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之血》第九章 曜日權戒
在羅蘭表明身份之後,蓋洛唯一的選擇就是對彼得道歉。儘管他臉上依舊有著幾分不情願的表情,但被一位主教盯著的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雖然原則上來說,區主教只能管轄自己教區的內的事物,影響不到蓋洛的生活——但大多數情況下,「原則上」三個字就是用來掀翻的。
在泰爾的信徒中,尊卑分明這一點是被反覆強調的。泰爾用來增加自豪感,提高向心力的其中一個辦法就是反覆強調尊卑分明,然後再告訴他們「你們無需畏懼凡間的權貴」,就等於是暗示他們「你們即使只是一個信徒,也比凡間的權貴來的高貴」。
也就是說,雖然羅蘭在原則上並不能按照流程處罰蓋洛,但如果蓋洛所在教區的主教得知了他正面頂撞一個區主教,那麼為了交好羅蘭,他自然就會狠狠的對蓋洛進行懲戒。
別說是被懲戒了,哪怕只是他所在教區的主教抹掉了他的功績,對於蓋洛都是一個無法想像的打擊。在白塔戰役剛剛結束的現在,幾乎所有參戰者都能往上爬一兩級。
如果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被處罰,蓋洛絕對會遭受到同僚的恥笑。在得罪一個主教之後,除非他實在是天資卓絕,否則他之後的晉陞之路將會非常坎坷。
所以,他必須在自家的主教得知這件事之前將羅蘭安撫下來。羅蘭的那句「我可以寬恕你」對蓋洛來說,簡直是如同天使一般動聽的聲音。
直到這時,他才第一次注意到羅蘭主教的容貌。
雖然是微微滯了一下,但先入為主之下,蓋洛卻反而沒有將羅蘭認成是女性。畢竟泰爾的主教只能是男人——不光是主教,就是次一級的司鐸中也不會出現女性。
羅蘭的相貌並非是純然的陰柔。因為還帶著些許稚氣的原因。無論說是男是女都可以被接受。無論作為哪邊,都確實是容姿端麗。
但在蓋洛的角度上,比起羅蘭的外表。他能夠消弭自己的什麼這一點更讓蓋洛震驚。
這意味著羅蘭已經達到了黃金階。已經度過了「與神溝通」的一階,踏入了「與神同化」的境界之中。
羅蘭從外表上看。既是圓耳又是男性,而且在這種年紀就能達到黃金階——如果他不是半妖精,那麼就只能是泰爾的選民了。
退一步講,假如羅蘭不是泰爾的選民而只是一個半妖精牧師,他也絕不是蓋洛能招惹的。
畢竟身為黃金階,而且分配的又是班薩的卡爾塞恩這種規模的大教區,羅蘭已經可以算的上大主教了。
蓋洛雖然行事有些高調任性,但這不說明他是個傻子。他所屬的教區本身都是一個小地方。他的主教本身就比羅蘭矮了一級,如果蓋洛能傻到正面和羅蘭硬剛,那麼他死了也是白死,不會有任何人對為他報仇。
「非常抱歉。我為我之前粗莽的行為向您致歉。」
在接收到蓋洛的道歉之後,老彼得既沒有繼續嘲諷他,卻也沒有接受他的道歉。
他只是聳聳肩,模糊不清的嘟噥了一句什麼,就帶著一身的酒氣搖搖晃晃離開了。
目送他離去之後,羅蘭寬和的拍了拍蓋洛的肩膀:「行了,好小夥子。這樣就足夠了。」
頓時。蓋洛就感受到枯竭的神恩再次在體內生成了一點,開始在體內緩緩流淌,神恩耗盡的那種難受的想吐的感覺也減減消散。
在那之後。蓋洛立刻跪在了地上。羅蘭順勢伸出了左手,蓋洛連續輕吻三次羅蘭帶在左手中指上的權戒,低聲向羅蘭致以敬意:「願泰爾祝福您,願光照在您身上。」
「也願光照在你身上,孩子。」
羅蘭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將蓋洛攙了起來,然後把他們向樓上帶去:「一邊走一邊說吧。」
蓋洛連忙緊走兩步,湊到了羅蘭身邊,以犯錯了的孩子一樣委屈的聲音低聲說道:「羅蘭主教……之前真的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您在這裏。」
「你這孩子……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在這裏你就可以隨意胡鬧了?」
羅蘭失笑道。
蓋洛看羅蘭臉色挺正常的。暗暗鬆了一口氣。
畢竟都是泰爾的信徒。在蓋洛看來,如果自己做的不過分的話。羅蘭肯定也不會過於難為自己的。
儘管自己一開始的行為肯定減了不少印象分……蓋洛現在是真的後悔了。
與此同時,一股怨氣也從心而生。
如果不是那個矮人的話,自己這次偶遇一位大主教,將是多麼好的機緣!
在班薩,泰爾的大主教基本上和世襲伯爵是一個級別的大人物。這種級別的掌權者可不是說要見到就能見到的。
「當然不是。事實上,要是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挺身而出的。但我想我這次不會再這麼衝動了。」
蓋洛立刻直起身子,掛上了一臉的正氣:「我決不允許有人侮辱我的同伴。他們要是想要這樣做,就要先問過我的劍。」
然後他吸了一口氣,接著非常誠懇的說道:「但如果我知道您在這裏的話,我就會先像您徵求意見。」
「嗯。這才是泰爾冕下的騎士應該有的風度。」
羅蘭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厲聲批評道:「那你之前為什麼行事這麼莽撞?你的騎士長就是這樣教你為人處世的嗎?」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蓋洛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認錯。
要是讓自家騎士長知道自己在外頭黑他,等回去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和主教這種平時見不到的大人物不一樣,各教區騎士團的騎士長才是他們最常見到的領導。對於一個小聖殿騎士來說,騎士長的名頭比主教嚇人多了。
「知錯就好。我不是要批評你,但我要告訴你,泰爾冕下是不希望見到這種事的。《望日》中說……」
羅蘭清了清嗓子,對蓋洛展開了長篇大論的諄諄教誨。而蓋洛一臉的虔誠認真,緊緊跟在羅蘭身後,時不時提出一個問題。一時間氣氛頓時好到不能再好。
不過只有羅蘭心裏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
羅蘭當然不是泰爾的主教,他連泰爾的信徒都不是。但之前他眼中的金色聖火卻也絕對是貨真價實的。
這都要多虧之前朱庇特四世的其中一件掉落——
【曜日.金色誓約】
聖物——權戒
紫色稀有級
堅韌13.5,重量0.1
穿戴需求:感知20以上,牧師30以上(任意信仰),至少掌握一個領域
+5感知
+5意志
特效:曜日(持有者將額外獲得領域【太陽】,如同持有者完全掌握了這個領域)(不額外附贈神術)、權衡(它每日會隨機得到兩個來自不同領域的神術,持有者釋放其中一個之後進行重置)(當日:凈化水源、心臟驟停)、權柄(持有者可以任意封禁等級低於自己的同領域神職者的施法能力)
——長夜漫漫,我已開始禱告。
羅蘭下意識的摩擦著將自己手指上的選民烙印擋住的金色權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有了這個東西,絕對不會有人懷疑羅蘭的身份。
就算羅蘭被逼無奈必須釋放神術也是一樣。他的權衡可以讓他基本上每天都能使用一次太陽領域的神術。
在之前暴走的時候,羅蘭掌握了凈化領域的能力。再加上他本來就有的死亡領域,和新得到的太陽領域,羅蘭已經同時具有了三個領域的施術能力。
不過羅蘭既沒有凈化領域的神術,也沒有太陽領域的神術。所以每天的權衡羅蘭至少能拿到一個自己沒有的神術。怎麼說都是賺的。
而現在的話……
羅蘭瞥了一眼那個一直低著頭的灰發小男孩,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羅蘭能感受到,自己的蒼銀之印剛才被觸發了一次。
因此,那個小男孩的身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