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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將軍》第二十八章 當刺客撞見刺客
  “金陵……金陵不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城麽?”

  坐在營欄旁的那一堆米袋上,謝安詫異地詢問著身邊那看似有些娘娘腔的[小卒],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位[小卒]剛才似乎正準備暗殺他。

  “那又如何?”扮作小卒的金鈴兒幽幽歎了口氣,搖頭說道,“金陵,一點都不好,至少給我的感覺是那樣……世人都以為金陵乃大周少有的富裕之地,但實際上並非如此,金陵每年都有許許多多的孤兒餓死在街頭,而官府卻不聞不問……”

  “孤兒?難道金陵爆發過戰爭麽?還是說,遭遇過難以想象的天災?”謝安詫異問道,因為據他所知,江南一帶近些年還是蠻安穩的。

  金鈴兒聞言望了一眼謝安,淡淡說道,“大人知曉[罪民]麽?”

  “[罪民]?”謝安愣了愣,試探著猜測道,“莫非是犯了事的人?”

  “那叫罪犯,不是麽?”

  “呃……”謝安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見此,金鈴兒低聲說道,“罪民,指的是南唐遺民……”

  “南唐遺民?”

  “嗯,三十年前,大周與南唐劃江而治,隨後大周天子率軍南征,金陵便是首座便攻下的城池,為了震懾南唐的軍民,大周天子在金陵等地殺了不少人,因此,金陵城的軍民,不應該是江南的軍民,皆深恨大周,即便是在南唐覆滅後十余年,江南百姓依然心系南唐,民心不穩,綠林義軍屢禁不絕……”

  “……”

  “十七年前,在淮河東側的石子岡,南唐遺將薛仁舉反旗,組織義兵,攻金陵城,可惜功敗垂成。此後,薛仁引著敗軍逃過淮河,在太平、蕪湖一帶廣邀綠林義軍,江南各方綠林義士蜂擁而至,終湊得四萬人馬,自號[太平軍],再次攻打金陵。致使金陵百姓再此蒙難……”

  謝安詫異說道,“這次莫非攻下了?”

  金鈴兒搖了搖頭。歎息說道,“對,是故才叫蒙難……得知太平軍公然舉旗反抗大周,大周天子震怒,親自披掛,率東軍[神武]、南軍[陷陣]、西軍[解煩]這三支鎮京之軍,千裡趕到江南,將太平軍擊潰於淮河……”

  “東軍也出動了?”謝安心中微微有些驚訝,喃喃自語道。“十七年前,那個時候舞才剛出生,也就是說,是老梁丘公麽?”

  望了一眼謝安,金鈴兒搖了搖頭,說道,“非東國公。乃東鎮侯,梁丘敬!”

  好熟悉的名字啊……

  謝安歪著腦袋想了想,忽而恍然大悟,暗自敲了敲自己的腦門。

  笨啊!

  東鎮侯,梁丘敬,不就是舞的父親。自己的老丈人麽?

  這樣說來,十七年前自己這位老丈人還健在?

  傳聞不是說自己這位嶽父大人,是在攻南唐的時候中流矢身亡的麽?

  哦,對,那太平軍與南唐軍隊也沒什麽區別……

  換句話說,自己這位壯年便早逝的嶽父大人,就是在那一次的戰事中陣亡的麽?

  想到這裡。謝安暗暗歎了口氣。

  “東鎮侯梁丘敬,字文延,曾經奪得過會試武舉首名,據說武藝與其父梁丘公不相上下,又兼精於用兵,麾下所率領的又是東軍這等彪悍之師,薛仁的太平軍難以抵擋,以四萬太平軍攻兩萬東軍,卻被後者打地潰敗,那一戰,東鎮侯身先士卒,斬將奪旗,當真不愧於那[梁丘一門皆虎將]的美譽,在蕪湖,於萬軍之中一槍挑死太平軍主將薛仁,逼地太平軍兩萬余殘兵敗將跳入蕪湖逃命……”

  好厲害啊,自己這位嶽父大人……

  不愧是舞的父親……

  謝安暗自驚歎,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麽,疑惑說道,“怎麽就東軍一支應戰太平軍?南軍和西軍呢?”

  金鈴兒緩緩閉上了眼睛,低聲說道,“西軍趁夜潛入了金陵,奪下東門,將南軍陷陣營放入了城內……鑒於當初薛仁攻金陵時,金陵城內的百姓暗中相助,是故,大周天子下令,令南軍屠戳城內百姓,但凡是家中供著南唐皇帝劉生靈位的,皆為[罪民],就地格殺……而當時,幾乎有大半的金陵百姓,在家中都供著劉生的靈位,因此,那一日,金陵人口銳減大半,有多達三萬余人被殺……”

  “嘶……”謝安聞言倒抽一口冷氣。

  “最後,南國公呂崧看不過去,一番苦勸,說[懵懂稚子不知父母之罪,可免死。]大周天子這才罷手,未曾趕盡殺絕……”

  “也就是說,你口中的孤兒,就是那些[罪民]的子女咯?”

  金鈴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隨後,待發現謝安只是在單純地詢問,她眼中的殺意這才悄然退去,點頭說道,“不錯,不過也不完全是……”

  “怎麽?”

  金鈴兒沉吟了一下,說道,“南軍屠戳金陵之事,數月內便傳遍了江南,致使江南百姓[反周]之心更為強烈,暗中於太平軍往來……”

  “太平軍?”謝安愣了愣,詫異問道,“太平軍不是被我那嶽……咳,不是被東鎮侯殲滅了麽?”

  “不,沒有!”金鈴兒搖了搖頭,說道,“據說,東鎮侯梁丘敬一路追擊太平軍至三山,非但將兩萬余太平軍殘兵殺地只剩下寥寥數千余人,更將這些人逼入絕境,本來是必死之局,卻沒想到峰回路轉,東鎮侯梁丘敬在追擊太平軍時不慎被一枚流矢射中頭顱,當即斃命,當時東軍大亂,哪裡還顧得上追擊太平軍,如此,叫那數千太平軍僥幸逃過一劫……”

  盡管謝安早已聽人說過有關於他那位嶽父大人的不幸,但聽到這句話時,亦不禁暗暗歎息,歎息東鎮侯這般猛將,竟死得那般冤枉。

  “後來呢?”

  “後來……”金鈴兒抬起頭望了一眼天空,微微歎道,“擺著金陵這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江南各方反周的義士,不敢再那般明目張膽,兼之薛仁戰死。無人領導,猶如一盤散沙,難成氣候……不過江南各地官府,卻依然追捕太平軍的蹤跡,甚至於,有些人為了升官發財,捕風作影。將尋常百姓誣為太平軍余孽,十余年來。冤案慘案不計其數,卻又敢怒不敢言,致使民生怨憤,唉聲載道。是故,才有了七皇子李賢下江南……”

  “原來如此……”謝安聞言,微微歎了口氣。

  他大致也能夠理解大周天子李暨的心思,這位曾經的英武君王,也早已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了,都說人到老時。會忍不住回憶曾經的過往,或許這位對於大周而言英明神武的君王便是如此,他多半是想到了自己對江南百姓帶來的災難,於心不安,因此才叫七皇子李賢代他巡訪江南,安撫江南百姓。

  說起來,謝安見過大周天子李暨。平心而論,李暨給他留下的印象相當不錯,睿智而有器量,就像胤公、孔文那兩位老爺子一樣,讓謝安敬畏不已。

  卻沒想到,那位始終面帶微笑的睿智君王。那位體型臃腫,絲毫看不出曾經是一位武人的大周皇帝,曾經竟然殺過那麽多的人……

  想到這裡,謝安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有了更深的感觸。

  微微歎了口氣,謝安問道,“那些孤兒,後來怎麽樣?”

  見謝安問起此事。金鈴兒微微有些意外,想了想,說道,“當初金陵幾乎是十室九空,為了彌補城中人口的不足,丞相長孫胤……也就是如今的胤公,他提議將長江以北的一些百姓遷入金陵,每戶領養數名孤兒,期間所費錢財,皆由金陵官府承擔……”說到這裡,她哂笑著撇了撇嘴。

  “為什麽發笑?這樣不是很好麽?”

  “很好?”金鈴兒瞥了一眼謝安,冷冷說道,“換做是你,你願意家中多幾個毫不相乾的人麽?而且還是罪民!”說著,她長長歎了口氣,搖頭說道,“當時,幾乎沒有幾戶百姓願意收養那些[罪民]子女,無奈之下,金陵官府隻好自己出面,造義舍,分發米粥、饅頭給那些孤兒……”

  “這樣總可以說是很好了吧?”謝安試探著問道。

  金鈴兒聞言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謝安,繼而長歎說道,“起初是不錯,但是後來,米粥一日比一日薄,饅頭一日比一日小,到最後,每個人每一日竟隻得一碗清湯般的米粥,以及一小塊饅頭……”

  謝安聞言面色微驚,皺眉說道,“這是為何?”

  “還能有什麽?”金鈴兒嘲諷一笑,冷冷說道,“金陵的官員,將冀京撥給我等的救濟撫恤克扣了!——那幫畜生,拿著我等的救濟撫恤,每日大魚大肉、醉生夢死,豈知城內尚有許許多多忍饑挨餓的孤兒?”說到這裡,她眼中露出令謝安難以置信的怒意。

  “那……那你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去偷、去搶、去殺人……我等總得想法子活下去,不是麽?”說到這裡,金鈴兒瞥了一眼面色已隱隱變得有些不對勁的謝安,淡淡說道,“察覺到了麽?”

  這一次,她用的是她正常時候的口音。

  聽著那略顯幾分中性的女聲,謝安渾身一震,隻感覺全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

  這個聲音……

  [鬼姬]金鈴兒?!

  他下意識地想起身逃走,結果還沒站起身來,金鈴兒便從背後用左手輕輕勒住了他的脖子,同時,謝安感覺自己的右側腰後,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抵著。

  “為何要察覺呢?方才我明明已沒有心情殺你……”金鈴兒幽幽在謝安耳畔歎了口氣。

  見她的手緩緩捂向自己的嘴,謝安心知她就要動手,連忙說道,“等等!”

  “唔?”金鈴兒微微一愣,帶著幾分輕笑低聲說道,“又想耍什麽花招呀?”

  “不不不,我想和你談談……”

  “拖延時辰?”金鈴兒撇嘴一笑,在謝安耳邊戲謔說道,“如果你以為,驚動了營內的人,老娘就不敢殺你了,你就試試!——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快,還是老娘的刀子快!”

  “不、不敢,我真的是想和你聊聊。絕對沒有想要耍花招的意思……”

  金鈴兒聞言深深望了一眼被她勒住脖子的謝安,緩緩將他放開,淡淡說道,“看在你聽了我那麽些牢騷的份上,姑且讓你留個遺言吧!”

  “遺言……”謝安苦笑一聲,轉過頭來望著金鈴兒,拚命思考著脫身之計。但遺憾的是,直到如今。他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忽然,他靈機一動,說道,“金大姐、金女俠,您之所以聽命太子李煒,為的無非就是銀子,對不對?上次丁邱說過,太子李煒用兩百萬兩銀子來買我的命,那。我也用兩百萬兩買我命……”

  “什麽意思?”

  “就是說,您留下留情,把我給放了,回到冀京後,我砸鍋賣鐵也會攢夠兩百萬兩,交給你……這樣的話,你也不吃虧。對不對?”

  金鈴兒聞言淡淡一笑,輕蔑說道,“說完了麽?”

  “若是嫌兩百萬兩少了,您隻管開口,別的不說,賺錢我還是有些自信的……四百萬兩!如何?——還有李壽。要多少才能買他的活命,金女俠隻管開口!”

  望著謝安那期待的目光,金鈴兒長長吐了口氣,搖搖頭說道,“謝安,莫要白費心機了,此次殺你二人的酬勞。是你無法支付的!”

  謝安聞言面色大急,連忙說道,“到底是多少?”

  “一座金陵城!——你給得了我麽?”

  “金……金陵城?”謝安呆呆地望著金鈴兒,不禁有些絕望。

  千面鬼姬金鈴兒,這樣一位武力堪比梁丘舞的女刺客,要從她手中逃脫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為此,謝安才打算用銀子買自己與李壽的活命,希望金鈴兒能因此退卻。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子李煒這次所出的價錢,是他謝安這一輩也無法許諾給金鈴兒的……

  望著謝安面色慘白的模樣,金鈴兒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忍,低聲說道,“還有什麽想說的麽?——除了替你的妻子帶信,老娘可不想下半輩子被那頭雌虎不死不休地追殺……”

  謝安聞言苦笑一聲,望著金鈴兒苦澀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的真正模樣吧?——連殺死自己的人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豈不是死地很冤枉?”

  “不行!換一個!”

  “……”謝安張了張嘴,氣憤地說道,“你們危樓不是自詡很有職業道德麽?上次那丁邱要殺我時,還讓我看了他長什麽模樣,你還是危樓的老大,不是麽?”

  望著謝安略顯激動的目光,金鈴兒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知余長相卻死在余手中的人多了,並不單只是……”說到這裡,她眼神微微一變,警惕地環顧四周。

  然而四周依然是那般寂靜,並無任何異樣。

  皺眉望了一眼謝安,金鈴兒帶著幾分嘲諷說道,“怎麽?你家中那個母老虎,還派了一位高手保護你麽?”

  “你在說什麽?”謝安一臉地莫名其妙。

  見此,金鈴兒微微一愣,疑惑問道,“那梁丘舞不曾派人保護你麽?”

  “有啊,嚴大哥、陳二哥……”

  “非東軍神武營四將!”金鈴兒有些焦躁地打斷了謝安的話,沉聲說道,“比他四人要高!”

  “沒有了……”謝安搖了搖頭,帶著幾分劫後重生般的喜悅,試探著問道,“你怎麽了?莫非是改變主意了?”

  “閉嘴!”金鈴兒沉聲打斷了謝安的話,凌厲的眼神掃視著四周那漆黑的角落,心中暗暗咒罵。

  殺你?

  老娘眼下自顧不暇!

  該死的,哪裡冒出來這麽一個殺氣騰騰的家夥?

  莫非是梁丘舞那個女人派來暗中保護她夫婿的?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漆黑的角落射來一把寒光凌冽的匕首,繼而,一個黑影迅速竄向金鈴兒。

  來了!

  金鈴兒目色一寒,下意識地一把將謝安推到一旁,整個人猶如箭般竄出,朝著迎面而來的匕首衝了過去……

  這個女人去找死麽?

  謝安心中微驚,下意識喊道,“小心……”

  然而,他的話尚未喊出口,便見飛奔之中的金鈴兒伸手一探,便抓住了那柄射向自己的匕首,隨即雙手一甩,連帶著自己原先用來威脅謝安的匕首一道甩了出去,隻取那個黑影的面門。

  更不可思議的是,就連那個黑影抬手準備打落那兩柄匕首時,只見那兩柄匕首在半途碰撞在一起,竟然折轉了方向,只聽唰唰一聲,劃破了對方身上的黑衣。

  好……好厲害的刀術!

  謝安呆呆地望著金鈴兒那一手絕技,一時之間竟忘了逃跑,一臉呆滯地望著場中打鬥的那兩個人。

  令他有些不解的是,那兩人明明打地那麽激烈,但是絲毫沒有發出響動,仿佛是刻意地遏製著。

  忽然,謝安眼睛一亮,在他一臉歎為觀止的表情下,只見金鈴兒屈身躲過了對方的拳頭後,右腳一記橫掃,揚起了地上塵土,在對方伸手遮擋的同時,一把抓住那人左手,反扭到其背後,緊接著,雙腿一蹬,右膝狠狠頂在那人後背。

  好漂亮的連擊……

  謝安心中暗讚,忽然,他眼神微變,大聲喊道,“小心!”

  而與此同時,金鈴兒也察覺到了,身體尚且凌空的她,眼睜睜望著那隻堪堪貼著自己腹部的手掌。

  “虎炮……”

  當聽到那兩個字的同時,金鈴兒隻感覺自己仿佛被一柄巨錘錘中腹部,整個人被擊飛數丈,狠狠摔在謝安身前,口中吐血。

  而倒飛的過程中,她分明看到擊傷她的人因為失去平衡連站都站不穩,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難以置信……

  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反擊?

  而且,那個古怪的招數究竟是什麽?那家夥明明沒有用大力,但為何自己卻感覺體內五髒六腑都受了重創?

  這個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

  忽然,金鈴兒心中一凜,一個名字躍入了她的腦海。

  函谷關叛將……

  陳驀!

  ps:再次申明,這個熟悉的名字與上本書沒有任何關系!只是我喜歡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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