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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海》第028章
028

後來二人去天晟購物,把一個月的工資花了個七七八八,心裏居然暢快了不少。出來時每人買了杯一顆檸檬茶,在85c靠窗的位置閑聊起來。

說起一時夏知時一時的意氣用事,付瑤嘆道:「20億就這麼打水漂了啊大小姐,你可真是闊氣。」

夏知時說:「乾都幹了,難道你還想我回去找他?我都甩了他一耳光,踹了他命根子了。」

「……」

「你這什麼眼神啊你?」

「沒……沒什麼。」付瑤清咳了兩聲,眼皮微微抽搐著。她低頭喝茶,半晌,說:「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夏知時想了想說,「我想過了,我們還是得出去做。沒了本錢,我們可以去找,去借,反正不能一直呆在宜家給人打工就是了。」

「借?借多少啊小姐,外面開個小店面都要多少錢?」

「那就先去打工。我打聽過了,霧峰那裏工資高,是鎮江這邊的兩倍以上,房價又不算高,我們去霧峰吧。只要肯乾,哪怕做個跑單的,每個月賺個一萬多不是問題。」

付瑤聽她這麼說就放下了手裏的吸管,低著頭,默默地念了句:「霧峰?」

「對,霧峰啊,只和鎮江隔了條蘭江,開車半個多小時就到了,離這也不算遠。」夏知時望向窗外,目光閃亮,露出嚮往的神色,「聽說那裏遍地是黃金。雖然同是寧市的地方,但和鎮江真是天壤之別。我敢說,國內沒幾個地方比霧峰人更加有錢。」

付瑤當然知道霧峰,雖然這只是寧市的一個小鎮,只有兩百平方公裡,但是藏龍臥虎,私有經濟非常發達,尤其是礦業和紡織業。

她父親付興國一家目前就住那兒。

霧峰,也是那個人的老家。

「你的意思呢?」久久得不到她的回應,夏知時不確定地問她。

付瑤回過神,微微一笑,攪動被子裏的冰塊:「為什麼不?」

凌曄又來電話,和她道歉,請求她的諒解。她看著手機上跳動的那名字好久,終究是沒有接。她像隻烏龜一樣把自己縮進自己的殼裏。

天氣真的冷啊,付瑤走出店門,朝著蔚藍色的天空哈了一口氣。

綠城那房子一樓的地面終於快竣工了,最近她忙著給地下室的工程深化下單。不知是事兒多還是她心緒不寧的緣故,這次地下室廊道的波帶真的弄錯了,兩邊長度對不起來。

艾森的項目經理和傅玫、沈落雁之流都過來了。

傅玫開口就是:「怎麼又錯了?你到底會不會啊?」

這次她是真的弄錯,不能反駁。傅玫瞟了她一眼,輕笑一聲說:「業主說了,誰錯誰負責,這波帶8900一平米,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落雁看了傅玫一眼,嘴角有那麼幾分意味不明的笑,卻沒開口阻攔。

傅玫見這一向刻薄的女人居然沒開口,心有詫異,卻也沒多想,趁機又奚落了付瑤幾句。後來人走了,她回頭對沈落雁說:「今天這是什麼風,大好的機會,你居然連個屁都不放?」

沈落雁眉目間還是笑意,有那麼幾分莞爾:「你這樣針對她,真就一點也不怕?」

傅玫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我會怕她,我怕她幹什麼?」

沈落雁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之前我弄錯羅馬柱的時候,她帶人和孟先生說了,我差一點就被開除。」

「這和這事有什麼相乾?」

「你不是自以為孟先生對你有意思嗎?」

傅玫被她戳穿心事,不由得又羞又惱,冷冷地哼了一聲。

沈落雁笑道:「別生氣,也別說我沒提醒你,稍微動腦子想一想吧,孟先生如果真的喜歡你,會那麼久沒一點表示,你說要和他吃頓飯,他都讓你和他秘書約時間?你做錯了,他一點都不維護你?」

她越說,傅玫的臉色越鐵青,不過沈落雁最後還給她拋了一個重磅炸彈:「她是孟先生的情人。」

傅玫呆立當場,聲音尖利起來:「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論長相,她還遠在你之上,只是打扮不如你罷了。」沈落雁嗤笑一聲,「別自以為是什麼美女,說實在的,你卸了妝連人家一腳趾頭都比不上。」

傅玫臉色鐵青,雙手在身邊握得死死的。

沈落雁可不管她,拍了拍手上若有若無的灰塵,揚長而去。

到了傍晚,天色越老越暗,只是半明半寐間便有了寥落的星火。工人都回去了,付瑤還站那丈量尺寸,小心地在本子上核對。也不知她是怎麼量的,怎麼量都有誤差,那紅外線測量器在手裏鼓弄了半晌,明明是大冬天的,額頭卻漸漸沁出了汗珠。

她想喝口水,卻發現身邊的礦泉水瓶已經空了,一時坐那台階上發獃。

心裏很煩,總覺得最近諸事不順,又恨自己不爭氣,抱著腦袋鬱結了會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振作起來,要起身重新開始,卻發現頭頂有一方陰影遮擋住她,心裏一驚,連忙轉身。

竟是多日不見的孟西沉。

她退了一步,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怎麼是你?」

「我有話對你說。」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抽了出來,在那台階上點了一根煙,送入唇間。昏暗的地下室冒出「劈啪」的火星,照亮了他英俊的臉。

如果不問年紀,他和那些年輕的小夥子又有什麼區別?

但是,總有那麼些但是。他不是年輕的小夥子,他和他們不一樣。

「我很忙,要工作。」她轉身不再理會他。

他從台階上走下來,也不嫌臟,在那最後一層台階上就坐了下來,望著她,唇邊蘊著那麼一絲笑意,不急不緩地抽著那根煙。

她又鼓搗了很久那紅外線裝置,不知是她運氣背還是犯太歲,剛才只是量不準,自他來了,那裝置就一直「滴滴滴」地喊,任她使盡渾身解數也不頂事。

她急地額頭冒汗,又感到丟人現眼,死活不肯回頭。

但是她不回頭,也知道孟西沉肯定在背後笑她。

大約是過了那麼幾分鐘,看她還是那德行,他按熄了煙走過來,從她手裏接過那裝置,輕輕拍了拍,又按了兩個鍵,那東西終於安靜下來。

「以後再響,就用這方法。」他把東西還給她。

她劈手奪過來:「多管閑事!」然後蹲下來工作。

他仍站在那裏,微微笑,低頭看著她,踢踢那裝置:「擺這地方能量地準才有鬼。別按牆面來量,也別按客廳的標準,隨便在兩邊偏移出兩條平行線,再找中心。」

「你煩不煩?」她抬頭橫他一眼,奪過那裝置抱在懷裏。

「你現在還欠著我6萬塊呢姑娘,別這麼理直氣壯行不行?」

她終於不說話了,只是埋頭工作。

等她終於量完了,他在她身後走出來。下山的路迤邐而漫長,彷彿是沒有盡頭的永遠。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開口,始終和她隔著兩米的距離,影子斜斜地倒映在她身側。

今夜的風真是冷,第一枚雪落到她臉頰上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幻覺,抬頭望一望這陰沉的天空,困惑地摸了摸頭髮。指尖有了冰冷的觸覺,她才明白過來——原來,真的下雪了。

她難過地想要流淚。

為什麼每一次那麼狼狽都會被他看到?她也想要高貴優雅地在他面前仰起頭,和他平起平坐。但是,無論是金錢、地位、本領,哪怕是在她擅長的業務領域內,她依然是個常敗將軍,每一次都是這樣潰不成軍。

孟西沉走過來幫她拭去眼淚,她推開他,給了他一耳光。

他看著她,沒有生氣,揚了揚唇角:「解氣了?」

「你不用這麼辛苦地忍著,我知道你骨子裏是什麼樣子。你也給我一耳光好了,我們乾脆打一架,一局定輸贏!」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抱著胳膊滑倒在地,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起,簡直像隻暴怒卻無力的小獸,伸長了原本鋒利卻剪斷的爪牙。

孟西沉看著她的眼神裡沒有憤怒,只有憐憫和憐惜。

他蹲下來慢慢扶起她,溫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讓他靠在他的懷裏,另一隻手輕輕撣去她身上和頭髮間的雪花,不厭其煩。

他說:「你總是這麼壞脾氣。」

她不說話,身子仍在發抖。

他勾了一把她的下巴托在指尖,半開玩笑地說:「也許哪一天我也受不了你這壞脾氣了。」

「遲早的事。」她終於說話了,不過沒有看他。

飛雪揚起又落下,落在她的眉宇間,蓋住了這片溫柔惆悵的凈土。暴怒過後,孟西沉發現,這個姑娘的眼神裡又哀傷又淒楚。

這個故事的結局,她比他更加清楚。

他看了她好久,不由收緊了手上的力道:「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她震了一震,驚疑不定地抬起頭。

他坦然地看著她。

她嘴唇翕動,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如墨的夜色裡,路燈一圈一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黑暗的綠帶裡露出一枝鮮艷的紅梅。在這茫茫宿命裡,這是橫生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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