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依然請了衛國公府等幾家關系好的宗親。邱家，除了老衛國公，邱老太太、邱望之、陶婧、邱雨涵都來了。

  邱老太太對荀香依然笑得和善。

  荀香暗誹一句，笑面狐狸。

  隨著一陣絲竹聲，皇上進殿，大殿裡立即安靜下來。

  皇上的頭髮胡子偏白了一些，脊背筆直。

  他身後的孫與慕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青澀，身著戎裝，腰佩長劍，身材修長，目若寒星，俊朗的臉上滿是嚴肅。

  眾人起身跪下接駕。

  皇上走上台階，親手把葉皇后扶起來，帝後坐去大案後。

  皇上抬了一下手，“平身，坐吧。”又看向荀香笑道，“香香過來。”

  這次沒叫六公主去蔡淑妃旁邊坐下。

  曲終人散，去坤寧宮的路上，皇上第一次沒有牽荀香的手。

  荀香不展示，讓許多人竊喜，準備也比往年用心。

  宮女的孫子都被褒獎了，而自己的孫子卻沒有……

  皇上心情大好，看了歌舞後，又看了後輩的才藝展示。

  若只看表面，精明陰柔的善公公的確比郭公公更像奸細。

  他的頭髮大半花白，老臉滿是皺紋，很瘦，駝背，一看就是把所有精力都撲在皇上身上的忠奴。

  荀香不好意思年年年搶風頭，已經提前說好今年不展示。

  她躺在床上緊著睡不著。

  荀香陪皇上皇后在正殿說笑幾句後，告辭去偏殿歇息。

  孫與慕站在內庭大門前，看著那個妙蔓身影翩然遠去。

  皇上點名褒獎了濟王長子高平和端王幼子高易。

  香香是大姑娘了。可惜她回來得太晚，他隻牽了她四年。

  她的個子已經到皇上耳朵上方，比皇后還略高一點。明年這個時候，她就不會再同皇上皇后一起住去坤寧宮了……

  這讓自覺身份隻比皇后低一等的蔡淑妃非常失望。

  邱雨涵過去偶爾得荀香指導，現在天天得陶婧指導，進步非常大，得到了皇后的表揚和嘉獎。

  每個人表現都尚可，雖然沒有誰特別的驚豔，長輩們還是紛紛誇獎著賞了不少小禮物。

  荀香望著床頂，想著皇后姥姥已經告訴皇上姥爺那件事了吧？
  還好姥姥是皇后，若是換個人，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直接跟皇上說那事。

  晚輩們展示著各自的長項，連邱雨涵都現場畫了一幅卡通畫。

  今天跟皇上去坤寧宮的貼身大太監，正是郭公公。

  皇上知道葉皇后特別不高興康王和蔡淑妃，他當然不會做讓皇后不高興的事。

  羊角燈的微光透過紫色羅帳，帳內有一點點微弱的光亮。

  次日，荀香卯時初就被王嬤嬤叫起來。

  在這裡可不能睡懶覺。

  去了正殿，皇上皇后已經起了，坐在羅漢床上說話。

  他們身後站著郭公公。

  看皇上皇后如常的表情，似乎他們夜裡沒有說過任何事。都是一臉淡定，對郭公公也如常。

  早膳後，皇上帶著隨從去了太極殿。
    宮人退下，葉皇后跟荀香悄聲說道，“那件事已經跟皇上說了。”

  “皇外祖父信了？”

  葉皇后點點頭，“皇上那麽信任和寵愛的李氏和高節都能背叛他，何況一個不親近的兒子和內侍……他當然相信了。

  “他也說秦健不會，如果他身邊有奸細，一定是小善子和老郭中的一個……還說，必須在小八進宮前把這些人拿下。

  “必須抓住空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能讓老蘇氏留下的遺患繼續禍害皇家和大黎。宮裡交給秦健和小安子，外面繼續讓邱望之主辦，與慕協助。

  “不過，皇上也氣得不輕……這事有人接管，香香就不用操心了。”

  葉皇后目光望去窗外沒有聚焦，老臉也有了絲泛紅。

  昨夜她溫聲安慰，皇上有了幾絲感動，親著她的臉頰說，“還好阿蘿不帶任何目的對朕好，朕還有想頭……”

  近二十年皇上沒對她做過的事，昨天做了。

  她並不愉悅，身體也痛得緊，流出淚來。

  她不知道流淚是痛的還是心有不甘。

  皇上以為她是激動，輕聲說道，“朕似又回到了年輕時候，以後朕會定期來阿蘿這裡……”

  她想拒絕，又不能明說……

  荀香不知道皇后姥姥怎麽突然不言語了。

  心裡想著，既然皇上都參與進來，還安排好了人，那些事她的確不需要多操心了。隻負責夜裡夢夢端王，讓他們事半功倍就好。

  皇上沒選擇馬上動手抓人，是不想打草驚蛇，希望能一網打盡……

  大年初四早飯後出宮，荀香直接去丁山在京城的家。

  張氏年前就跟她說，丁家幾房只有丁珍一個姑娘出嫁姑娘，為了等丁香，丁勤決定初四讓丁珍和王雷回娘家，請所有丁家人去他家做客。不過，丁持夫婦明確表示不去。

  午時初到丁山家，丁釗一家和丁二富一家、丁四富、丁盼弟都來了。

  丁珍和王雷也回來了。

  那串念珠丁盼弟幫了大忙，荀香上年就讓人把謝禮送去了她家。

  今年的丁盼弟依然是姑娘頭，還長胖了一點。

  對於她的個人問題，長輩們都不會多嘴，隻私下問過丁四富。

  據說她同田虎的主雇關系很好，但還沒說到男婚女嫁的事上來。

  順其自然吧。

  丁二富和呂氏的閨女剛剛七個月，由乳娘抱著給荀香這個姑姑磕了頭。

  都是老面孔，讓荀香很是親切。

  丁釗把閨女拉到面前比了一下個子，笑道，“上年長了半寸。可以了，不要再長了。”

  又拉著丁四富比了比，丁四富隻比荀香矮一寸。

  丁勤笑道，“四富是小子，還會再長一些。”

  丁四富大概有一米六二左右。想到他小時候的樣子，那時所有人都沒想到他能長這麽高。

  丁四富也開始說媳婦了。小少年雖然有些跛，但白淨斯文脾氣好，一見人就笑，加上有錢有房，還有幾門貴親，得許多小娘子喜愛。

  他比較挑剔，要找家庭和睦的，還要姑娘溫柔美麗，說了幾個都沒成。

  眾人吃完晚飯才告辭回家。丁二富一家和丁盼弟都住去丁四富家，明天再回縣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