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爵！”

  “誰？”蔡之佑的目光撇開了他，又朝幸存者望去。

  賈爵看著這一幕，猙獰的表情因憤怒而擠成一團，可緊跟著又咧開嘴角，狂笑起來。

  他的手下們都被他的笑給嚇愣了。

  “夠了。”賈爵笑聲停止的瞬間，就對幸存者吼道，“殺了他！”

  “我沒有武器。”幸存者說，冷冷地看著賈爵，“你想讓我怎麽殺死他？”

  “那就用這把槍。”賈爵不耐煩地說道。

  盡管他們在談論怎麽殺死蔡之佑，可蔡之佑本人仿佛沒有去在意，也沒有害怕。

  女官的劍還放在他的後頸上方，他的目光此刻只看著幸存者，看著她從賈爵的手中拿過來槍，隨後指了過來。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你殺了他們——殺了英雄？”幸存者舉著槍，也看著蔡之佑的雙眸。

  蔡之佑抿了抿唇，垂放在地上的雙手攥緊。“嗯，我殺了英雄。”他輕輕說道，聲音有些打顫，“我不是有意那麽做……我無法控制我的力量……”

  “還不快殺了他！如果你還想讓我們的交易繼續下去，就殺了他。”賈爵陰冷地說道。

  幸存者拉開槍的槍栓：“我相信你，蔡之佑。”

  蔡之佑沒有去看她，恍惚地看著光滑的地板，上邊映著燈的光暈，還有人的影子。他或許還沉浸在回憶裡，可能思索著那天他到底殺了多少英雄。

  說時遲那時快，幸存者來到賈爵的背後，把槍碰了一下他的後腦杓。他的手下們頓時都將槍對準過去，緊張地喊著讓她立刻放下槍。

  “賈爵，只要我輕輕按下扳機，你就會立刻死去，無論你是不是阿密特的帝王，無論你有多大的地位，多雄厚的商業帝國，它們現在都無法給你擋槍。”幸存者說，“聰明點兒，給我潘多拉碎片，你就能活下去。”

  “你瘋了嗎？殺了我，你們都會死！”賈爵狠厲道。此刻，他不敢有一點兒舉動，無法去看站在他背後的幸存者。

  “放下槍！”他的手下們喊道。

  鋼鐵文森特擋在他們中間，怒視著他們，對幸存者說道：“這裡交給我們好了，團長，請快去快回。”

  “我們走。”幸存者小聲在賈爵的一邊說著，用槍逼得他往一扇門走去。

  “就算你拿到了潘多拉碎片，幸存者，我也會找到你，將你們漆黑飛艇團徹底消滅。”賈爵打開一扇門後，繼續往前走到第二扇門。

  “閉嘴，別讓我失去耐心。”幸存者讓他的後腦杓感覺到槍的金屬冷感。

  賈爵猛地一哆嗦，趕快打開了第二扇門，之後第三扇門也被打開，直到他們來到放著潘多拉碎片的房間，他才停下腳步。

  紫色光芒照了過來，幸存者這才放心地驅使賈爵往前走去。“我可以在一秒鍾就殺了你，賈爵。”她說，“如果你敢耍陰謀，以為這個房間的安全裝置會殺了我，那麽，你也無法活著走出這個地方。打開它。”

  賈爵立刻照做了。

  幸存者望著這塊形狀宛如盾牌的潘多拉碎片降落下來，溫柔地躺在了一個白色的展覽台上。

  她拽著賈爵的手肘，快步過去，用另外的手拿起了它。

  它雖然有銀的光澤，可它比銀更輕，也比銀更有韌性。堅硬，乃至堅不可摧。

  當她拿到這塊盾，有那麽一瞬間使不出力氣，雙手耷拉了下來。

  賈爵見此機會，立刻就朝門外跑去。

  幸存者調整好氣息，將盾拿起來，也趕快走出了房間。

  正在這時，她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賈爵在另一側將手放在了觸摸屏上，房間的紫色光芒立刻朝她照了過去。

  她看到賈爵冷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在幸存者的背後，房間的十一台纏繞閃電的金屬台開始蓄能，發出轟鳴的聲音。

  她用盾撞門，不停地撞過去，用盡力氣撞上去，可門仍堅固地立在那兒。幾道閃電在房間上空凝聚，忽閃的光亮照得房間蒼白無比。

  那聲音聽起來仿佛它們能夠撕碎任何東西。幸存者怔住了。她知道她不可能用盾撞開這扇門，還有幾秒鍾，如果她還無法出去，她會在這些肆掠的閃電下化作一小堆灰燼。

  “不……不。我不會死在這兒！”幸存者叫道。

  正在這時，門開了，蒸汽般的淨化劑散去後，蔡之佑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正用臂膀勒著賈爵的喉，紅發此刻在幸存者的視線裡如此鮮豔。“你當然不會死在這兒，”他說，“你有我在。我不會再讓公主灣的事情發生。”

  她走過去，有那麽一瞬間，她想緊緊地擁抱他，在他懷裡哭著說她剛才有多麽害怕，以為自己會死去。

  可她知道她不能這麽做，她沒有那麽做。

  她只是不說話地走過去，然後用盾拍在了賈爵的腦袋上。

  賈爵暈在蔡之佑的臂膀間，軟倒了下去。

  “如果想離開，我們最好快點兒。”蔡之佑說著，跑去。

  女官和鋼鐵文森特在阻擋賈爵的手下們。槍聲不斷，女官的鎧甲濺出火花。

  “我們走。”幸存者出現時，對他們說道。

  他們朝大廈的停機坪趕去。那些人緊追不舍。槍聲在他們背後傳來，似乎鋼鐵文森特被擊中了幾槍，他在給他們善後，兩米高的健碩軀體堵住了門。

  其他人已經跳上了飛艇。幸存者朝門望去，鋼鐵文森特正在對她大喊：“離開這兒，團長！快！”

  蔡之佑也佇立在飛艇的甲板上，風吹得他的大衣獵獵作響。

  賈爵的手下們有幾個人已經找來了重型武器，他們打算轟下這艘飛艇。

  “快！團長，漆黑飛艇團必須存活下去！”鋼鐵文森特說，鮮血從他的腦門和肌肉上淌落下來，“保護好漆黑飛艇團，我相信你——幸存者！”

  “我們走！”幸存者對聚過來的人喊道。

  他們都在望著鋼鐵文森特將門堵住，用肌肉對抗著那些持槍的人。有的落淚、有的沒有任何表情，還有的想下去救他。

  “不……文森特！”布洛克攥著牛皮帽，趴在欄杆上喊道。他涕淚橫流，被幾個人抱住。

  “啟動引擎！”幸存者說，“我們立刻離開。”

  “可……”女官看向她。

  “你打算讓他白白犧牲嗎？”幸存者說著，和她擦肩而過，“如果不想的話，就別再浪費時間。”

  飛艇上升起來，他們逐漸離開甲板，進入了艙室。

  它越升越高，直到竄進了雲海後，在阿密特的高空消失不見。

  鋼鐵文森特才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