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奇跡中的奇跡
  擺在李啟面前的，是萬千欲望的聚集體。

  難以置信的，無法想象的。

  那只是一個玻璃球而已，但李啟卻好像看見了某種被凝滯的‘火種’。

  怎麽說呢……

  就好像是，一個想要抽煙的大叔走在鄉間小路上，他拿起了手裡的火柴，唰的一下摩擦，火柴燃燒了起來，釋放出了光和熱。

  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在火柴的尖端，在抽煙大叔的手中，一個宇宙因此而爆發，熊熊燃燒起來。

  這個火柴尖上的宇宙，快速的因為化學反應而誕生了意識，意識快速進化出了智慧，成為了具備高等智慧的種族。

  “確實不差，但是日月行路有一個很不錯的妙用，那就是日月行路的道途，能夠改變時空和運動的方向，讓萬物自發的朝著更高能級前進，這個特性，可以彌補人皇的一處弱點，讓人皇能夠多活幾年。”巫鹹很輕松的就把隱秘告訴了李啟。

  整個數軸本身，所有的實數點，都是可以這麽被定義的，那麽……三品本身，其實也只能說是這些實數點之一吧？
  三品本身可以作為實數點來定義數軸，可在辰極和日月行路面前，還是顯得過於渺小了。

  “讓人皇多活？僅僅依靠能級？不對勁吧，如果只是因為能量的問題而讓人皇的壽命出現限制，那麽無中生有創造新的物質不就可以彌補了嗎？”李啟疑惑的問道。

  “別歎氣，不吉利。”巫鹹卻突然說道。

  “陰陽和太極圖，在這裡也能顯現嗎？真的牽強附會，卻又意外的情理之中啊。”李啟歎了口氣。

  枯葉堆熊熊燃燒，火柴上的宇宙變成了枯葉堆的宇宙，然後變成了山林大火的宇宙。

  “很厲害，的確是能夠配得上一品的偉大，辰極的本質就是運動的定義，但是……我覺得，其他的一品，應該不會差吧？”李啟如此說道。

  因為，無限大減去一百萬億，也是無限大，趨勢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實數領域的東西根本無法影響到無窮這個領域。

  當辰極從0來到了正10，那麽正10就是嶄新的0點。

  宇宙延續了下去，並且發展成了火柴絕不可能達到的山林大火，大火持續了三個月，那是對火柴宇宙的生命來說無法形容的長久時間。

  但對於那些實數的點來說，現實卻切實的改變了。

  李啟伸手，從巫鹹的手中接過這顆玻璃珠。

  火星也由此獲得了巨大的力量，飛向窗外，落到了鄉村山林上的一片枯葉堆上。

  於是，奇跡連鎖性地增殖了。

  “這你就要問天魔了，不過，因為你的關系，巫道和魔道之間有了一些比較特別的合作，而作為合作的一環，這個東西，就是給你的。”巫鹹說道。

  “這是天魔給你的。”這個時候，巫鹹如此說道。

  “魔道沒那麽簡單，他們說不定還在和人道合作，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巫鹹大人，小心些啊。”李啟提醒道。

  最後，山林大火的宇宙，學習他們的前輩，迸發出了無數的火星，火星漫天飛舞，盡管其中99.9999%都會消散在風中，但或許就有那麽一些幸運的火星，能夠再度點燃一場山林大火，讓宇宙得以延續下去。

  “我還沒告訴你怎麽用呢。”巫鹹微笑道。

  火柴宇宙中的智慧生命們，經過漫長的討論，實驗（盡管在外界只有四五秒的時間），他們的實驗證實了，自己的宇宙外面還有更大的宇宙

  他們的滅絕過程十分完備，是可以自證的，是超越了自我指涉的。

  李啟皺眉：“為什麽要給我？”

  不是能量的問題，而是自發的問題，也就說，哪怕是無限多的能量，達到了真正的‘無限能級’，也不能阻止人皇的衰亡。

  他們的未來，沒有不被滅絕的可能性。

  事件大約就是那樣的。

  他們的可能性都被徹底封鎖，無法靠近他們滅絕的原因。

  但是……如果滅亡的原因真的不可獲知，如果滅亡的結局注定無法避免……

  “好。”李啟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火柴宇宙之中的智慧生命，他們用盡全力去思考，去討論，我們在這最後的，漫長的一秒鍾內，能做什麽呢？

  哪怕是欲界的生靈們，他們也是高等智慧啊。

  但當那一棒子打下來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因為某種不可能想象的，甚至不能說是原因的原因滅絕了。

  但他們最後發現，自己不知道。

  因為，辰極是可以挪動的。

  他們基於某種絕對不可獲知的原因而滅亡，甚至原因都無從知曉，可能性在這裡閉環了。

  如果說欲界的滅亡是因為他解放了妖猴的話，那麽這顆火星，這顆玻璃珠落到他的手裡，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意識到自己只是‘火柴上的宇宙’，他們注定無法阻止火焰的消失，再有一秒鍾（這對他們而言已經是無比漫長的時間），宇宙就會燃燒殆盡，走向滅亡。

  巫鹹是在告訴他，如果拿捏不準的時候，不妨相信自己的直覺。

  辰極就算將中點挪到正一萬億或者負一萬億，相較於無限大的數軸兩端來說，它都永遠是中點，永遠平衡。

  不管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不管進行了怎樣的努力，付出了如何的犧牲，結局在一開始就寫好了，就好像一本先寫了結局，再去寫開頭的書一樣，不管中間穿插了多少故事，終歸只會有一個結局。
    但是，火星終歸是留下來了，他們的努力不是毫無意義的。

  大叔的眼裡，就是火焰突然爆燃了一下，小小的紅色火星從他的手中迸出，拖曳出一道漂亮的暗紅色軌跡。

  不管再去重新思考多少次，他們都無法理解自我的滅亡。

  他知道，自己的提醒其實沒什麽用，因為巫鹹肯定比他考慮的周全，知道的比他多。

  欲界的火星。

  雖然存在發展成燎原之火的可能性，但希望十分渺茫。

  “他們當然在和人道合作，我甚至都能想得到，很快你就會作為衝突的點，受到人道的重點關注了，畢竟日月行路對人道來說非常重要。”巫鹹笑笑說道。

  可是，奇跡中的奇跡中的奇跡發生了。

  如果人皇的窟窿是負無窮大，那你填進去一個正無窮大，其實本質上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因為虛數是不能放在加號上的。

  辰極是‘中點’。

  粉碎的宇宙中，他們努力攀爬著，但是摔的粉碎，接著又繼續攀爬，周而複始，那些粉碎的間歇中又填滿了無數的故事，但因為結局是注定，所以故事的發生的一切都不重要，畢竟結局早就寫好了。

  “都說重要，不過此物到底何處重要？人道應該不止一個一品才對吧？”李啟問道。

  一品也會覺得不吉利嗎？
  “別這麽看著我啊，有時候，越是強大，就越是會感覺到玄學的重要性，尤其是你我作為巫覡，總是時不時響起的第六感，難道還不夠啟示嗎？”巫鹹微微一笑。

  “不需要，如果是由我自己來決定的話，那我的用法才是正確的。”李啟如此答道。

  好像在宇宙初開的時候，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似的。

  “那麽，最後的最後，還請‘我們’留下種子。”

  就好像是一條直線上的0點。

  這些智慧生命們，在最後的時刻，探索著宇宙為什麽滅亡。

  然後，他是握住玻璃珠，說道：“我會在合適的時間用這個東西的。”

  往後的1到9就都變成了負數。

  所謂的火星，其實就是在某一個毀滅的宇宙的最後，剩余的生命，為了下一個宇宙的誕生而傾盡全力投下的火種。

  關鍵在於，必須能夠逆轉人皇本身的衰亡的趨勢，使得這個趨勢整體上發生逆轉。

  一直到火焰都燒盡，山林大火雖然燒的長，但也是會結束的。

  他們有著超越級別的智慧，他們已經能夠脫離因果律而存在，他們優越於凡人，甚至已經可以打破宇宙的規律，創造新的宇宙。

  在時空的另一側，他們做出了最後的嘗試，留下了最後的語言，最終一顆火星落到了李啟的手中。

  對外界來說，火柴上的宇宙只不過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最後迸發的火星，也是火柴中的宇宙的生命們能夠實現的最大嘗試了。

  李啟卻好像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變的只是辰極而已，其他的東西可是變的厲害。

  李啟了然，輕輕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是能量的問題，而是自發的問題。”巫鹹解釋了一句。

  他們的滅絕是決定性的，是必然。

  那麽，這不就是定義‘陰陽’嗎？

  想要逆轉一個無窮大的趨勢，必須整體逆轉趨勢本身。

  李啟感受到了‘因果’的存在。

  0點為中心，如果將負數區域定為陰，正數區域定為陽，那麽作為中點的辰極，就是自由定義陰陽的。

  “日月行路的重要之處？你應該已經見識過辰極了吧？你覺得如何？”巫鹹對李啟反問了一句。

  能做到這點的，恐怕只有日月行路了吧。

  李啟注意到了，在巫鹹手中的那個玻璃珠，就是一顆‘火星’。

  可以看出來，這是許多位四品存在，用盡全力而製造的物品，如果環境合適，或許真的能萌發出下一個欲界。

  能量的多少根本無所謂。

  於是，李啟看著眼前的玻璃珠。

  人皇的問題，如果只是因為能量不夠的話，那創造新的能量就行了，這對人道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就算真的因為道途關系無法無中生有，那大不了去搶別人就行了，你有就是我有。

  他嚇的甩了一下手。

  這突然讓李啟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感受到了其中的重量。

  但突然而來的滅絕，超出了他們自身的可能性可以講述的范圍。

  李啟眼神微妙的看向巫鹹。

  最後承載火柴宇宙的一切而誕生的‘火星’更是奇跡中的奇跡。

  而且，由於數軸的兩端都是無限大，所以辰極不管怎麽移動，兩邊都是永遠對稱的，陰陽是永遠平衡的，因為一條數軸上的階數永遠是相等的，不可能出現同一條數軸卻出現兩個不同階的無限。

  那是通過非常奇特的做法實現的，以至於具備超脫因果律的他們也無法理解。

  巫鹹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來，最近別閉關，別休息，人道隨時可能來，至於戰鬥……你就暫時休假吧。”

  火柴宇宙本身就是奇跡。

  他們，在欲界被金猴一棒子敲碎的那一瞬間，也沒有放棄。

  欲界之中的高等智慧的滅亡，大抵就是這樣發生的。

  在‘中點’的左右兩邊，分別是正無窮和負無窮，辰極可以調控自身的位置，進而操縱這二者的關系。

  時隔幾億年的休假，總算可以喘口氣了，不過在現實世界的時間軸上，其實隻過了一萬多年而已。

  下一個欲界？
  真的嗎？
  欲界的本質可是二品啊，這東西，真的是四品能夠造出來的嗎？
  李啟疑惑著把玩著欲界，心中充斥著疑惑，真知道韻不斷掃描著這顆玻璃珠，想要從中找出端倪。

  最後，經過了無數最有智慧的火柴宇宙的生命們討論後，他們一致決定，集結這個宇宙的全部力量，在最後的瞬間，做出那最後的，唯一一次的自救機會。

  這些欲界的智慧生命，認為這樣的自己，永遠不會遇到毀滅性的危機。

  就這樣，一個奇跡中的奇跡，點燃了第三個奇跡。

  接著，李啟消失無蹤。

  他們曾經在宇宙裡徜徉，捏造星系，玩弄文明，肆意妄為的創造著自己需要的一切，認為自己是無邊無際的，什麽都可以做到的存在。

  火柴中的宇宙，傾盡全力做出了他們這輩子最偉大的嘗試，在宇宙中全體生命屏息靜氣的注視中，宇宙爆炸了。

  李啟的這個提醒，只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

  就這樣，枯葉堆被點燃了。

  那麽……一萬多年過去了。

  瑤姬，師薇，還有拉奇，這仨現在怎麽樣了？

  李啟這麽想著，身體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