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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第322章 放不掉
  車裡開著空調,冷風“呼呼呼”的吹,煙灰飄的到處都是。

  “老馬,你對準點,不然還得給張摳搜洗車!”

  “洗就洗!”

  馬獻明渾不在意,吹了一下襯衣上的煙灰:“何館,張處長這一插手,是不是就沒我們什麽事了?”

  “不然呢?他來不及從京城調人,再說了也不符合程序,肯定要當地的緝私部門辦理。等人來了一看:好家夥,全是漢玉?還是從滿城漢墓裡挖出來的,更有金縷玉衣殘部?

  這要還能被我們帶走,當地的緝私部門以後別想好過,文博、旅遊、宣傳等部門都能給他弄一堆穿不完的小鞋……”

  頓了一下,何安邦又歎了一口氣,“李定安真沒說錯!”

  “什麽?”

  “張漢光確實是根攪屎棍!”

  馬獻明差點笑出來……

  兩人嘀嘀咕咕,煙抽了四五根,馬獻明又看了看表:“半個小時了!”

  “確實挺久。”

  何安邦撓了撓眉心,又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裡面的人不出來情有可原,因為說不好就是在扯皮,連警察都沒辦法調停。

  但張漢光通知的緝私部門的人呢?

  半個多小時,爬也爬到了……

  正狐疑著,崔立出了別墅,小跑了過來:“何館,馬所,李老師說讓老師們把囊匣搬進去!”

  “要囊匣幹嘛?”

  “裝東西!”崔立比劃著,“就清單上的那二十多件,李老師全買了……一個億!”

  啥?
  兩人愣了愣。

  這轉折來的太快,快的兩人猝不及防。

  “警察還在問話,還在查他耍流氓的事情,怎麽又成買東西了?”

  “問完了,警察說是誤會!”

  “握手言和了?”

  “沒,那位溫小姐不認同警察的處理結果,非說李老師調戲她,還哭的稀裡嘩啦,然後那位溫總又給電視台打了電話,告李老師的狀……”

  告狀也是向京大告,再不就向部裡告,給電視台告狀算怎麽回事?

  八百杆子都打不著……

  “那個……小於……就於徽音,在電視台上班,這段時間就在保定……”

  崔立的表情有點古怪,“我也在劇組幫忙,溫總認識我,看李老師是和我一塊來的,又聽他是京大考古系的研究生,就以為他在劇組實習……”

  “給於小姐告狀……這也沒用啊?”馬獻明一頭霧水。

  何安邦歎了口氣:“誰說沒用?男朋友耍流氓,人家還報了警……傳出去,以後小於還怎麽在電視台上班?”

  馬獻明恍然大悟:就李定安那性格,這要不弄出點事來,都對不起他那外號?

  “那他還買,這是仇將恩報吧?”

  沒有錢送上門不賺的道理,溫有全當然樂意至極。

  但李定安呢,這不等於給別人送錢?

  確實能撿漏,而且賺的不少,但依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哪怕這錢不賺,甚至是賠點都行,但氣得出……

  “呵呵!”何安邦冷笑一聲,推門下了車,“以後別說自個是國博的所長!”

  “何館,你要進去?”

  “越鬧越大,還進去個屁?我安排人……”

  越鬧越大……啥意思?
  馬獻明睜著無辜的眼睛,一臉的不明所以。

  崔立歎了一口氣:“馬所,一個億不是涉案金額,而是交易金額,而且還簽了合同!”

  我靠?

  馬獻明才反應過來,猛的一個後仰:就說都半個多小時,當地緝私局的人連個鬼影子都不見?

  肯定被張漢光攔在什麽地方了,等交易完再過來。

  而一旦有了交易事實,溫有全不死也得脫三層皮。

  這還是什麽都查不出來的前提下:比如金縷玉衣、漢代葬玉的來歷沒任何問題。

  但可能嗎?

  十個乾古玩生意的,九個都是一屁股的屎,剩下的那一個不是沒問題,而是早賠的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李定安夠狠。

  要麽不做,要做做絕……

  ……

  東西一樣一樣的搬了下來,四個工作人員有條不紊,整理的整理,裝箱的裝箱。

  李定安掃了一眼合同:藝術品、藝術品,還是藝術品!

  古玩商人的老套路,不止合同,包括發票上也是這麽標注。

  如果發生交易糾紛,法官就會問買家:白紙黑字寫這麽清楚,你看不到,依舊要付錢?你這屬於主觀明知……交易成立!
  公安機關辦文物案件時,同樣是這一套流程:什麽樣的藝術品,指肚大那麽一點兒就要幾千萬?
  除了珍貴文物,不會有第二種,你這屬故意、且具有牟利性質,同樣屬於主觀明知……罪名成立!
  是不是很熟悉?

  和幫人取快遞,被抓後辯稱不知道裡面是什麽東西的那些人一模一樣。但警察和法官都會問:跑腿取個快遞,你敢要兩萬的報酬?

  主觀明知!

  只是因為倒賣文物的危害性不是太大,所以相對寬松,公安機關偵辦文物案件時,很少會死摳條條框框,不然九成以上的收藏公司、拍賣行的負責人都得進去。

  但不管多寬松,這也是金縷玉衣,國家一級甲等文物,何況交易金額上億,緝私部門絕對會查個水落石出:從哪買的,什麽時候買的,又是什麽時候盜的?
  啥,你不知道?

  行,我們慢慢查,總有能查清的時候。

  不誇張,關個一年半載都是少的。

  而溫總的生意又做的這麽大,經年遊走在灰色邊緣是必然,最怕的就是認真查。

  弄不好,就出不來了……

  是不是有點狠了?
  但反過來再想:依張漢光作風,不管有沒有這一億,溫總的結局都好不到哪裡。

  反正沒準備賺錢,就當為社會做貢獻了……

  李定安魂遊天外,默然不言。

  張漢光卻轉來轉去。

  一樓的那十多件不用說,妥妥的一級文物。甪端和白瓷觀音他也知道,李定安講的很清楚:清西陵墓葬。

  但剩下的呢?
  名字晦澀難明,器形古裡古怪:比如一件叫“普巴(金剛橛)”的東西,長的就像武俠電影中的飛鏢,售價八十萬?
  還有一件“法螺”,就普通的海螺,長的稍大點,一百四十多萬?
  跑海邊,十四塊錢能買倆……

  還有一條門簾,髒的連原來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勉強能看到一條行龍的圖樣,

  兩千八百萬?
  張漢光就想不通:龍袍才多少錢?

  “這些玩意怎麽這麽貴?”

  “都是密宗法器!”

  “廢話,我能不知道?”

  其他的不好說,但像櫃子裡擺的那些,比如頭蓋骨製成的碗和念珠,以及小孩腿骨製成的號角,他還是能認出來的。

  但反過來再說:南昌寧王府的那些東西,有好多都是天師法器,專家估價一件也才幾萬十幾萬。沒道理輪到大喇嘛,一翻就是十幾倍?
  他瞅了瞅,拿起海螺晃了晃:“這東西也是?”

  “對,屬樂器之一,和那白麒麟,白瓷觀音是一起的!”

  一起的又怎麽了……嗯?

  我靠,泰陵墓葬?
  明白了,這就是李定安所說的“一級文物”中的一件。

  他又指了指那道門簾:“這個呢,兩千多萬,哪值了?”

  李定安瞪了他一眼:“回去再說!”

  兩人一塊混那麽久,這眼神他不要太了解:你給我皮夾緊……

  所以,搞不好這玩意,是最值錢的那一件。
    因為最貴。

  就像甪端,比狗沒大多少,溫有全才賣八百多萬,但李定安問何安邦要多少?
  兩個億!
  那這件呢?

  張漢光的眼皮止不住的跳了兩下,又瞅了瞅沙發對面的溫總:標準的商人性格,挺精明,也挺謹慎。

  應該懷疑過:都鬧成這樣的,還買這麽多東西,會不會是套?
  但當一億的真金白銀轉進了帳戶,貪婪最終壓倒了疑慮:合同簽的這麽細,就是打官司也不怕,先把錢賺了再說。

  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過,故宮的專家看過的東西,竟然會出問題?
  現在好了,賠了錢不說,還得坐牢……你說你惹他幹嘛?

  溫有全則在看李定安,以及正在整理裝箱的那四個工作人員。

  越看,他就越奇怪……

  身份證看了,保定本地人,才二十二。

  學生證也看了,還查了學信網:首師畢業,京大讀研。也不是什麽電視台的實習生,是自己搞錯了……

  錢的來歷也問了,但沒問出來,年輕人還很不耐煩:你要賣就賣,不賣我就走。

  也知道這轉來轉去,問東問西的男人是警察,但自己乾的又不是違法的事情,且白紙黑字的合同擺在這,管他警不警察?

  他覺得奇怪的,是這幾個人對年輕人的態度:

  開口閉口稱老師,尊敬中透著佩服,禮貌中帶著謙虛……必恭必敬,自然而然,反正絕不是員工對老板的那種態度。

  問題是,他自個都還是學生?

  這幾位的手法也很專業:進門先帶手套……拿東西先托頸,再托底……入匣前先貼標簽……等等等等。

  乾古玩的沒這麽麻煩,看著倒像是文博行業從業人員的工作流程,乾不到五六年,絕對沒有這麽熟練。

  關鍵的是,領頭的那位,他總覺的有點面熟,卻死活想不起來……

  正努力的回憶著,面熟的那位走了過來:“李老師,全部裝好了!”

  “姚組長和幾位老師辛苦了。”

  “您客氣……東西是要拉到館裡嗎?”

  “不用,何……稍後會有人交待,你們先在車裡休息一會!”

  “好!”

  姚組長點點頭,和三位同事抱起最後四件囊匣。

  李定安也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接下來,該張漢光上場了。

  手都伸了出去,溫總卻無動於衷,緊緊的盯著姚組長,眉頭皺成了一團。

  姓姚,還是組長,這些人的手法又那麽像專門從事文博行業的專業人員?
  他又問年輕人:是不是運到館裡?

  這個年輕人家裡是開博物館的,這些人呢?
  不是搞陳列的,就是搞研究的……

  嗯,搞研究的?

  霎時,腦中閃過了一道光:“你是姚研究員?”

  稍一頓,姚倫轉過頭:確實見過,他和這位溫總、以及何館、馬所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但有兩位領導在,溫總就沒怎麽留心,估計早忘了……

  姚組長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然後抱著囊匣出了別墅。

  “真是姚組長……不對?”

  溫有全一聲驚呼,又猝然一頓:等於這些東西,全被國博買走了?

  而且花了整整一個億……

  “等會……”

  溫有全猛的醒悟過來,“付彬,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老板,款都付了……”

  “你懂個屁?那是國家博物館文獻與研究所,瓷器研究組的姚組長……”

  怒聲罵著,溫有全又追了出去。

  對搞收藏、做古玩生意的人而言,國博意味著什麽?
  權威、專業……沒有之一。

  付總一個激靈:走寶了,而且是重寶……

  他也追了出去。

  溫曼和劉秘書愣了愣,也追了出去。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哪能說反悔就反悔?”

  張漢光搖搖頭,拿起手機:“老曲,你們進來吧!”

  ……

  將將三點,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腳踩著馬路,感覺站在烙鐵上。

  頭皮滾燙,汗水一綹一綹的往下淌,何安邦和馬獻明卻渾然不覺,四隻眼睛直冒賊光。

  犀角、獅身、龍背、熊爪、魚鱗、牛尾……甪端!
  凝如雞油,豔如胭脂,深沉安定,瑩潤均勻……傳世之珍,明清寶石紅釉。

  在明清時期,凡寶石紅瓷器必為祭器,用以效祀,器形大都是碗、盤、盞,最大也只是尊,只有這件三分之一大小。

  器形這麽大,非器具而是異獸,舉天之下原本只有一件,出土自乾隆裕陵的紅瓷甪端。

  現在,有了兩件……

  “何館,怎麽辦?李老師要整整兩個億……”

  “扯寄巴蛋?”

  不是說不值,而是國博沒那麽多錢。

  部裡每年批下來,專用於回購代表性文物的資金,將將能買這玩意的兩條腿。

  所以,買是買不起的,甚至李定安再打個對折都買不起……

  “反正他也不缺錢,肯定不會急著賣,就像故宮的珍珠釉碗,先打報告借過來,研究明白了再說!”

  “那手套呢?”

  “想都別想……你忘了南昌的那些東西了?誰敢打這類東西的主意,當地就敢和誰玩命……”

  “這倒是?”

  兩個人嘀嘀咕咕,旁邊又傳來一陣燥動,幾個人把姚倫和館員們堵在門口,不讓他們下來。

  “小劉,攔住他們……付彬,小余,跟我來!”

  隨著吼聲,有人往這邊跑了過來。

  幹嘛呢,反悔了?
  馬獻明定眼一看:“何館……是溫有全……他過來了?”

  我去……怎麽說來就來?

  正左右亂瞅,想著到哪裡躲一躲,人已經衝到了跟前。

  然後,六目相對。

  何安邦,馬獻明?
  真的是國博……

  溫有全一個激靈:“不賣了……我不賣了?”

  “老溫,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何安邦歎了一口氣:“現在已經不是你願不願意賣的問題……”

  剩下的半句他沒說:而是進去蹲幾年的問題……

  正轉著念頭,“呲呲”幾聲,兩輛越野,兩輛依維柯停在了門口。

  然後,就像下餃子,警察一個接一個的往下跳。

  “所有出入口全部封鎖……”

  “所有人員就地控制……”

  “所有物品就地查封……”

  溫有全直愣愣的看著,兩腮上的肉直哆嗦:事發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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