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依舊的宴會大廳。

「對了顧明月，當初你走的時候大家都說你是被富豪包養了，你今天跟著誰來的？包養你的男人在哪裏？」張倩倩看似口無遮攔，話中的諷刺又有誰聽不出來？！

「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顧明月不想回答，也不想糾纏。

而且她知道，就算是解釋了也沒人會相信。

「喂，你先別走啊。」張倩倩一把拉著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過來人。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就是了，我又不逼你，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況現在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的。」

顧明月看著張倩倩死拽著她手臂的手，頓了頓腳步。

「什麼笑貧不笑娼，你這小妮子又在說什麼話？」顧明月的身後，又響起了一個女性嗓音。

有些熟悉的女性嗓音。

「子依，你來的正好，我碰到我們老同學了，你應該不會陌生的吧，之前加入了你們文藝部的，顧明月。」張倩倩放開拽著顧明月的手，指了指顧明月身後的方向，說道，「趙子依學姐。」

所以。

顧明月就說，她不太適合回到上海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只能讓她回憶的。

她盡量讓自己心情平靜，嘴角甚至還拉出了一抹笑，轉身。

轉身，剛到嘴角的話，突然就卡在了喉嚨口。

她看到了歐陽俊澤。

歐陽俊澤的眼神也看著她。

兩個人，目瞪口呆。

趙子依此刻非常親昵的靠在歐陽俊澤的懷抱裡，兩個人的關係很明顯。

「明月學妹，真是好久不見。」趙子依主動開口。

顧明月回神，眼眸從歐陽俊澤的臉上移開，那一刻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失態。她努力地讓嘴角上揚著，「嗯，好久不見，真的很巧。」

「是啊。俊澤很難得參加一次這樣的宴會，好不容易陪我來一次，就這麼碰到你了。」趙子依笑著，將身體更加親昵的靠在歐陽俊澤的身體上，似乎是在宣誓主權，溫柔的聲音還帶著些撒嬌的語氣，「是不是，俊澤？」

歐陽俊澤視線從顧明月的身上移開，低低的應了一聲。

「明月，這麼多年沒見，你都在哪裏發財啊？」趙子依問道，上下打量著她，「這身禮服看上去就價值連城，都說你7年前突然退學是因為……找到了更好的賺錢方式。現在看來果然是不錯，女人靠錢養著，果真就是漂亮。」

顧明月聽著每個字眼的諷刺。

她表現得很平靜，聲音也很淡，「嗯，過得挺好的。」

趙子依不屑的眼神，一閃而過。

顧明月看得很清楚，她隻這般淡定自若，歉意的笑道，「我有點事兒先過去了，你們慢慢聊。」

說著，就起身離開。

趙子依看著顧明月離開的聲音，眼神示意張倩倩。

張倩倩心領神會。

腳上的高跟鞋看似無意的踩在了顧明月裙擺上，顧明月此刻的腳步是有些快的，所以突然被人踩著裙擺，抹胸的禮服就跟著力道往下，胸貼瞬間露了出來，整個人還差點被絆了出去。

「啊，對不起！」張倩倩大聲地尖叫道，看上去是被自己的「不小心」驚慌了。

這一聲，分明是讓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了顧明月的身上。

顧明月狠狠的抱著自己的胸部，在努力的讓自己別走光，但這般狼狽的模樣，身邊的視線不同程度的射在了她的身上，帶著些驚呼，還有些嘲笑聲。

這般狼狽……

這麼狼狽。

顧明月抱著自己的胸部，想要離開，可裙擺還被張倩倩使勁的踩著……

歐陽俊澤就站在顧明月的旁邊，看著她如此不堪的一幕。

她身體在顫抖，唇瓣咬得很緊，臉色發白，身體在微微用力的想要掙扎開張倩倩踩著她的裙擺，分明只是徒勞，而她此刻只需要轉頭看著他，尋求他的幫助，或者給他一個眼神，他就會脫掉自己身上的西裝抱著她離開。

他等了一秒、兩秒、三秒……

這個女人願意這般被羞辱，也不會求助。

也不會向他求助。

歐陽俊澤捏緊拳頭。

他覺得顧明月變了，記憶中那個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不再那麼霸道橫行。從看著她的第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顧明月已經拔掉了身上所有的針刺，變得逆來順受。

可就算是如此變化，顧明月還是不會選擇他。

他緊捏的拳頭突然鬆手，推開靠在他身上的趙子依，正欲解開西裝紐扣時。

一個男人突然從他身邊經過，手上已經拿著一件黑色外套，直接搭在了顧明月的身上。

顧明月轉頭，看著一臉冷冰的顧明路，眼眶陡然有些紅，但沒有哭。

顧明路將衣服裹得很緊，摟抱著顧明月的身體，回頭看著張倩倩，「抬腳。」

張倩倩一怔。

「抬腳！」顧明路聲音大了些，冷的發寒。

張倩倩被顧明路的聲音震懾住，心悸，那一刻反而忘記了去聽顧明路的話。

顧明路眼眸一緊，一把抓起顧明月的裙擺，突然往上一掀，張倩倩一個不穩，猛地一下後仰著，毫無形象的摔在了地上，響起劇烈的聲音，身上穿的又是性感的短裙禮服，這麼一個動作，直接讓她的底褲曝光在所有人的視

底褲曝光在所有人的視野下，難堪無比。

張倩倩瞬間就哭了，哭得那個傷心欲絕。

「顧學長。」趙子依看著顧明路的舉動，「你一個男人，這麼對待女人你覺得合適嗎？」

顧明路眼眸一緊，狠狠的看著趙子依，「那你這麼對待顧明月你覺得合適嗎？！」

「顧明路！」趙子依狠狠的叫著他的名字，想起剛剛歐陽俊澤推開她的舉動，更是一股氣壓在胸口，「顧明月是個婊。子而已，她陪過的男人那麼多，指不定這個會場上一半的男人都見過她身體了，你為她打抱不平？！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但又能怎樣，還能擺脫她當妓女身份？！」

顧明路摟著顧明月從地上站起來，他一步一步走近趙子依，臉上散發出來的冷血表情，讓她後背突然一涼，她咬牙，也不覺得大庭廣眾之下顧明路敢對她做什麼！

「啪！」顧明路突然一個巴掌狠狠的甩了過去。

趙子依猛地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顧明路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她。

這可是上流社會的宴會，這裏面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顧明路不顧任何形象的，扇了她耳光。

所用的力度，直接讓她半邊臉都紅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歐陽俊澤一把將趙子依護在身後，身體向前一步，狠狠的看著顧明路，自己女朋友被人扇了耳光，不管任何原因，男人都會這麼般站出來。

「顧明路，你夠了！」歐陽俊澤一字一句。

顧明路眼眸冷冷的睨了一眼躲在歐陽俊澤後面哭泣的趙子依，轉眸對著歐陽俊澤，「管好你的女朋友！」

說完，拉著顧明月轉身就走。

顧明月一直抱著顧明路的西裝外套，腳步有些急促的跟著顧明路離開宴會大廳。

兩個人直接走出了酒店，顧明路將顧明月帶到了他的小車內。

上車後，顧明路沒有開車，就這般默默地坐在駕駛台，不發一語，眼神也一直看著前方，臉色依然冷血得，有些嚇人，似乎是在壓抑憤怒的情緒。

顧明月只是這麼緊摟著自己的身體，坐在副駕駛台，也是這般沉默無語。

她想她是有些倒霉的。

來參加個宴會，就碰到了她在大學時期唯一得罪過的兩個女人，還狗血的遇到了自己的前男友！

這般運氣，可以去申請吉尼斯記錄嗎？！

「對不起。」耳邊，突然傳來顧明路的聲音。

顧明月一怔，隨即搖頭，「和你沒關係。以前不懂事，得罪的人太多。」

「你就不會生氣嗎？」顧明路問她。

「不是不會生氣，而是生氣了也是如此。」顧明月看著顧明路，看著青筋暴露，「習慣了忍耐的時候，就不會主動反抗了。明路，我真的已經離你們的世界很遠了，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市民，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循規蹈矩就好。」

明路。

叫他明路的時候，卻一心想著要離開。

他緊捏著拳頭，在不停的壓抑，在壓抑。

顧明月也知道顧明路現在氣頭還在，她咬得唇瓣都發白了，還是主動開口道，「如果你方便先送我回酒店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顧明路看著顧明月。

就這麼看著她。

顧明月低著頭，卻選擇不去看他。

兩個人總是這般，好像不管何時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越來越遠。

「我今晚叫你陪我來參加宴會，是想讓你見一個人。」顧明路說，「我一直在等他來。」

顧明月沉默的聽著。

「你整理一下衣服，他現在應該到了。」

顧明月看著顧明路，看著顧明路突然下了車，然後背對著車門。

見誰？！

上海還有誰，是她值得見得？！

這個時候，她不打算反抗顧明路，她說了她真的習慣了忍耐，她想見了這個人之後，應該就可以回酒店了，回去酒店，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切就好了。

她脫掉顧明路的衣服，將抹胸的禮服使勁的往胸上提，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妥當，下車。

顧明路轉頭看著她。

顧明月越過車頭，將西裝外套遞給顧明路。

顧明路接過外套，卻直接將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顧明月看著他。

「走吧。」顧明路突然牽著她的手，往宴會大廳走去。

宴會大廳恢復了原有的氣氛，剛剛的那段事故就跟插曲一樣，一掃而過。

趙子依、張倩倩和歐陽俊澤都不在宴會大廳了，大概是離開了。

顧明路似乎料想到他們不在了一般，拉著顧明月走得有些快。

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西裝革履，背對著他們。

顧明路在男人一米遠處停了下來。

顧明月也停了下來。

顧明路看著顧明月的神情，好久，「去吧。」

顧明月搖頭，準備轉身離開。

她其實不知道是誰，她覺得面前那個人的背影很陌生，她甚至覺得應該是一個陌生人，但是那一刻，她卻緊張的想要離開，離開，她不想去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那個男人是她的誰……

「明月。」顧明路拉著她，迫使她不能離開。

顧明月看著顧明路，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也在眼底，泛起了水花。

「別怕，有我在……」

「不……」顧明月搖頭。

狠狠的搖頭。

她張了張嘴，她想要請顧明路放手，她想要讓顧明路放她離開。

正時。

那個一直背對著他們的身影突然轉過身來。

他手上拿著一杯紅酒，嘴角還帶著招牌的笑容，在看著面前的人時，表情一下子凝固了，連帶酒杯裏面紅色的酒都凝固了一般，就這麼直直的看著顧明月。

顧明月咬著唇，狠狠的讓自己冷靜，即使身體已經在顫抖得，很明顯。

「明月，是你嗎？」男人問他。

他的兩鬢已經斑白。

臉上也有了明顯的皺紋。

連帶聲音，也顯得有些蒼老。

她知道，他其實出獄6年了……

－－－－－－題外話－－－－－－

呼呼，見到誰了？！

噹噹噹噹。

顧子寒出獄了，親們想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