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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海》第018章
018

回到賽馬場的時候,孟西沉和那白人老兄交談正歡,她走過去彎腰笑道:「沒有打擾你們吧?」

「高興還來不及,和美女說話是件愉快的事情。」那老外說,「只是我沒想到孟也有這麼年輕的情人。」

孟西沉以為她會冷臉的,付瑤卻笑著揚了揚眉:「您看他的年紀,我們是情人?偷偷告訴您,其實他是我一個遠房叔叔。」

那老外開懷大笑。

孟西沉也笑了,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老外說:「那麼這位可愛的侄女,我們就和你叔叔一起坐下來看看你的騎術了。」

付瑤回頭牽了那匹剛才選好的馬過來,撫了撫它的頭,倏忽翻身跨了上去,加緊了馬肚子,勒了勒韁繩。

那馬根本就不動,她有些乾瞪眼。

孟西沉笑著走過去,招招手讓她彎下腰來。他對她說:「讓馬走首先得送跨,腿再夾馬,蹭蹭馬肚子。馬是很有靈性的,它能感覺到你是個新手,那它就會欺負你了。其次是傳遞信號的問題,不要猶豫,你得準確地告訴它你想左轉還是右拐,別韁繩往左邊拉,人卻往右靠。騎馬就像開車,這是一種感覺,當斷即斷,切記優柔寡斷,左右搖擺。怎樣讓它乖乖聽話,接下來不用我教了吧,嗯?」

她搖搖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孟西沉看著她一步一步往後退:「加油,你那麼聰明。」

回答他的是一陣飛揚而起的塵土——她連人帶馬如離弦的箭般飛了出去。

孟西沉轉身跨上了另外一匹在旁的黑馬,一提韁繩,迅速衝出,和她並駕齊驅。

外圍一片歡呼聲。

那白人老外在座椅上對他笑喊:「看好您的侄女兒。」

騎馬會上癮,這和開車一樣,越快越忘了速度,越快越難以控制,當她察覺過來的時候,已經難以減速,不管是夾馬肚子還是提韁繩都沒有動。這馬像是瘋了一樣。前面就是外圍區域了,更外面是原始森林,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在不斷上湧,快過那道白線時,有人從後面攔住了她的腰,一發力將她從一匹馬上提到了自己的座前。

他一隻手抱住了她的腰肢,貼著她的後背說:「貪心不足蛇吞象,搞不好還把自己小命給玩完了。貪心的女孩,我得告訴你,初學者不該這麼喪心病狂。」

她聽到他胸膛裡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緊緊依偎著她,她身子微微後靠,挨到他的懷裏,沒有說話。

孟西沉忽然用力勒緊了她的腰,掰過她的臉頰,貼著她耳邊哼笑一聲:「不是有男朋友了?這算是什麼?欲擒故縱?」

她有些呼吸困難,被迫微微仰著頭,微微喘氣,卻在笑:「您……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左右,我是不能……左右您的想法的。」

「正常女孩不都該辯解兩句嗎?」

「……」

他笑起來:「這算不算算是情不自禁?」

「我說過了,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小表子。」他用低沉的聲音笑罵著,聽起來卻是那麼性感。

她被冷風吹拂著,但是渾身都不由自主地滾燙起來。

下馬後,她幾步向那白人佬走過去,和他互拍肩膀:「我的騎術如何?」

此人笑道:「非常精彩。」

「輕鬆的過去了,想必您現在的心情非常愉快,但是過於放鬆也會乏味,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嚴肅一點的事情了。」

「中和?」

幾人都笑起來。

當然她隻負責記錄和接洽,重要的事情還是孟西沉和他談。當他們說起他如今公司的現況時,這位老兄還是一副高姿態:「我並不覺得我的經營出現了不可扭轉的問題。」

「我們都是老相識了,老兄,我知道情況,您心裏也清楚,不需要轉圓圈來提高價位了。我這個人,您是清楚的,我喜歡單刀直入。」孟西沉說。

這人比劃了一個數字,說:「這個數,我把我手裏的股份盡數轉讓給你,再少不行了。我當初從老傑克手裏拿到的時候,這個價位,您也是清楚的。」

「這麼多年,您撈到的可遠遠不止這個數了。」孟西沉微微前傾,右手點在桌面上,「這麼多,你吞地下去嗎?別撐壞了。」

「我看我們是沒有辦法談了。」還是高姿態,不軟不硬的態度,叫上自己的秘書離開。

翻臉,就是這麼快。剛才還相談甚歡,如今兵戎相見。

孟西沉微微後靠,架起了雙腿,交叉的雙手輕輕放到桌面上:「我原本以為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的。」

那白人回過頭說:「您做人太不給人留餘地。」

「不,您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叫做『不留餘地』。」孟西沉站起來,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低頭輕聲說,「我祝您這個禮拜結束的時候,依然還可以這麼有底氣。」

此次談判以破裂而告終,孟西沉在放下狠話後揚長而去。

當然,他不僅僅是放狠話那麼簡單。以這個人的性格,他絕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這種不安在這個禮拜周三就變成了現實。原本已經漸漸趨於何歡的跌勢忽然又再次上升,三支主線股直線下跌,一天之後跌停。她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但是在這種趨勢下,股民瘋狂拋出手裏的而不肯而不肯買進,崩盤真不是危言聳聽。

短短兩天,再次見面,那白人佬就換了一張面孔。這項協議最終達成。事後她問起來,他彎下腰親吻她的臉頰,將她的一綹髮絲纏在指尖不斷地繞:「如果他不選擇賣掉,那麼,最後等來的就是一無所有。當然,他肯賣給我就省得我大費周章地事後處理,如果真的崩盤,這爛攤子料理起來頗費工夫,我也不喜歡真的這樣。所以,這是雙贏。」

她嗤之以鼻。

他解開了她束髮的緞帶,扔到一邊,捧住她的臉頰說:「真美。」

當他說這句話時彎下腰來凝視她的時候,她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嘴唇。因為隔得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眼角的餘光只看到他嘴角微微揚起,右手後探摸到身後的開關,按下。房間裡暗下來,只有客廳裡的電視機還發出閃爍的曖昧的光。

他的手托起了她的腰,輕易就讓她晃蕩在空中。

他總是很溫柔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因而很性感,由內而外,哪怕她知道他骨子裏那麼點本性。

他撕裂了她的那層膜,她額頭上的汗留下來,流到眼睛裏,她微微發紅著眼睛看著他,但是沒有叫出來。

那一刻,他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但是明顯放緩了動作。

月光從天窗灑進,落在身上淡淡的金色。

他捂著肩膀撐起身子,在上面看著她:「這是什麼?」

「您自己不會看嗎?」她翻身朝向另一面。

如果一個女孩不喜歡你,為什麼千方百計地接近你又猶豫恐懼;如果一個女孩不喜歡你,她為什麼如此患得患失;如果一個女孩不喜歡你,她為什麼願意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你?

很多年以後想起這段往事,她沒有辦法說起她最後怎麼慢慢變成那樣現實的一個人,但是,在去過宮殿以後,有誰願意再回到貧民窟裡。

以前也覺得自己能是那種不為五鬥米折腰的人,那種棲居鎮江湖畔對金錢不屑一顧的清高傲岸的少女,如今才發現,以前不為動容是因為她還沒有體會過金錢和權力的美好,那種站在這個世界的金融中心俯瞰眾生的感覺,有誰能夠抗拒呢?

她站在這一面落地窗後往下望的時候,心情是難以言說的。這棟57層的摩天大樓,抬頭看,彷彿置身於雲端中。

孟西沉的影子覆蓋在她身後,和她的一起倒影在這面玻璃牆上。難得的是,二人都不恐高。他的手落到她的腰上:「以後想做什麼?」

「我現在在做設計。」

「室內?」

「嗯,石材的。」

「每個月得到多少?」

「底薪+百分之一的提成。」

他的腦袋擱到她的頸窩裏,冰冷的唇擦過她脖頸處的皮膚,撩起她的一綹髮絲來輕嗅:「想不想自己給別人發工資?」

「……」

他親吻她的側臉,她偏過頭,隔開他,退到一邊:「我沒有經驗,我想自己先試試。」她回頭看到他微笑,走上前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尖親吻他,一步一步把他逼到那後面的沙發座椅裡,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去。

她低頭吻他的臉頰,吻他的嘴唇,分開以後仔細地看著他。

「怎麼了?」

「你可真是好看。」她捧著他的臉,撫摸他的頭髮,它比她想像中要柔軟,孟西沉捉著她的手指笑,烏黑的睫毛碰在她的手背上,微微的癢,「那踹了你那小男友?」

「他是要和我結婚的。」

「瑤瑤,他滿足不了你。」他明亮的眼睛就像浩瀚的星海,帶著一種讓人咬牙切齒的佇定,「你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孩。你想要做給別人發工資的人還是巴巴等著那每個月少得可憐的工資?」

「有一件事其實我欺騙了你。」

「是什麼?」

她揚起頭又吻他,分開以後,靜靜地看著他,手指撫摸他的嘴巴。

是誰佔了誰的便宜?

回國的那一天,天氣很晴朗。他開車送她到她現在住的小區樓下,下到車來,抬頭望她的窗口望了望。

「小窗戶,有什麼好看的。」

他指著上面的爬山虎說:「原始,生態。」

她踹了他一腳,笑過以後,回頭對他認真地說:「再見。」

「不再考慮一下?」

她真的仰頭想了想,點點頭。

「我可不是白嫖的,親愛的。」他笑容莞爾。

她走近一點,吻了吻他飛薄的唇,退開,鑽進那棟老舊的五層高的老樓房裏,遠遠地沖他擺手:「再見,孟西沉。」

她跑進那幢老樓房裏後,拚命往上面跑,跑地越來越快,直到進門,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裡,心跳依然快到驚人。

她真的佩服自己的定力,剛才差一點就把持不住。但是停下來細想的時候,心裏想的是:呆在他的身邊,一個女人的保質期是多久?

還不如見好就收。

她不想以後見面的時候,兩人如仇人一般。這個禮拜,她並不是沒有收穫。她見到了這個世界金融中心的樣貌,揮金如土的上流人的生活,名貴的衣服和漂亮的寶石,還有那個讓她覺得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男人。

以及,她學會了騎馬,和怎麼樣對付付梓媛那一類的女人,和應付那些看似囂張傲慢實則外強中乾的商人。對付他們,絕對不能說軟話。

下雪天的日子,她在和孟西沉一夜風流以後和平分手。

下雪天的日子,她去駕校報了名。

下雪天的日子,她和凌曄成為了正式的男女朋友。

下雪天的日子,她成功拉到了自己轉行後的第一個大單。

下雪天的日子,她決定努力賺錢,離開那種寄人籬下的生活。

下雪天的日子,她決定再也不向付興國和付梓媛妥協。

下雪天的日子,她決定自己不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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