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吃過飯，楊佑寧再次將楊小濤叫到辦公室裡。

  “小濤，上面關於調用鎢合金的批示下來了。”

  “鎢合金另有用處，不同意我們的請求！”

  楊小濤張張嘴，心裡想的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或許，這些鎢合金有更重要的用處吧。

  畢竟，這年頭需要的地方太多了。

  “國外呢？可以嘗試下進口嗎？”

  楊小濤還是不死心，楊祐寧卻是搖頭，“國際形勢你也知道，哪有什麽進口。”

  “再說了，咱們有錢買嗎？”

  聞言，楊小濤低下頭，雙拳緊緊攥住，心中不甘。

  “等回家了，我給你們買烤鴨吃！”

  不過，楊小濤還是擔心，這核心部分數據的更改會不會影響其他部分。

  楊祐寧也是歎息，“你以為那是過家家啊，一個鋼鐵配方研究多少年沒搞清楚，怪誰？”

  “我問了常明傑他們。”

  等參觀完辦公室，楊小濤讓孩子們上了農科院的車，先回楊家莊。

  楊佑寧寬慰著，楊小濤聽了點了下頭。

  陳宮淡淡說著，話語中更多的是無奈。

  “雖然，我也覺得的無奈，但，形勢比人強，我們沒得選。”

  這個世界，因為他的到來，已經做出來很多改變。

  而現在，他們已經成了一名學生，走上跟父輩完全不同的道路。

  孩子們笑著左右看看，雖然沒說，但都露出自信的表情。

  甚至，設計圖需要全部推倒重建。

  “話糟理不糙，這些人，也是沒辦法。”

  劉懷民清楚，他這個級別都不知道的事情，那肯定是重要機密，不能問。

  革命建設，重擔在肩啊。

  但現在，都要打折扣了。

  明明可以當成軋鋼廠的‘母機’，生產更多的機床！
  明明計劃書中羅列大量的用途，描繪出美好的前景，實現軋鋼廠飛躍！

  一起打折扣的，還要他們到手的榮譽。

  原以為可以完全複刻出西北的那台機床，但現在，必須做出改變了。

  開車離開軋鋼廠，辦公室裡楊祐寧和陳宮兩人看著離開的車子，均是歎息。

  “劉主任，後勤部那裡怎麽說？”

  不過，他不敢保證一定能去，畢竟事太多，家裡還有待產的妻子，讓農科院做兩手準備。

  “原先的設想就是鏡中水月，不怪他接受不了。”

  “國外的方法技術一直都是保密狀態，聯盟那裡也只知道一個等離子交換法，但具體怎麽操作一直都是秘密。”

  若沒有他的出現，或許他們當中還在土地裡乾活，或許在家裡看著弟弟妹妹，操持家務，亦或者成為大字不識的農民，生命變得普普通通。

  楊小濤將相關圖紙收起來，倉庫裡的人也都看出不對勁，但沒人敢上前詢問。

  要知道，那台機床可是數十年前的產物，而國內連仿製都做不到。

  “是嗎？這麽說大家都能考一百分了？”

  其他人見了也不在意，都知道楊小濤能掙，這點東西拿出來，普通人家或許舍不得，會傷筋動骨。

  楊祐寧看著離開的車子，抬頭看著炙熱的陽光，不見一片雲。

  “整天怎呼著幹了多少多少鐵，生產多少多少鋼，搞了半天就是底下乾吆喝，關鍵時候就啞火唄。”

  中午時候，楊小濤吃完飯就離開了軋鋼廠，孩子們已經考完試，他需要將人送回去，順便將冉秋葉接上來。

  劉懷民深吸一口氣，很是無奈。

  楊小濤拎著東西進了教師，立馬引起眾人的注意。

  怎麽想要做一件事，就這麽難呢。

  楊小濤自豪的說著，一旁的孩子立馬跳起來，大聲喊著，笑容更盛。

  離開辦公室，楊小濤回到倉庫，將常明傑陳斌找來，將情況說完。

  但關乎軋鋼廠的事，他還想在努力一番。

  劉主任想到夏老掛斷電話表情上一瞬間的驚訝，隨後不再提這事，就清楚這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答應孩子們吃烤鴨，看看，我做到了。”

  “或許，這裡面有特殊原因吧。”

  現在看來，設計問題只是一部分。

  別說楊小濤接受不了，就是他也接受不了啊。

  這也讓劉懷民心中敲定一個方向，一定要把基礎工業，建起來。

  陳宮無言，隨後整個辦公室裡都是沉默。

  焊條不行，合金不行。

  劉懷民辦公室中。

  甚至連基本的原材料提取都做不到。

  最近要讚學分升級，兌換的東西也少了。

  常明傑拿著先前做好的圖紙解釋。

  等楊小濤離開後，眾人才打聽消息。

  “還有還有，語文作文，冉老師押對了，我們先前都寫過呢。”

  雖然很不情願，但國情如此，事實如此，不得不低頭。

  孩子們看到楊小濤過來，紛紛迎上來，一個個嘰嘰喳喳的喊著，一旁劉永輝也難掩激動。

  年青人，過剛易折，他是懂得。

  “只是這圖紙設計，需不需要重新測試可行性？”

  “眼下，也只有這樣了。”

  還有什麽比起改變人的命運，更讓人值得驕傲自豪？

  尤其是被油紙包裹的烤鴨，因為楊小濤放在空間裡，這時候拿出來還是溫和的，散發著香氣。

  而楊小濤，用自己的行動，改變了這些孩子的命運。

  就像一座大樓，地基打不穩，是無法承擔高樓大廈的。

  “雖然是取巧，但卻是管用的的好法子，咱們可不能說出去，要保密啊。”

  當然，三隻烤鴨根本不夠吃的，楊小濤還從空間裡拿出七八根老火腿，這都是以前的存貨。

  這一次，他沒想到一個機床的生產竟然暴露出這麽多問題。

  考試完成，再加上預產期快到了，楊小濤也不放心冉秋葉在鄉下，尤其是這次懷了兩個，最好是去醫院保險。

  然後知道情況後，紛紛歎息。

  此刻，楊太爺正領著一群老師在教室裡聽孩子們說起考試的情況，洪老師和冉秋葉在一旁拿著本子記著，這是楊家莊小學第一次參加考試，將這些注意事項記錄下來，將來好為下次考試做準備。

  “小濤的設計沒有問題，若是換成其他鋼材，硬度達不到要求，這機床的功能就廢了一半。”

  楊小濤本來想拒絕的，但這次孩子們承了農科院的情，加上車床進展緩慢，猶豫一會兒，便點頭答應。

  他們的未來，必將是光明的。

  “理由呢？他們手上那麽多，勻一些怎麽了！”
    “理由沒說，不過夏老跟上級確認後，再也沒問。”

  但此刻，最讓他驕傲的，就是面前的這群孩子。

  “我回去打電話問問。”

  陳宮聽聞後，慢慢坐回椅子上。

  “你說要資源吧，咱們也不缺，南邊的鎢礦年年往外挖，但怎麽就做不出來呢？”

  當然，這也要看給誰了。

  “你不要有心裡負擔，這個沒有就換一個，老陳說了，咱們有淬火鋼，也不錯，硬度也還行。”

  偌大個華夏，地大物博，人傑地靈。

  劉懷民點頭，心理卻是升起一股陰霾，“咱們的鎢提煉技術到什麽程度了？還要多少年？”

  劉主任再次低頭，這仍舊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看出楊小濤有些頹意，楊佑寧只能開口安慰。

  婁曉娥從外面走進來，看了眼楊小濤，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話。

  想到這裡，楊小濤就是頭疼。

  “楊老師，我們考完了。”

  另一邊，楊小濤開車來到農科院，孩子們正在劉永輝和李蘭馨的帶領下參觀農業科。

  離開農科院，楊小濤兌現跟孩子們的諾言，開車前往全聚德，花了錢票買了三隻烤鴨，再多人家也不賣了，這還是楊小濤好說歹說，用了軋鋼廠的身份才搞到三隻。

  誰能想到，在最不應該出現問題的地方出了問題。

  “對誰來說都不小！”

  考完試後，孩子們聚在一起，將答案說了一遍，按照他的預算，給他想象的還要好。

  隨後楊小濤跟著一起在農科院裡看了會兒，不少孩子露出向往的神情，尤其是那一間間明亮的辦公室，在裡面辦公一定很美好吧。

  楊小濤找到孩子們，看那一個個放松的笑臉，心理也算是放心。

  “取巧是吧。”

  更重要的是基礎材料的缺乏，無法滿足生產所需。

  “老楊，你說都解放十多年了，煉鋼廠就沒一點長進？”

  而他也終於明白，一些機器明明問世這麽久了，原理都是現成的，為什麽國內無法制造出來。

  楊小濤笑著，心情在這一刻變得舒爽起來。

  但楊小濤嘛，家底深厚。

  楊小濤笑著說出答案，眾人都笑起來。

  回到楊家莊，已經是下午四點，楊小濤拎著烤鴨，來到學校。

  “楊老師，好多題都是我們做過的類型，可簡單了。”

  楊小濤笑著舉起烤鴨，對著孩子們伸手，教室裡嗷嗷的叫著。

  否則沿用之前的數據，只會搞個四不像，甚至出問題。

  可見國內在基礎工業上與西方發達國家之間的差距依舊巨大。

  洪老師笑著上前接過一根火腿，在手裡掂量著，卻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

  別的不說，楊小濤對學校的支持那是不遺余力的，從課本到鉛筆，從教材到生活，甚至還每年提供獎學金，這種投入力度，別說孩子們擁護了，就是村民也是真心對待。

  “同志們也進行許多實驗，但，這東西，稍有些差錯，就容易失敗。”

  鄧院長點頭答應，心理盤算著，這幫助孩子的一步棋算是下對了。

  “圖紙給我。”

  他去跟鄧院長見了面，兩人說起西北玉米的事，這六月中旬了，馬上就要進行‘去雄’操作，高玉峰還在南方沒回來，鄧院長的意思是讓楊小濤做好準備，說不定就要他出馬。

  “你猜怎麽著，負責人委屈的跟個怨婦，伸手一攤從原料到設備再到研發，一項項說下來，夏老也沒得說。”

  畢竟，那是軋鋼廠的第一個代號任務，虎頭蛇尾，太傷士氣。

  “組長，若是用這種材料，我都今天就可以開工。”

  “為這事，夏老當場質問鋼鐵行業的負責人，十多年國家投入的上千萬去哪了？”

  “楊老師，你這刷題的策略，真是.”

  “還有別的辦法嗎？”

  對面，從夏老那裡過來的劉主任搖頭，“後勤的人還是不同意。”

  楊小濤深吸一口氣，他也清楚，材料不同，設計就要根據情況做出改變。

  “聽人勸吃飽飯，咱們也要符合當下國情啊。”

  劉主任聽後皺起眉頭，“眼下國內一些大廠或許會有存貨，但不敢保證，況且有的話，也未必多。”

  回到辦公室，楊小濤坐在桌前發呆。

  “打擊不小啊！”

  一旁張老師笑著回答，讓屋子裡的人都肯定點頭。

  這些孩子跟城裡的比起來，本來就輸在起跑線上，甚至有些隻上了兩年學，跟從小就接受教育的存在天然的差距。

  用點手段，還是對他們有利的手段，他們才不在乎呢。

  上了初中，還不是一樣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