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怎麼回事？主審判官，沈大人。蘇夏搖搖頭，「你是不是說錯了，怎麼可能是沈大人。」

「是啊，就是沈大人。地府只有一個沈大人，那就是主審判官沈葉。她是最厲害的判官，青兒最敬佩的人。」青兒眼中閃著光，那種欽佩之情並不是做出來的。

「可是沈大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你一定是搞錯了。」

韓鑫當年的遭遇蘇夏是看到的，那個人不可能是師傅，師傅要拿回碎片也不需要理由。小墨說了，這乾坤塔盤本就來自地府，師傅要拿回來直接說明原因就好了。

「不，我沒有搞錯。當時韓鑫和另外一個壞女人同歸於盡，臨終拿出了一頁生死簿。可是那個人的法力好強，韓鑫差點被那個人用七塊鎮魂石壓死。是大人出現救了她。當時正是春節喜慶的時候，大人不願讓凡人看到這裏的一切，於是運用八卦陣封印了沒能開啟的地獄之門，然後去追那壞人去了。可是封印鬆動，還是有人看到了裏面的情況。為了維持封印，我就入了這鎮魂石中。沒想到一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難道沈師傅就再沒回來過？」是忘記了麽？蘇夏在心裏猜測，師傅做事一向縝密，如果說是忘記，這不可能。

青兒也搖頭：「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動了什麼，大人找不到我了。」

「或許吧。」也只有這種可能解釋的通了。洛前輩說這陣法包含了陰陽、七星、八卦三種陣法，結果聽青兒這麼一說竟然是陰差陽錯相剋相生而出。「青兒，你既然肯告訴我這些，說明你相信我。破解的辦法是什麼？你能告訴我麽？」

青兒提起燈籠心：「這……就是陣眼。」

「那只要打破陣眼，這陣法就破了。」蘇夏看著燈籠心，青兒卻沒回她。青兒在糾結，臉上掛上苦澀，「青兒，這燈籠心對你是不是會造成什麼損害？」

青兒閉上眼說：「嗯，因為這燈籠心就是我。」

「……」又是抉擇。青兒不是壞人，卻偏偏要她做出取捨。外面颶風不止，裏面真正要面對的卻不是真正的敵人。「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

「好久沒看到彼岸花了，其實，我也很喜歡彼岸花。」青兒笑笑，憧憬著，「我是奈河橋下忘川上為有情人照路的鬼使。他們總是問我怎麼做，下輩子才能再見到自己的愛人。我不懂的情為何物，只知道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就像彼岸花一樣。遺忘了今世，又怎麼會有來世。怎麼可能記得住。可是那個人卻做到了，我第二次見他，他留下來陪了我三年，等著心愛的姑娘來找他。兩人一起走的奈何橋。他說，彼岸花有葉無花有花無葉，卻擁有著同一顆心。就不會走散。」

青兒舉起紅燈籠照亮了一條路給她：「你可以離開了。」

「那你呢？」

「我不過是一盞燈芯，沒有什麼可以留戀。我已經出不去了，如果可以完成我的使命，也算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你這也叫死得其所麽。你明明不想死。」沒有留戀，可是還想求生的人怎麼可能捨得離開。蘇夏拿過燈籠心，「難道這燈籠心就不能出去麽？如果可以拿出去的話……」

「你做不到。」

「……」

「如果沈大人在的話她一定能救我出去，可是你不可能。」青兒隱忍說，可淚還是順著她優柔的臉龐滴落。

「你這樣說就證明你有辦法。既然沈師傅能夠救你，那你也不應該放棄。」

「那你是想保住我，捨棄下面那人的性命麽。」

蘇夏看著腳下透出的外面的景象，在颶風之中，洛輿星依然挺拔，可是他的左半身幾乎不成人樣。

「不要，難道你不能讓它停下來麽？」蘇夏著急道。

青兒搖頭：「如果你要保住我，至少要把沈大人找回來。這法門只有她能夠破解，你的力量連他都不如，怎麼可能救得了我。如果你不能在一晝的時間內找來沈大人，那麼當他骨血分離，這道封印再無法破解，不僅是整座城鎮，就單單說他，一定會魂飛魄散。」

「你說的真是可怕，這真的是真的麽？」

「不過還好。」

「好？好什麼？」青兒忽然對她笑了，沒有任何壓力，笑得天真無邪。她忽然被推開，一股力量將她送出了陣眼之外。在那一刻，蘇夏眼睜睜看著青兒毀滅了自己。燈芯燃燒，青兒也在燃燒。這塊紅石失去了血色，漸漸變得透明。

青兒最後跟她說：「還好你我不熟，不然，取捨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請待我轉告孟婆，如果再看到那個人，待我謝謝他的故事。」

蘇夏被趕了出來，受風的牽引，她被甩出了十幾米。要不是外面的那個女人出手救了她，這一下非死即傷。

「多謝你。」

「用不著。」

蘇夏咬住下唇，面對這女子，她有話卻說不出口。

「你想幹嘛？」

還是對方先問了。

蘇夏隻想問：「你所說的破解的辦法是什麼？」

「哦，你問這個啊。當然是打碎陣眼了。你不也是這麼做的。」

蘇夏心裏很不舒服，有話卻不好說。「沒什麼了。」二選一，青兒說的不錯，還好他們之間並不很熟。是青兒自我毀滅，是不怪自己的。

糾結這麼多，其實她們都是可憐人。

「冀大人，洛叔叔還有救麽？」

冀大人在幫洛輿星穩住魂魄，她蹲下身，看著洛前輩身上嵌入了石塊卻不敢碰。真叫人揪心。

「夏夏！」

「蔣薇？你怎麼來了。」

蔣薇跑過來：「我來找你啊，碎片拿到了麽？」

蔣薇不提醒她都忘了，閻羅令還在手中，她撿起地上的鏡片卻找不到了地獄之門。冀大人又在幫洛前輩療傷，權衡利弊，自然是洛前輩的性命更重要。

「你們不用找了，碎片在我這裏。」

又是那個女的，碎片已經到了她的手中，她都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收的。而且從她出來到現在根本沒過多長時間，她怎麼行動這麼快？

「你是怎麼做到的，韓鑫呢？」

「在陣眼破壞的那一瞬間，地獄之門已經打通。她當然是和那些少女的魂魄去了地府，不然還留在陽間幹什麼。」

蘇夏重新審視她：「你是地府的鬼使？」

她搖晃著碎片：「我叫呂小妍，叫我鬼虯也可以。我只聽命沈葉。」

「你是師傅的人。」蘇夏整個心忽然提了起來，很為青兒不值，「師傅原來回來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大人已經回來了，誒？你在難過什麼？」

聽到這話，蘇夏沉重的心沒那麼重了。卻又忍不住嘲笑自己，這是在推卸責任麽。

算了算了。蘇夏不再想。

「這枚碎片能不能給我，我有用。」

呂小妍好笑道：「你？呵~你拿乾坤塔盤有什麼用，這是主人的東西，在你手上根本不安全。」

蔣薇反駁道：「我們來這就是為了這枚碎片，千辛萬苦破了這個倒霉的封印，怎麼成了你家主人的東西了。你拿來，還給我！」

蔣薇上手跟呂小妍爭搶起來，她已經抓到了碎片，但任憑蔣薇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將碎片從呂小妍的手中拔出。

「你到底給不給，你不給的話好！我……」

「蔣薇！」蘇夏一把攔住蔣薇，她竟然從靴子裏拔出武器，想要砍斷呂小妍的手。

蔣薇生氣道：「蘇夏！你別忘了我們要這碎片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小墨啊。」

「……」蘇夏欲言又止，話音一轉：「呂小妍是我師傅的手下，在她手裏會很安全。況且師傅的手中也有幾片，就算是要用，我依然要面對師傅。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這枚碎片你帶回去，我現在不要了。」

「蘇夏！」

「好了不要說了，我們去看洛叔叔。」

蔣薇不甘心的瞪著呂小妍，碎片不拿在自己的手中，她終究是不會甘心。一個沈葉就很難對付，結果她的手下也很難對付。

站在樹梢的呆毛也看著呂小妍：「鬼虯竟然回來了，她不是在異界呆得挺好，回來不會是沈葉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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