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暇天空上，倏地閃過一道光芒。

  李黎從門中踏出，然後直直地墜落下來。感覺風在朝他呲牙咧嘴，讓他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睜不開睫毛，它們都緊緊地攥著他的皮，生怕被刮跑似的。

  往下邊望去，李黎看到一座島嶼，漸漸地，城市輪廓，再往下落，他看到了彌漫塵土的大地。

  只聽，從四面八方傳來空間門打開的嗡嗡聲。

  遠處的天空，希芙在尖叫著降落。蔡之佑和以利亞也在希芙的附近。

  李黎離他們至少有一千米，高空上的一千米。

  快落地的瞬間，李黎忽地墜入了從地上浮現出的空間門，幾秒後，他站不穩地從直立的空間門邁出來，恍惚地望著塵土飛卷的城市。

  希芙他們也從空間門出現在了李黎的兩邊。

  李黎朝上空望去，耶夢緩緩地飄落。

  他們松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後，他們這才環顧四周。

  “這可不是我想象的彼岸國。”希芙木然道。

  他們似乎站在這座城的中心，十幾條街道橫穿這個地方。塵土彌漫空氣，高樓大廈的廢墟矗立在灰色地面上，仿佛壁爐的木炭。

  一片黑壓壓從街道兩側湧過來。裝甲車的履帶壓碎了不知誰的洋娃娃，從石板間隙生存的青草上也碾了過去。一群衣紗不整的人用鐵器指過來，最前邊的那幾個扛有步槍，還有幾個坐在裝甲車上用雙目冷冷地看過來。

  “我不覺得他們是來歡迎我們的。”以利亞表情認真地說道。

  蔡之佑往前走出幾步：“敵人嗎？”

  “別輕舉妄動。”希芙說，“看他們的裝扮，那不是書上記載的彼岸國人該有的打扮。有什麽發生在了這裡。”

  這時候，李黎看到那群人在左右議論。直到一個穿著陳舊的飛行夾克，戴墨鏡的男人從裝甲車出來後，他們才停下。

  “你們是國王的人嗎？”他的手上提著槍，槍口現在對準著地面。

  “不。你們又是誰？”蔡之佑正視著他。

  “我叫宋佐，他們都是我的人。”他仔細地看了看李黎他們，“這麽說，你們是外國人？”

  蔡之佑哼了一下：“對我們來說，你們也是外國人。”

  “有道理。”宋佐笑了笑，將槍放在肩膀上，一瞬間，眸子冷子，“能告訴我們，為什麽你們會出現在彼岸國嗎？”

  “說出來可能你們不信，是你們彼岸國的人讓我們來拯救你們的。”希芙一笑置之，“另外，我聽說珠寶在你們彼岸國——”

  “我們不是你們彼岸國的敵人。”蔡之佑說道。

  “是嗎……對我們還是國王？”宋佐拿下墨鏡，露出了一雙赤心黑眸。

  太陽正逐漸升起，讓四周建築物的影子從地上緩緩移動。街道兩側的樹都被鋸成木樁，地面覆蓋著灰色棉絮般的東西，隨著風吹過，它們有起有落。

  “聽著，我們不知道你們彼岸國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我們來是打算拯救你們彼岸國。”蔡之佑來到宋佐跟前，和他對視。

  “彼岸國不需要你們外來人。”

  “那個臨死前請求我們的彼岸國人可不是這麽說的。”

  “你確定他是彼岸國人嗎？或許他只不過在戲弄你們而已。”

  “看看你們的城市，我覺得他說得沒錯，你們彼岸國需要我們這些英雄。”

  “原來如此，”宋佐笑了起來，“你們是凱撒都市的英雄，我聽說過你們，有著特別的超能力。”

  “怎麽，瞧不起英雄嗎？”蔡之佑冷笑起來，摩拳擦掌。

  “有這麽想過。”宋佐將槍抬了起來。

  “夠了。”以利亞擋在了蔡之佑和宋佐中間，沉聲說，“我們不想跟你們起爭執，我們只打算來幫忙。如果可以，我們希望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團黑影從西邊天空飄了過來。李黎望去，那是一支軍隊，飛行在天上。他們的堅甲擦得油光發亮，手持步槍，盔上的雀毛隨風而動。他們至少有一千多人。

  “國王的軍隊。”宋佐猛地攥槍回到裝甲車去，對其他人大喊，“回營地，快！”

  “這裡的人會飛？”李黎困惑地愣在那兒。

  他忽然看到了什麽。在這支軍隊每個人的盔甲上都有些在日光下一閃一閃的金塵，透明色，可能很好地折射出了金色。

  如果不仔細看，會將它們當作光芒中的灰塵。

  “你們幾個——”

  就在李黎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宋佐對他們喊道：“如果不想死，就跟上我們。我雖然還不信任你們，可至少相信你們不是國王的人。我們可能需要你們的力量。”

  裝甲車一輛輛的開走了。人群也步行著跑去。

  “我們也趕快跟上他們。”希芙說著，就跑了起來。

  李黎他們跟著宋佐的人群穿梭過城市，來到了一個被巨牆擋住的路口，他們看到這道牆足足橫過這座城市，恰好獨立出了這一小塊地區。只有一個出入口，堆積成堡壘，幾架機槍瞄準過來。

  “讓我們過去！”宋佐從車窗探出目光，喊道。

  沉重的合金門被拉開，裝甲車陸續開了進去。然後，李黎他們跟著彼岸國的人們也走進了這個被巨牆保護的地方。

  一進去，李黎他們就看到街上有很多人，有的坐著，有的站著。他們都穿著破碎的服裝，都充滿好奇地望了過來。這地方的房屋對比巨牆另一側的來說，更好一些。它們沒有倒塌，只不過有些透風。

  一群孩子朝李黎他們跑了過去，被跟隨宋佐的人驅散到了一邊去。可他們仍然跟在他們兩側，用會說話的雙眸看看他、看看她。

  “如你們所見，這不再是以前的彼岸國了。”宋佐跟那邊的幾個人談完，就走了過來。

  “彼岸國發生了什麽？”以利亞問道。

  “星粉。”宋佐拿出一個小荷包，松開繩子讓他們看。

  李黎看到荷包裝著一小堆閃光的透明粉末，剔透清澈，在光下會折射出金色。

  “剛才那支軍隊也有這個……”李黎不確定地說道。

  “沒錯，他們用的星粉。”宋佐輕輕地將荷包放好，“它能夠讓人飛行，也能讓人更強壯。可也因它，彼岸國不再是那個友善和平的彼岸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