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7章 墮客帝國（四）

  果然計劃周密。

  身在隔壁，付前對格倫院長的表情觀察並沒有那麽細膩，但瑪麗安娜的意圖，他卻是相當理解。

  很明顯這位向導除了領他們來找到人，還有一個重要作用是作為對照組。

  把格倫面對她手段的反應，強行擺在埃絲特面前，讓後者難以找到理由無視。

  “不要害怕，接下來我們會幫你徹底脫離這份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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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現在就走？”

  埃絲特聽著有些難以置信。

  “放心吧，他很快就不會記得聽到的東西了。”

  “跟格倫院長想的不一樣，強行帶走不難，但那極容易激起它的劇烈反應，反而會讓你陷入危險。”

  瑪麗安娜姿態不減，指著瞬間面如土色的格倫，比了個手勢。

  “當然是想把你淹沒的水了，事實上我們確實被淹沒了很久……但幸運的是，某一天我們還是探出頭去看了一眼，而不是徹底溺斃在裡面……”

  只不過聽上去大部分受害者跟埃絲特一樣，並不能意識到自身陷於噩夢，甚至反向把群星世界定義為噩夢。

  “噩夢難不成還是活的？”

  主要類似的事，自己乾得也實在有點兒多了。

  “歡迎上岸。”

  “……那幹嘛不剛才就把他放倒？”

  “各種魔幻與邪惡，但也有星星在保護著普通人……”

  瑪麗安娜小小地幫了一下忙，報出了一個稱呼。

  即便是這樣的人物，對此依舊沒辦法解釋，這一幕將最大程度地成為眼前現實的死結。

  “她不希望我們叫他的名字，而是一個特別的稱呼，但我——”

  埃絲特認真答應，不過緊接著就看向格倫，提出疑問。

  這個任務，很有點兒黑色幽默風范。

  ……

  “今天我們的目的並不是帶你走，而是‘救’你出來，從自我的意識囚禁中。”

  瑪麗安娜對此不吝誇獎。

  這些東西一瞬間在付前腦海中閃過，得出結論的過程比大自然還自然。

  “非常精準，調配完畢。”

  “他聽到了所有東西，我怎麽可能在這裡隱藏下去？”

  ……

  “所以我確實是九歲五個月，生活在孤兒院，以及星星的保護下？那眼前這些又是什麽？還有那些殺戮……”

  後者理解的同時又有點兒疑惑。

  快速收起疑慮，埃絲特點點頭，已經是站起身來。

  然而瑪麗安娜卻是示意她不要著急。

  “它？”

  後者在連番衝擊下，明顯世界觀崩塌得厲害，一時竟是連自救的承諾都說不出來。

  “他會小睡一會兒，醒來後不會記得這段時間的任何內容，剩下的交給我們處理。”

  “渡鴉夫人。”

  注視格倫良久，直到這位平日權威竟是下意識地避開自己目光，埃絲特終於是再次開口。

  “甚至你會比我們都要強大，因為你是特殊的。”

  “自然是噩夢，它不會放我們輕易離開的。”

  “總之，你需要做的是繼續待在這裡，安心等待饋贈降臨，到時候離開這裡將會變得非常輕松，且自然。”

  埃絲特這次幾乎是瞬間回答。

  “因為她一眼就知道你在遭受著什麽，這也是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這裡。”

  “是的！就是渡鴉夫人，你怎麽會知道？”

  漫長的沉默中，埃絲特呼吸一路變得急促，接著又回歸和緩。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全程旁觀看她表演的那位隊友隨口回答，下一刻一把掐住格倫的脖子，吐出一團泛著綠色磷光的霧氣。

  “當然是活的，它不願意放任何人離開，而這裡面的任何事物，都可以是它的觸角和工具，任何……”

  斷斷續續，埃絲特聽上去仿佛記憶在一點點複蘇。

  ……

  好像也有點兒像自己乾的事情呢，比如夜宵時對阿米拉的忽悠。

  而看上去瑪麗安娜的計劃，效果還是不錯的。

  “在某些時候，我確實能記起一些隱約的片段。”

  而並沒有掩飾傾聽行為的付前，一時間也是深感獲益匪淺。

  “沒有他的反應，你會接受得那麽快？”

  面對陣營新成員，瑪麗安娜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確保對方不會有任何輕視。

  似乎相當滿意她的反應，瑪麗安娜話語間笑意不減。

  埃絲特情緒已經是明顯激動。

  “孤兒院，一座高大陰森的古老建築。”

  而瑪麗安娜把她比作溺於水中，幸運露出頭看到真相的人，實在太容易想到萊爾汀的眾多噩夢受害者。

  “那裡面有讓你覺得溫暖的人嗎，最近？”

  “我只是轉述渡鴉夫人的評價，你到時候可以自己問她。”

  “我懂了……所以在那之後，我也可以變得跟你一樣？”

  “……有的，我不記得她的長相，似乎是一位訪客……不是孤兒院的人……”

  “埃絲特……”

  跟同伴對視一眼，瑪麗安娜對這個回答似乎十分滿意。

  後者瞬間軟軟癱倒。

  埃絲特的疑惑聽上去更深了。

  “藥量計算好了？動手吧。”

  一個進行中，很可能未被血族或者教團涉足的噩夢……
    評估著分析所得，付前再次上調了此次任務的價值。

  埃絲特將不得不去接受，她所提供的另外一個可能。

  ……

  埃絲特口中星星護佑之所，怎麽看都是自己來的地方。

  “而我們會接你去渡鴉夫人那裡。”

  埃絲特沒有掩飾不解。

  “我……”

  “在那裡你住在什麽地方？”

  而讓人欣慰的是，下一刻隔壁囚徒展現出了遠超常人的接受速度，沒有浪費時間。

  “沒錯，只要不再抗拒醒來，知道哪邊是真實，你很快就會獲得自己那一份饋贈。”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與眾不同的。”

  而瑪麗安娜的敘述中，能聽出來她似乎擁有著同樣經歷。

  瑪麗安娜隨口幫埃絲特介紹。

  “怎麽會……”

  噩夢進行時？
  聽得出來，隔壁的交流已經讓埃絲特深受觸動。

  面對她的反應，旁邊格倫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複雜。

  “我懂了……可是他？”

  瑪麗安娜笑眯眯地反問。

  “放心，我們會杜絕一切讓你陷入危險的元素。”

  “比如除了格倫院長，隔壁偷聽的那位，會忘得更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