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山演訓場回來，李正順道想去醫院看望一下萬向東。

  到了醫院，上了樓，到了病房卻發現裡頭空了。

  轉出來問護士站裡的護士，一問才知道，昨天下午就離開了醫院。

  “他目前的療程做完了，說是要回家休養一下，我就批準了他暫時出院，等下個療程再回來繼續做。”

  主治醫生也給出了答案。

  李正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最近忙，也沒來過醫院探望老萬。

  人家療程結束出院了都不知道。

  剛從住院部大樓裡出來，手機就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政委老汪。

  “政委，找我有事嗎？”

  “老李你觀摩完演習了？”

  “觀摩完了，都回到戰區總醫院了，想要看看老萬，結果醫生說他出院了。”

  “老萬在旅部，你趕緊回來，有急事。”

  聽完電話，李正立即離開醫院往433旅駐地趕。

  到了旅部幾乎是小跑進了門。

  一樓值班室的士兵想敬個禮都來不及，旅長已經一陣風似的卷上了樓。

  進了政委老汪的辦公室，萬向東果然在。

  一段日子沒見，老萬瘦了，臉上沒啥血色，但精神頭還行。

  看到李正進來，汪偉像是看到了救兵。

  “哎呀，你可回來了。”

  李正朝汪偉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徑直走到了萬向東面前。

  “旅長……”

  “我不是旅長了。”

  “你怎麽就不是旅長了？這可是你的旅！”

  “不，我來這裡之前已經到集團軍司令部遞交了辭呈，申請病休。”

  李正說：“你不交病休申請也可以病休，為什麽非要把旅長給辭了？”

  萬向東側過臉看著李正，盯了好一陣才說：“李正啊，你別的都好，就是有時候有些矯情。”

  “我怎麽矯情了？”李正有些愕然。

  萬向東說：“這次療程後，醫生說了，雖然情況還行，但未來的一年裡都要接受各種治療，而且就算一年後人沒事，也只是暫時壓製住，每年都要回去進行複檢，每次都要一個月的時間。你說說，我作為一個合成旅的旅長，還有意義嗎？”

  李正啞口無言。

  萬向東又道：“所以沒比較矯情了，與其等上級做決定，不如我自己給自己做決定。我退了，你才能真正去掉那個‘代’字。”

  李正無奈地在他對面坐下。

  “可是你也沒必要這麽急著請辭……”

  “早早晚晚都一樣。”萬向東說：“沒有任何分別。”

  頓了頓又問：“對了，這次對抗，誰贏了？”

  李正說：“白鷹旅贏了。”

  萬向東怔了一下，旋即歎氣道：“準備了一年，還是沒贏，我看喬鵬和程勇這回要挨板子了。”

  李正說：“溫朝暉的指揮確實很厲害，是個能人。”

  於是簡單地將白鷹旅和413、422旅對抗的過程簡要說了一遍。

  萬向東聽完，默默點了點頭說：“我請辭是對的，換作是我這種指揮風格，恐怕也會上當。”

  完了又道：“我過來的時候去情報分隊那邊看過了，系統非常棒。我還聽說，他們白鷹旅一直有派偵察車在我們營區附近監聽？”

  李正說：“有這回事，我們也派人一直盯著他們。”

  萬向東感慨道：“你看看，我就想不出這種招數，也抹不下面子這麽乾。”

  到臨了，忽然苦笑起來。
    “是時候該淘汰掉我們這種跟不上現代戰爭節奏的人了。”

  幾人在辦公室裡待了將近半小時。

  萬向東的辭職是無法阻止的。

  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像他這種病情是無法回到指揮崗位上去了，再怎麽挽留也無濟於事。

  萬向東關心的是李正能不能在半個月後打贏這場仗。

  李正給出的答覆是有把握。

  萬向東聽了很是高興，說到時候我會向軍首長請示，讓我去現場觀摩。

  談到最後，李正挽留老萬吃飯。

  老萬拒絕了。

  說是要回去家裡吃飯。

  以前在部隊裡忙，很少時間陪家人，本來就是虧欠了。

  現在病了，如果還動不動就在外頭吃飯，那更說不過去。

  何況這個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惡化，一旦惡化，人就沒了。

  珍惜目前的時光，珍惜家人，珍惜一切。

  萬向東現在覺得自己要做的就是這些。

  最後，李正和汪偉送老萬下樓。

  哪怕是下樓梯，略顯虛弱的萬向東也有點喘氣。

  這讓李正心中不勝唏噓。

  昔日走路都帶風的旅長，一場病下來變得虛弱無比。

  萬向東剛走，信息情報分隊那邊傳來了消息，薑煴在電話裡告訴李正，有個行動需要他批準，問他在不在旅部。

  李正說自己在旅部，讓薑煴過來。

  放下電話沒十分鍾，薑煴開著車風風火火趕到了旅部，一口氣上到了三樓，敲響了李正的辦公室門。

  “進來！”

  “老李！”

  薑煴敬禮都不敬了，直接到了李正面前。

  李正問他：“你有什麽計劃要我批準的？”

  薑煴說：“這事還真要你批準，畢竟牽涉一些敏感的問題。”

  李正問：“什麽事？看你那麽興奮，不像壞事。”

  薑煴略顯神秘說道：“咱們是不是還有半個月時間就要和白鷹旅進行對抗演習了？”

  “沒錯。”李正說：“時間都是安排好的。”

  薑煴說：“你覺得白鷹旅那輛監視車什麽時候會走？”

  李正想了想，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我估計是一個禮拜左右，演習開始前一個禮拜，他們就會回去，畢竟我們都要出去演習了，他們沒必要在這裡乾耗著。”

  薑煴說：“對，我也這麽想，所以我想咱們也盯著他們那麽久了，釋放給他們的假情報和假的信號特征也夠多了，但來而不往非禮也，不能看著他們就這麽兩手空空回去不是？我得在他們離開的時候給他們帶點我們的禮物。”

  “禮物？”李正笑道：“給他們送點水果，讓他們帶回去給溫朝暉？”

  薑煴哈哈笑了起來。

  笑完了才認真道：“不，我要在他們的設備裡植入木馬，留下一個後門。”

  李正眼睛亮了：“你是說……在他們的車上動手腳？”

  薑煴點頭：“對，不過這事吧，還挺敏感的，得你這個大旅長批準，畢竟後門這東西可是比較敏感的，白鷹旅畢竟是個作戰單位，咱們這麽乾，被首長知道了會不會挨批評。”

  李正想了不到三秒，立馬拍板了：“我同意行動，他們既然也監視我們，我們也可以給他們埋點雷，這事就這麽定了，有啥問題我來擔。”

  他想起了之前在紅山基地導演部大門口和溫朝暉之間的碰面，想起了對方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樣，還有那股子目中無人的傲氣。

  打敗白鷹旅不光是自己榮譽的問題，也不只是433旅的面子問題，這還涉及到A集團軍的顏面，還有自己的老首長莊嚴。

  只要成功在對方的設備裡植入後門和木馬，到了對抗的時候，作用是非常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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