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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海》第020章
020

不知道是圓桌對面的哪個人嗤笑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這裏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哪來的傢夥啊,居然要敬孟先生?他以為自己是誰?」

陸正南站在那兒,坐下去也不是,倒酒也不是,尷尬地不行。

孟西沉說:「陸總坐。」

陸正南忙坐下了。至於那杯酒,他也不敢再倒。

這頓飯吃得有些奇怪,除了孟西沉偶爾和徐文江說幾句,其餘人隻安靜地吃喝。陸正南幾人在那裏噤若寒蟬,都不知道被叫過來幹什麼。

終於挨到結束,幾人連忙告辭。

到了外面,夏知時走過來攙住付瑤,小聲說:「那姓孟的是誰啊?」

付瑤心裏跳了一下,卻聽得她說:「排場真大啊。你說,我們像不像被陛下召見的鄉野七品小縣令?金鑾殿裏,陛下和大臣說話,咱幾個不能開口,又不能離開,全程只能陪場乾笑。」

付瑤被她這比喻說得笑出來。

正要到外面打車,後面有人喚住她:「付瑤。」

付瑤腳步停住,站了幾秒鐘才轉過身去。孟西沉脫了外套,搭在手肘處,慢慢向她走過來,裏面的白襯衫熨燙地一絲不苟。他的眼睛裏總有微笑,近到面前了,對她們微微點頭:「我送你們吧,正巧也要去車站。」

夏知時有點兒拘謹:「這怎麼好麻煩孟先生呢?」

「沒有關係,順路。」他回頭說,「小張,去把車倒過來。」

陳芸這個時候也出來了,看到他們說:「這是去哪兒呢?」她看到孟西沉,忙露出微笑,明顯帶有那麼幾分討好的意味,「孟先生也去?」

孟西沉說:「你是?」

「我叫陳芸,是和小夏小付合租的。」

他點點頭:「那一起走吧。」

「好的好的,謝謝孟先生了。」

夏知時嘴唇翕動,想說點什麼,卻終究是沒有開口。

路上,三人剛開始還說上幾句,孟西沉也有禮貌地回答了,不過漸漸就冷場了。陳芸偷偷從斜對面看他的面孔,總覺得這副溫柔的面具下是個很冷漠的人。

本來她心裏還存著那麼點心思,這下全熄了。

汽車開到小區樓下時,孟西沉親自為她們開車門,陳芸和夏知時都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付瑤從始至終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臉上的表情很冷淡,甚至沒有什麼表情。

三人就要進樓了,孟西沉忽然在她身後說:「付瑤,你沒有話要和我說嗎?」

她的腳步停住。

陳芸驚愕地轉過頭,看著付瑤,眼神很古怪。夏知時卻拉了她一把,迫使她上了樓。四周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中間卻隔著這一條被夜色侵染的冰冷的小路。

孟西沉遠遠地斜靠在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兩指間夾了一根雲煙。他深吸了一口,不知是莞爾還是輕蔑,微微抬高了下巴,望向深藍色的平靜的夜空。

「沒有話要和我說嗎?」

她轉過來,走過去,走到他面前,攏了攏自己的衣領:「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說,還做朋友?」他沒有在看她,目光越過她望著夜色深處。他臉上有樹和月色交織的影子,很清冷很平和的模樣,但是看上去又冷漠又不近人情。

他彈了彈煙灰,轉過目光來看她:「你是說假的?」

「不是。」她想了想,斟酌著應該如何回答,得出終究是價值觀不同。他覺得那樣之後還可以做朋友?直到他們分手的那天,他在樓下開玩笑說那爬山虎「原始生態」時,她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之後她再也沒有打響他的電話,她答應了凌曄試著交往。

她抱著胳膊,平靜地望著遠處,但是今夜的風讓她覺得有點冷。他脫下外套要為她披上,她退了一步,他的手就那麼落了空。

她抬起頭對他說:「我有男朋友了。」

他笑了,真的笑了,將那外套擱到手肘處,說教般邊說邊微微點頭:「同樣的謊話不要說兩次。」

「我是說真的。」

「……」

「正如您所言,同樣的謊話不能說兩次。」她側頭一笑。

他沒有再說話。

「我要走了。」後來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說的,走出幾步,孟西沉在她身後說,「有時候給我打個電話,至少讓我知道你好不好。」

「我很好。」她沒有回頭,一步一步走上那樓梯。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處,轉身鑽進了轎車,倒擋徑直出了這個小區。

他離開了,她從樓上下來,眼淚終於落下來淌過冰冷的手指。

凌曄開車到這裏的時候,下車就看到了付瑤。他跑過去抓住她的肩膀:「瑤瑤,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揍他丫的!」

她抱住他,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凌曄心痛地像是被剜了一塊肉似的,摟著她到他那輛別克裡,說:「我們出去散散心啊,一會兒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要我知道哪個混蛋欺負你,非扒了他皮不可。」

她從旁邊親了親他的嘴唇。

凌曄手抖了一下,車子熄火了。她捧著他的臉看,眼淚又流下來,看得他心裏發慌。她笑了笑:「開車吧,我們去你那兒。」

「不回去了嗎?」

「你看我眼睛,都成桃子了,還怎麼回去啊?」

「哦……哦……」凌曄後知後覺地發動車子,慢慢地開出了這個小區,離開了這個她遇到孟西沉的地方。她搖下車窗,被涼風一吹,終於不再流淚。

到了他租住的小樓裡,他給她端來熱水:「你喝點。」

她捧著那茶杯盤膝坐到他的床上,喝一口,雙手捧著,臉頰被熱氣熏地紅撲撲的。他擰了熱毛巾過來給她,她看一看,推開了他的手,卻把他推到床上。她撫摸他的臉頰,親吻他的耳垂和頭髮,他在片刻的驚愕過後回應她。

這個夜晚,付瑤在凌曄的懷裏漸漸地忘記了白天發生的事情。她想起來幾個月前她義無反顧地跟著另外一個男人去了紐約,做了他一個禮拜的情人。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這個男人——他已經不再年輕,但是他有漂亮的臉蛋,長長的睫毛,一雙撩人的丹鳳眼,笑起來總是那麼溫柔而多情。

凌曄結束以後,在上面拍拍她的臉,她才從回憶裡回過神來。她坐起來,抱著膝蓋,被子蓋著上半身,也不說話,就那麼望著窗外發獃。

凌曄也沒有說話,坐在她身邊,抽了一根煙。印象裡,他是從來不抽煙的。吞雲吐霧的時候,整個人被嗆了一下,憋得滿臉通紅。

付瑤伸手過去奪走了他的煙,直接掐滅了。

凌曄挨著她的肩膀,腦袋斜過去靠到她的肩上:「你是為了他哭吧?」

「……」

「你大學裡沒有交過男朋友,我問過你們老闆了,他說你那七天請假去了雲南看望遠方親戚。我知道,你在雲南根本沒有什麼親戚。」

她回頭看看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唯有沉默。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那個男人是誰?」

她冷漠地看著他,然後轉過身去抓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緩緩地穿上去。凌曄從後面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今天晚上又是為什麼跟我上床?」

她沒有回頭,沒有說話,把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輕輕撥下去。

他在她身後歇斯底裡地大喊:「你又是為什麼答應和我交往?」

她要出門了。

他大聲喊:「我就是一個備胎是不是?」

她在門口停下來了,一隻手還按在門框上:「不管你信不信,凌曄,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知道被人傷害是什麼滋味,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知道這些,我是真的想要重新開始。」

幾乎是下一秒,他衝過去抱住她,像個孩子一樣躲在她的懷裏放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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