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看到一個短發少女，從窗戶跳了出來。她滾落在地，穩穩地又直立起來。

  卡拉的那雙眸子，已經沒了那種少女純真，望過來的那一刻，寒冷無比。

  那個有著合金利刃的女人發現她，就立刻衝了上去。

  李黎剛想上去幫助卡拉，忽然，合金利刃化作漫天碎片，在閃爍的碎片光芒中，那個女人驚愕地倒在了地上去。

  卡拉從李黎面前走過去，散發的氣場讓他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看到星凰在那邊和阿薩的手下們拚殺，停下腳步，然後踏步離開，直奔大廈而去。

  星凰將一個敵人踩在腳下，朝卡拉跑去的方向望了望：“李黎，這裡交給我，你去追上她。”

  “嗯。”李黎邁步跑去。

  大廈裡，阿薩推開房間的門，穿過走道，來到一個有著超級安全系統的房間門前。

  他冷靜自若地進行了各種安全解鎖，門上的幾十道鎖才自動打開。

  門打開後，阿薩走進去，眼前飄著一件浮在光芒中的合金護甲，和手下們的不同，這件護甲覆蓋的不止雙臂，能讓他全副武裝，跟穿著盾牌似的。

  阿薩走上去，用手撫摸著它：“如果是完成品，我想你能贏過卡拉。可惜，只有前任國王才知道完成體的秘方。”

  有戰鬥聲從不知什麽地方傳來，阿薩知道卡拉已經來到了大廈。

  他站上去，將這件合金護甲穿上。在燈光下，他頓時壯碩了不少，恍若套著厚厚的棉衣。他抬拳，看著它旋轉起來，嗡嗡地響徹房間。

  卡拉將幾個壯漢放倒在地，一股灰塵隨著她衝進走道，席卷而來。

  她朝阿薩所在的房間看去，聽到有什麽沉甸甸的東西走來。牆上懸著的畫落在地上，玻璃牆在不停地晃動。

  “卡拉！”

  喊聲襲來，套著合金護甲的阿薩出現在了走道的另一端。

  “我找到你了，卡拉，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他笑著說，“簡直讓我省了些時間。”

  卡拉感覺到阿薩的手下們追了上來。他們有的站在她背後，有的從四周的房間湧出來。她的雙拳快速地旋轉起來，瞪著阿薩。

  “你殺了我的父親嗎？”她叫道。

  “你的父親？”阿薩還沒說完，就看到卡拉猛地掠起，將四周的人打飛出去，有的撞在了堅固的玻璃牆上、有的撞在了上邊的燈，還有的被扯下合金護甲，然後被她一拳掄倒在地。

  她的攻擊很快，快得無影。

  當她出現在阿薩的面前，他才立即抬起合金手臂直直地打過去。

  卡拉朝下滑去，繞過他的這一拳，又用自己的雙拳錘在他的護甲上。

  鏘鏘作響！震得空氣發顫。

  阿薩用旋轉的合金拳套，將卡拉打出去，讓她撞在玻璃牆上，猛地吸了一口氣。

  “我們用的是一種護甲材質，卡拉。”他陰冷地說，“你的拳恐怕打碎不了我的護甲。”

  卡拉怒吼著，衝上去，趴在了他的護甲上，一拳拳捶下去。阿薩像拎著一隻不聽話的寵物那般，用力將她拿下來，扔在了一邊去。

  “你殺了我的父親嗎！”卡拉繼續猛衝上來，捶打著他。

  阿薩再怎麽冷靜，也被她激怒了。他將她攥住，用力朝地上砸下去。他抬拳對準她的腦袋打下去，被她側頭躲過。

  可那道攻擊的聲音，近在耳邊，不由地讓她一振。

  阿薩看著她的怒目：“殺了你的父親？不，你根本就沒有父親！就算有，也是兩個父親！我也是你的父親，知道嗎？卡拉！”

  卡拉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趁著他注意力分散，立刻用腳蹬起他，一個雙手撐地起跳，站了起來。

  “你在說什麽？”她叫道，“你殺了我的父親嗎？阿薩！”

  “不——你殺了他。”阿薩用手拍了拍剛才她蹬在護甲上的地方，“如果你將他當作你的父親，那麽沒錯，你殺了你的父親，卡拉。”

  卡拉愣住了。“可……你，不！”她顫抖起來，大叫著衝撞上去，將阿薩撞倒在地。

  “原來如此——你根本不知道你是什麽對嗎？卡拉。”阿薩任由她用雙拳錘擊他的護甲，笑著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是人類。”

  “住口！”卡拉感覺到了一股火熱湧上來，雙拳也轉得飛快，猛地朝下砸去。

  地板塌了下去。

  他們墜落在某個房間，壓碎了黝黑的辦公桌。

  在飛散的灰塵下，一隻足夠大的合金手，攥住了卡拉的手肘，把她用力扔了出去。

  阿薩從地上爬起來，望著撞在牆上的卡拉說道：“你是被創造出來的武器，卡拉。我和前任國王一起創造出了你，可很顯然，他不想讓我將這種技術用在軍隊上。在他死前，他一個人完成了你。他到底是怎麽將這種特殊合金植入進你的？不，他當然不可能告訴我，可幸好，你在，卡拉。”

  卡拉喘息著爬起來，瞪著阿薩走過來。

  “你是答案。”他的聲音陰冷起來，“只有你才能讓我知道他到底怎麽完成的你，卡拉。”

  卡拉還沒爬起來，阿薩就給她來了一拳，讓她趴在了地上去。

  “呵，我以為你會比這件護甲更堅固。”他說著，又一拳砸了下去。

  可這一拳，被卡拉攥住了。她攥著他的拳，從地上爬了起來。

  當他和她對視，他感到自己的合金護甲完全無法運作。

  她沒有一點兒傷痕，就算有被阿薩砸出來的一點點血痕，也早已愈合。

  “哈——完全體，多麽了不起，還有這種技能。”他沒有再掙扎地說，“果然合金護甲比不上嗎。”

  隨著他話音落下，卡拉再也不像一個人了，她更像一個銀色的機器人。她的肌膚宛如純銀，在從大廈玻璃照進來的光芒下，整個人都在發亮。

  李黎追了過來。他剛來到房間門口，就被一股力量刮了出去，坐在地上。

  大廈再堅固的玻璃也被轟碎，各種桌椅和屏幕亂飛。

  李黎躲過紛飛的物品，看到在這個房間裡，只有純銀的短發少女佇立在那兒。

  地上躺著阿薩，合金護甲也被扯開。他看著卡拉鎖骨前的紅月寶鑽，仿佛明白了什麽，笑了起來。“因它的作用嗎？”他說，“回答我，因它嗎？”

  卡拉沒有回答他，就算她知道答案，她也不會回答他。

  李黎還沒走進房間，就看到卡拉殺死了阿薩。他無法阻止她，也知道自己沒有權力阻止她。

  “卡拉……”李黎看著猶如彎月的她，說，“你還活著對嗎？”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此刻說出這種話，可似乎也找不到其它可說的了。

  卡拉看了看李黎，又用手輕輕撫摸著紅月寶鑽。她在想著什麽，又仿佛記憶回來了，她愣在那兒好一會兒。

  當她的手從寶鑽上放下來，才開口說：“我沒事。”

  而後，她又看著李黎，說：“謝謝你。謝謝你們。”

  “不用謝。”李黎說著，跟她對視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

  “所以……你之後打算做什麽？卡拉。”感覺太安靜了，李黎找了點兒話題說道。

  “還沒有什麽打算。”卡拉說，“可我猜——我會去做迪瓦伊王國的女王。”

  “嗯，不錯。”

  然後，房間一片寂靜。

  “嗯，那好，再見，希望你能做一個好女王。”李黎說著，走出了房間。

  “再見。”卡拉說道，一個人愣在那兒，從玻璃望著迷霧彌漫的上空。

  李黎走出大廈，又走了一會兒，才找到正在商店街出口等他的星凰。

  “阿薩死了。卡拉，我猜她會當上迪瓦伊王國的女王。”李黎走過去，說道。

  “看來事情解決得不錯。”星凰雙手放進皮夾克的兜裡，“走，我們回凱撒。”

  李黎從兜裡拿出來一件東西：“給你的，星凰。”

  “什麽東西呀？”星凰疑惑道。

  李黎將它放在她的手上，她一看，回答道：“紅月寶鑽？”

  “不，紅星寶鑽。”李黎說，“看到迪瓦伊有人賣，就覺得可以當作紀念品送給你。我覺得它很有你的感覺。”

  “謝謝。”星凰將它放進皮夾克的兜裡，“很有我的感覺，什麽感覺？”

  他們朝迪瓦伊王國的城牆走去。

  “嗯……很有酷勁兒，說不清，很不錯就對了。”

  “很不錯的感覺，哼，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