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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狐仙太不是人了》第54章 花有重開日
  第54章 花有重開日

  烈陽峰。

  左宿並未和往常一樣待在地底,而是一反常態地坐在了峰頂,靜靜望著天邊升起的初陽。

  每一個看向他的弟子,心中都是無比自豪。

  看!我們的峰主,親手解決了這次禍亂!
  他們這些弟子不知道背後的隱情,不知道是任以道在裡面穿針引線。

  他們只知道是自己的峰主擊殺了入侵者首領,並且還帶領他們支援和清掃其他主峰的敵人。

  至於那個血色的瘋魔身影,他們選擇性的忽略了。

  一直到最後,他們都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誰,為何要幫助他們。

  那人好像就是來暢快廝殺了一通,接著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因為那場面太過於血腥,他們選擇性地將那人忽略了。

  從身後來看,左宿的身體挺拔依舊,與往日裡並無不同。

  但如果從前方看向他的正臉,就能輕易察覺到不同。

  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裡的冷肅和威嚴,此刻竟然滿是哀傷和迷茫,他面著朝陽暗暗失神。

  “巧芳,我做的是對的嗎?”

  嘴裡呢喃著已逝妻子的名字,左宿在這一刻卸下了他最堅固的偽裝。

  他累了。

  想要歇一歇了。

  “我不想放棄你的,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宗門,妻子。

  這本該放在一起的兩樣事物,最終卻被命運無情地放在了天秤的兩側。

  一方拿起,另一方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不,並不是命運弄人。

  “這一切的苦難,都是我自己造就的。”

  左宿的心中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執迷於過去無法自拔,這所有的痛苦都不會發生。

  他不會同那人進行交易,他的內心也不會承受數百年的煎熬。

  這痛苦,來源於他自身。

  而現在,他解脫了。

  當那一日,任以道找到自己後,左宿就一直深處在迷茫之中。

  宗門將有危機,月圓之夜會有人要入侵宗門?
  我該如何去做?

  他去試探了熔岩火人,但對方雖然心中有鬼,但很顯然並非是正主。

  在想清楚這件事後,他先是松了口氣,但很快就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是不是它,又有什麽關系嗎?

  難道,只因為不是對方,就可以無視了嗎?

  “弟子只知道這麽多,之後還望師叔能夠想辦法解釋。”

  “左師叔,宗門的安危,就靠您了。”

  這是任以道在告知他情報時說的兩句話。

  左宿想要反駁,想要讓他拿出站得住腳的證據。

  但最後,左宿什麽都沒有說。

  他沒有質疑,也沒有推脫,而是默默點頭。

  因為那雙眼眸。

  清澈,但又無比深沉的,不肯後退半步的。

  他們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最後卻又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情緒。

  堅定與迷茫。

  信任與遲疑。

  但唯有一點,兩人是無比相似。

  對宗門的愛,對親人的愛。

  左宿不知道任以道到底看穿了多少,但他卻無法追問。

  看著少年與來時一樣輕松的身影,他在山頂望著明月枯坐了一夜。

  回憶著少年時在宗門中的快樂和受到的疼愛與培養。

  回憶著與妻子相識相知相愛的種種往昔。

  最後,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日出時,他做出了決定。

  流著淚,松開了護在懷中三百年的殘魂。
    放她歸去,任她輪回。

  他放手了。

  但是她沒有。

  本該沒有神智的殘魂並沒有回歸天地,而是衝向了他的道神。

  那熔岩火人想錯了。

  並非是左宿主動將妻子與道神相融,而是她主動與道神同化!

  變換了全新模樣出現在面前的妻子,先是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再是溫柔地抱住了他的腦袋。

  她無法開口,但是左宿能明白她的意思。

  是自己錯了。

  錯了整整三百年!
  那一日,左宿在妻子的懷中哭得像是個孩子。

  “他說得對,我確實是一個不忠不義不孝之輩。”

  頭頂傳來輕輕的觸感,妻子埋怨地捶了一下他的腦袋。

  寵溺地笑了笑,左宿輕輕開口:
  “罪已經犯下,我不會再選擇逃避。”

  “我所能做,就是用以後的日子,來彌補這些年犯下的錯誤。”

  回頭看向腳下忙碌修複著的弟子們,左宿的眼裡滿是溫柔,以及遺憾。

  只是可惜,已經犯下的錯,有些再也無法挽回了。

  “他本來是個好孩子的……”

  正這麽想著,左宿眼眸一顫,面色猛然一變,看向了向這裡走來的兩道身影。

  “什麽!?”

  此刻,烈陽峰的山腳下,有少年昂然挺立,向著山頂恭敬行禮。

  用能夠傳遍烈陽峰的聲音,朗聲道:
  “落月峰弟子任以道,求見左師叔。”

  而在任以道的身後,是一個低著頭看不清面容的青年。

  但即使看不清,烈陽峰的眾人也能認得出他。

  他是……

  烈陽峰弟子,張宗瑞。

  轟!
  沒等子弟們反應過來,左宿就直接從山頂飛下,轟然落在了山門前方。

  眼眸中蘊涵著強烈的憤怒,左宿正要開口,卻察覺到了身後弟子們疑惑的目光。

  他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只是好奇為什麽峰主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他盯著任以道,克制著自己的聲音不出異常,緩緩道:
  “你什麽意思?”

  你帶著他來,是要羞辱我嗎!!?
  恐怖的壓力全部都衝向了任以道,讓他身體周圍的土地都開始微微凹陷下去。

  但任以道好似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嚴肅地對左宿躬身行禮。

  接著,他拉過低著頭的張宗瑞,讓他抬起頭看向左宿。

  左宿:!!!
  任以道說:

  “我是來向您請罪的。”

  當張宗瑞抬起頭,左宿卻一時間沒有認出他來。

  因為那雙眼睛,太過於清澈,就像是天真的孩子一樣。

  “左師叔,張師兄他在這次襲擊中被賊人所害,失去了往日的記憶,隻記得上山之前的事情。”

  看著左宿漸漸失控的表情,任以道輕輕推了推張宗瑞的後背。

  他說:

  “還請您,能夠再次收張師兄為徒。”

  之後任以道說了什麽,左宿已經聽不清了。

  他只是看著不安的張宗瑞,看著他懵懂地朝著自己跪下,恭敬地行禮。

  左宿想起了自己當年說過的話:
  “你以後就叫宗瑞了,希望你能成為宗門的瑞兆。”

  花有重開日,人可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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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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