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墨是拚盡全力爬到蘇夏身邊的，沈葉回過神，「不要碰她。」還差一點，晗墨並沒有聽。

刷！沈葉控制蘇夏，將她移開，才避免晗墨受傷的可能。

晗墨側過頭，「為什麼這麼做？」即使會傷害蘇夏，大人竟然也狠心出手，強行破解這陣眼。「到底是為什麼！」

「不然你覺得應該怎麼做？你死，她活！」

「那又怎麼樣！」

沈葉提起晗墨，這一刻大人不再像曾經的大人。一雙眼睛冷漠的看著地上的蘇夏，他知道，沈葉是恨。

「沈葉，你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龍傲天質問，並向沈葉發起攻擊。然而在這裏他們根本就不是沈葉的對手。「我要做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麽。」

「你這個女人瘋了！」

「從三百年前……我就已經瘋了。」

那一刻，她救了所有人，卻賠上了自己的愛人。內心的掙扎，心底契約的一線牽牢牢的捆綁住她的心。只要劉曦痛一分，她也會痛一分。當初愛人為了能感應到自己而定下的契約，經過三百年，早已成為了束縛。

「既然大人這麼恨，那就讓我和文雪一起給劉曦陪葬吧。」晗墨此刻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三百年掙扎，還能再遇到文雪已經是恩賜。

「也許你說得對，與其痛苦掙扎，逃脫不了這世俗的糾葛。我早應該這麼做了。」

意識消退，晗墨閉上了眼睛。多希望大人還能留蘇夏一命，可是他沒有資格再提了。就讓蘇夏跟著自己離開，還能伴他左右。

——

小墨——

小墨！

小墨~

「師傅，小墨怎麼還沒有醒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墨怎麼會變成小孩？」蘇夏已經醒了，但是小墨還很虛弱。師傅說他們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她能夠醒來已經是一個奇跡，至於小墨，是非翎晗墨身上的魂力用盡，雖然沈葉已經給了他力量，可還是醒不過來。

蘇夏很害怕，失而復得的小墨會再一次離開自己。

「師傅，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哪怕是賭上我的……」

「我不喜歡聽到這個詞。」甚至從始至終再沒多看兩人一眼。她終究是下不了手。

「對不起師傅。」蘇夏落寞道，她已經感覺到沈葉對他們的疏遠，那種感覺好像心被凍住了一樣。此刻她對沈葉說的每一句話都提心弔膽，其實她都看見了。只是不敢問。

「你在難過什麼。」

蘇夏看著水面自己的倒影，很不真切。腦海浮現的是韓文雪的容顏，所以連倒影都變成了她。真的是非常討厭，她很不想當韓文雪。

「師傅，乾坤塔盤碎片有扭轉乾坤的力量，我知道……師傅手上有七片……」她全都想起來了，包括呂小妍對她的討厭。「我也找到了七片，還差十片。」

「只差八片。」沈葉丟出來兩片，剩下的七片從其他地方飛了過來，都懸浮在蘇夏的面前。「小墨心裏有一片，你的心裏有一片。但是這兩片是很難被取出來的。所以還差八片。」

「我的心裏有塔盤碎片？我怎麼不知道。」

「是在你轉世之際，我遺落在往生池內，卻隨著你的出生而出生。」

「我的心。」蘇夏摸到自己的心口，竟然會是這樣。「那師傅，您能取出來麽？」

「很難。」

「難在哪裏？」蘇夏感到緊張，「是，要把心挖出來麽。」

「如果是呢。」

蘇夏垂頭看著小墨，「那就挖走吧。」一顆心，不，即便付出所有，也抵不上小墨的一片真心。就是因為這顆真心，讓他為自己做出這麼多的啥事。她害怕了。「師傅，您能抹掉他的記憶麽。您那樣神聖，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

沈葉不語，蘇夏的心揪住一樣的痛苦。這個時候，她有什麼資格要求師傅為自己做這種事。

「如果能找齊所有的碎片，塔盤就會完整。也許我這個時候不該說話，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

蘇夏不再多說，真想為自己辯解，可是無論如何辯解她都是韓文雪。

「從一開始我就在利用你，哪怕看到你被掉包，被利用。只要能藉助你的手找到那些人，或者找到碎片。」

「師傅……」蘇夏已經懵了，好像聽得懂又沒有聽懂。從兒時自己就變成一顆棋子了麽？「我是……」

「所以不需要有愧疚。也許我們一開始就應該是敵人。」

蘇夏看著沈葉一步步遠去，從來沒想過自己是這麼令人厭惡的存在。

碎片有著扭轉乾坤的力量，她執起一片，如果可以，回到他們說的那一天，逆轉這一切該有多好。所以，「我一定要回到那一天，改變這一切。」

呂小妍過來傳話：「真是難以置信，曾經你背叛主人，所以這一世便遭人背叛。」

「呂小妍，你也很討厭我吧。」

「吶吶吶~這是你的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蘇夏放下小墨，將碎片一片片收起，起身交給了呂小妍。

「你幹什麼？」

「我想，沒有比你這裏更適合保存碎片的地方了。」外面人人都在爭奪這碎片，而她此刻也不想將碎片交給蔣奶奶。她已經無法分辨是非，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就像墜入了圈套之中。

「算你識趣。」呂小妍控制住碎片，環繞在自己的身邊。她抱臂，「我是來送你們出去的，主人說小墨現在醒不過來，或許去了那裏就能夠醒來。不過還要靠運氣。」隆隆的的水柱將他們捲起，呂小妍打了一個響指，「祝你們好運。」

「謝謝。」

人已經走了，呂小妍轉身來到樹後，密密麻麻的樹葉衝散，露出被捆綁的蔣薇。

蔣薇喘息著粗氣，睜開一隻眼看著呂小妍：「你想幹什麼。」

「你就好比是上一世的韓文雪，身邊的人才最可怕。哼~但是你們不一樣。因為你更討厭。」

蔣薇本來是要守株待兔，誰料她在山洞內對蘇夏惡毒的詛咒被沈葉聽見。避無可避，就被抓到了這裏來。

「韓文雪應該慶幸，還有主人為她清理後路。不然，被最好的朋友算計一定是人生中最悲慘的事。」

「不！不！是她先對不起我！是她！」蔣薇咆哮著，鐵樹茂密的枝葉一邊倒，將她掩蓋。

「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吧。」呂小妍走了，沒有食物、沒有水，靈魂卻還被鎖在這具不中用的軀殼裏忍受飢餓帶來的痛苦。「我要離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忘川河下周而復始，還是那樣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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