樓。顧明路看著顧子臣,爸爸是不是,還是會離開這個世界?!

樓上。顧明念和喬汐莞似乎相處得並不愉快。顧明念一直護著自己身邊的位置,一臉你不準靠近的表情。顧子臣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走向喬汐莞低聲說道,「我們去洗澡。」

喬汐莞瞪了一眼顧明念,和顧子臣一起走進浴室。

「粑粑。」耳邊突然響起顧明念尖叫的聲音。

兩個人有些驚嚇的回頭看著坐在床上扯著嗓子叫的顧明念。

「粑粑不是說了男生不能和女生一起洗澡嗎?你為什麼要和媽媽一起去洗澡?」顧明念一臉受傷到不行的表情,整個人看上去都快哭了,就好像自己被遺棄了一般。

顧子臣沉默了兩秒,他捉摸著這個時候給念念上生理教育課有些早,想了想,轉頭對著喬汐莞,「要不你先去洗澡。」

「……」喬汐莞瞪著顧子臣。

顧子臣嘴角一笑,「你說過不會和咱們女兒吃醋的。」

喬汐莞咬牙,轉身怒氣沖沖的走進浴室。顧子臣看著她的模樣,轉頭看著顧明念一臉得逞的笑。這個小不點,看上去機靈到不行。他走向床邊,顧明念有知覺的右手乖乖的拍著自己身邊的位置,「粑粑你睡這裏。」

「等會媽媽出來睡哪裏?」

「媽媽睡那邊。」念念指了指床另一頭。

「可是這是媽媽的床。」顧子臣提醒。

「那媽媽睡這裏。」念念指了指自己另一邊,抓著顧子臣的衣服說,「反正我要和粑粑一起睡。」

顧子臣無奈,對於女兒的要求,除了說「好」,似乎就找不到另外一個詞。

從失憶後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家庭,有老婆,有兒子,有這麼乖巧到愛不釋手的女兒,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悸動,讓他整個人此刻有些感動,他托著顧明念的小臉蛋,忍不住親了一口。

念念得到爸爸的親吻,也非常興奮地主動親了親爸爸的臉蛋,「粑粑我愛你。」

顧子臣抿唇笑著。

「寶貝,粑粑也愛你。」

兩父女非常膩歪的在一起,喬汐莞一出來就看著這麼一副溫馨到有些讓人嫉妒的畫面,顧子臣的溫柔仿若在那一瞬間徹底釋放,和顧明念在一起分明是柔情似水。

「我洗好了。」喬汐莞說。

顧子臣將溺在他懷抱裏面的顧明念從懷抱裡溫柔的抱到床上,「粑粑去洗澡。」

「我會乖乖等粑粑的。」顧明念乖巧無比。

喬汐莞看著這兩父子,有一種,她想翻白眼翻暈的感覺。要不要這麼依依不捨?

顧子臣拿著睡衣走進浴室。顧明念又是一臉防備的看著喬汐莞。喬汐莞牙癢癢的。顧子臣洗澡洗的特別快,應該就是簡單沖了個涼就出來了,他快速的將自己的頭髮吹乾,走向床邊。

念念連忙騰出了一個位置,「粑粑睡這裏。」

就怕被媽媽睡了似的。顧子臣一臉寵溺的摸著念念的頭,睡在念念的身邊。念念躺在顧子臣的懷抱裡,完全像個八爪魚似的粘著在顧子臣的身上,喬汐莞不悅的自己走上床,順勢的準備睡在顧子臣的身邊。

「媽媽,你睡這邊。」念念突然吼著。

喬汐莞眼眸一緊。

「你睡我這邊。」一臉怕媽媽搶了爸爸的模樣。

喬汐莞不爽的瞪著顧明念。顧子臣卻笑著說,「你就睡那邊吧。」

喬汐莞心情極度不悅的睡在了念念的另外一邊。念念對著顧子臣甜甜一笑,又趴在顧子臣的身上,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偌大的床上,喬汐莞就像是被孤立了一般,一個人睡在一邊,顧子臣和顧明念擠在一起,顧明念趴在顧子臣的懷抱裡,不亦樂乎。

不過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打著小哈欠睡著了。顧子臣小心翼翼的將顧明念從他懷抱裏面抱出來,放在枕頭上,給她擰好被子,看著她紅彤彤的臉蛋。忍不住低下頭再次親了口,眼神裏面完全是寵溺到不行的表情。

「顧子臣,你能不能不這麼噁心。」喬汐莞一臉不爽的看著顧子臣。

顧子臣嘴角微笑了一下,轉眸看著喬汐莞,「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大概上輩子我愛纏了她。」

喬汐莞翻身,用屁股背對著他們。遭人嫉妒!

顧子臣無奈一笑,他起身睡到喬汐莞的身後。喬汐莞不爽的動了動身體。顧子臣修長的手臂懷抱著她,頭埋在她的頸脖處,低沉的嗓音說著,「坐了一天的飛機,早點休息。」

喬汐莞突然轉身,正對著他,然後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任性的說著,「我也要這麼抱著你睡。」

顧子臣摸著她柔順的長頭髮,「果然和女兒吃醋了。」

「你管我。」喬汐莞野蠻的說著,抱著顧子臣精壯的腰,怎麼都不放開。

「睡吧。」顧子臣輕拍著她的後背,哄她睡覺。

喬汐莞安心的躺在顧子臣的懷抱裡,她喜歡聽他有力的心跳聲,甚至很多時候都會刻意的去聽,心跳還在,他就還在……漸漸地,房間裏面都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顧子臣看著身邊的女兒以及自己最愛的女人,近距離看著他們睡得恬靜的模樣,心裏有些微動,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和他們生活一輩子……一輩子。

原本溫馨而和諧的房間,被顧明念不停打被子的舉動所搗亂,幾乎是顧子臣一給念念蓋上被子,念念就條件性的踢開,一個下午都是如此,顧子臣幾乎沒辦法休息,就一直不停的給念念蓋著被子,怕把她給涼著感冒了。

念念這個小不點,睡覺怎麼這麼不安分。有些無奈,心裏卻莫名的流淌著甜蜜,總覺得就算是念念如此不聽話的模樣,也乖得讓人愛不釋手的。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6點了。

喬汐莞將別墅裏面的傭人放了一個月假,家裏就沒人做飯了,喬汐莞大概是真的想要好好的過他們的家庭日,不被任何外人所打擾。他輕腳輕手的起床,不放心的看著念念小腳不停踢被子的舉動,小聲的對著一邊熟睡的喬汐莞說道,「念念打被子,你看著點。」

喬汐莞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點頭。顧子臣覺得喬汐莞這麼迷糊的模樣很可愛,低下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喬汐莞「嗯」了一聲,又似乎睡了過去。

顧子臣輕腳輕手的離開。樓下,顧明路似乎是看完了書,在客廳看電視,看的是政治講壇相關,10歲的小孩子就喜歡看著這麼老成的電視?!這也讓顧子臣有些詫異,對比起念念的活潑,曾經的喬汐莞怎麼受得了這麼一靜一動兩個極端的小孩子。

「爸爸,你起床了。」顧明路站起來,很恭敬的說著。

顧明路的教養奇好。這和念念也是天壤之別。念念最會的就是撒嬌,而顧明路一向都是,一本一眼。

「明路你晚飯想要吃什麼?」

「我都可以。」顧明路很好將就的說著,又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又說道,「爸爸,妹妹喜歡吃牛排,要吃蘑菇汁的牛排。」

「好的,那我就做牛排。你喜歡吃什麼汁的牛排?」顧子臣問道。

「我都可以。」

「怎麼這麼好將就。」顧子臣揚眉。

「我不挑食的。」顧明路乖巧的說著。

顧子臣嘴角一笑,顧明路就是那種,完全不讓大人操心的小孩。

「不挑食是好孩子。」顧子臣評價。

顧明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顧明路還很害羞。顧子臣覺得顧明路這孩子是真的很惹人喜歡。不管是不是自己親身的,帶在身邊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他細心的為一家四口煎牛排。其實他做中國菜不太拿手,甚至於也沒有怎麼做過,不過他下了一個做菜的客戶端,捉摸著可以試著做,總不能這一個月,都讓他們吃西餐吧。這麼想著,一家四口的牛排就已經做完,擺放在飯廳餐桌上。

「明路,你去叫媽媽和妹妹下來吃飯了。」

「好。」顧明路連忙起身去樓上。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妹妹和媽媽下樓,妹妹走得有些快,小小的身體分明左右搖晃著,還是努力地往下走著,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一定要比媽媽先抱著粑粑……」

顧明路有些無語。女人之間的戰爭,真的是從小就開始的……顧明念跑下樓,大眼睛靈動的左右看了看,找到自己的粑粑,一下子撲進去,抱著他的大腿,「粑粑,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顧子臣寵溺的抱起她。

喬汐莞在一邊不是滋味的說著,「這才離開幾分鐘?!」

顧明路在旁邊躲著笑。以前妹妹就老是愛和媽媽作對,媽媽有些時候也難得去和她計較,現在有了爸爸之後,媽媽似乎也不是滋味了。

一家四口坐在飯桌上吃飯。念念死活要挨著顧子臣坐,還強迫著喬汐莞和顧明路坐在他們對面。喬汐莞咬牙切齒,努力說服自己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顧子臣將精力都放在顧明念的身上,細心幫她切牛排,擦拭嘴角的蘑菇汁,喂她喝濃湯,喂她吃意大利麵,念念也特別會賣乖,每每都會對著顧子臣甜甜的笑,笑得顧子臣心都化了……

這麼一幅畫面,看得喬汐莞,各種酸甜苦辣,五味雜成。吃過晚飯後,顧明念還是這麼一直粘著顧子臣,非要顧子臣陪著她一起看電視,然後整個人靠在他的懷抱裡,和她一起看《蘇菲亞小公主》,顧子臣也不會不耐煩,就一個晚上的陪著顧明念看無比幼稚的動畫片,偶爾念念還要和顧子臣討論劇情,顧子臣也耐心的和她聊著,這麼一大一小,分明看上去毫無違和感。

孤獨的喬汐莞和顧明路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兩父女,感覺被嫌棄得慌。到了晚上9點。喬汐莞催促著該睡覺了。顧明念又是一副粑粑是我的的表情,趴在顧子臣的肩膀上,完全就是溺著不放開。顧子臣也不多說,抱著顧明念去喬汐莞的房間,幫她洗漱,然後抱著她躺在床上。

喬汐莞總覺得自己是被遺忘的那一個,自己洗臉漱口,然後躺在另外一邊,離他們很遠的距離。

「粑粑,我要聽故事。」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就不那麼想要睡覺了,所以念念甜甜的提著要求。

「好。」顧子臣點頭,然後低頭翻閱手機,一邊問道,「念念要聽什麼故事?」

「白雪公主。」

「好。」顧子臣在手機上找到白雪公主的文章,用磁性而溫柔的嗓音娓娓道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城堡,城堡裏面住了一個非常善良美麗的皇后……」

念念很認真的乖乖躺在顧子臣的懷抱裡,聽著顧子臣講著童話故事。喬汐莞也躺在不遠處,聽著顧子臣低沉而柔軟的嗓音,在昏黃的夜燈下,顯得如是的溫和。是不是每一個爸爸在面對自己女兒的時候,都是這般溫柔。

鼻子突然有些酸。她不知道這樣的畫面,會持續到多久……

「白馬王子親了親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就奇跡般的醒了過來。從此以後,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就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顧子臣講完,寵溺的摸了摸顧明念的小臉蛋,「粑粑講完了,該睡覺了寶貝。」

「粑粑,我也想要白馬王子。」顧明念幽幽的說著。

「等你長大了,就會有白馬王子等著你。」

「真的嗎?」

「嗯。所以念念要乖乖的吃飯,乖乖的睡覺,乖乖的不讓爸爸媽媽擔心,這樣就能乖乖的長大,然後就可以碰到你的白馬王子,從此和他過上幸福的生活。」顧子臣連教育孩子都這兒溫柔可親。

果然女兒是粑粑上輩子的小情人!

「粑粑,我一定會乖乖的。」念念幼嫩的聲音清脆的說著。

「寶貝該睡覺了。」

「粑粑晚安。」

「寶貝晚安。」

「媽媽晚安。」

「念念晚安。」

念念趴在顧子臣的懷抱裡,睡得很甜。小孩子說要睡覺,就是下一秒的事情。念念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熟睡著恬靜模樣很是可愛。顧子臣將念念放好在床上,幫她擰好被子。

喬汐莞半靠在床頭,現在才9點多,對於他們成年人而言,睡覺太早,何況下午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此刻根本毫無睡意。顧子臣轉頭看著喬汐莞,喬汐莞也這麼看著他。兩個人被顧明念這麼隔開,不遠不近的距離。顧子臣突然笑了一下,「要不要我過來。」

「隨便你。」喬汐莞口吻不是特別好。

顧子臣起身,睡在了喬汐莞和顧明念的中間,喬汐莞就這麼坐在那裏,也不靠近他。顧子臣笑著將她抱進懷抱裡,「念念還小。」

「我知道,你以為我會和一個3歲的小不點計較?」

「當然不會,畢竟你都一把歲數了……」顧子臣笑著說道。

「你才一把歲數,我才20出頭,你丫的都快40了!你好意思說我一把歲數!」喬汐莞很在意自己的年齡。

顧子臣臉有些黑。他37歲。喬汐莞29歲。他們隻相差了8歲,從喬汐莞的口中說出來,就相差了20歲。他嘴角突然邪惡一笑,「是啊,我就是老男人了,老男人最愛吃嫩草……」

說著,就低頭親吻著喬汐莞。喬汐莞欲迎還拒,兩個人扭扭抱抱的糾纏在一起,氣氛在彼此的唇瓣開始變得溫熱而激烈……

「粑粑,我要粑粑……」耳邊,突然響起念念的聲音。

顧子臣整個人完全是彈跳起來的,猛地放開喬汐莞,動作之迅速。那一刻完全是身體反應沒過,思想就已經讓他做出了條件反射。喬汐莞還窩在被窩裏,感受著身上人突然的離開,那麼迅速。

顧子臣小心翼翼的轉頭看著顧明念,發現她並沒有醒來,只是無意識的說著夢話而已,整個人鬆了一口大氣。喬汐莞看著顧子臣的模樣,有些不是滋味,「有女兒在旁邊,你是不是碰都不要碰我了?!」

顧子臣回頭看著喬汐莞,「你在欲求不滿嗎?」

「沒有。」

「你臉很紅。」

「我水色好。」

「喬汐莞。」

「為什麼叫她寶貝,叫我喬、汐、莞。」喬汐莞說得咬牙切齒。

「莞莞。」顧子臣說,似乎是停頓了一秒,還是說出了口,耳朵有些泛紅。

喬汐莞嘴角一笑,爬起來摟抱著顧子臣的脖子,嘴唇親吻著他的薄唇,蜻蜓點水般,「子臣。」

總是很容易一觸即發。兩個人壓抑著,在彼此身體上,尋找最初的溫暖。

「子臣,明天要帶念念去做電療。」聲音,帶著微微喘息。

「嗯,好,我陪著她去。」低沉的嗓音溫柔的回應著。

月色照耀彼此在緊擁的身體上,讓晚上的星空都染上了情。欲之色。家的溫暖,在彼此最深處,變得很濃。

……

翌日一早。天微亮。整個晚上,顧子臣都在幫念念蓋被子,睡得並不太好。他輕輕地從床上起來,然後走進浴室,將房門關過來。關上房門後,整個人就猛地一下蹲在廁所,壓抑著聲音嘔吐了起來。莫名會感覺到一陣嘔吐感,湯姆說這是因為壓迫著神經,會形成了的條件反射,喝胃沒有什麼區別,此刻嘔吐著,反而有些天旋地轉。

他蹲坐在地上,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身體不敢太過晃動,晃動得太厲害,反而會吐得更凶。他這麼在廁所裏面待了好半響,身體漸漸平復下來,眼前雖然模糊,但不至於昏眩,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趴在洗漱台前,看著自己有些蒼白的臉,蒼白的臉上,眼眶深陷,黑眼圈很明顯。

他猛地用冷水沖洗著自己的臉頰,拍打著自己毫無血色的臉頰,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些。深呼吸,他用著最好的狀態走出去。房間內依然安靜,他才離開念念一會兒工夫而已,小不點就調皮的將整個身體都伸出了被子裏。他無奈的走過去幫念念擰好被子,彎腰在喬汐莞的耳邊低聲說著,「看好念念,我去做早飯。」

喬汐莞閉著眼睛,看上去似乎是睡眼模糊,還不清醒的嗓音啞啞的「嗯」了一聲。顧子臣嘴角抿出一條好看的弧度,俯身在喬汐莞的嘴上印下一吻。意外的,吻到一滴眼淚。顧子臣愣怔的身體,沉默了一秒。他離開她的唇瓣,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溫柔的幫她順了順妖嬈的長發。

原來,她在裝睡。

他無奈一笑,笑著,眼眶有些紅,轉身,離開房間。

別墅很安靜。此刻還很早,他研究著自己下的「上海菜」客戶端,認真的做著早飯。他熬了清粥,然後給一家四口一人煮了一個雞蛋,打了豆漿,做了生煎和大餅。家裏食材齊全,顧子臣雖然做得有些吃力,豐富的早餐還是呈現在了飯桌上,滿滿一大桌,看上去很有食慾。

他看了看時間,早上8點。今天雖然是周末,不過一日之時在於晨,何況念念還要去做電療,他洗了洗手,沒有耽擱的上樓叫他們起床。他先敲開了顧明路的房門,顧明路有些模糊的看著顧子臣,乖乖的自己去洗漱起床,又轉身去了喬汐莞的房間。

喬汐莞已經醒了,念念非常不規矩的睡在床上,一臉香甜。顧子臣對喬汐莞說著,「去洗漱,我來叫念念起床。」

「嗯。」喬汐莞點頭。

顧子臣走向念念,「起床了,小懶蟲。」

念念不舒服的挪動著身體,捂著被子睡覺。

「小懶蟲,再不起床,粑粑就帶著媽媽和哥哥出門了。」顧子臣柔聲威脅。

顧明念猛地一下從被窩裏面冒出來一個小腦袋,頭髮亂七八糟的,看上去卻尤其的可愛,「粑粑,我不要。」

「不要就要起床了。」

「粑粑,我要你抱著我起床。」

「小懶蟲。」顧子臣輕點了一下顧明念的鼻子,抱著她走向浴室。

顧子臣直接推開浴室門。喬汐莞坐在馬桶上,瞪著眼睛看著他們。

「我沒想過你在上廁所……」顧子臣有些尷尬。

「媽媽羞羞。」顧明念坐著鬼臉。

喬汐莞看著兩父女如此膩歪的樣子,不爽的把頭轉向一邊。

「粑粑帶你去哥哥的房間洗漱好不好?」

「好。」顧明念乖巧的點頭。

顧子臣抱著顧明念離開。喬汐莞看著顧子臣的背影,看著顧明念一臉滿足的摟抱著顧子臣的脖子……

心裏有些隱痛。今天早上顧子臣儘管很努力的壓抑,她也聽到了,他在廁所裏面吐得撕心裂肺。

其實整個晚上不只是顧子臣沒有睡著,因為他要看著念念,而她也睡得不夠安穩,顧子臣有一點點舉動都會讓她瞬間就清醒,然後她會默默的看著他溫柔的幫念念蓋著被子,蓋完被子後,會回頭親吻她,然後才會安心的睡下,睡下後,等他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她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看著他英俊的臉,看著那張,在她眼皮下,似乎越來越瘦的臉頰……她總會把手指放在他的鼻息間,她怕某個瞬間,他的呼吸就不在了。

她真的很拍。

……

別墅飯廳。外面晴朗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耀在飯廳餐桌上,滿滿一大桌豐富的早餐讓一家四口吃得津津有味。

「粑粑,我還要吃大餅。」整個桌子上,都是念念幼嫩的聲音。

「好。」顧子臣幫念念切了一小塊放在她的餐盤。

「粑粑,你做的早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早餐。」

顧子臣笑得很開心,「念念喜歡吃就好。」

「我很喜歡吃,粑粑我愛你。」念念毫不隱藏自己對一個人的喜歡。

「粑粑也很愛你,寶貝快吃,吃完粑粑帶你去醫院。」

一聽到說去醫院,念念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憋著小嘴,「我不要去醫院好不好?」

「乖。粑粑陪你去。」

「我不想去……」念念憋著小嘴,一副隨時都可能哭出來的樣子。

「念念。」喬汐莞臉色有些沉。

「嗚嗚。」念念假哭了兩聲,有些食不知味的吃著餐盤裏面的大餅。

顧子臣寵溺的摸著念念的頭,柔聲說道,「念念是堅強的孩子。粑粑答應你,做完了電療,粑粑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真的嗎?」顧明念一臉興奮。

「嗯。」

「粑粑我好愛你。」

「嗯,粑粑也好愛寶貝。」

這個家因為念念,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還有「愛」。

吃過早飯,一家人換上外出服。喬汐莞開車,顧子臣和念念以及顧明路坐在後座。不管念念多希望去遊樂場,但小孩子一想到要去做電療,還是會怕得打哆嗦,她一直趴在顧子臣的身上,根本就掰不開。顧子臣也一直抱著念念,幾乎沒有讓她下地一秒。一家人走進電療室。顧子臣對著喬汐莞說,「你帶著明路在外面等。」

「還是我來陪著念念,你帶著明路在外面。」喬汐莞說。

「我來。」

「有點殘忍……」喬汐莞有些隱忍。

「嗯,我來。你帶著明路去外面等著。」顧子臣很坦然的樣子。

喬汐莞沉默了一秒,然後轉身牽著顧明路走向外面的額走廊。電療室的房門關過來。念念已經嚇得全身發抖的趴在顧子臣的身上,咬著唇,眼眶紅彤彤的,隨時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念念,乖,粑粑陪著你。」

「粑粑我怕……」

「念念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朋友對不對?」

「粑粑,念念可以不勇敢嗎?」顧明念閃爍著靈動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

顧子臣心扯得難受,他努力讓自己平靜的說著,「念念,粑粑媽媽還有哥哥都希望念念長大了會是一個健康的孩子,所以念念會堅強的對不對?」

「粑粑……」念念眼眶中包裹著眼淚,看上去那麼委屈。

顧子臣咽了咽喉嚨,轉頭對著治療醫生,「麻煩開始。」

治療醫生點頭,將念念的兩個小手臂捆綁著。醫生碰到念念的手,念念就忍不住大聲地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電療就像在手臂上不停的插針一般,手臂酥麻的同時,會感覺到針刺般的疼痛,小孩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折磨,念念的哭聲越來越大,直到後面都幾乎哭得沙啞,軟趴趴的靠在顧子臣的身上,眼淚不停往下掉。

好久。療程做完。念念趴在顧子臣的肩膀上,嘴裏呢喃著,「壞粑粑。」

顧子臣溫柔的將念念抱在懷抱裡,走向治療室外。喬汐莞和顧明路坐在走廊上等他們。喬汐莞看著念念哭紅的眼,轉頭看著顧子臣。顧子臣對她溫柔一笑,一家人走出醫院。

念念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一到車上不久就睡著了。顧子臣不停的幫念念輕輕按摩著手臂,讓她的肌肉能夠得到放鬆,對她的神經循環更有幫助。車內很安靜。顧子臣突然開口,「每次都這樣嗎?」

喬汐莞一怔,她看車特別認真,基本上雙手抓著方向盤,完全不讓自己走神。聽到顧子臣的聲音,淡淡的「嗯」了一聲。

然後,車內又寂靜了。很多話終究沒辦法再繼續下去,因為,他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他沒辦法給她任何承諾。

車子穩穩噹噹的停在了歡樂谷。還未走進去,遠遠就聽到歡樂谷傳來驚聲尖叫的聲音。

「把念念叫醒。」喬汐莞停好車,說道。

「不用了,我抱著她下去就行。」

喬汐莞想要再說什麼,看著顧子臣已經溫柔的將顧明念抱了起來,然後下車。顧明路乖乖的跟在他們後面。一家四口先走進一家主題餐廳,點了餐。念念一直握在顧子臣的懷抱裡,睡得很香甜。

「叫念念起來吃飯了。」喬汐莞說。

顧子臣卻說,「等她睡會兒,我們先吃。」

喬汐莞無語。顧子臣就抱著顧明念,其實吃飯一點都不方便,但就是怎麼都不叫醒念念。終於吃完了飯。

「顧子臣,把念念叫起來!」喬汐莞口吻很不好,甚至是有些怒火衝天。

顧子臣無奈,隻得叫著念念,「寶貝,起床了。」

念念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粑粑……」

「起來吃完飯,我們去遊樂場了。」

「真的嗎?」念念似乎一下子就行了,連忙坐正了起來。

顧子臣看著念念乖到不行的模樣,「乖,吃飯。」

「嗯。」念念點頭。

喬汐莞和顧明路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這對父女簡直是人神共憤的模樣,顧明路轉頭望著喬汐莞,「媽媽,爸爸是不是太愛妹妹了?」

喬汐莞回頭看著顧明路,「你吃醋了?」

「不知道,就是覺得,好像自己都融入不進去。」顧明路有些委屈的小聲說道。

「我也覺得。」喬汐莞點頭。

兩個人托腮,就這麼一隻眼巴巴的看著面前的顧子臣和顧明念。

怎麼看,怎麼礙眼!

……

喂完念念吃飯。一家人終於走進了歡樂谷。

「哇哇,粑粑,我要去玩那個!天上飛的那個。」念念指著雲霄飛車,興奮地說道。

「寶貝,你還太小,不能玩那個。」

「哇哇,粑粑,我要去玩那個天空火車。」念念指著過山車,興奮地說著。

「寶貝,你還太小,不能玩那個。」

「哇哇,粑粑,我要玩那個天空船。」念念指著激流勇進,持續興奮。

「寶貝,你還太小,不能玩那個。」

「粑粑,我能玩什麼?」念念閃爍著大眼睛,看著顧子臣,整個小臉上都是委屈的表情。

「那個可以玩。」顧子臣指著旋轉木馬,說道。

「粑粑,寶貝不想玩那個。」念念撒嬌。

「那你想要玩什麼?」

「我就想要玩那個。」念念又指著過山車,眼巴巴的說著。

「寶貝,那個真的不是你能夠玩的。」

「可是粑粑,寶貝真的很想玩……」

「要不這樣。」顧子臣說,「粑粑帶著哥哥去玩一次,你和媽媽在下面看我們玩好不好?等你長大了,粑粑就帶你玩好嗎?」

「哦。」念念有些失落。

顧子臣將念念遞給喬汐莞。喬汐莞接過。念念有些不爽的嘟著小嘴。顧子臣轉頭看著顧明路。顧明路整個臉色都變了,變得煞白煞白的,他小聲說道,「我,我不愛玩這個,我可以不去嗎?」

「……」顧子臣看著顧明路。

顧明路有些不好意思,「我有點怕。」

「我會保護你。」

「可是……」顧明路看著過生車,他真的覺得好恐怖的好不好。

「哥哥你膽小。」念念一口咬定。

顧明路憋紅著臉,「我不是膽小……」

「哥哥就是膽小鬼。念念都不怕!」顧明念一臉驕傲。

顧明路手指捏著自己的衣角,不安到了極限。

「來,爸爸帶你去。」顧子臣牽著顧明路的手,直接走過去。

「爸爸……」

「男子漢什麼都不要怕。否則以後怎麼幫爸爸保護媽媽?」顧子臣邊走邊說道。

顧明路隻得應著頭皮跟上。為什麼念念這麼小都不怕這麼危險的項目,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在上面被嚇死的!喬汐莞也覺得很無奈。總覺得兩個孩子的性格,太迥異。她倒是希望顧明路能夠活潑點,開朗點,而念念可以秀氣點,像個女孩子……結果卻是,兩個人孩子,完全顛覆!

……

顧子臣帶著顧明路坐在過山車上。顧明路閉著眼睛,完全不敢睜開開一眼。顧子臣覺得顧明路有些好笑,他摸著他的頭說,「等會動的時候,就大聲的叫出來,你要相信你是男子漢,什麼都不會怕,知道嗎?」

顧明路閉著眼睛點頭。顧子臣無奈一笑。過山車緩緩啟動。顧明路嚇得臉都白了,一直緊閉著眼睛,抓著扶手,車子一躍而出。

「啊……」

整個過山車上的所有人,都響起了天翻地覆的聲音。有時候真的覺得,活著,很好……

……

一輪下來。顧明路臉色慘白,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打死,打死也不玩了。顧明念一個勁兒的拉著他問,「哥哥,好玩嗎?」

顧明路硬著頭皮,「好玩。」

「好玩,哥哥再去玩那個好不好?」顧明念指著跳樓機。

顧明路的臉色更白了。不帶這麼玩他的好不好?!他真的會被嚇死的!

結果就是,他在顧明念的心血來潮下,玩遍了所有嚇死人不償命的項目,他分明不停的抗議說,不要玩了不要玩了,可是他的爸爸完全是女兒控,只有念念說什麼,爸爸照單全收。

他能說他真的要被玩死了嗎?!一個下午,幾乎就在昏天暗地的天空中度過。他覺得他嗓子都喊啞了。不過喊到後面就真的麻木了,反正,他怎麼反抗,只要念念一個委屈的眼神,他爸爸就會無條件的答應。

他們家,爸爸能不能有一點點一家之主的尊嚴!他一直默默地,無聲抗議。

終於,到太陽下山之際,一家人坐在了非常溫和的摩天輪上,摩天輪特別大特別大,升到最上空的時候,甚至有一種可以觸碰到天空的錯覺。念念累著又窩在顧子臣懷抱裏面睡著了。顧明路趴在玻璃上,眼眸一直看著外面,覺得真的好高好高,世界真的好大。他聽到媽媽在身後對著爸爸說,「別對念念這麼好,她會被寵壞的。」

「不會被寵壞。」

「你怎麼知道?」媽媽有些生氣。

「我的女兒,不會被寵壞。」

「你到底哪裏來得自信……」

「像你不是嗎?」爸爸打斷媽媽的話。

媽媽突然就不說話了。顧明路有些詫異,一回頭,整個臉蛋一下子就紅了。爸爸在親媽媽,嘴嘴對在一起顧明路連忙轉過身,將視線看著外面,整個小臉蛋分明已經紅透。

顧子臣放開喬汐莞,低沉而磁性的嗓音說著,「謝謝你。」

喬汐莞咬著唇,有些倔強的說著,「不要你的謝謝。」

「我愛你。」顧子臣說。

喬汐莞眼眶一紅,「我也愛你。」

顧子臣騰出一隻手摸著喬汐莞的臉,「別在為我哭了知道嗎?」

「嗯。」

「好好照顧兩個孩子。」

「嗯。」

「莞莞……」

「顧子臣,別說了好嗎?」

「好。」

摩天輪靜靜的從上而下。一家人看著透過摩天輪的盒子看著窗外的夕陽。喬汐莞突然說,「顧子臣,以前我們也一起坐過。」

「是嗎?」

「當時我對你說過一句話,很霸氣的。」

「什麼?」

「我說,顧子臣,這個世界上除非愛我,否則不能愛別人。」喬汐莞說著,嘴角還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個時候都不知道,你曾經還有一個葉嫵……」

「我答應你。」顧子臣直接說道。

喬汐莞一怔。

「除非愛你,否則不會愛別人。」顧子臣一字一句。

喬汐莞就這麼看著他,在努力地控制情緒。

鼻子酸酸的,總是想哭。

「我也是。」喬汐莞鄭重承諾。

顧子臣卻沒有喬汐莞的感動,反而有些無奈,無奈的摸著她柔順的頭髮,「傻瓜。」

喬汐莞覺得自己,從來不傻。只是上帝就愛這般的,玩她……

……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一家人基本是精疲力盡的回到家。還好喬汐莞英明並果斷的叫了外賣,否則顧子臣不知道會累成什麼樣子。

夜晚,別墅已經安靜了下來。因為太累,所有人都已經很快入眠。顧子臣還是那麼驚醒的,不停的幫念念蓋著被子,自己睡得很少。他再次將念念的小腳腳放進被窩後,轉身看著自己另外一側熟睡的喬汐莞,看著她恬靜的模樣。

「真的別為我哭了,好嗎?」顧子臣說,溫柔的,在她耳邊呢喃,「我喜歡看你笑著的樣子,很美。」

喬汐莞睡得很熟。顧子臣親吻著她的額頭,「晚安,mylover。」

晚安。

……

翌日一早。喬汐莞從床上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難得的,顧子臣今天睡過了頭。她有些緊張的伸向他的鼻息間,整個人鬆了一口大氣。顧子臣似乎是感覺到她的舉動,忍不住笑出了聲,睜開眼睛,清明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來才是熟睡剛醒的人,當然更看不出來,他的視線已經很弱很弱。

「你笑什麼?」喬汐莞看著他的樣子,不爽,「我不怕你突然就嗝屁了嗎?」

「我會提前給你說的。」

「顧子臣!」喬汐莞怒吼。

「小聲點,別把念念吵醒了。」顧子臣小心翼翼的坐起來,靠在床頭。

喬汐莞癟嘴。顧子臣的眼裏估計只有他的「小情人」吧?!

「我今天去一下公司,只需要上午時間。等會兒我送念念和小猴子去上學,你在家一個人半天,可以嗎?」喬汐莞問道,「那天走法國去太急,我要去安排點事情。」

「要不要我陪你去?」顧子臣問道。

「你不怕見著秦以揚嗎?」喬汐莞說。

「總比你單獨去見他的好。」

「顧大少也會吃醋?」喬汐莞邪惡一笑。

顧子臣沒有回答。

「不過話說,你介意我和秦以揚上過床嗎?」喬汐莞一本正經的問道。

顧子臣臉色已經黑透了,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介意。」

「是嗎?某些人的臉怎麼這麼難看啊?」喬汐莞故意逗笑。

顧子臣一言不發。

「男人果然都是小氣的動物……啊,唔,顧子臣你丫的做什麼……你的小情人還在旁邊……嗚……」真的要這麼早就開始嗎?!

一陣激。情。顧子臣抱著喬汐莞去浴室洗澡。兩個人擁抱在浴缸裏面,喬汐莞躺在顧子臣的懷抱裡,顧子臣就這麼抱著喬汐莞,兩個人身體挨在一起,說不出來的親密。

「其實……」喬汐莞轉頭看著顧子臣。

顧子臣也低頭看著她。

「從來都只有你……」

顧子臣一怔,隨即明白。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動物。顧子臣臉上的笑容,需要這麼燦爛到毫不掩飾嗎?!他低頭,準備親吻她。房門突然被人大大咧咧的打開。兩個人都僵硬著,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口站著的那個小小人兒。

小小人兒看著他們,眨巴著眼睛,突然,扯著嗓子就哭了出來,哭得那個崩潰,嘴裏不停地說著,「粑粑壞,粑粑和媽媽洗澡不和寶貝一起洗澡,粑粑是壞蛋……」

喬汐莞就知道顧明念一哭,顧子臣所有的溫柔都會給了那個「小女人」!她就怎麼看著顧子臣急急忙忙的從浴缸裏面出來,圍著一條浴巾就過去哄他的「小情人」了,完全把她遺忘……

忍不住仰天長嘆!當年,當年!她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小情敵出來的!

……

吃過早飯。一家四口出門。先送了念念和小猴子,車子開向了環宇大廈。喬汐莞帶著顧子臣出現的時候,環宇大廈的員工無不行注目禮,所有人都這麼目瞪口呆的看著喬汐莞,卻也沒有誰膽子大到,敢上前問一句。

兩個人走進專用電梯。電梯關過來,喬汐莞說著,「我是當場逃婚離開的,所以會比較引人注目。」

顧子臣笑了笑,沒說話。電梯打開。喬汐莞先走出去,直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milk看著喬汐莞,整個人完全是驚得嘴成了一個O形,她就這麼看著她的喬總依然霸氣的出現在這裏,依然雷厲風行幹練而美麗,而她身後的男人,不是,不是顧大少嗎?!所以喬總當初逃婚,還是因為顧子臣這個「渣男」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她想了想,倒了兩杯咖啡敲門而進,「喬總,顧大少……」

「放這裏吧。」喬汐莞很冷漠。

「是。」milk規矩的分別將咖啡放在顧子臣和喬汐莞的面前,然後等候差遣。

喬汐莞打開電腦的同時,抬頭看著milk,「1個小時後幫我召開公司部門經理以上的會議,包括YOYO工作室的三級經理也姚參加。同時,你將這兩天我走後環宇股市情況以及品牌上市的一個銷量情況及現狀做一份報告給我,給你20分鐘時間,可以嗎?」

「可以。」milk點頭。

早就知道喬總回來肯定會問她要材料,之前就有準備,只是改改相應的數據而已。不過倒是。她看著喬總,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兒等開完會後再說。」喬汐莞似乎知道milk想要說什麼,直接拒絕。

「是。」milk也不多說,轉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看了看辦公室沙發上坐著的顧子臣。她現在到底能說什麼好?!她的立場分明好尷尬!

……

辦公室內,喬汐莞瞬間投入到工作狀態。顧子臣喝了口咖啡,自顧自的走向了外陽台。外陽台的陽光正好,風也很溫和,他坐在鞦韆上,靜靜搖曳。

他這麼躺在鞦韆上,在閉目養神。躺了不知道多久,大概在自己快要睡著的瞬間,一床有些厚的絨毯輕輕地搭在他的身上,他微睜開眼睛,看著幫她細心擰著被子的喬汐莞。喬汐莞蹲下來,靠近他的臉龐,在他耳邊說著,「我去開會,大概1個小時。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安心的睡一覺。」

「嗯。」顧子臣點頭。

喬汐莞在他臉上印下一吻,離開。

顧子臣看著喬汐莞的背影,總有一種自己好像是被包養的小白臉。他閉著眼睛,腦海裏面浮現了很多畫面,在畫面中,漸漸入睡……這幾天睡得特別少,所以,很容易就真的睡了過去。

……

環宇偌大的會議室。喬汐莞坐在正中間位置。下面坐著她的部門經理,經理助理,以及YOYO還有秦以揚。喬汐莞整個過程非常嚴肅,在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一本一眼,眼神幾乎沒有放在秦以揚身上一眼,而其他人除了保持著會議紀律之外,也忍不住打量著喬汐莞,偶爾也會看看秦以揚。

很顯然,什麼都看不出來。會議結束。剛好一個小時。喬汐莞時間觀念一向很強,一般說的會議時間一個小時,幾乎左右不超過2分鐘。最後,喬汐莞對著秦以揚,用了很公式化的口吻,「秦總監,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其他人散會。」

所有人都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喬汐莞和秦以揚。而當事人喬汐莞已經非常自若的先離開了。秦以揚看著喬汐莞的背影,嘴角拉出一抹笑,笑容很深,其他人也看不出來個所以然。喬汐莞回到辦公室。秦以揚跟著,門口處的辦公室坐著milk。milk看著秦以揚,正欲開口。秦以揚甚至沒有給她一個眼神的,已經走進了喬總的辦公室。

milk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還是,順其自然吧。

辦公室內。秦以揚和喬汐莞對立而坐。兩個人突然都有些沉默,沉默著誰都沒有主動開口。過了好久。秦以揚終究是沉不住了,說道,「我以為你會如剛剛開會那般,當我不存在。」

「對不起,以揚。」喬汐莞深呼吸了一口氣,很誠懇的說道。

「我該怎麼回答你?」秦以揚問她。

「怎麼回答都行。」

「反正,你都已經逃婚了是嗎?我也奈何不了你。」秦以揚笑了笑,還是記憶中那樣,滿不在乎的笑容。

喬汐莞咬著唇,有些無言以對。

「其實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會突然就走了?」秦以揚指那天在婚禮現場,「我總覺得,你不是這麼意氣用事的人。」

「為了顧子臣。」喬汐莞也不隱瞞。

秦以揚聳肩,有些無奈,也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顧子臣……」喬汐莞沉默了一秒,決定全盤托出,「顧子臣腦袋裏面長了一刻腫瘤,手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他為了不連累我,為了讓我忘記他重新開始,所以隱瞞著我做了很多事情。而到最後,我發現依然放不下他,我愛他。」

「原來。」秦以揚點頭,釋然的說著,「總算,也輸得心服口服。」

「以揚,對不起,我搞砸了你那麼精心安排的一場婚禮。」喬汐莞真的很自責。

一直不敢看中國的新聞,就是在逃避著不想看到秦以揚的種種。她怕自己會內疚死。

「沒有搞砸。」秦以揚突然開口。

「啊?」喬汐莞詫異。

「你多久沒看國內新聞了?」秦以揚笑著問她,語氣就像在給朋友聊天一般的隨和。

「那天離開婚禮現場後就沒看了。」

「所以你不知道,其實我當場娶了milk。」秦以揚說。

「什麼?!」喬汐莞幾乎從座位上蹦起來了。

秦以揚笑得很好看,「別激動。」

「你說你娶了milk?!」這樣勁爆的消息,她能不激動嗎?!

「嗯,我娶了milk,完成了原本『我們』的婚禮。」秦以揚顯得特別冷靜。

喬汐莞就這麼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莞,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秦以揚說,很認真。

喬汐莞直直的看著秦以揚,「我,我是不是該祝福你們?」

「我覺得祝福我們最好的方式就是包一個大紅包。」秦以揚提議。

「……」喬汐莞真的不敢相信。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你可以選擇在milk和我的本月的工資帳戶上,多加一個0。」秦以揚嘴角笑著,看上去卻很認真。

「……」喬汐莞啞口無言,好半響才說著,「你還是先出去吧,我要想想。」

完全是讓人接受不過來的節奏。大概這個世界上,沒有那個男人會有秦以揚這般大膽,也或者叫做,荒唐!但不多不說,人生就是這般,考慮得太多反而不好。仔細一想,秦以揚和milk,還算般配吧……雖然那樣的畫面,一時半會兒不敢想像秦以揚站起來,看著喬汐莞的模樣,忍著笑,大手溫柔的摸著她的長發,「莞,祝你好運。」

喬汐莞抬頭看著秦以揚離開。離開的時候,腳步似乎是停了一下。因為此刻,顧子臣剛好從外面走進來。兩個大男人這麼對視了一秒。一秒後,都收回了視線。當立場變了,一切就都會隨之改變……

喬汐莞看著顧子臣一身懶洋洋的回來。她揉著自己的腦袋,對著顧子臣說道,「你知道秦以揚在我悔婚的當天又找人結婚了嗎?!我簡直不相信這個男人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

「我知道。」顧子臣很坦然。

「你知道?」

「我有看新聞。」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喬汐莞瞪著眼睛看著他。

「我以為你知道。」

「……」好吧,我們明顯不在一個頻道。

顧子臣走向喬汐莞,「這個世界上,離開誰都可以生活的,是嗎?」

不是。

喬汐莞看著顧子臣,在他的眼神下,卻選擇了默默的點頭。

……

工作的事情交代完畢。顧子臣和喬汐莞又在眾目睽睽下離開了環宇。喬汐莞開著車,遊走在大街上,「我們回去了嗎?」

「我先去超市買點菜。家裏不多了。」

「嗯,我陪你。」

車子停在一個超市停車場,兩個人走進超市。喬汐莞挽著顧子臣,顧子臣推著大大的推車,兩個人有商有量的買著食材。曾經從未有過這樣的瞬間,現在卻幸福到爆。

買了好多。兩個人排隊結帳。喬汐莞看著旁邊收營台上的安全套。家裏雖然還有。但按照目前的頻率,指不定不夠。顧子臣似乎也發現了喬汐莞的眼神,他左右看了看,隨手從貨架上拿下兩盒。喬汐莞看著他,看著那兩盒安全套,好半響,「顧子臣,尺寸。」

顧子臣一怔。喬汐莞從推車裏面拿出來,看了看,換了兩盒,嘴裏還嘀咕著,「這不是國外,咱們國家的偏小,你不好用……」話一出,臉突然就紅了。

他看著顧子臣。顧子臣臉色也有些不自在。身後面是一對情侶,也是歪歪捏捏的靠在一起,似乎是一直注意著他們,低低的笑了笑。

喬汐莞有些尷尬。收銀小姐結帳的時候,都是一臉意味深長。喬汐莞真的有一種,恨不得鑽地洞的感覺。分明很正常的事情,反而尷尬到要命。

兩個人結完帳回到小車上。喬汐莞看著顧子臣,看著他耳朵還紅彤彤,故意開口道,「要不,我們現在試試尺寸?」

顧子臣瞪著喬汐莞。

「還沒試過,在車上是什麼感覺……」

顧子臣繼續瞪著喬汐莞。

「不敢?」喬汐莞眉頭一揚,故意挑釁。

顧子臣手指緊捏,突然翻身去後面找那一大包食材中的避孕套。

喬汐莞忍著笑,「顧子臣,光天化日……」

顧子臣趴在副駕駛台的靠背上正在翻東西,聽著喬汐莞的話,整個人怔住。喬汐莞笑得越來越燦爛。

顧子臣回頭,一臉陰沉,「不準笑。」

喬汐莞忍得很辛苦。

顧子臣一把托著喬汐莞的臉蛋,「下次不準挑逗我。」

「是。」

「開車。」

「是。」喬汐莞點火,問道,「回家嗎?」

「去看看武大。」

喬汐莞點頭,「嗯,好。」

其實,她也有打算。只是沒想到,顧子臣會先做決定。

車子往拘留所開去。喬汐莞給阿彪打了電話,阿彪接到電話後,已經趕往了拘留所,在他們到來時,就已經在那裏等候,並疏通好所有關係,帶著他們進去。

還有一周時間武大開庭,請了最好的律師,也打點好了一切,不出意外,武大的刑期不會太長。武大是一個特別隨遇而安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曾經的訓練讓她根深蒂固,她總是能夠很坦然的接受自己一切的遭遇,大概對於她而言,坐牢並不是什麼大事兒。

顧子臣曾經為了讓她避開其他人的視線,就安排了她進監獄,據說,沒有半點反抗。其他人都在外面逍遙快活,而她就一直在吃牢房,還無怨無悔。

拘留所有規定,外來人探視,只能有一個人。所以喬汐莞就和阿彪在外面等著。阿彪是一個特別實在的男人,她是真的很想要把武大託付給阿彪,不管如何,在她看來,武大已經成為了她的朋友,她朋友不多,但卻特別認真。

「阿彪,等武大沒事兒了,你就求婚吧。」喬汐莞直接開口。

這麼大一個粗狂的男人,臉居然紅了。

「不願意嗎?」

「我怕武大不願意。」阿彪說,實在是很不好意思,「一切都聽武大的意思,我不強求她。她喜歡到處走走,我不想困住了她。」

「你不能陪她一起走走嗎?」

「我怕她不自在。」

喬汐莞突然笑了一下,「阿彪,感情是需要大膽去追求的,默默的,誰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或許武大就等著你開口。」

「真的嗎?」阿彪看著喬汐莞,有些興奮,但又不太敢相信。

「相信我,等武大沒事兒了就求婚。」喬汐莞慫恿,「我會幫你的。」

「謝謝你喬小姐。」

喬汐莞笑著搖頭。謝謝你,阿彪。武大的歸屬和幸福,也會是顧子臣擔憂的事情。如果顧子臣知道有個人已經開始默默的在等候,等候著照顧武大一輩子,顧子臣大概,也會放心很多……她深呼吸,深呼吸讓自己漸漸平靜。仿若總是在無形中,幫顧子臣做著,後事安排……其實,很難受。壓抑著胸口,很難受。

時間不長。顧子臣和武大的敘舊時間一般不會太長,所以沒等多久,顧子臣就出來了,他表情依舊,看不出來任何情緒,只是對著阿彪非常鄭重的說著,「武大交給你了。」

阿彪很肯定的點頭,「是,我會照顧她的,一輩子。」

顧子臣微點頭,笑了笑,轉身摟抱著喬汐莞離開。阿彪看著顧子臣的背影。不知道這個男人的來歷,也不知道武大曾經的一切,但總覺得,這個男人對武大而言,意義非凡。

……

上海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伴隨著複雜而擁擠的交通,在中午上下班時間凸顯得尤其的明顯。喬汐莞開著車一路走走停停。面前的交通燈紅綠交替。喬汐莞突然轉頭問顧子臣,「要再去看看你的父母嗎?」

「不了。」顧子臣搖頭,「不想給他們太多遐想。」

喬汐莞沉默著開車。是啊。現在顧子臣留給他們的,都是「遐想」!

車子一路回到喬汐莞別墅。別墅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一家四口住著挺好。顧子臣一件一件的將今天在超市買的東西清理出來,分類放進冰箱。喬汐莞在旁邊幫他,說是幫他,實際上也只是在旁邊陪著他,然後指手畫腳。兩個人一起收拾著廚房,一起做飯。喬汐莞整個人貼在顧子臣的背上,雙手抱著他。兩個人難得有這麼單獨的親密在一起,想著只要念念一回來,顧子臣就會把所有視線放在他的「小情人」身上,各種不是滋味……

顧子臣做了兩份牛排。對他而言,最得心應手的還是法國料理。兩個人靜靜的坐在餐座上吃著自己那一份午餐,陽光剔透的從落地窗照耀進來,冬日的陽光特別的溫和,落在頭髮上也顯得尤其的璀璨,仿若鑽石一般,讓彼此在彼此的眼底,越發的閃亮,奪目。

「顧子臣,等會兒我去洗碗。」喬汐莞突然自告奮勇。

要知道,她其實最討厭的就是廚房那一套,她討厭油脂。

「好。」顧子臣點頭。

難得喬汐莞這麼主動。

喬汐莞甜甜一笑,將自己餐盤裏面的牛排切了一塊喂到顧子臣的嘴邊,「喂你,啊……」

顧子臣一口咬掉她的牛排。

「你也喂我。」

顧子臣切了一塊給喬汐莞。兩個人就像兩個孩子一般,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歲月靜好。人生如梭。幸福就在咫尺之間,觸手可及,卻一碰即碎。

歪歪膩膩的吃過午飯,喬汐莞卷著袖子去洗碗。顧子臣幫她繫上圍腰,彼此之間的距離很近,顧子臣的唇瓣有意無意的咬著她的耳垂,身體一陣顫慄。

「不要鬧了顧子臣,還要不要我洗碗了……」喬汐莞抗議。

顧子臣摟抱著她半點都沒有鬆開,反而有越來越深入的趨勢……

「瑪德顧子臣,你剛剛還沒吃飽嗎?!」喬汐莞抱怨。

顧子臣咬著她白嫩的脖子,「你猜對了。」

「……」

天雷勾地火。說好她來洗碗的……王八蛋。

……

日子,在甜蜜中,一天天消逝。就像所有家庭那般,和睦溫馨,有愛。念念已經習慣了早上起床第一眼就見到粑粑,習慣了被粑粑寵溺的抱著去洗漱,習慣了在粑粑懷抱裡撒嬌,任性,習慣了粑粑帶著去做電療,每次出來都掛著委屈的眼淚叫著「壞粑粑」。小猴子也習慣了爸爸的存在,習慣了爸爸對妹妹寵到人神共憤,習慣了有妹妹在,他和媽媽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毫無存在感。喬汐莞也習慣了家裏面多了男人,晚上睡覺會摟抱著自己,偷偷的親吻,偷偷地在她耳邊低語。家裏面多了一個父親的角色,會照顧所有人,成為了一家的依靠。

今日,說好的照全家福。剛開始顧子臣排斥,後來,抵不過喬汐莞的糾纏,答應了。顧明路總是覺得,爸爸不只是對妹妹無可奈何,對媽媽也分明是,無計可施。早上早早的,一家四口穿好提前買的親子裝,出門。全家人的高顏值,讓原本並非特別獨特的親子裝也穿出了另外一番風味,回頭率高到嚇人,連攝影師都說,從業幾十年,明星家庭也不見得有他們的風貌。

當然了。喬汐莞暗自嘀咕,明星整容的那麼多!

在攝影師的引導下,一家四口拍得特別順利,從室內拍到室外,找了一片花海。小女孩特別喜歡鮮花,念念興奮得手舞足蹈。顧子臣就一直跟在念念身後,就怕她在田野上不小心摔倒傷了自己,一副標準奶爸。拍攝到了尾聲。攝影師捕捉到最後一個鏡頭,結束今日的拍攝。

現場工作人員在緊張有序的收拾行李裝備,顧子臣抱著念念從原野上走回來,面前搭著架子,為了讓打光更好,現場設備有些多,所以其實是有些混亂,顧子臣一路小心翼翼的抱著念念走過工作區域,不知道是哪個粗心的工作人員將電線橫放在地上,電線拉扯著大概有50公分,顧子臣一直注意到上頭,似乎是沒有看到面前的電線,腳走過去,猛地一下被絆住,身體往前撲的一瞬間,180度轉彎,讓自己摔倒在地上,念念依然緊緊的樓抱在她的身上。

突然的響聲,讓現場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了顧子臣和念念身上。念念被驚嚇到哇哇大叫。喬汐莞和顧明路連忙跑過去,喬汐莞蹲下身體看著顧子臣有些蒼白的臉色,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摔得嚴重嗎?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沒事兒,看看念念怎麼樣?」顧子臣聲音有些暗啞。

「念念沒什麼,念念一直在你懷抱裡。」喬汐莞連忙說著。

顧子臣在喬汐莞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念念一直撲在顧子臣的懷抱裡,小手抓著他的衣服,很用力,似乎是真的被嚇到了。

「念念。」顧子臣叫她。

念念抬頭,掛著眼淚,憋著嘴看著他。

「抱歉,粑粑剛剛沒注意。」

「粑粑,念念不痛,粑粑痛嗎?」念念乖巧的問道。

「粑粑也不痛。」

念念吸著鼻子,還是好委屈的樣子。工作人員連忙過來,不停的道歉。顧子臣擺了擺手,意思是沒什麼。他站起來,對著喬汐莞說道,「我們回去吧。」

喬汐莞看著顧子臣,看著他挺拔的身材。其實,那麼大一根黑色的電線,不管有多不小心,應該都會看到的。何況顧子臣一向觀察力敏銳。她咬著唇,狠狠的咬著。

「念念,媽媽抱一會兒好嗎?粑粑有些累了。」顧子臣突然對著念念說道。

念念點頭,以前肯定不願意,死活要賴在粑粑身上,不過剛剛的摔倒,也讓小不點有些後怕,所以非常乖的撲進了喬汐莞的懷抱裡。喬汐莞抱著念念,看著顧子臣。出門,顧子臣從來不會把念念交給任何人,幾乎也不會讓念念下地。此刻……顧子臣卻把念念交給了她。一家四口坐在小車上。喬汐莞開車,顧子臣帶著兩個孩子坐在後面。

顧子臣一直陪著念念玩,給念念講故事,現在的顧子臣基本已經不需要依靠手機,也能夠熟練的給念念講很多很多童話故事,他聲音真的很好聽,低沉的,帶著磁性,娓娓道來。和平常的顧子臣,毫無異樣。是自己多心了嗎?!喬汐莞握著方向盤,認真的看著前方,開車。

回到家。已經形成了習慣,一家四口出門後,顧明念和顧明路就到客廳玩著自己的,顧子臣做飯,喬汐莞會來打雜,每天也是如此。今晚做了紅燒肉,念念的最愛。一家人圍坐在餐桌邊。念念吃了一塊紅燒肉,小嘴巴一下子就癟起了。喬汐莞眼眸一緊,一道凌厲的眼神看向念念。念念憋著小嘴,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到了晚上9點,相繼睡覺。

顧子臣依然先哄著念念睡著,然後才睡到中間,摟著喬汐莞。今晚的月亮特別圓。窗外的夜色就這麼零零碎碎的穿過窗欞,灑在窗台上,白月光唯美如畫。

「子臣,我們什麼時候去法國?」喬汐莞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幽幽的問道。

轉眼,已經過了25天了。說好的一個月。顧子臣看上去卻沒有要去法國的念頭。

「再等兩天。」顧子臣將她抱得更緊。

兩個人相擁著彼此,夜色打進彼此的心間,周圍一片雅靜。

……

翌日。昨晚璀璨的星辰讓今天的天色尤其的晴朗。喬汐莞睜開眼睛,看著陽光透過窗簾,照耀在地板上隨著風輕輕擺動。她伸著懶腰,起床。

顧子臣近段時間都有些嗜睡,大概是一晚上都在照顧念念,早上就想要多睡一會兒。喬汐莞輕輕的把頭趴在顧子臣的胸膛上,能夠聽到他的心跳聲才能夠安心的起床。她躡手躡腳的準備下地,也想要為一家人準備一頓早餐。腳剛挨到地面,顧子臣突然一把拉住她,有些緊張的說著,「去哪裏?」

「我去上廁所。」

「哦。」顧子臣鬆手,應了一聲,似乎有些迷糊的睜開了眼睛,左右看了看,「莞莞,現在幾點了,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了,怎麼還是這麼黑?」

剛離開床板不到一米的喬汐莞整個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她轉頭看著顧子臣,看著他依然和往常一般的,明朗的眼眸,深邃的眼眶,此刻只是顯得有些詫異而已,臉色看上去很茫然。

喬汐莞手指緊緊的捏著一起,指甲幾乎都已經掐進了皮膚裡。她喉嚨上下起伏,眼前模糊不清。突然三兩步的跑到顧子臣的面前,一下子抱住他,將他狠狠的埋在被窩裏,用很平靜很平靜的聲音說著,「還早,你趕緊睡。」

顧子臣反手抱著喬汐莞,摸著她柔順的長發。

「我去上個廁所,馬上就回來陪你。」說完,就掙脫開顧子臣的懷抱,大步的跑進了廁所。

廁所門關了過來。顧子臣順著廁所的方向看過去。他深處修長的手指,放在自己的眼前。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滑落……

廁所內。喬汐莞打開水龍頭,響起了水嘩啦啦的聲音。她壓抑著哽咽,聲音如嚶嚀般,小聲道幾乎聽不到。她努力地不讓自己那麼難過,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麼難過。

昨天顧子臣抱著念念摔倒,昨天晚上做飯把鹽放成了糖……她哽咽著,眼淚就瘋了一般的往下掉。她整個身體幾乎是捲成一團蹲坐在地上,壓抑著難受,捂著自己的嘴,不發出任何聲音。

廁所裏面只有水嘩啦啦不停響著的聲音,不停的響著,掩蓋著她細微的聲音。她不能在廁所待得太久。念念馬上要起床上廁所了。顧子臣要抱著念念起床洗漱……

眼眶猛地,又瞬間紅透。看不見了,怎麼抱著念念起床。念念現在那麼那麼依戀顧子臣,幾乎不讓他抱著就死賴在床上,撒嬌任性。她捂著自己的嘴,唇瓣被牙齒狠狠的咬著,不能哭。不能哭。她從地上站起來,用冷水清洗著自己的臉,用毛巾擦拭乾凈,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毫無異樣,就是眼眶那麼明顯的有著眼淚流過的痕跡。

但他,看不到。她深呼吸,打開廁所門。門口處,顧子臣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裏,他低垂著頭,似乎是在看自己的鞋子,然後在默默地等她。

喬汐莞看著顧子臣。顧子臣抬頭看著她。

「哭了嗎?」顧子臣問她。

喬汐莞搖頭。

「哭了嗎?」顧子臣耐心的繼續問她,聲音低沉而磁性。

喬汐莞搖頭,一瞬間似乎明白,連忙說道,「沒有。」

「莞莞,今天早上麻煩你照顧念念,幫她洗漱,送她上學。」顧子臣說。

「好,你多睡一會兒。晚點我給湯姆聯繫,我們去法國。」喬汐莞用平常的口吻說著,真的沒有半點哭腔。

「嗯。」顧子臣點頭。

昨晚還說,再等兩天。現在真的是等不下去了。她等不下去了。而他也沒有能力再照顧他們。顧子臣往床邊走去,看上去就和平常人一般的舉動,如果不是被床畔拌了一下,任何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此刻什麼都看不到。

喬汐莞靜靜的看著顧子臣躺在床上,看著他閉上眼睛,似乎真的在繼續睡覺。她走過去,輕輕地搖醒念念,溫柔的叫著她,「念念,該起床了。」

念念扭動著身體,呢喃著,「我要粑粑……」

「粑粑今天生病了,媽媽抱你去洗漱。」

「不要……我要粑粑。」念念有起床氣,而且非常嚴重。

「念念乖,今天媽媽送你去上學。」喬汐莞耐心的說著。

「我要粑粑,我不要媽媽,嗚嗚,我要粑粑帶我去上學……嗚嗚……」念念閉著眼睛呢喃著。

喬汐莞直接掀開被子,把念念從床上抱了起來。

念念委屈的哭鬧著,「媽媽壞,媽媽壞,我要粑粑……」

我要粑粑。喬汐莞轉頭看著睡在一邊一言不發的顧子臣,看上去很平靜。如果不仔細一點,就不會發現,眼角那一滴淚。她快速的將念念抱出房間,去念念之前的房間洗漱。

念念還在吵吵鬧鬧個不停。喬汐莞只是抱著她,然後麻木一般的幫她洗漱,換衣服,背上小書包。顧明路已經收拾好自己在客廳等著吃早飯。喬汐莞將念念放在沙發上,直接走進廚房找了幾片麵包,打熱,扔給他們一人兩塊,「吃了我送你們去學校。」

「爸爸呢?」顧明路很詫異。

一直聽到妹妹吵鬧的聲音,爸爸去了哪裏?!每天不都是爸爸抱著妹妹下來,然後給他們做早飯,和媽媽一起陪著他們去上學的。

「爸爸生病了,在休息。」喬汐莞說。

「爸爸生病了嗎?」顧明路關心的問道。

喬汐莞看著顧明路黑黝黝的眼睛,那一刻她突然不想騙他,她坐在顧明路的旁邊,一字一句很認真的說著,「明路,你知道爸爸的情況有些嚴重,今天我會陪著爸爸去法國,這段時間你照顧好妹妹,我會讓劉奶奶回來陪你們。乖乖的。」

「好。但是媽媽,爸爸真的很嚴重嗎?會真的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們嗎?」顧明路擔憂的問道。

喬汐莞隱忍著難受,眼眶紅了紅,「不知道。」

「媽媽……」

「聽媽媽的話,幫媽媽照顧好妹妹。媽媽會很快回來的。」

「是。」顧明路點頭。

看著媽媽要哭的模樣,自己心裏難受到不行。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一定帶著妹妹好好在家等他們回來。喬汐莞讓自己的情緒微微得到了緩解,抱著念念,三個人出門。

喬汐莞將他們送到學校,回來的路途中開始不停的撥打電話,她一邊開車,一邊掛著藍牙,先給湯姆打了電話,說了顧子臣的情況,湯姆那邊讓他們馬上回來,真的不能再耽擱,腫瘤越大,壓迫血管越深越難割除。喬汐莞和湯姆那邊預約好了時間及各項安排,湯姆幫她預約了愛德華醫生。打完電話,喬汐莞又撥打了劉媽的電話,麻煩她馬上回來照顧兩個孩子。

劉媽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立刻就起身趕回來。喬汐莞放下藍牙,車子停在面前的交通燈前。眼前有些模糊,她努力讓自己的眼淚咽下去,看著交通燈,啟動車子。車子剛開出去一秒。

一輛計程車猛地從後面剎了過來。喬汐莞握著方向盤往右邊一偏,車子撞在護欄上,強烈的撞擊讓她的頭猛地一下砸在了方向盤上,隻感覺到一道血液往上而下。

交通瞬間擁堵了起來。計程車司機連忙下車敲打著車窗玻璃。喬汐莞搖下玻璃,整個臉上都是血。計程車司機驚嚇住,連忙叫了救護車。一陣交通混亂後,喬汐莞在醫院進行的頭部包紮。

傷得不算輕,頭部縫了兩針。計程車司機一直道歉,喬汐莞選擇了私下解決。甚至沒有要計程車司機多餘一分錢,開著車又走了。交通事故從沒有遇到這麼好說話的傷著,計程車司機都愣怔了,他還在想自己撞了這麼大一輛豪車,得賠多少錢……

車子被撞了一個大窟窿。之前才去修了做了保養,現在又變得這麼破破爛爛。喬汐莞將車子停在別墅停車場,讓自己心情變得愉悅點。她走進客廳。意外的,顧子臣坐在客廳看電視。喬汐莞有些愣怔。顧子臣似乎聽到聲音,轉頭,「回來了?今天好像比平時用的時間長。」

「嗯,我去買了機票。」喬汐莞說,實際上,她是讓milk給她定好一切。

「怪不得。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顧子臣隨意的說著。

那麼輕鬆自在,真的看不出來他的異樣。如果不是他沒有問她的傷口,她根本會認為,他並沒有失明,並沒有看不到一切。喬汐莞走進去,坐在顧子臣的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下午2點的飛機。」

「好。」

「顧子臣,這次不能再逃避了。」

「嗯。」

「顧子臣,我愛你。」

「我也愛你。」

不知道誰的聲音變得沙啞,不清。

喬汐莞快速的收拾好了行李,給milk打電話來接她,喬汐莞扶著顧子臣上車,一路走向機場。milk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的兩個人,欲言又止。喬汐莞似乎也發現了milk的異樣,說道,「milk,還忘了恭喜你。」

「啊?」milk一怔,隨即,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我和秦以揚,其實也就是,將將就就。」

「秦以揚對我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是嗎?」milk微笑著,沒有往下說。

婚姻,其實不應該被人說三道四。喬汐莞將頭轉向窗外,看著上海這片物是人非的街道。

「喬總,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目前綜合部在聘請CEO,按照你要求能夠勝任的其實不多。已經經過幾輪面試了,效果不是特別好。」

「給綜合部經理說一聲,能夠將就就行了。」

「……」完全不是喬總的風格。

「milk,以後公司就麻煩你了。」

「喬總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上班了嗎?」

「以後的事情再說。」意思就是,這個話題就此告一段落。

milk咬了咬唇,沒再多說。

她眼眸看了一眼顧子臣。她其實是真的不太明白,顧子臣為什麼就能夠讓喬總,犧牲這麼多……是什麼,值得喬總這麼的去愛,這麼的無怨無悔?!

車子到達機場。milk看著喬汐莞一直抱著顧子臣的手臂,從來沒見過喬總如此小女人模樣,仿若摟抱著的,是她的真箇世界一般,兩個人很親密的,消失在她的視線。

為什麼,總覺得有點想哭?或許是,這麼一幕,讓人覺得特別溫馨吧。她腦海裏面在那一刻想到了秦以揚,她想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和秦以揚,會有著如此的畫面。

……

14個小時的飛機。顧子臣和喬汐莞抵達了法國。愛瑪。達索齊親自開車來接他們。從湯姆的口中已經知道了顧子臣的情況,所以愛瑪看著顧子臣的那一刻,眼淚就劈裡啪啦的流了下來,好久才穩定情緒,開著車離開。

車子一路回到「城堡」。喬汐莞扶著顧子臣,讓他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去浴室,用溫熱的毛巾幫他擦拭著身體,一點一點,很仔細。顧子臣抓著她的手,手心中有他獨特的溫度,他說,「莞莞,過來陪我睡覺。」

「好。」喬汐莞放下毛巾,鑽進被窩。

顧子臣摟抱著她,兩個人近距離的靠在一起。漸漸,傳來了誰均勻的呼吸聲。喬汐莞從顧子臣的懷抱裏面爬起來,看著他睡著後的俊臉。她彎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起身。門口外,愛瑪站在那裏等她。

喬汐莞直接說道,「湯姆來了嗎?」

「在樓下。」

喬汐莞下樓。愛瑪轉頭看了一眼顧子臣的房間,跟著喬汐莞一起下樓。

湯姆提著自己的醫療箱在客廳沙發上等她們,看著她們下樓,禮節性的起身,「夏洛克睡了嗎?」

「嗯。」喬汐莞點頭,問道,「和愛德華醫生預約好了嗎?」

「預約好了,明天一早入院,為了安全起見,愛德華聯繫了法國最出名的私立醫院,他將在那裏為夏洛克完成他的腦瘤手術。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們去。」

「謝謝。」

「喬。」湯姆看著喬汐莞,看著這個女人比當初來到法國後,明顯消瘦的模樣,「手術風險性很大,有什麼要對夏洛克說的,早點告訴他。別留下遺憾。」

「嗯。」

「等夏洛克醒了我去給他做一個簡單的全身檢查。」湯姆說著。

「好。」喬汐莞點頭,忽然說道,「湯姆,我能陪著他一起進手術室嗎?」

湯姆一怔,「大概不行。」

「我想陪著他。」喬汐莞很認真。

「我得諮詢一下愛德華醫生。這麼精密的手術,我想他並不希望有其他人在他身邊,影響了他的操作,特別是家屬。畢竟手術過程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家屬很容易失控。」

「我會克制。」喬汐莞一字一句。

「我先問了愛德華醫生再給你回話。喬,其實真的不需要如此。」

「但是我很想陪著他。」喬汐莞說。

湯姆嘆氣,妥協,「明天給你回復。」

「謝謝你,湯姆。」

湯姆淡淡一笑,其他話似乎也不能多說。

顧子臣睡了約2個小時,湯姆去顧子臣的房間為他進行簡單的檢查,喬汐莞在旁邊默默的陪著,顧子臣變得很沉默,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很沉默。只是漸漸地,在上海那段時間,在為一個家改變而已。

檢查完了之後,湯姆似乎是無意識的搖了搖頭。那個舉動,讓喬汐莞的心臟隨之瘋狂。

是很不好嗎?!她無聲的望著湯姆。湯姆微點頭,然後不再多說。喬汐莞轉頭看著顧子臣,咬著的唇瓣幾乎都已經泛白。

「喬,你頭怎麼了?要不要幫你看看,需要換藥嗎?」湯姆似乎是為了好心的分散喬汐莞的注意力。

喬汐莞回神,「沒什麼。」

「你受傷了嗎?」顧子臣突然開口。

喬汐莞沉默。

「什麼時候受傷的,在哪裏?!」顧子臣臉色有些難看。

「沒什麼,頭被撞了一下,那天送念念和小猴子出門,不小心摔倒了。不嚴重。」喬汐莞解釋。

顧子臣臉色真的很陰沉。

「真的不嚴重。」喬汐莞討好的說著,「你知道我很怕痛的,要是真的傷得嚴重,我早就大叫了。」

顧子臣依然不說話,臉色很不好。

喬汐莞無奈,轉頭對著湯姆說,「湯姆謝謝你,我沒事兒,你如果忙可以先回去,明天見。」

「嗯。夏洛克你好好休息。」

顧子臣面無表情。湯姆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提著醫療箱離開。喬汐莞看著湯姆走了,親密的抱著顧子臣的脖子,「我真的傷得不嚴重,不信你摸一下。」

說著,喬汐莞就讓顧子臣的手摸著她的傷口。顧子臣臉色不好,但是手特別的溫柔。傷口上包紮著白色紗布,其實也摸不出來個所以然。

「喬汐莞,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會摔倒。」

「我怎麼知道!」喬汐莞帶著撒嬌的口吻,「還不是想要早點回來看著你,所以腳步快了些。」

「你說以後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

「那就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房間沉默。喬汐莞看著顧子臣的臉色,在微動。她撲進他的懷抱裡,默默得抱著他的身體。顧子臣反手抱著她。有些時候,無聲勝有聲。

……

一個晚上,過得很快。喬汐莞從未覺得,時間可以過得這麼快。她是真的很想要留住點時間,留住他。她起床,幫他洗漱,給他穿衣服。愛瑪早早的在門口等候著,看著兩個人出來,眼眶似乎是紅了一下,什麼都沒說。這次回來後,愛瑪變得沉默了很多。大概怕自己說多了話,會突然崩潰。

湯姆開著車在大門口等候,一上車後就在交代手術相關,一路說著,到了醫院。醫院門口已經準備好了滑動病床,顧子臣到了之後就讓顧子臣睡在了上面,護士推著顧子臣離開。喬汐莞想要跟上。湯姆攔住他,「顧子臣現在要去做術前準備,你不要跟著。」

喬汐莞遠遠的看著顧子臣被推走,緊咬著唇瓣,說不出一個字。

「你們跟著我來。」湯姆帶著他們去了愛德華醫生的臨時辦公室。

愛德華做醫療研究,幾乎走遍了全世界,德高望重,在很多國家很多技術先進的醫院都有愛德華專設的實驗研究室,當然也就有了愛德華的私人醫療設施,辦公室不在話下。

愛德華看到他們一行人,友好的打著招呼。他看著喬汐莞,說道,「聽湯姆說,你想要陪著你先生一起進手術室?」

「如果可以的話。」喬汐莞很誠懇的看著他。

「不出意外,手術時間會特別長,10幾個小時,而且中途會出現各種狀況,包括你先生突然死在手術台上。你確定你能夠忍受得下來?」愛德華詢問。

喬汐莞猶豫著,幾乎不敢去想像那個畫面。她咬牙,「我能。」

「湯姆,待夏洛克做完術前準備後,幫喬換裝。」

「您答應讓喬陪著夏洛克嗎?」

「當然。」愛德華說,「說不定,奇跡就會在喬的堅持下,發生。」

喬汐莞不敢去奢望。花了1個小時,顧子臣的各項檢查完畢。因為是私人通道,所以一切結果都來的特別的快。

半個小時後就會手術。喬汐莞在顧子臣的病房陪著他。愛瑪也一直跟著,沉默的看著他們。顧子臣身上已經插上了各種管子,看上去很恐怖,頭髮也已經貝剃光了,整個臉色看上去真的很蒼白。

「醜嗎?」顧子臣突然開口。

喬汐莞搖頭,拚命的搖頭,「很帥。沒有頭髮,也很帥。」

顧子臣似乎是笑了一下,他低啞的聲音說著,「喬汐莞,親我。」

這是第一次,顧子臣第一次主動要求。喬汐莞一怔,隨即將唇瓣印在他的唇瓣上。愛瑪看著他們,將視線轉移著,看著窗外。窗外,陽光正好。蜻蜓點水的親吻之後,顧子臣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愛你。」

喬汐莞眼眶紅透。每晚,這個男人總是在她熟睡後,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呢喃。

門外響起敲門聲,湯姆走進來,「準備手術了。」

喬汐莞抓著顧子臣的手,「我等你。」

「嗯。」

顧子臣被推著離開了。到最後這一刻,他看不到她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喬汐莞也沒有告訴他,她其實在他麻藥後,一直在手術室陪著他。

……

手術持續了的時間特別長。喬汐莞就一直默默的抓著顧子臣的手,只是默默地陪著她。她其實看不到愛德華的操作,她只能夠聽到愛德華和其他醫生護士交流的聲音。

她聽到護士在說,「愛德華醫生,患者的血壓持續降低……」她聽到護士說,「愛德華醫生,患者的心跳頻率開始異常……」她聽到愛德華說,「準備電擊!加壓,加壓,加壓!」

喬汐莞就這麼默默的看著顧子臣毫無生氣的睡在手術台上,看著護士一直不停的擦拭著愛德華額頭的汗水,看著愛德華好幾次停下手術,在一邊默默地坐著,緩緩,又拿起手術刀,工作……喬汐莞不敢再去看周圍,也不敢聽到任何聲音。她只能默默地看著顧子臣修剪得特別乾淨的手指,一遍一遍的用口型默默地說著,「別離開我,求你,別離開我……」

手術持續了11個小時。從上午10點到了晚上9點。法國的天空早就黑了,醫院外的月亮,明亮照人。

手術結束。顧子臣的心跳還在,規律的,有些細微的異常。但聽說,是手術病人後,正常的反應。顧子臣被推著去了重症監護室。愛德華說,手術最後成功與否,等病人醒來後才會知道。也或許,會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所以得到一個晚上的麻藥過去,明天看結果。

重症監護室不能有人進去,喬汐莞就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看著顧子臣,看著他依然蒼白的臉,看著他頭髮剃成了光頭,裹著厚厚的繃帶。

一個晚上,無比漫長。喬汐莞靠在走廊的座椅上,默默的看著對面的重症病房。她其實是有些怕的。怕裏面那個閃爍著他心跳頻率的遺棄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怕顧子臣這麼躺在裏面,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她靠在椅子上,整個人有些空洞。愛瑪坐在她的身邊,「要不要閉一會兒眼睛。」

這個女人,變得越來越溫和。

喬汐莞搖頭。她怕一閉上眼睛,就是鮮血淋淋的畫面。深邃的夜晚,兩個女人默默的坐在走廊上,無聲的等待。

夜晚越來越深。喬汐莞走廊上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越來越模糊,眼前漸漸變得黑暗。停電了嗎?!她瞪大眼睛四處張望。停電了,顧子臣怎麼辦?!他那麼多的儀器,不要電怎麼行?!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腳步瞬間一軟,摔倒子地上,她覺得她用了好大好大的力氣,可是怎麼都爬不起來,怎麼都辦法讓自己站起來,去看看顧子臣到底如此……

「顧子臣,你不能死,不能給我死了!」喬汐莞崩潰的尖叫。

「喬汐莞。」身邊,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喬汐莞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透亮的白熾燈,轉頭木訥的看著愛瑪。達索齊。

愛瑪看著她血色蒼白,「你做噩夢了。」

喬汐莞回神。她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重症病房,看著病房中那台一直不停跳動的儀器。心裏的恐懼在無限的擴大擴大。愛瑪走到她的身邊,「你剛剛隻睡了不到2分鐘,就突然驚醒了。」

喬汐莞咬著唇。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倒下,我一直以為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能夠坦然面對,即使內心和所有人一樣會無法接受會痛得難受。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壓抑得比任何人都辛苦。」愛瑪說,眼眸一直看著病房中的男人,「到這一刻,如果裏面那個男人能夠醒來,我會真心的祝福你們。」

喬汐莞的眼眸只是看著裏面那個男人,再也不敢輕易閉眼。

晨曦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窗口照耀在地板上。天亮了。顧子臣緊閉的雙眼似乎還是沒有睜開。愛德華帶著湯姆去重症室檢查了一番,又離開。喬汐莞拉著湯姆,「我想進去,可以嗎?」

湯姆看著愛德華,愛德華微點頭。湯姆讓護士帶著喬汐莞去換了衣服。這個女人從頭到尾讓所有醫生護士,刮目相看。當時在手術中出現了好幾次危險到幾乎無能挽救的畫面,這個女人也只是默默的流著眼淚,絕對不給任何人添麻煩,絕對沒有發出一點點,崩潰的聲音。到現在,依然這般,堅強。

喬汐莞在護士的陪同下,走進了重症病房。喬汐莞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拉著顧子臣的手。顧子臣真的瘦了好多。他這一個月吃的其實並不少,但每天早上都會嘔吐出來,每天都會在他們不留意的時候,將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吐到最後,幾乎是更不上營養的,現在瘦的,身體上都是骨頭。

喬汐莞心疼的看著他,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顧子臣,醒醒。」

那個躺著的男人,毫無所動。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在騙你。」喬汐莞看著他,看著他沉睡的模樣,「我曾經答應過你,你如果不在了,我也會好好的重新開始生活。你曾經對我說離開了誰也可以生活,我點頭了,其實我心裏一直在搖頭。不會了。顧子臣,真的不會了,這個世界上如果離開了你,我不會再找另外的幸福,這個世界上除了愛你,我不會再愛別人。如果你死了,我會守著你的骨灰一輩子。如果你沉睡了,不再醒來,我會等你一輩子。」

喬汐莞的眼淚劃過他的手心。

「顧子臣,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愛你。」哽咽不清的話語,在已經完全沙啞的聲音中,顯得尤其的感傷,「所以,別辜負我好嗎?別讓我一個人那麼難過,好嗎?」

眼淚,一直順著他的手心,流進了他穿著病服的衣袖裏,似乎一直到了他的胸口,心臟的位置。那個毫無所動的手指在那一秒似乎是微動了一下。

喬汐莞整個人一怔,她以為出現了幻覺。她就這麼緊張的看著感覺到顧子臣放在她唇瓣的手指,似乎一下一下,在摸著她的唇瓣,很輕很輕的觸碰,讓她整個人那一刻完全不能動彈。

那個熟睡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迷離的眼神,帶著些不清醒。他左右看了看,眼眸的視線放在了面前這個女人的臉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那一刻,世界似乎都已經安靜。喬汐莞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她其實很怕,一切都是幻覺。就像昨晚上做了那麼真實的一個夢,夢到世界都黑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嘴唇突然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喬汐莞握著他的手,緊緊的看著他。她的心跳頻率很快,快到心臟不能負荷。

顧子臣又動了動嘴唇,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無奈一笑,突然閉上眼睛。

「顧子臣,你不能死!」喬汐莞脫口而出,那一秒看著他緊閉著的眼睛,差點沒有崩潰。

護士本來怕尷尬站得有些遠,聽喬汐莞突然激動的聲音,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走過去,看著那個躺著的男人,分明此刻在笑。

「醒了嗎?病人醒了嗎?」護士連忙說著,似乎是很激動。她趕緊拿起一邊的呼叫器,「愛德華醫生,患者醒了。」

顧子臣又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眼眶紅透的女人。

「我沒死。」他說,終於,說出了聲音。

喬汐莞欲哭無淚。她無措到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你過來一點。」他說,聲音很虛弱,虛弱到,幾乎聽不清楚。

喬汐莞本能的靠近他,將耳朵放在他的唇瓣。

他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瓣,一字一句說道,「霍小溪,我愛你。」

霍小溪,我愛你。

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說,在她耳邊如此刻般呢喃著,喬汐莞我愛你。而這次,深深切切的是霍小溪……

《全文完》

番外:顧子臣的自白。

喬汐莞變了。從她從監獄出來後,第一次推開我的房門時,我看著她眼神中帶著的好奇、堅毅以及一些微微的驚訝,我就知道,這個女人大概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女人。

果不其然。她的蛻變很明顯,讓所有人位置驚嘆。以前那個懦弱的小女人,搖身一變,變得能夠獨當一面,變得所有人都不能忽視。我暗中讓尹翔對她進行了一番調查,查不出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但從她的行為舉止中,我發現她極限了另外一個女人。

霍小溪。

其實我和霍小溪並不熟悉,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一次,只是聽我爸曾經提起過,說讓她當我的老婆如何?我表示無所謂。後來那個女人卻拒絕了。而她愛上了一個叫做齊凌楓的男人,我的表弟,一個特別工於心計的男人。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齊凌楓父母的事情和我爸肯定脫不了乾係,而齊凌楓一步一步往上爬得越高,對我家危害越大。

可終究,我是一個薄情的人,家族恩怨史,我興趣一直不大。我只是一直隱忍著,在一步一步實施我的計劃,我有責任帶著我的同伴,離開那個腥風血雨的地方,這是我曾經給他們的承諾。

我從未想過,在我隱忍的最後一年,喬汐莞就這麼懵懵懂懂的撞進了我的世界。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開始上心,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在意?!大概是那句「顧子臣,除了愛我,要麼不準愛別人!」

愛上喬汐莞,其實不難。但我並不覺得,我會成為我的人生中尤其重要的一部分。對我而言,愛上誰,愛不愛人,都能夠剋製,都能夠,拿捏分寸,從來沒有想過,會為她而改變自己,儘管內心深處,漸漸地開始對她起了說不出的變化。

甚至於在她身邊安排的武大和尹翔,都只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

她太鋒芒畢露,總是會引起有心人的嫉妒。特別是顧子寒。顧子寒想要得到顧家事業的決心,義無反顧,單憑能力顧子寒不會是喬汐莞的對手,但顧子寒可以用很多種手段讓喬汐莞知難而退,就如當年設計車禍讓我失去雙腿知覺一樣,顧子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殘忍,而我們的父親,似乎只是睜眼閉眼。

顧家很大,家裏人口很多,但並不溫馨也不幸福。最後變得四分五裂,不是喬汐莞的錯,只是這個家的家庭原因,這個家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凝聚力,所以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被外人所破壞,這只是從很久以前就能夠想像得到的結果而已。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責備喬汐莞。喬汐莞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那一切而已,而整個過程,一直都在處於防備狀態,除了對他,齊凌楓。齊凌楓害死了她的全家,她要報復,以牙還牙。齊凌楓大概也愛上了喬汐莞,否則不會這麼快真的被喬汐莞所弄得如此慘烈。而我,也大概是真的愛上了喬汐莞,才會在知道她被齊凌楓挾持後,毫不猶豫的去救她。

在懸崖邊上,喬汐莞那句「齊凌楓,我愛你」,第一次讓我的心動了,很明顯,明顯到根本就無法忽視。不管是不是處於有心或者無奈,喬汐莞對著另外一個男人說出這句話,都讓我心壓抑到,想要殺了面前的男人。

從未有過如此失控,但終究是,真的心動了。最後,齊凌楓墜落到了懸崖。艾卿的人丟下了炸彈,在示威,也在警告。既然做了決定,就沒有想過後悔,和艾卿一站,勢在必行。我帶著喬汐莞去了阿拉斯維,我想把這個女人留在自己身邊,沒有理由,就是想要留下來。

姚貝迪發生了事故,喬汐莞選擇離開。沒有強留她,因為知道在她心目中,朋友很重要,就如我的夥伴一樣。她走了,我放任她自由。也在同時,我將之前送給她的那一顆鑽石安裝了定位器,我只是考慮到艾卿或許把矛頭指向她,但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在她身邊進行保護,而安裝定位器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對她最好的方式。並非葉嫵說的那樣,為了利用她將艾卿引出來。

而我也真的沒有想到,我會將子彈射向喬汐莞,喬汐莞忍受著對我的恨,卻並沒有說要離開,這樣一個女人,這樣無怨無悔的跟著我,我甚至有過一秒,將尹翔的死歸結到她的身上,而後,卻滿是內疚。

喬汐莞那麼無辜的被自己牽扯進這樣個複雜的世界,而我並沒有盡到我的全力保證她的周全。莫梳對我說,喬汐莞懷孕了。我第一反應是打掉那個孩子,不只是為了她,還自私的為了我的同伴。我實在不想喬汐莞拖累了我們的後腿。就算不忍,到最後真的需要犧牲的時候,我會做下決定。

最終,真的做下了那個決定。我帶著我的同伴,將喬汐莞遺棄在了S特國。遠遠地看著她小小的人影在奢華的樓頂花園漸漸消逝。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對她的內疚,是一輩子。

我安妥好我的同伴,起身去救她。我其實不知道她死了沒有,也不知道她會多恨我,根本想不到那麼多,我只知道,就算是屍體,我也會將她帶走,她不屬於S特國,她不應該如我其他同伴那樣,死在其中的任何一個國家,再也沒有了消息。

還好。艾卿沒有殺她。看著她那一刻,很多話想要告訴她,最後,卻說不出一個字。很多時候決定做了一件事情,不管對錯不管後果,都不值得原諒。我並不值得她的原諒。

就算是我用命去換,我也覺得,我虧欠了她一輩子,怎麼都還不清。丟了差不多半條命,我終於救下了她。從尹翔死了之後,沒有任何一個人犧牲,我們坐在直升飛機上,離開了S特國。還沒來得及和喬汐莞好好說一句,還沒來得及好好告訴她,我對她的承諾會是一輩子,直升飛機發生了故障。

因為莫梳,我選擇了留下。喬汐莞沒有對我多說什麼,她只是這麼默默的看著我,大概是失望透頂。

我說,「霍小溪,我愛你。」

遠遠地聽到她低沉而憂傷的聲音說著,「我也是。」

那一刻,眼眶真的紅了。沒想過人生會在這個點結束,在人生最最遺憾的時候,結束。

我欠了喬汐莞,一個幸福。

直升飛機開始自由落體,耳邊「轟」的一聲,再也沒有了意識,仿若身體就被騰飛了一般,天地萬物在眼皮底下徹底消失。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忘記了所有一切。面前緊張看著我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準確說,我似乎不認識任何人。她朝著我笑,說她在廢墟中救下我,以後我就是她的人了。

不。本能的覺得不是,我應該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人。所以在身體好了之後,我開始四處尋找我曾經的自己,我去了很多國家,也去過Z國,可是沒有特別熟悉的畫面,也沒有見著熟悉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地方來,又將會去什麼地方。

那個女人說,「跟著我,我們以後就是家人了。」

我答應了。因為,別無選擇。當一個人什麼都不記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會孤獨到,恐懼。我和那個叫做。愛瑪的女人生活了4年,我陪著她過著我陌生的生活,我本能的會做很多,我自己也始料不及的事情,湯姆說,這是人的本能,很多失憶的人都會記得自己曾經學習過的知識,他說夏洛克,曾經的你肯定是一個天才。

我確實會很多東西,多到我自己都在詫異我曾經是不是職業殺手,所以我才會安無定所,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沒有家人會來找我。而在自己真的對自己的曾經放下時,喬汐莞又這麼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著她的第一眼,她淚流滿面,眼淚就瘋了一般的往下掉。而那一刻,我心慌了。說不出來什麼感覺,面對眼前的女人心跳頻率就是會加快,停都停不下來。所以有時候,我甚至是有點怕她。

總覺得她會改變我很多潛意識隱藏的東西,總覺得她存在我曾經,很深很深的地方。而我是一個,很怕被別人改變的人,就算愛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依然對我的生活,無能插手。

現在面對這個陌生的女人,我開始動搖了。開始莫名其妙的在意她的一舉一動,開始在意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交往,看著她和秦以揚的新聞,會抓狂,全身的細胞都在反抗,無法自控。

隱忍的時間不長。我妥協了。從再次見到喬汐莞的那一眼,看著她哭得傷心而自己內心會痛的那一秒,他其實就妥協了,只是不敢輕易承認而已,到後來,就真的不得不承認我對這個女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我願意讓她來,肆意的打亂我的生活。我甚至想好了,幫愛瑪做最後一筆生意,談成東京的合作,離開愛瑪,算是感謝她當初的救命之恩。

我一直想著,要回到喬汐莞身邊。從她發生事故後我不顧一切的從東京連夜趕回來到彼此在床上吻合,到第二天清晨她笑著說等我後離開。我下定決定要給她最好的幸福。

一顆腦瘤,讓我的世界再次崩塌。

我會經常感覺到眼前模糊,會莫名有嘔吐感,記不得曾經的一點一滴。湯姆說這是因為我腦海裏面的淤血沒有散盡,漸漸就會好轉,而近一年來,這樣的感覺越漸強烈,我從未多想。當愛瑪站在我的而面前,哭著告訴我,那是一顆隨時會危害我生命的腦瘤時,我真的有一瞬間覺得人生都是空白的。

她說當初為了讓我好好活著一直沒有告訴我,而且那顆腫瘤沒有長大的趨勢,近一年,卻開始發生了變化,她說每過一個月就會對我進行身體檢查,也僅僅只是在觀察那顆腦瘤有沒有長大。

顯然,現在開始長大了。我其實也懷疑過愛瑪編了謊話騙我,她明知道,如果我不去喬汐莞的記者會現場,我和喬汐莞就會徹底的結束。所以我當時就給湯姆打了電話,湯姆是達索齊家族的私人醫生,但私底下和我交情很好,我用朋友的身份非常慎重的問他是不是如愛瑪所說,他誠懇的回答我,確實如此,沒有半點閃躲。

所以我知道,我腦子裏面真的長了一顆腦瘤,隨時會壓迫著我的血管,腦淤血死亡。當天我在房間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後決定離開。最後決定和愛瑪一起去法國,去認真的看看那顆腦瘤到底威脅我到什麼程度。

而喬汐莞,我不敢再給她任何無謂的諾言,她曾經就對我說過,她一秒鐘都不會等我,而我也不想,誤了她一輩子。

到了法國後,湯姆將我的腦部CT做給我看,我其實會看懂一些醫學上的東西,湯姆講的很抽象,我卻都懂了。那顆腦瘤真的不好取,一不小心就會讓我的血管爆裂,一不小心就會讓我的神經中樞受到傷害,有可能會變成白癡,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有可能會出現很多,始料不及的併發症。

我不打算手術。我對湯姆說。湯姆是一個很尊重患者的醫生,他同意我的觀點,讓我好好的渡過接下來不多的日子,別讓人生存在遺憾。於是,我又回到了上海。

喬汐莞這段時間被葉氏家族盯上。葉氏家族的背景,不管喬汐莞有多大的能耐,到最後都可能成為葉氏家族的刀下芒魂,只因為這是政治原因,一旦觸發到政治相關,所有企業毫無勝算。

我用了極端的方式,讓葉氏家族憑空消失。我甚至想過,我或許會就此死去。其實,與其等著死亡,還不如坦然面對,我真的想的特別開,卻沒想到,那個人會對我手下留情,高嵩那麼大一個男人對著我哭得稀裡吧啦,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或許死了之後,有人看來來挺好。

我把自己的事情給高嵩說了,我說別告訴其他人,等哪一天我真的不在了,再告訴他們。高嵩還是食言了。武大知道了,喬汐莞後來也知道了。喬汐莞從婚禮現場離開,將她的「新郎」丟棄在了婚禮上。她穿著身上那套婚紗,出現在法國,身體在微微顫抖,因為被寒冬凍得難受。我沒辦法推開喬汐莞,在她一次又一次,這麼不留餘地的付出時。這個女人,總是讓我感動得,心為之顫抖。

喬汐莞說,即使在我離開上海將她丟棄在記者會現場,之後的任何一個瞬間,只要我說讓她回到我的身邊,她都會回來。她說,其實她對我,基本沒有原則。

這句話,我也想對她說。任何一個她奔向我的瞬間,我都拒絕不了。一刻都沒辦法拒絕。所以當她說,顧子臣,做手術吧。我答應了。我原本很排斥手術,我總覺得躺在手術台上,像隻青蛙一般被人解刨會是一件讓人無法想像的事情,但在喬汐莞的眼神下,我默默的答應了。

但我撒謊了。原本愛德華建議我立刻手術時,我選擇了在一個月之後。我想要做一個好丈夫,做一個好爸爸,我想要成為喬汐莞的依靠,我想要成為她口中那個,可以堅定不移在她身邊的男人!

我們一起回到了上海。我回到了兩個孩子的身邊,回到了喬汐莞的身邊。這一個月,我隻屬於他們。這一個月,我一直覺得,就算沒有了記憶,也是我活了三十幾年來,最幸福的一個月。

我每天睜開眼睛就能夠看到我最愛的人。我承認我對念念的寵愛已經超出了一個爸爸該有的分寸,但對著那個幼嫩的小不點,我心真的會隨之融化,我甚至看著她的笑容,也會覺得內心溫暖。我真的很感謝喬汐莞給我生了一個小棉襖,據說,曾經我想要打掉的小棉襖,偶爾想起,也會汗毛聳立,當年的自己,為什麼會做那麼殘忍的事情!

對於我對念念的溺愛,喬汐莞表現出了她的不滿,偶爾會故意在我懷裏撒嬌,然後會引誘我,我們這一個月親密無間,甚至,縱慾過度。我一直都沒有告訴她,之所以這麼這麼愛念念,只是因為,念念和她太像……

一個月過得很快。在這一個月間,我的狀態越來越不好。每天早上起來嘔吐的時間會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頻繁,眼前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有一天早上我睜開眼睛,就發現什麼都看不見了。那天喬汐莞躲在廁所裏面哭了很久。我一直默默地在外面聽著,儘管壓抑得很難受,我還是聽到了她哭泣的聲音,如此的撕心裂肺。

我總是不停地給她帶來傷害。總是不停地惹她哭泣。

喬汐莞陪著我回到了法國做手術,這次,沒有商量,她沒有一個字帶著商量的口氣。手術前的那一個晚上,喬汐莞一直緊緊的抱著我。沒有說一字,醒來後,發現胸膛上濕了一大遍。這個女人總是在我不留神的瞬間,默默哭泣。

我不能給她安慰。我隻想好好的吻吻她,隻想好好的將這個女人,摟抱在懷抱裡。

手術過程很長。自己仿若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夢裏面我很健康,夢裏面的喬汐莞一直微笑,夢裏面的兩個孩子,還在我的身邊,我們一家四口,溫馨的一起生活。夢很美好,我捨不得讓這個夢消失。有些會覺得胸口很難受,很悶,卻努力地讓保持呼吸,不斷氣。總覺得好像有誰一直在拉著我不讓我離開,總覺得好像有人在耳邊一直不停的說著,「別離開我,求你,別離開我……」

再次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腦海中一直浮現的臉頰。霍小溪我愛你。她似乎沒有聽到。

霍小溪我愛你。她真的沒有聽到。我無奈的笑了笑,笑著閉上眼睛。

「顧子臣,你不能死,不能給我死了。」她焦急的說著,聲音聽上去都快哭了。

我只是太虛弱,虛弱到,想要睡一會兒而已。我只是想要,養足精神,告訴你。

「霍小溪,我愛你。」

從此,就是一輩子。

……

番外:盛世婚禮。

半年後。手術後養了半年。顧子臣整整被喬汐莞喂胖了一圈。那半年時間都在法國,顧子臣提議回去,喬汐莞一口否決,理由是,她寧願每天面對愛瑪陰陽怪氣的那張臉,也絕對不想回去看到他一臉噁心的對著念念。

女人心海底針。顧子臣抵不過喬汐莞的倔強。只是隔三差五的,會讓人帶著念念和明路到法國來看他。念念每次來的時候都特別興奮,走的時候都特別委屈。而這個時候,喬汐莞就會特別的有成就感。真不知道誰說過,自己不和三歲的小不點計較?!

半年後,顧子臣身體已經無大礙。手術下來後,住了整整一個月的院,大大小小的檢查不斷,每做一個檢查,喬汐莞都有一種要了她老命的感覺,她終於體會,人這一輩子,愛一個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看著檢查報告上正常的身體指數。

半年後,他們終於起身回到了上海。愛瑪淚眼摩挲的看著他們離開,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當著喬汐莞的面對著顧子臣說道,「夏洛克,如果喬汐莞對你不好,不愛你了,我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永遠做你的備胎,絕不滾走。」

喬汐莞翻白眼,拉著顧子臣就走進了安檢。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顧子臣只是默默地笑著,女人的世界,他從來都不太懂。卻覺得如此模樣的喬汐莞,很可愛。

他們回到了上海的別墅。念念似乎是上了發條一般,開啟了粘粑粑模式,晚上分明劉媽可以照顧,非要爬上他們的床,非要睡在他們中間,這半年來因為顧子臣的身體兩個人一直沒能夠親熱,好不容易將顧子臣養好了想要開啃,念念這不知好歹的小不點,非要纏著顧子臣,而顧子臣這一年一直要服用一種激素葯,會特別容易嗜睡,基本哄完了念念睡覺,顧子臣也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每晚每晚,就只有她,忍著各種如貓抓一般的不爽,委屈的睡著。

到了第二天早上,還未睡醒就聽到念念一直不停的念叨,「粑粑我愛你,粑粑我想你,粑粑我不要離開你……」

顧明念,顧明念。原本她只是因為思念而取的名字。去變成了,「念叨」的念。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在自作孽不可活。這麼一直隱忍了將近一個月有餘。

某天晚上,一家人吃著晚飯。原本氣氛很溫馨。顧子臣突然開口說道,「喬汐莞,我準備舉辦一場婚禮。」

「哦。」喬汐莞點頭,「給誰舉辦?」

「我。」

喬汐莞看著他,「你和誰舉辦?」

「你。」

「……」喬汐莞真懷疑,體檢報告上的智商結果有問題,顧子臣的智商分明有受到手術的影響。

「我才想起,在法律上我們還是未婚同居。」顧子臣說,一本一眼。

喬汐莞就看著顧子臣,不發一語。念念有些不明白,清脆的聲音問道,「粑粑,什麼叫做未婚同居?」

顧子臣轉頭看著顧明念,好久,說了一句話,「你想都別想。」

「……」

喬汐莞以為顧子臣是隨便說說的。法律上沒有得到合法性,去民政局,分分鐘就可以搞定。但是那個男人,開始策劃結婚的細節,很認真。她甚至到最後穿著白色的婚紗坐在家裏面等候他迎娶,都覺得好像還在做夢。

她怎麼就會和顧子臣再舉辦一次婚禮呢?!他們分明在之前已經結過婚了。儘管,那次「她」沒能夠參與。

房門外響起迎新隊伍來而喝彩的聲音,讓她猛然回神。上次和秦以揚的婚禮,似乎還沒有這次來的緊張。她轉眸看著一邊的武大。武大判刑2年,坐了半年牢就出來了。喬汐莞沒有問太多經過,只聽說武大在監獄裏面立了很多功,然後不停的減刑減刑,半年時間就出來了。

這妞此刻和她在一個房間,做她的伴娘,一臉不情願,口口聲聲說要去當顧子臣的兄弟團,最後被顧子臣的兄弟團一陣炮轟,這妞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穿上了伴娘服,由始至終都沒有笑過。

而一聽到顧子臣他們來了,根本沒有伴娘的覺悟,已經隨著大部隊跑了出去,房間裏面就剩下幾個化妝師,喬汐莞覺得自己很冷清。

相對於房間的冷清。外面一陣熱鬧。顧子臣的兄弟團來的都是莫梳、溫特森、吳飛欽、高嵩。幾個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煞有架勢,幾乎是所向霹靂的,直接就衝到了別墅大廳。大廳中整整齊齊站了一排人,以秦以揚和姚貝坤為主。兩個男人對顧子臣都存在敵意,在策劃阻擋顧子臣接親環節的時候,一拍即合。

「趕緊的,大家排成兩隊領紅包,別耽擱了我們新郎官娶媳婦。」莫梳大聲的說著。

「領不領紅包無所謂,我們大家看的可是新郎官的誠意。」秦以揚開口。

「什麼誠意?」莫梳問道。

「都說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今天咱們幾個就不用錢來解決。」秦以揚笑著,分明很邪惡。

「你想要怎麼解決?」莫梳興緻高昂。

其實,他也覺得老大娶媳婦太輕鬆了,不過癮,難得能看到老大這麼不同尋常的一面。當初他們幾個接到通知說老大要舉辦婚禮時,差點沒有跌破眼鏡。簡直就是破天荒的事情,怎能錯過!

「結婚是個喜慶的日子,唱歌跳舞肯定必不可少。」秦以揚說。

話一出,顧子臣的臉色就變了,其他都好,這種事情他真不在行。

「新郎官和你的兄弟團們,跟著音樂跳起來,跳得不好,不放行!」秦以揚邪惡無比,他對著姚貝坤說道,「貝坤,趕緊的,music!」

姚貝坤連忙拿起遙控器,勁爆的音樂隨即響了起來。顧子臣和他的兄弟團臉都綠了。音樂放的是「superjunior」的「sorry」!在場的都不是外人,上次喬汐莞對秦以揚當眾悔婚,這貨分明是故意刁難顧子臣,故意讓顧子臣當著這麼多親朋好友的面對他跳「sorry」!

顧子臣和他的兄弟們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其他人開始起鬨。音樂一直重複。姚貝坤提醒,「姐夫,你再不跳,我姐你可就接不到了!」顧子臣看著一臉幸災樂禍的姚貝坤,這個小舅子,當初給他的教訓還不夠嗎?!顧子臣轉眸看著客廳液晶大電視上的舞蹈動作,好半響跟著節奏跳了起來。

全場一下子就尖叫了。顧子臣和他的兄弟團其實跳得也不好,但分明就是覺得千載難逢,其他人甚至也跟著節奏扭動了起來,現場氣氛好到不行,好不容易跳完,顧子臣以為該放行了,姚貝坤站出來說,「姐夫,光是跳舞可不行。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力氣!為了保證我姐的性福生活,你必須做滿50個俯臥撐。」

顧子臣二話不說,挽著袖子就準備開始。

「等等。」姚貝坤連忙說道,「你找你兩個兄弟,一個坐你腰上,一個正躺在地上。你和地上的兄弟必須面對面,手腕一軟,可就會親上!」

全場又瘋狂了。這哪裏是迎新,這分明就是在報復。姚貝坤邪惡一笑,誰讓這個男人娶了他的女神。顧子臣讓莫梳躺在地上,溫特森坐在他的腰上。全場跟著節奏數著「一、二、三、……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完全是沒有歇口氣的,一氣呵成。

全場掌聲不斷。顧子臣從地上起來,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可以了嗎?」莫梳問送親團。

「不行。」姚貝坤一口咬定。

顧子臣臉色已經黑到底,對著姚貝坤咬牙切齒的說著,「你小子最好別結婚。」

姚貝坤笑得一臉得意,「我就不結婚。」

說著,大聲地又說道,「過這道門其實不難,就剩最後一個最輕鬆的,絕對不花費你半點體力。」

「說。」顧子臣咬牙。

「叫十個對新娘子親昵的愛稱。不肉麻,不通過。」姚貝坤宣佈。

其他人起鬨,分明是嫌事情鬧得還不夠大。

「姐夫,趕緊的,我姐還等著呢。」姚貝坤催促。

顧子臣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沒想過結婚會面臨在這麼多環節,沒想過結婚會被這小子這麼弄,他幾乎想要讓他的兄弟些硬闖了。

「寶貝。」顧子臣說。

姚貝坤對著其他人問道,「這個算嗎?」

聲音不一,姚貝坤似乎是認真的衡量一二,「當算了,我們也不能太為難新郎官。」

反正好人壞人,他都做完了。

「親愛的。」「達令。」

「不行,親愛的和達令重複了。」

「莞莞。」

「大家都叫的名字不算。」

「……」顧子臣看著姚貝坤。

姚貝坤笑得幸災樂禍。其他人也幾乎已經笑翻。

「心肝。」

全場鬨笑。

「老婆。」「小東西。」「寶寶。」

「寶貝和寶寶重複,不過。」

「……」顧子臣看著姚貝坤。

姚貝坤依然一臉幸災樂禍。顧子臣眼眸一轉。高嵩從兄弟團中出來,揉了揉手腕,突然一把把姚貝坤扛起。

姚貝坤似乎始料不及,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高嵩扛著走了出去,不遠處有一個大的游泳池,姚貝坤被直接扔了進去,遠遠還能夠聽到姚貝坤咒罵的聲音。

全場人鬨笑不已。

莫梳開始撒紅包,紅包落得到處都是,大家開始低頭搶紅包,剛剛還嚴密的統一戰線,一瞬間崩塌。顧子臣越過人群走進去,手臂突然被人拉住。顧子臣轉頭看著秦以揚。秦以揚看著他,嘴角一笑,「好好愛她。」

顧子臣沉默著,微點頭。秦以揚放開他,看著那個男人快速的走上了樓,驀然的,嘴角帶著笑意,心裏卻泛著苦澀。終究,這才她的歸屬。

房間內,一群人幾乎是野蠻的撞開了房間,分發紅包的同時,顧子臣的兄弟團開始找喬汐莞提前藏好的鞋子,他們之間有個內奸武大,沒花兩分鐘就找到。顧子臣半膝跪地,為她穿上水晶皮鞋。

「親一個親一個。」其他人起鬨。

顧子臣抿了抿唇,也只有喬汐莞可以注意到,顧子臣的耳朵輪廓開始泛紅。這個害羞的男人。他彎腰,一個吻重重的印在喬汐莞的唇瓣上。幸福,就是要這麼一輩子。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接著新娘子去了室內如城堡一般的禮堂,到處鋪滿紅地毯,堪稱世紀豪華婚禮。隨處可見的水晶吊燈,隨處可見的精美餐點,隨處可見的高端紅酒,琳琅滿目奢華裝飾,讓禮堂美得如夢似幻。

結婚進行曲在現場演奏團中奏響。整整齊齊兩排坐滿了親們好友,熱鬧無比。顧子臣站在遠遠地紅地毯盡頭,穿著白色的西裝,即使才剛剛長出寸頭的髮型,也讓今天的他帥得天理不容,而他此刻,嘴角輕抿著笑容,看著他的新娘提著裙擺,緩緩走來。

而走在新娘子後面為新娘子提著裙擺的是他的一兒一女,兩個小傢夥走得小心翼翼,讓人不得不去羨慕,這麼幸福的一個家庭。隨著婚姻進行曲的聲音,喬汐莞控制著心跳的頻率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男人。在那個男人身上,仿若經歷了一個世紀。她想她這輩子所有,人生最精彩最驚心動魄最難以忘懷的一切,都隻屬於這個男人。

原本浪漫而溫情的一幕。喬汐莞猛地一下抱著自己的婚紗,以至於抹胸的設計不會被後面那個小拖油瓶給扯掉。她轉頭看著念念撲到在地上。全場都緊張的看著那個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念念有些委屈的還一直拉扯著媽媽長長的裙擺,眼淚就快掉了下來。而此刻,那個原本應該在盡頭等他們的男人,已經大步從紅地毯上走了下來,越過新娘子,停在了女兒面前,一把將她抱起。

念念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趴在他的身上,躲了起來。喬汐莞就知道,顧子臣的眼睛裏面,就只有他的「小情人」。那條長長的紅地毯,就變成了顧子臣抱著顧明念走在前面,喬汐莞牽著顧明路走在後面,所有來賓秉著呼吸詫異的看著這樣局面……

喬汐莞怎麼都覺得,這樣的畫面,分明不是自己要的那種浪漫。

兩個人站在主婚人面前。主婚人是愛德華。也不知道顧子臣是怎麼把他請來的,但能夠請到他來,喬汐莞是真的很感動。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他們所有的幸福,已經成為了泡沫。

顧子臣還一直抱著念念,顧明路已經乖巧的退到了一邊。愛德華看著顧子臣,用眼神在詢問他,開始嗎?顧子臣點頭,將女兒抱在懷裏。喬汐莞各種不是滋味的看著他的「小情人」,一臉理所當然。愛德華用不太標準的中文朗讀者神父的話。

顧子臣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回答著,「我願意。」喬汐莞有些心裏不爽的回答著,「我願意。」

「我以上帝的名義正式宣佈你們已經是合法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愛德華的話還未說完。

所有人就看著顧明念抱著自己粑粑的臉,小嘴巴親了上去。

全場鬨笑。

喬汐莞就這麼瞪著一大一小。所以她的婚禮,就變成,她的新郎官抱著另外一個女人走紅地毯,親吻著另外一個女人,完成了結婚儀式?!她能發脾氣嗎?能發脾氣嗎?能發脾氣嗎?!

在全場此起彼伏的掌聲和笑聲中,儀式結束。

喬汐莞換上敬酒服,顧子臣也換了另外一件西裝,開始按照中國的習俗,一桌一桌的敬酒。兩個人的腳步停在了一張大桌子面前。顧子臣的親人坐在那裏,包括顧耀其、齊慧芬、顧子俊、顧子馨、顧子顏、古源……沒想到顧子臣會將他們請來,一直以為他們的婚禮,也不會得到顧耀其和齊慧芬的認可,所以是真的沒有想過,他們會出現,這麼心平氣和的出現。

顧子臣沒有舉酒杯的手拉著喬汐莞的手,在默默地給她鼓勵。

喬汐莞嘴角一笑,笑著說,「爸,媽。」

顧耀其和齊慧芬似乎都驚訝的看著她。喬汐莞依然笑著,「感謝你們來參加我和子臣的婚禮。」

「你們好就行。」顧耀其似乎是拉不下來面子,說得很冷漠。

齊慧芬也說淡淡的應了一句,「以後多帶著兩個孩子回來。」

「好。」喬汐莞點頭。

顧子臣嘴角一笑,全家人乾杯,曾經的愛恨情仇,就在這一瞬間,一笑而泯。

敬酒完,兩個人離開。顧子臣在她耳邊低低的說著,「謝謝。」

喬汐莞看著他,「為什麼要謝謝,你們家會變成這樣,多少和我脫不了關係,我其實沒想過你父母會原諒我。」

「傻瓜。」顧子臣親昵的笑了笑,「他們只是不知道,你為我放棄了什麼而已。」

喬汐莞一怔,「你知道?」

「嗯,我知道。」顧子臣點頭。

喬汐莞望著他。

「走吧,還有一半的酒席。早知道結婚這麼累,我還是應該就帶著你去領證就行的……」顧子臣邊走邊說。

剛剛的美好氣氛呢?!顧子臣這貨,果然不能有太多期待。

婚宴忙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賓客歸至。

喬汐莞幾乎已經累到虛脫。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婚房大床上內,大紅色的婚房一派喜慶,她眼眸看著對面那一張全家福,心一下就軟了,她想起當初只是抱著,一定要留一個全家福在身邊的念頭去拍的,當時真的想過,或許顧子臣就會不在了。現在,這個男人,就這麼真實的還在自己身邊。

她眼眸微動,看著顧子臣拉扯著自己勒人的領帶走進來,看著喬汐莞穿著卡賓色的晚禮服身材妖嬈的躺在紅彤彤的大床上,美得驚心。他拉扯著領帶的手停了一下,完全是本能的停頓,緊接著,就走向了那張大床。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粑粑。」門外,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

顧子臣身體一頓。喬汐莞不是看不到顧子臣眼中的欲。望。她就知道他的「小情人」不可能安分得了。顧子臣轉身來開房門。念念直接撲進了顧子臣的懷抱裡,「粑粑,我要和你睡。」

躺在床上的喬汐莞翻白眼。

「粑粑今晚有事兒,剛剛不是說好了今晚挨著劉奶奶睡得嗎?」

「可是我想和粑粑睡。」

「念念乖。」顧子臣哄著,就算是念念的無理取鬧,顧子臣也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不要,我要粑粑,我要和粑粑睡……」帶著哭腔,帶著撒嬌的語氣,顧子臣一般都拒絕不了。

喬汐莞從床上起來,走向顧明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然後直接越過顧子臣,一把擰起顧明念,將她抱在門外,「別打擾我和你粑粑。」

說完,猛地一下關上門。門外靜了兩秒鐘,念念狂打著房門。喬汐莞靠著門上,對著顧子臣,「要我還是要她?」

顧子臣看著喬汐莞。

喬汐莞嘴角一勾,分明誘惑到不行,她說,「這件禮服是當初秦以揚準備讓我穿在我和他的婚禮上,不過當時在儀式前我就跑了,昨天讓人送給了我。」

顧子臣眉頭一緊。

「很美有沒有?」

顧子臣不說一句話。

「有個驚喜。」喬汐莞嘴角說,白嫩的手臂伸向顧子臣,主動投懷送抱。

某些人的心跳開始加速,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喬汐莞拉著他修長的手,摸著她的腰間,腰間用絲帶纏繞,一圈一圈,甚是誘惑。顧子臣的喉嚨微動,似乎在隱忍。門外的念念還帶著哭腔吼著,「壞媽媽,壞媽媽,我要粑粑……」

喬汐莞將顧子臣的手放在絲帶的打著的一個蝴蝶結頭上,墊著腳尖,在他耳邊呼氣,「拉一下。」

顧子臣順從的,手用力。喬汐莞身上那件卡賓色晚禮服,從上到下,緩緩滑下,滑在腳腕處,露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以及白皙的身體……

「還要出去找你的小情人嗎……啊……」喬汐莞整個人直接被顧子臣抱著走向大床。

半年多時間沒有親熱。這個男人,動作有些粗魯。門外念念似乎是知道粑粑不會開門了,委屈的走了。終於掰回一局。正準備驕傲的一笑,就聽到某個人有些喘氣粗粗的聲音說著,「認真點……」

「唔……」喬汐莞咬著他的肩膀。

要不要這麼野蠻,顧子臣!夜晚伴隨著誰的洞房花燭夜,漸漸變得,羞澀。

……

番外:生日篇。

12月25日。環宇集團公司周年慶。父母以她的生日作為周年慶,喬汐莞從很小很小就知道,她的父母把她掌上明珠,所以才養成了她那麼刁蠻任性的性格。

去公司參加宴會之前,她去了墓地。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對這裏產生了恐懼,只因為,埋葬在這裏的人太多。顧子臣和她一起,捧著一束黃色菊花,輕輕地放在了面前的墓碑前。

「顧子臣,你娶我,都沒有給他們打過招呼。」喬汐莞突然開口。

顧子臣臉色微動,「我應該給他們燒點紙嗎?」

「磕個響頭。」喬汐莞說。

顧子臣看了一眼喬汐莞,跪下來,真的在磕頭。喬汐莞其實只是開開玩笑,卻沒想到顧子臣當真。顧子臣跪在墓碑前,慎重的說著,「我會照顧你們女兒一輩子。」

喬汐莞看著那兩張黑白照片,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如果他們還在,該有多好。人這一輩子,真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只希望,他們在天之靈,能夠感受到他們女兒的幸福。

兩個人在墓地裡待了半個小時。喬汐莞說了很多她小時候的事情,顧子臣只是靜靜地聽著。對比起來,他似乎並沒有童年。兩個人起身離開,在姚貝迪的墓碑前停了一下,「顧子臣你知道嗎?我曾經差點選擇了和她一樣的道路。」

「嗯。我知道。」顧子臣將她樓在懷抱裡,深深的說著,「你比她勇敢。」

「不,我只是比她,多死了一次。」喬汐莞說,「而我總是相信,她生活在一個我看不到摸不到感覺不到的空間,生活得很好。」

顧子臣微微一笑,風吹起地上的泥沙,吹亂了他已經長長的頭髮。

「走吧,天快黑了,我們還要參加公司周年慶。別遲到了。」溫和的嗓音,帶著寵溺的味道。

喬汐莞點頭。12月的天氣有點冷,喬汐莞幾乎已經捂在了顧子臣的風衣裏面,兩個人緊挨著彼此的距離,看上去很親密,看上去真的很相愛。兩個人往墓地外走,走過高高的石板階梯。

喬汐莞的腳步突然停了一下,眼眸看著面前一個佝僂的老人,他一直低著頭,腰比她之前看到的時候似乎更加彎了下去,帶著一頂破舊的草帽,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在寒風下,顯得很是單薄,他此刻握著掃帚在掃地,能夠看到,他露在手背露在外面的皮膚,有著很多很猙獰的傷疤痕跡。這位老人曾經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嗎?會傷得這麼嚴重。

顧子臣抱著喬汐莞,越過老人,離開。喬汐莞忍不住轉頭看著那個孤獨的男人,在如是的地方,一個人掃著這麼大一片墓地,不會害怕嗎?莫名的,會突然有些難受。她想,或許是人都會有的本能,在面對悲慘事物的事情,都會有些憂傷。她真的覺得這個男人有些可憐一個人,連子女都沒有嗎?!還是說曾經經歷過什麼變故。

她隱忍著,回頭,不願意多想。她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不想被任何消極情緒所影響。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她整個人突然呆住了。

她看著一條大黑狗,搖著尾巴跑向那個男人。然後默默的守在他的身邊。鼻子猛地一酸。那條大黑狗她想她認識……曾經齊凌楓說,只會聽他一個人的話。

「怎麼了?」顧子臣順著她的方向,詫異的看著那位老人,以及那一條格格不入的大黑狗,大黑狗應該是有一定年齡了。

「沒什麼。」喬汐莞回頭,將頭更深更深的埋在了顧子臣的懷抱裡。

總覺得有些熟悉,總覺得有些熟悉。

原來,如此。

相擁著的兩個人漸行漸遠。那個一直低垂著頭的「老人」抬頭看著相擁的背影,回頭看著前面「霍小溪」的墳墓,蹲下身體,輕輕地,溫柔的為她擦拭著,墓碑……

……

環宇集團現在一直由CEO代為管理。

喬汐莞只會在董事會或者無比重要的場合才會出現,現在環宇集團的也沒了當年的風華,平平穩穩的,僅是一個可以盈利的企業。顧子臣手術後回到上海問她,要不要重新讓它發展起來。喬汐莞搖頭了,她說,曾經追求的太多,現在覺得,就這樣就好。何況,她覺得自己挺有錢的。是挺有錢的,顧子臣的資產,全部在她名下。

顧子臣也不強求,同時也拒絕了顧子俊的邀請個,回到顧氏上班。兩個人,就徹底的放棄了曾經的商業風雲,安心的在家,坐享「天倫之樂」。但這麼重要的周年慶晚會,她還是會攜帶著顧子臣,盛裝出席。冠冕堂皇的致辭之後,喬汐莞和顧子臣挽著手走進舞池,跳第一支舞,大廳的氣氛漸漸變得熱絡起來,所有人挽著自己的舞伴,相繼在舞池中搖曳,一派和樂融融。

跳完舞,顧子臣帶著喬汐莞走向後花園。兩個人坐在後花園的椅子上,喬汐莞靠在顧子臣的肩膀上,兩個人默默的看著天空中,零落的星星,在寒風下,似乎也被凍得,瑟瑟發抖。

誰的電話在此刻突然響起。顧子臣低頭,拿出手機,「喂,武大……嗯,好,我半個小時後到。」

只有幾句話,電話掛斷。顧子臣轉頭對著喬汐莞,正欲開口。

「我知道了,你去吧。」喬汐莞說。

反正,只要他的同伴叫他出去聚餐,他一般不會拒絕。這樣的時間也不多,而且他們之間的感情,她從來不去幹涉。顧子臣在低頭親吻了一下喬汐莞的臉頰,起身離開。走得這麼瀟灑。終究還是有些不是滋味。這個男人大概也記不得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是她霍小溪的生日。

她深呼吸,反正,她也很久沒有過過這一天的生日了。她轉眸,看著從大廳中走出來的milk。

milk看著她在,笑著走過來,「齊總怎麼一個人在,顧大少呢?」

「有事兒先走了。」

milk有些驚奇,「顧大少會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

「有什麼不放心的。」喬汐莞翻白眼。

milk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秦以揚呢?」喬汐莞突然問道,整個晚上都沒見著那個男人的出現。

「不知道去了哪裏,消失了好幾天了。」milk直白。

「他還是小孩子嗎?!這麼任性!」喬汐莞有些責備的口吻。

「聽說我懷孕了,就離家出走了。」

「……」

milk淡淡一笑,「我也習慣了。」

「你就沒想過把他找回來。」

「會回來的自己就會回來了。就像我們永遠都叫不醒那個裝睡的人一樣。」milk笑著,真的沒有太多的情緒。

「你和秦以揚之間……」喬汐莞欲言又止。

「勉勉強強,等他定性吧。」milk很坦率的額樣子,一點都不著急。

「你孩子多大了?」

「2個月。」

「你準備一個人養他?」

「有念念那麼可愛,我養一打都行。」milk玩笑的說著。

喬汐莞也被milk逗笑。很多感情,其實不需要追根究底,每個人都會有幸福的定義,只要自己覺得好就行。兩個人隨便聊了一會兒天。喬汐莞和milk準備進宴會時,漫天突然下起了花瓣雨,紅色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的穿過光禿禿的樹榦,落在了地上。

是誰準備求婚的嗎?喬汐莞和milk都饒有興趣的抬頭看著天空。花瓣越來越頻繁,伴隨著直升機羽翼的聲音,讓花瓣隨著風擺,落得洋洋灑灑,在後花園的路燈下,顯得如是的溫馨而浪漫。

忽然。全場一黑。宴會廳的燈光熄滅,後花園的路燈熄滅,突然的黑暗,有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錯覺。偌大的後花園,突然打亮了一束燈光。一個男人穿著黑色西裝,捧著一束紅色的玫瑰站在那裏。隨即,喬汐莞也被一道光亮所籠罩。她眼眸就直直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看著燈光隨著他的腳步一點一點靠近她,分明還是那麼帥。

腳步剛停到她的面前,一束氣球突然從身邊升上,她真的不知道她周圍,何時多了兩個大箱子,箱子打開,就是五彩繽紛的彩色氣球,拖著一束長長的橫幅,「喬汐莞,生日快樂。」

喬汐莞眼眶有些紅。她以為,他忘記了她的生日。她記得她隻給他說過一次,那次顧子臣還在家裏等著陪她過生日,他準備了紅色玫瑰,但是那晚她選擇了加班,後來她告訴他,她說,顧子臣,我的生日是12月25日聖誕節。她以為,他其實忘記了。

「生日快樂。」顧子臣將那束紅色玫瑰送到她的面前。

眼前能夠亮著的燈光只有他們這兩束,所以她不知道,其實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她接過鮮花,踮著腳尖摟著他的脖子,主動地吻上他的唇。一個綿長的吻,滋生在他們的唇邊。久久。

高高的直升飛機上,高嵩駕駛著飛機,溫特森操作著燈光,武大灑著花瓣,三個人在直升飛機上,看著眼底下的一幕。

溫特森突然說道,「老大還真是聽懂浪漫的,上次的婚禮我就覺得已經破天荒了,這次居然還搞這麼一出。這是要一次一次刷洗我心目中老大的形象嗎?!」

高嵩笑著附和,「或許等你戀愛了也會如此。」

「男人戀愛了還真的很可怕。」武大總結。

其他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著。溫特森又說道,「高嵩,你說你現在都這麼高的級別了,老大還讓你來當駕駛員,你覺得憋屈不?」

「滾你丫的。勞資爬的再高,不也是被你們肆意的欺負嗎?!」說起就一肚子火。

只因為她是最晚來到他們團隊的,所以每次聚餐什麼的,都是被當小弟在使喚,反抗是毫無效果的!溫特森笑得特別狡詐,又忽然眼巴巴的看著下面如膠似漆的兩個人,說著,「突然也想戀愛了,武大,你怎麼看?」

武大臉猛地一紅,好在天黑看不清楚。她有些慌張的的灑在玫瑰花瓣,不發一語。

……

一吻之後。身邊響起激烈的巴掌聲。後花園的燈光瞬間點亮。頭頂上的直升飛機,識趣的開走。喬汐莞轉頭看著身邊的人,幾乎整個宴會大廳的人都出現了,臉一下就紅了,剛剛的她那麼主動……顧子臣臉色也有些細微的變化。好在這個時候工作人員將蛋糕推了出來,避免了彼此的尷尬。

浪漫的生日會,在所有人唱著生日歌,送於濃濃祝福後,浪漫的結束。

夜深。人散。

這樣的公司宴會,milk從來都是走在最後,作為秘書長,這種善後的工作,非她莫屬,她和綜合部的工作人員一起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那個時候已經過了凌晨2點。她拖著有些疲倦的身體,走出宴會廳,走向自己的小車。

小車旁邊,一個男人歪歪倒倒的靠在她的小車上,分明穿著正經的西裝,卻因為領帶系得亂七八糟,外套西裝敞開,裏面的襯衣也隻系了最後幾顆紐扣而顯得有些弔兒郎當。

他低垂著頭,看著有人靠近,抬頭看著她。他整個人看上去很疲倦,但是眼眸卻難得很清澈,在昏黃的燈光下,似乎能夠反射光芒一般,讓人有那麼一瞬間是移不開視線的。

milk嘴角一笑,「回來了?」

「嗯。」秦以揚回答。

「回來了就回家吧。」milk說。

秦以揚看著她,看著她徑直的走向駕駛台,打開車門。

「你懷孕了知道嗎?」

「所以?」milk望著他。

「我來開車。」

「沒喝酒嗎?」milk問他。

平常都喜歡喝醉了才回來的。

她以為今晚也是如此。

「我沒喝酒。」秦以揚一字一句。

「哦,那你來開吧。」

「milk。」秦以揚突然拉住她。

milk看著他。

「milk,我們重新開始吧。」秦以揚說。

milk一怔,眼眶是有些紅的,她努力地讓自己笑著,笑著問道,「你說的重新開始是什麼意思?」

「我試著努力愛你,試著努力愛寶寶。」秦以揚真誠的說道。

「這就是你離家出走幾天后,得出的結論?」milk問他。

「我想了很多。」秦以揚有些毛躁不安,「但總覺得,這是唯一的答案。」

milk嘴角一笑,突然有些想要學學今天喬總的勇敢,她墊著腳尖,摟著他的脖子,一個吻印在他的唇瓣上。

秦以揚有些吃驚。他們不是沒有上床,否則也不會有了孩子。但是由始至終,這個女人都很被動,仿若就是一直在承載著他的欲。望,他其實知道,她也經歷過很多男人,對待床事不是那麼一無所知,卻總是刻意的壓抑著,靜靜的滿足他的所有需求。

這麼主動的親吻他,這是第一次。她蜻蜓點水後,俏皮的說道,「我也會努力讓你愛上我,愛上我們的寶寶。」

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付出。秦以揚並不覺得自己此刻愛上了這個女人,但這個女人突然親吻的舉動,突然說的那句話,讓他莫名的心顫了,都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原來,原來是真的。

……

另外一片火熱的星光下。男人壓在女人身上,咬著女人的耳朵,低沉而壓抑的聲音問道,「你今天許的生日願望是什麼?」

「不能說。」女人的聲音也有些壓抑。

「為什麼?」

「說了就不靈驗了。」

「你也這麼迷信?!」

「如果迷信能夠給自己信仰,如果迷信能夠讓自己重要的人都在身邊。迷信點,有什麼不好?」

兩具身體緊緊的融入一體。只要身邊最重要的人都在,一切都好。

……

番外:小猴子自述篇。

妹妹總是喜歡粘著爸爸,這讓媽媽一度很不爽。聽說好多天晚上,妹妹本來膩著爸爸睡得好好的,半夜都會被媽媽無情的抱著攆出房間,然後每天早上妹妹醒了之後,就會大吵大鬧,整個家就從早上那一刻開始,就不會安寧。

我其實很多時候都特別羨慕妹妹的性格,這樣爸爸媽媽的視線就會多放在我的身上。並不是吃妹妹的醋,只是和媽媽一樣,覺得爸爸太愛太愛妹妹了,愛到我們有些無法接受。

我一直以為爸爸會離我們而去,卻沒想到,當媽媽帶著爸爸離開上海後的某一天,媽媽給我們打來電話,她一字一句對我說,小猴子,爸爸還在。那個時候,我聽到媽媽哭泣的聲音。第一次覺得媽媽真的需要好好保護。我想起爸爸給我說的話,以後要照顧好媽媽。那個時候,爸爸也或許以為自己會不在。

還好,爸爸健健康康的回到了我們身邊,家的幸福指數因為爸爸的關係,高到爆表,至少對於妹妹而言是,在妹妹的世界裏,爸爸就是一切,每天家裏面都能夠聽到妹妹幼稚的聲音說著,「粑粑我愛你,粑粑我想你,粑粑我姚和你在一起……」

妹妹真的很惹人喜愛。不怪爸爸這麼喜歡妹妹,不怪媽媽這麼嫉妒妹妹。

家裏面除了我們一家四口,武大阿姨經常會到家裏來做客。武大阿姨對我很好,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對我的感情很特別。有一次我鼓起勇氣問她,我說武大阿姨,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武大阿姨對著我笑了。我其實看她笑的時間不多,但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不像平時那麼嚴肅。她說,明路,你和我曾經的故人長得很像。

我不太懂她的意思,我就理解成了,武大阿姨覺得我長得好看,所以這麼喜歡我。有一天我聽到武大阿姨和爸爸在聊天,說一個叫做葉嫵的人被一個叫做湯的人帶走了。武大阿姨似乎一直在等爸爸的回話,爸爸好久說了一句,「嗯,讓他們走吧。」

武大阿姨和爸爸之間似乎隱藏了很多秘密,有些時候會瞞著媽媽。而我也在長到一定歲數的時候知道了,原來爸爸媽媽也瞞著我一件事情,我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孩子。

那天學校開運動會我回來得比較早,我本來是邀請爸爸媽媽參加我們運動會的閉幕式,走向他們房間時,就聽到爸爸媽媽有些大聲的爭吵聲。

大體是,媽媽想要再生個孩子,爸爸不同意。我想媽媽應該是受夠了爸爸愛著妹妹的樣子。我忍著笑,突然聽到爸爸說,「雖然明路不是我們的親生孩子,但是我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兒一女,夠了。」

後來,據說是媽媽妥協了,而且聽說爸爸做的防範工作滴水不漏,媽媽想要耍詐都不行。當然,我知道是爸爸不想媽媽再這麼辛苦,因為當年媽媽懷妹妹的時候,差點一屍兩命,爸爸是再也不敢讓媽媽去冒險!

但當時,得知那個信息的時候對我的打擊真的很大,我默默的離開房間。那一次躲在被窩裏面哭了,怪不得我和爸爸媽媽還有妹妹長得一點都不像,原來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有一種完全被孤立的感覺。

媽媽似乎是發現了我的異常,有一天周末專程和我談心,我忍不住告訴了她,我說我知道了我不是他們的孩子。媽媽看著我哭了,眼眶紅紅的,她抱著我,她說,「小猴子,媽媽真的很傷心聽到你口中說出這句話。」

那一刻我才真的知道,媽媽其實是很愛我的。她已經把我當成了她的孩子。我突然很內疚自己怎麼會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分明家裏面,爸爸媽媽對我很關心,儘管爸爸對妹妹更好,因為爸爸說過,男子漢要學會獨立,要學會保護自己的家人。

爸爸只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對我教育而已。愛,從來沒有偏袒過。後來,我慢慢也嫩鞏固坦然接受這一切。我把爸爸媽媽當成我的親生爸爸媽媽,他們也同樣把我當成了親生兒子,這和妹妹在家裏的角色,並沒有變。我們一家四口依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妹妹在6歲的時候,右手就已經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左手會有些缺陷,但不太影響生活,醫生說妹妹康復的進度簡直堪稱奇跡。我們家,總是和奇跡掛邊。媽媽說,那是因為上帝把我們家玩得夠慘!我不太相信有上帝,但是我相信奇跡。

長到了6歲的妹妹,還是那個調皮的妹妹。妹妹的成績不太好,貪玩,不愛學習。媽媽第一次拿到妹妹上小學的考試成績卷的時候,對著考試卷冷笑了兩聲扔給了爸爸。

爸爸看著分數臉都綠了。估計爸爸從來沒有想過,妹妹的成績會那麼糟糕,何況,我從來都是他們的驕傲,這樣鮮明的對比實在太大,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爸爸開始給妹妹補課,妹妹愛理不理,每當爸爸講課的時候,妹妹就吵著要睡覺。爸爸還是那個女兒控,妹妹一說不想學了,爸爸就會妥協。到最後,妹妹的成績就重來沒有好過。

爸爸也會感嘆,特別是被三天兩頭的請家長後,心情也會隨之變化。分明之前去給妹妹測試過智商,妹妹的智商達到152,是高智商人群,妹妹看過的東西,幾乎是過目不忘,但就是不用心在學習上。

爸爸有一次終於忍不住當著全家的面教訓了妹妹,口吻有些嚴厲,他說,「你到底像誰,這麼不聽話!」

妹妹癟著小嘴滿臉委屈。

而此刻,分明,媽媽的臉,更黑。

《番外完》

------題外話------

故事終究會有完結的一天,即使小宅很不舍。

這本書似乎是小宅被質疑得最多,也是被肯定得越多的一篇文。

小宅感觸良多。

每每聽到親們的鼓勵,小宅會暗自竊喜,看到親們的否定,小宅會默默難受。

小宅其實是一個情緒化特別嚴重的小女人,總是會因為你們的一句話,或喜或優。

故事到此,正文就算全部結束了。

不知道這個故事最後能不能給親們帶來幸福,但至少,小宅真的很幸福,有你們一直在小宅的旁邊,這麼久。

摒棄那些質疑的聲音,小宅知道,還有更多的人在支持小宅。

故事結束,番外還會繼續。

親們如果覺得不過癮,可以繼續看看接下來的番外。

姚貝坤和顧明路。

兩個故事,但會有子臣和莞莞的出現。

支持小宅,繼續往下,我們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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