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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的旅行商人》第347章蕩寇將軍
  話說那斯特拉克大地上再也沒有見著了洛平、黑虎、梅拉的身影;也不曾有人見過他們,至此,他們沒見了就是沒見了——沒有人想念他們。

  或許隨著時日的增長,會有人記起洛平;想著這個人離開之後,去了哪裡,想著為什麽還不歸來。若是時間再長遠一些,恐怕就有人要放聲大哭了,口中念叨著再也見不到之類的話語——這些都是斯特拉克的大陸上的事情。

  然而洛平卻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不存在於史書上的真實世界。他在夢中懵懵懂懂地感覺到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著些什麽,那些好似天籟之音的語言在他聽來娓娓動聽,卻不曾了解其中的意思為何。

  他感到手中的抱符子脫手而去,在黑暗中越飄越遠;好似是墜落,墜落到無垠的黑暗虛空中。落到那片黑魆魆的影子後面去了,再也不得見了。他又感到體內的某種東西正在被人活生生的抽出來,大有抽絲剝繭之勢。他慌亂地想要睜開眼,卻不得睜開,隻一動便渾身疼痛難忍;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用萬鈞之力壓著他。劇烈的疼痛和難言的壓迫感。

  直至後來,他察覺到體內有什麽東西消失了,至於是什麽東西,他不得而知。只有懵懵懂懂的承受一切的變化;被動的接受一切的感知。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是能知道自己身處一處詭秘的黝黑空間,在浮浮沉沉。他又想起自己在大海中的遭遇。

  那是多麽模糊的記憶了啊……

  這天是蕩寇將軍李策收到要進京領受皇上冊封的大日子。也不對,對有一些人來說是大日子。不對,對所有關心此事的人來說都是大日子。其中當然有瓏熙郡的李家、添水郡的趙家,洪農郡的楊家;這三大家族可謂是百年好合的代名詞。這其中呢也有不高興的,趙家和楊家都是不高興的。

  這三個郡離得近,素來假心假意地交往了大約有三百年了。三大家族都是蒙祖上遺德,掙了個世襲,這世襲的爵位傳了也有五六代了。又蒙當今聖上以及上幾位先皇看得起,所以他們盡管犯了事,被人揪了出來,也未曾見有被革了世襲的事情。

  李策進京領賞,從今兒清晨起便開始忙碌了。盡管那邊規定的日子是本月十五日;這天距離本月十五日可還有十五天呢。李策今天離家,按照規矩;李家從今天開始就得大擺宴席,一直連續到李策回來為止。期間來客無論是什麽人都不拒,這樣一來,整個瓏熙郡就徹底沸騰了。

  日上三竿,李府十丈寬的大門口早早的被下人擦得一塵不染。鑲刻著鎏金鷺鷥的柱子,鐫刻著銀白倆色的老虎,還有那平平整整的月台,以及階梯。幾個下人拿著白布還在此地做著維護工作。暫且不看那牌匾上的四個大字,皆是三百年前的皇帝親筆所賜:蜚聲於世。

  從大門進去,下了幾級光潔如水面的階梯,便到了院內。腳下的一條正路由漢白玉砌成,走不了幾步便可到了影壁前面,一看皆是雕刻著些代表吉祥的圖案。過了影壁的倆旁的門面到了庭院,一排整整齊齊的鬱鬱蔥蔥的林木,地下是紅花綠葉,還有各式魚缸。

  正對面過去是正廳,倆邊是廂房。整個前院都有雜役來來往往,吵鬧聲更是不絕於耳。正廳內有楊家管事的人在吩咐雜役該做什麽,有閑的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的,也有吵鬧不停的嬉戲孩童。

  穿過正廳便來到垂花門前,倆邊皆是雕梁畫柱,極盡奢華之態。過了垂花門又是另一片天地。東西倆邊是抄手遊廊,院內是各類假山,花草。遊廊上還掛著許多五顏六色的鳥類,啁啾不斷。

  垂花門後的女眷活動區可謂是活色生香,姹紫嫣紅。偏偏就在今日,蕩寇將軍李策的夫人秦氏懷了八個月的胎兒就要生了!整個後院都鬧騰起來了。有老婆子急急忙忙地往前面跑,有婢女招呼人快端水來,拿著拿那兒的。整個後院活像一鍋燒開了的沸水。

  秦氏房內,躺在床上的她滿頭大汗地喊叫著,看著自己凸起的肚子。緊緊抓著倆旁侍女的手抓得發青,在底下的一眾侍女婆子慌忙地跑來跑去,也不知是要幹什麽。秦氏的喊聲透過縷空的木質窗口傳到了後院院內,從垂花門那邊跑進來一個老婆子。

  她喊道:“大夫來了,快回避!”

  所有在後院內的女眷都回屋了,大多數都往秦氏的房內跑去。她們本就在往秦氏房內去,現如今最快的就是跑進秦氏房內的偏房躲著。即可以回避大夫,又可以知道秦氏的情況怎麽樣了。

  跟著秦氏一起進了垂花門的蕩寇將軍李策。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時也是急得如同亂鍋上的螞蟻一般。後面還跟著接生婆一乾人等。

  他們就急匆匆地跑進了秦氏房內,聽著秦氏歇斯底裡的吼叫,李策別提有多心焦了。那大夫目不斜視地看著床底下的一個墊子,快速地坐了下去。在床上服侍秦氏的侍女把秦氏的手扯開了,然後放出簾子去。

  那大夫診脈,李策就在對著老婆子一眾人等破口大罵。

  “幹什麽吃的?夫人要生了也不知道?偏要到這個時候才說。”

  “我們也不知道啊,夫人突然就這樣了……”

  那接生婆走到李策身前說:“將軍,我看還是讓老婆子我給夫人接生吧,等那老頭子診完脈夫人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李策一聽,猶豫不決地看著大夫。那大夫立即站了起來,說:“回將軍,夫人這是動了胎氣,現在接生是最好的,我去開藥。”

  李策一聽到接生二字就急忙讓接生婆上去了。然後招呼大夫出去到前院去開一些藥。

  走到前大廳內的時候更是有十幾個門客一溜煙地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問夫人長問夫人短的。那李策的大哥早就知道秦氏的情況了,這時趕忙上去讓門客們安靜下來,謝謝他們的好意。

  李策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他大哥李淳走過來說:“應該不會有事的。”

  “這時間也早了些。”

  “確實早了些,不過也不妨事應該。”

  李策抬起頭,看著門外的前遠,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但他的心不安靜的。

  李策一直守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忽而聽到裡面傳出了眾人的歡呼雀躍的聲音。

  “生了生了。”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聲啼哭,房間裡再一次的陷入了喧囂之中,李策趕忙跑了進去,看見臉色慘白的秦氏無力地躺在床上,一個侍女正把新生的嬰兒遞給她看。

  李策臉上的喜悅之情自是不必說。他瞅了瞅那個略顯醜陋的嬰兒,然後又看向秦氏激動地說:“是男是女?”

  抱著嬰兒的那個侍女笑說:“老爺,是個女孩兒!”

  李策如同刀削斧砍的堅毅臉龐出現欣喜若狂的神色。撫掌大笑的他走到秦氏邊上,拉起她的手說:“好啊!”

  瓏熙郡的李家生了一個女兒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瓏熙郡。郡被並不只李家是世襲家族;同為世襲家族的徐家和李家世代交好,他們已經快快遣人來賀喜了。這李家和徐家是不同於李家和趙、楊家的交往,他們是假心假意的;李、徐則是誠信誠意的。但這晨心晨意並不代表倆家就能好到哪裡去了,這倆家之間的友誼就有些類似於君子之交淡如水。

  瓏熙郡隻此倆個大家族。現在李家又蒙聖山隆恩,李策一躍成為了時下朝中最熱門的人物;徐家雖然根基比李家雄厚,現仍族長又是朝中大臣,但終有些勢頹。見李家添了一個大小姐,不免心思活躍起來了。

  李策在後院怎麽激動得忘形自是不必說,單說他為了如期趕到京城去領受皇帝的側縫就得連夜上路,星夜奔馳,不得再多看倆眼自己的女兒。隻好匆匆忙忙地托付了大哥在家好生照料,自己帶著人急速往京城去了。

  李淳一路送走了李策,從十裡長亭一路驅馬往回走。只有現在他才來得及好好琢磨下這件事。沉思中的李淳不可能注意到路上行人看向他時的那種敬畏了。

  李策收到聖上冊封的消息是昨天入夜十分傳到李宅來的。報喜的人如此說,大家都相信了,隨後就有專人來遣送消息了。這樣的喜訊得到證實之後整個李家自然是喜不自勝的;緊接著便是李策準備入京的事情,一時之間整個李宅的人都應接不暇。偏偏在今天早上的時候秦氏又生了,他也沒能有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緒;這可是李家第一個第三代。雖說是個女孩,第二代的李策和李淳自然是感到由衷的高興。

  至於李老爺子的態度則是不太看好。他為第三代的事情操心不少,奈何膝下倆子均未能早生貴子,實乃他人生中的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因為與他同輩的人都快四世同堂了。

  李淳被這個女孩衝走了半天的思緒,如今李策也往京城去了,接下來就是他好好的想想這件事了。冊封固然是好事,可是冊封的什麽?按照本朝歷來的規矩,聖上的每一次冊封都會有明確標注的;為何這一次,李家上下都沒有收到一點關於冊封誥命的深層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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