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日舊人去（二更）

  “加斯少爺……”

  “不，以後不用再叫我少爺，以後我的名字是維加，互助兄弟會的發起人。”

  “這……好吧，維加大人。”

  “羅文，你來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

  858年6月6日的夜間，兄弟會最初的成員盡數會聚在了小樓。

  羅文、哈利、提姆、凱裡……

  都是賽德從小鎮之中帶出來的青年，在下城區生活了半年左右，他們身上的青澀已經褪得差不多了。

  “兄弟會的成員已經有六十多人，主要集中在西塞大街，然後是藍登路，再就是哈德大道。平時我們都在西塞大街的老湯姆酒館團聚，老湯姆也是我們的成員，因為發展的兄弟越來越多，原來經常到老湯姆那喝酒鬧事的人也少了，連收保護費的流氓都被我們趕跑了兩次。我們下一步的計劃……”

  羅文聲音中的得意壓抑不住，身邊幾人也都有著笑容。

  短短半月時間，從無到有，他們能發展出六十多兄弟，這成就感無疑是滿滿的。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羅文甚至有佔領下城區，向上城區進軍的信心了。

  “很好。”賽德看在眼裡，並不多說什麽，只是點頭稱讚道，“繼續加油，等你們什麽時候能將成員發展到兩百人，我就開間酒館作為兄弟會的駐點，並且交給你們來打理。”

  “大人此話當真？”羅文他們眼睛不由一亮。

  雖說發展了很多的兄弟，但限於宣傳的口號和宗旨，他們還真沒弄到什麽錢。

  如果這位大少爺真能開間酒館給他們打理的話……那就是有人又有錢了！

  這位大少爺能想是能想，憑空都能構思個兄弟會出來，但是能想可不代表能做，能想更不意味著領導力……

  “是真還是假，你們到時候一看便知了。”賽德似笑非笑。

  又一陣的介紹和了解，羅文等人告退而去。

  後邊，賽德的目光中流出了一絲嘲意：“他們開始膨脹了。”

  “您的意思？”嘉尼從來隻關注自家少爺的態度。

  “你去找勞瑞恩，讓他如此如此……”

  賽德一陣吩咐，應命，嘉尼帶著一個錢袋，很快遁入了黑暗之中。

  勞瑞恩，這是上次護送伊迪絲回城堡，便滯留在鹿港的十二護衛之一。

  不過他們並沒有參與到兄弟會的事情中來，現在是在城堡旁邊的男爵府中繼續擔任護衛之責。

  既然羅文等人的心態開始膨脹，那就讓有些事情提前來到，讓他們認清一下現實吧，然後他才好舉起真正的兄弟會旗幟！

  ……

  858年6月7日中午，老湯姆酒館。

  和平常一樣，大群的兄弟又團聚在了酒館，有領頭人，有新成員，作為發起人的羅文和哈利則是成了中心人物，大家都圍聚在他們四周。

  “經常有人問我什麽是兄弟會，為什麽要加入兄弟會，我就反問他，我們是什麽人？”

  “沒錯，我們是貧民，是沒錢人。”

  “貴族看不起我們，富人看不起我們，連外面的流氓混混都要欺壓我們，我為什麽創建兄弟會？就是為了不受他們的欺壓，只要我們兄弟齊心，什麽人都不敢……”

  咣！
  羅文正說得精彩，突地，酒館虛掩的大門竟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踢得飛起，直接砸到了吧台之上，正在調酒的老湯姆來不及反應，頓時被砸得滿臉是血。

  門飛了，正好露出一隻碩大的牛皮靴，靴子往上，一條比常人大腿還要更粗的黑毛小腿。

  牛皮靴左右擺了擺，像是在嘲笑著什麽，又猛地一跺，酒館的地面都震動了一下。

  “兄弟齊心？不受欺壓？哈哈！”

  一個黑熊般的巨漢跨進了酒館，巨漢手中是一把沉重的斧子，凶神惡煞的眼睛在酒館中一掃，前一刻還喧嘩，這一刻竟無聲。

  巨漢哈哈一聲嘲諷，不待眾人反應，一斧子便砸向了吧台。

  嘩啦一下，吧台竟是被他巨力直接劈成了兩半。

  “你們這種軟蛋還兄弟同心，我呸，老子還就是要欺壓你們了，誰有話要說？是你，是你，還是你？”

  巨斧平提，在眾人身上一個個點過，每一個被他點到的，都不自覺就低下了目光。

  “黑熊”丹尼爾！

  西塞大街地下勢力的老大，窮凶極惡，但因為他和治安隊的人勾結在了一起，一直沒人敢聲張。

  黑熊的手下也開始入場了，都有匕首短劍之類的武器，一個個都在冷笑著。

  羅文怎麽也沒想到，他組織發展起來的兄弟，這麽多人竟然會被一個人的氣勢壓得抬不起頭。

  他也在害怕了，但他還是覺得，他應該站出來一下，不然就真的一點士氣都沒了。

  “丹尼爾老大……”強行讓自己的聲音盡量不顫抖，羅文咬了咬牙關，抬頭看向了黑熊的眼睛。

  卻沒看到眼睛，他的目光被巨斧劃過的軌跡吸引過去了。

  巨斧一落，那抱頭縮在吧台之下的老湯姆，頭顱中綻放出了各種顏色。

  羅文的目光一下僵滯。

  “殺人了！”

  “快跑！殺人了！”

  驚慌傳染，一個到兩個，兩個到四個，四個到八個……

  轉眼間，雞飛狗跳，驚慌無措，窗子，後門，能跑路的地方人人拚命擁擠。

  “快走，別發呆！”羅文被驚住，哈利本已跑開好幾步，又回頭來拉他。

  這時，黑熊卻大步走過來了，裂齒一笑，猙獰血腥：“小子，是你叫我？”

  都殺到酒館來了，黑熊哪可能不知道這不知所謂的互助兄弟會的核心是誰？

  先殺老湯姆，這是為了恐嚇住大多數人，但要徹底解決兄弟會，讓西塞大街重回他的掌握，還有些人也是必須要解決的！

  巨斧狂舞！

  ……

  “心態膨脹，是會讓人看不清路的。”

  “受慣了欺壓，從來沒見過血，只是靠著口號團聚到一起，人多的時候打打小混混還可以，但怎麽可能派得上大用場！”

  “沒有一個強力的核心，兄弟會是撐不過這初期的，那些利益被觸犯的人，怎麽可能會讓你們發展！”

  小樓中，一片片的麵包不停地被塞進肚子，賽德現在的飯量是越來越大了。

  透過窗子，後院中，長腿少女則在一絲不苟地練習著極影劍。

  賽德發現，至少在這一式上，他的貼身侍女確實是要比他厲害不少，無論是劍速，還是那刁鑽狠毒的角度。

  “少爺，出事了。”

  “加斯少爺……”

  就在賽德欣賞和觀摩著嘉尼劍術之時，忽地，樓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救聲。

  “慌什麽，有事進來慢慢說。還有，我是維加。”

  賽德收回了目光，面上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後院，嘉尼也收住了劍，依然冷漠。

  “維加大人，老湯姆酒館出事了，羅文出事了，還有哈利，還有格雷……”

  “黑熊丹尼爾突然殺進酒館，沒人能擋得住他，羅文他們死得好慘。”

  “大人，求您一定要給他們報仇，他們是為了兄弟會……”

  隻回來了三個，提姆，凱裡，休利特，三人神色失措，悲傷痛苦，還有那恐懼。

  “給我冷靜下來。”賽德目光一凝，身上散出了迫人的氣息，“仇，肯定要報。你們都是我的人，黑熊敢動你們，這是自己尋死。但是你們誰能告訴我，你們幾十號人在一起，為什麽會被一個人就殺破膽了？”

  賽德眼中蘊藏著怒意，既是在為羅文等人之死而怒，更也為兄弟會的懦弱而怒……至少在提姆三人看來是如此。

  “我們……”三人無言以對。

  “是你們的膽怯害了你們自己，戰勝不了膽怯，你們就永遠站不直身子。”賽德冷哼了一聲，“仇，要報，更要親手去報。如果你們還想報仇，就去招喚你們的兄弟，這個時候敢和你們一起站出來，一起去報仇的，才是真正的兄弟。我在這裡等著你們。”

  “大人，我們需要武器。”休利特第一個抬起頭。

  “我會讓人去借調。”

  “我要報仇，我去找人。”休利特的話，卻沒得到身邊兩人的響應，紅著眼睛，休利特狠狠地橫了他們一眼。

  提姆和凱裡垂著的頭始終還是沒能抬起來，那紅白黃的腦漿，那滿地的鮮血，還有那惡魔般的巨斧，已經將兩人的膽子嚇破了。

  “你去做事。”賽德朝休利特示意了一下，這個偏瘦的高個青年猶還不甘心地又看了兩個昔日的兄弟一眼，最終恨恨而去。

  “嘉尼，去拿二十枚銀幣來。”

  “你們自己回去吧，代我轉告羅文他們家人，今後他們的稅收減半。”

  賽德給了提姆和凱裡一人十枚銀幣，算是幾個月來幫他做事的酬勞，然後打發走了他們。

  若是三個都不能用，那他還不得不再用他們一陣子，但有了休利特能用，這兩人就不能留在這裡了。

  下午，休利特帶回來了十二人，同時還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

  黑熊丹尼爾為什麽敢光天化日屠戮酒館？那是因為他收買了治安隊，治安隊清場酒館時，直接將“兄弟會”定義為勾結諾曼密探的組織，是想掀起動亂，才被人憤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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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