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邊走邊磨合

  當然不是這些拉車駑馬都是智慧馬類，而是駕駛他們的馬夫們，都處於隱身狀態——沒錯，每一個偏廂車小隊，都配備了一名皮克精，他們既是馬夫，又是獸醫，同時還是優秀的法術輔助者，它們的糾纏術，在防禦戰中，非常有用。

  只是對於他們來說，這種上萬人集體行動的場面，太過壯觀，興奮、好奇的同時，又本能的羞怯，躲起來觀察，才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所以，就出現了偏廂車無人駕馭的情況下，依舊按照計劃前行的古怪場面。

  等到一百輛偏廂車全部駛上新路後，在連串的命令聲中，另一長串的隊伍，方才緩緩的駛了出來。

  遷徙大軍依舊按照原定的一百輛樓式廂車分的隊伍，經過這幾天的仔細分配，這一百支隊伍，基本上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輛樓式廂車、一正一副兩名騎士隊長、十輛普通輕重貨車、各種拉車牲口二十匹左右、移民一百四十名左右（青壯婦孺比例十分勻稱，基本達到一比一）。

  走在最前面的，是由樹人驅使四匹拉車駑馬協助拖拽的樓式廂車，它現在是份量最重的時刻，裡裡外外塞滿了糧食，超過了二十噸重，就算是樹人拽起來也有點費事，需要借助外力。

  這裡的情況，又分為兩種。

  樹人和啟蒙樹木不足，目前只有五分之二是由他們拖拽的，剩下的五分之三，則交給了那些牲口，它們可沒有這麽強大的拖拽力。

  所以，只有這五分之二是裝滿糧食的，剩下的五分之三裝的是相對輕便的雜物和少量糧食，必要時候運人。

  剩下的十輛輕重貨車也是這種情況，他們累加起來的運載量，也不足一輛樓式廂車。

  一百四十名平民，被平均分配到了這些車輛的周圍，或是幫忙駕車，或是幫忙驅趕牲口，有幾個半身人，更是已經在幾輛貨車上面忙碌著處理起食材。

  他們所在的貨車，明顯經過專門改裝，都是十分平穩的四輪貨車，正中間架著一口，又深又高，像澡桶多過於鍋的大鐵鍋，裡面裝滿了水，泥爐中早就升起了明火，開始咕嘟咕嘟的燒水。

  裡面燒的是淡鹽水，用來給那些平民們，沿途補充水分和鹽分的。

  等過了中午時分，這裡面就會被加入各種各樣的食材開燉，等到下午準備安營扎寨的時候，飯菜基本上也熟了。

  那兩名剛剛走馬上任的騎士隊長，一前一後，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一溜小跑著來回巡視一遍，一邊走，一邊高聲強調道，“趁著剛剛上路，有力氣的能搭把手的搭把手，盡量不要乘車，節省馬力，感覺不適應的、覺得累的，可以扶著車走，感覺身體不舒服或者支撐不住的，早點吱聲，不要強撐。

  有需要解決個人生理問題的，盡量不要單獨行動，一定要告知請示，留在休息時間進行。

  放心，我們是第一天，不會走太快，等一下會給你們留下充足的休息時間，每走一個小時，我們就會停下來休息半個小時，只要走夠二十公裡，我們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務量。”

  馬嘶聲、吆喝聲、送別聲、孩童抽泣啼哭聲、低聲斥罵聲……全部混合到了一起。

  當完全列開的時候，整個車隊足足有兩公裡還多，新開拓出來的道路兩邊，黑壓壓的擠滿了數倍於遷徙大軍的達勞瑪市民，他們中既有來送別的，也有來看熱鬧的。

  “早就知道蓋文領主的手段非同尋常，卻沒有想到如此不同尋常，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移民，就連路都順帶給修了。”

  “原本我還對這次移民充滿了擔憂，現在完全不需要，這根本不是移民，這就是一支軍隊，如此規模的軍隊，他們不去招惹別人，他們就得感激的痛哭流涕了，哪裡有人敢去招惹他們？”

  “你覺得，他們會僅僅的從那裡路過嗎？那些不開眼的怪物種族，肯定會被一掃而空的，那可都是天然的糧食補給站。”

  “若是早知道是這種情形，先前我也申請加入移民行列了。”

  “現在加入也不晚，你沒聽他們說嗎，他們現在還處於磨合階段，前幾天肯定不會走太快，趕緊回去收收拾，明天騎著快馬去追趕都來得及，反正有現成的道路，而且又不需要你為糧食操心。”

  “有道理，我現在就回去處理。”

  “著什麽急？你最好是先去問問，人家還讓不讓加入？問清楚了，再行動不遲。”

  “哈哈哈……是我太心急了，我這就去問。”

  “問了，還讓加入，都是與先前相同的待遇，快，快回去準備。”

  “我覺得這件事情還可以等等，扎蘭達城主與蓋文領主的關系如此密切，以後的合作只會越來越多，若是有需要，肯定還會組織第二次、第三次移民，等到了那個時候再加入也不遲，不僅組織上更成熟，先一步移民的最終情況，我們也能摸清楚。”

  “這種方法，有得有失，各方面確實有保證了，但是優惠政策卻不一定有這一次的大。”

  “求穩，還是求利，那就需要你自己考慮了，沒有兩頭都佔的好事。”

  受到熱血沸騰遷徙場面刺激，一拍腦門後，加入其中的人，不是沒有，但是少之又少，第一天下來，林林總總，也就是百十號人，連每個大隊平均增加一個人都不到，臨時退出的卻一個都沒有。

  因為這件事情，醞釀的時間足夠久，出發前，他們又已經就地整編五日，給那些意志不堅定的人，留出了充足反悔時間，剩下來的，已經被一系列的政策、許諾、周全的準備給捆牢。

  遷徙大軍的大鍋飯，對很多泰瑟爾市民還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泰瑟爾混亂、積弱已久，哪怕是扎蘭達接掌了達勞瑪，短時間內，給這裡帶來的改變也相對有限，無非是讓很多人感受到了公平、公正待遇，但是該掙扎在溫飽線以下的，依舊得繼續在下面掙扎，確保他們不會被餓死，已經讓扎蘭達竭盡所能。

  扎蘭達為什麽這麽痛快的答應蓋文，幫助他進行千裡大遷徙？
  不能否認個人感情因素，但絕不是主導因素，真正原因，達勞瑪確實人滿為患，很多人掙扎在饑餓線以下，尤其是被迫滯留在城外的那些市民，說好聽了叫帳篷營地，說難聽了，其實就是難民營，不深入其中，是沒辦法想象裡面的困苦，想象不到，他們為了一口吃食，究竟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次千裡大移民中，確實有一些小家族、富人的新布局，想要借機拓展自己的影響力，但是這樣的不足十分之一，這一點從隨隊的牲口與貨車就能看得出來。

  一千輛車中，只有一百多輛是屬於個人的，剩下的，要麽是從不準備遷徙的達勞瑪市民手中購買的，要麽是廢舊貨車修複拚湊的，反正所有權都是蓋文的，那些牲口基本上也是這種情況。

  蓋文他們一開始擔心的，那些移民不願意售賣手中糧食，接受統一調配的情況，不是沒有，只是少數，大部分都接受了這個條件，而且是欣喜若狂。

  因為他們中的很多人，就在溫飽線上掙扎，手中的糧食所剩無幾，若不是蓋文一直在鼓動千裡大遷徙，他們中的很多人早被迫離開達勞瑪，重新返回荒野中的家園，至少在那裡，他們還有一片土地，可以供他們耕種求活。

  總而言之，遷徙移民貧困階層佔據了絕對主力。

  原本還有另一個階層——商人們，尤其是那些糧食商人們，摩拳擦掌的積極籌備此事，甚至為此囤積了一大批糧食，準備在路上，用高價出售給這些移民，哪怕身無分文也不要緊，他們還可以賣身，簽訂數年，乃至十幾年的勞作協議，哪怕是到了谷地，他們也將會搖身一變，成為最大的開拓者。

  但是蓋文的統一調配糧食政策，直接是一記重拳，將這些奸商的所有計劃給轟的煙消雲散。

  要麽以正常的市場價賣給蓋文，要麽就等著將褲衩都賠掉。

  因為達勞瑪中，購買糧食的主力軍被蓋文帶走一大半，而扎蘭達用神器戰爭之道賜福的戰爭農場中的第一批土豆，不出十日就可以刨了，大豐收已經完全可以預見。

  那時候，扎蘭達將會以工代賑，雇傭大量人員對遷徙之路，進行進一步的精修，這是已經商定好的計策。

  明智止損的商人有，愚蠢貪婪的則更多。

  反正蓋文這一次搞出來的千裡大遷徙，造成的方方面面影響，將會超出很多人的想象，而達勞瑪將會首當其衝，而且會很快並且感受異常明顯。

  第一天，遷徙大軍一共走了二十四公裡，安營扎寨的時候，太陽還老高，再走十公裡八公裡不成問題，但是蓋文他們依舊選擇停下來，花費大量的時間，召開所有的騎士隊長會議，進行總結整改。

  很多問題，是提前想不到的，只有走在路上，才會陸陸續續的暴露，必須進行優化調整。

  “既然我們的時間如此充裕，經過平整後的道路，又遠比我們想象中的好走，移動餐車讓我們的飲食，在路上就能解決大半，何不改變一下行軍時間？”

  “你想如何改動？”

  “天亮即啟程出發，連歇帶走五個小時，就地休整四個小時，然後再走五個小時，天黑之前，就地安營扎寨。”

  “我讚同這個決意，這種大負荷勞動，即便是對樹人來說也有點高，更別說啟蒙樹木，單憑晚上的休息，他們是沒有辦法完全恢復的，若是可以，最好是將早上、晚上的行動時間各提前和延後一個小時，將中午休息時間變成六個小時，給予他們充足汲取養分的時間。”

  “樹人與啟蒙樹木是我們這次遷徙的主力，必須優先照顧他們，我們現在依舊是磨合階段，負荷不用這麽大，先早上、下午各行軍三個小時，確保每天能走三十公裡，連續執行三天，三天后再酌情加量。”

  “休息時間如此多，我建議各隊組織放牧、采集隊、狩獵隊，就近采集狩獵，及時補充物資和食物。”

  “只是收集到的物資怎麽分配？”

  “這還用說，當然是集中管理、按需分配。”

  “我覺得這種方法有問題，這麽做調動不起那些移民的積極性，我認為，從現在開始，就告訴那些移民，他們的總物資就這些，用一份少一分，肯定支持不到他們谷地，他們必須想辦法，在途中解決一部分。”

  “這種方法可以用，但不是現在，因為這裡距離達勞瑪太近了，會讓一些人生出二心，要用也要等走出五、六百公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只能選擇服從。”

  “大人說的很對，到時候收獲也要一分為二，一部分自己留用，一部分要收繳上來按需分配，畢竟那些施工隊和戰士們，沒有辦法親自出去采集。”

  “哈……這不就是領地稅收嗎？沒想到遷徙途中，就能夠用上。”

  “巨象樹人的負荷更大，他們需要更長的白日光照，先鋒營的行動時間，往兩頭再多延一個小時。”

  “其實不需要全部順延，只有一部分延就可以了，因為我們的人手足夠充足，可以搶先工作一部分，只有修補的那一部分，需要配合巨象樹人的行動時間。”

  “你們可以根據需要酌情進行調配，但是雙方之間，不能脫節十公裡，否則一旦有戰事發生，不容易應變。”

  “我們不應該等戰事上門，我們現在要兵有兵，要將有將，應該主動出擊。”

  “你們想要主動出擊，最起碼也得再走一百多公裡，這附近的怪物部落，早就被扎蘭達城主和諾拉將軍反覆的掃蕩過了，早就跑乾淨了。”

  “難怪走了半天，也沒有見到一隻地精，半個獸人呢。”

  “還有沒有其他問題需要反饋？”

  “沒有了。”

  “我這邊也沒有了。”

  “那就散會。”

  經過一系列的調整後，第二天遷徙大軍便走了三十公裡，而且還是十分輕松的那種，在那些騎士隊長的帶領下，達勞瑪移民就像過境的蝗蟲一樣，將遷徙道路數百米內的野菜、牧草、野生動物，一掃而空。

  如此一來，不僅他們的夥食質量得到了進一步提升，糧食總數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一部分。

  現在正值盛夏，荒野中的物產十分豐富。

  達勞瑪開始出現糧荒，完全是因為人口過於集中，荒野對普通人來說，又過於危險，隻敢在達勞瑪周邊活動，不敢深入采集狩獵。

  若是被逼急，派軍隊保護大量平民，集體進入荒野采集狩獵，多少也能緩解糧食危機。

  遷徙大軍的整體狀況呈良性發展，走出一百公裡後，他們開始提速，第五天，他們的行軍速度就達到了五十公裡。

  若是不出意外，接下來，他們都會使用這個速度前進。

  因為現在，他們已經出了達勞瑪的影響范圍，真正的進入了荒野，黑暗中，多了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但是遷徙大軍規模太大，在他們聚攏在一起的時候，敢來找他們麻煩的，少之又少，但是外出狩獵采集的危險度，可就大幅度提升。

  兩支軍隊在手，蓋文他們決定以攻代守。

  大量的空中偵察兵——厄德、鷹身狗頭人、皮克精和少量的飛行戰馬騎士，都是蓋文通過傳送術陸陸續續調遣過來的，沿著規劃好的遷徙之路，向周圍平鋪撒開，自凡是距離遷徙之路十公裡的怪物部落，都被列為攻擊目標。

  不需要宣戰，也沒有什麽仁義道德之類的。

  衝上去，將他們斬盡殺絕，將他們的物資掠奪一空，將部落村寨焚燒殆盡，便是最正確策略。

  因為他們也是用這種方法對待人類的，手段甚至更殘酷、更卑劣，至少人類不會吃他們，也鮮少強暴他們的雌性（不是人類有多高尚，實在是很難提起胃口，能做的都是真勇士），在他們的營寨吊鍋中發現人類殘余屍體，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性，並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這會進一步堅定那些士兵們的殺戮之心。

  沿途碰到的人類小村鎮、小城堡，距離還有十幾公裡，乃至幾十公裡的時候。

  他們的領主、首領、村長之類的統治者，就會騎著快馬前來，納頭就拜，送錢送糧，只求遷徙大軍不要禍害他們的領地村鎮。

  別說是為了扎蘭達，就算是在陌生領地，蓋文也做不出燒殺搶掠的事情來。

  對這些人自然是友好交流，趁機從他們手中購買一部分物資，同時重申達勞瑪對此地的統治權，以及遷徙之路的重要性。

  那些地理優勢非常好，有利於遷徙之路以後商貿、遷徙展開的村鎮中，蓋文更是直接財大氣粗的置辦產業，從移民隊伍中，精選十幾名乃至幾十名人員入駐。

  移民本來就是為了用的，不一定非得移民到谷地，只要能為自己所用，為自己創造價值，無論他們在哪裡，都屬於自己的領民。

  遷徙之路既然是他們修建開辟的，自然要趁機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這種依托現有城鎮的置辦產業，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高瑟媽媽所說的那種城寨式旅館，各個建設點，蓋文都順勢考察好，後續建設工作不是這些遷徙移民的，而是狗頭人施工隊的。

  在第七天，遷徙大軍迎來了最具有份量的迎接者——一支三千人的輕騎兵，瑞塔汶的輕騎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