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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384.第375章 推波助瀾(兩更合一求月票)
  第375章 推波助瀾(兩更合一求月票)
  等林雲嫣回廂房裡,徐緲就與她提了顧夫人來拜訪的事。

  “顧夫人看著很關心阿簡傷勢,我不確定要與她說多少,就打馬虎眼。”徐緲道。

  林雲嫣挽著她,柔聲道:“打馬虎眼就行了,都曉得您素來不愛與人攀談,若突然間談興大發,反倒顯得奇怪。如今具體狀況不好與您和阿娉說,但您放心,不妨事的,這樣就很好。”

  徐緲聽她這麽一說,真就放心許多。

  她依舊不曉得內情,但這種隱瞞,與先前劉靖、劉迅瞞她那種,不是一回事。

  這個她還是分得清的。

  那頭,顧夫人回了廂房,坐立難安。

  意外得了這麽些消息,她很想立刻告知丈夫,但此刻不過中午,老爺要等下衙才回府,她也就只能按捺住,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只是去佛前上香時,顧夫人誠誠懇懇、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菩薩保佑我得的是真消息,這消息能夠幫上老爺的忙,能幫上婕妤娘娘與四殿下的忙。”

  念叨完了,磕了頭,又添了不少香油錢,這才打道回府。

  進了家門後,人不由又著急了些,讓人叮囑門房,老爺一回來就報個信。

  偏顧恆今日約了同僚吃酒,顧夫人左等右等,才等到了微醺的丈夫。

  “怎麽才回來!”顧夫人嗔怪。

  顧恆酒氣上頭,被弄得莫名其妙:“怎、怎麽了?”

  都老夫老妻的了,和關系好的同僚吃個酒,也不是什麽大事啊……

  怎得弄得他不清不白似的?
  顧夫人一面催人去備醒酒湯,一面把顧恆拉到桌邊坐下:“我今日去廣德寺,遇著寧安郡主和徐夫人了,原來……”

  隨著顧夫人的講述,顧恆一個激靈,酒完全醒了。

  “夫人確定?”他問,“輔國公之前那傷是為了救太子?太子偷溜出關、還混入了兩軍交戰中?”

  “張媽聽來的。”

  顧恆又轉頭看嬤嬤。

  張嬤嬤點頭:“奴婢當時就躲在門板後頭,郡主和她身邊的丫鬟就是這麽說的。”

  顧恆摸了摸胡子,又問:“會不會是發現了張媽,郡主故意這麽說的?”

  “我也想過,所以才去見了徐夫人,”顧夫人道,“後來又想,若是假話,郡主騙我們做什麽?”

  顧恆被問住了。

  誆騙一定有目的。

  郡主若故意說假話,那她的目的肯定就是誤導他們。

  顧恆若自以為是、把消息往外頭傳,一旦被認定為假消息,他吃不了兜著走。

  不止是他,還會連累四殿下。

  這一招叫禍水東引,把他和四殿下推出去,化解太子殿下現在的那堆麻煩。

  從常理來看,就是這麽一個招式,可是,可是太子那堆麻煩,分明是輔國公在背後弄出來的!
  別人興許沒有發現這一點,但單慎去禮部問太子話的時候,顧恆使人偷聽了。

  太子與輔國公之間,確實有矛盾。

  而如果矛盾起於那次救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當然,顧恆理解的是輔國公,他不理解太子殿下。

  輔國公舍命救太子,斷了一條腿,可殿下不領情,這多寒人心啊!

  一次不夠,還有第二次,寒上加寒。

  輔國公悄悄尋太子麻煩,也不稀奇了。

  顧恆想,他之前猜輔國公想下了太子這條船,恐怕真不是他胡思亂想。

  不過,顧恆也不是什麽愣頭青。

  他不介意當先鋒、在金鑾殿上向太子發難,但他卻不想被人耍,謹慎依舊得要謹慎。

  一夜翻來覆去,顧恆拿了主意。

  翌日。

  早朝時還算平靜,明面上沒有針尖對麥芒,可但凡是個聰明的,都能感覺到有股子暗湧。

  下朝後,李邵又到了禮部。

  他在政事上不夠靈活,卻對別人滑過他身上的眼神很是敏銳,尤其是那些探究、觀察、審視的眼神。

  到了下午,這種奇怪的感覺更明顯了些

  “狗子,”李邵交代道,“你去外頭打聽打聽,他們都在說些什麽?”

  汪狗子依言出去轉了一圈。

  離封印沒幾天了,惦記著年節,一些官員、特別是小吏們心思比平日散,一旦活絡起來,各種消息傳得也就比往日更快些。

  老大人們繃著臉,不會輕易給人抓到把柄,小吏們顯然沒那個本事。

  汪狗子在千步廊左右隨便轉了轉,就知道了狀況。

  各處在議論的都是太子殿下與輔國公,中心直指當年裕門關。

  消息顯然不夠細致,有些部分似是而非,但也正是因為模棱兩可,才越發勾起人的好奇來。

  先前曾有過的輔國公受傷內情的傳聞又被翻了出來,拚拚湊湊,越湊越齊全。

  若是一年以前,他們哪怕抓耳撓腮,也不會把太子殿下牽扯進來,即便有幾句傳言,也左耳進、右耳出,斷並不會編排進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

  陳米胡同那活色生香的經歷在前,近幾天順天府的步步緊逼在後,大夥兒原就在討論“耿保元劫人與殿下有沒有關系”、“那外室到底什麽模樣才能籠絡了劉迅、又入了殿下的眼”、“耿保元是死是活”等一連串流言,自然而然地對突然摻雜進來的“殿下與輔國公的恩恩怨怨”也抱有同樣的熱情。

  嚼舌根,嚼太子殿下舌根,嚼一件事是嚼,嚼兩件事也是嚼。

  眼瞅著要過年了,不與同僚再說道說道,難道要走親訪友時、和左鄰右舍去說太子的閑話嗎?

  汪狗子聽得眉頭青筋直跳。

  他很清楚輔國公當初如何受傷,他更清楚,這些議論斷然是太子殿下不願意聽見的。

  殿下本就因為耿保元的事憋著火,這種火星子落下來,只怕真要燒起來。

  而他在殿下身邊做事,最要緊的就是保證殿下“太平”。

  整理了情緒,汪狗子回到李邵跟前,道:“要過年了閑不住,都商議著回頭去哪裡吃酒。”

  李邵聞言看了他一眼:“就說這些?與我無關?”

  汪狗子垂著眼:“與您無關。”

  李邵皺眉。

  他確實感覺到了什麽,可汪狗子也沒必要騙他,也許是他的感覺錯了吧……
    汪狗子把李邵的反應看在眼裡,嘴上沒再說什麽,心裡打起精神。

  年前觀政還有幾天,只要他防得好,不讓殿下知道,等封印後、殿下在宮裡行走,總不會有不長眼的東西當面嘀嘀咕咕了吧……

  到了下衙時候,李邵出了禮部衙門,他沒有回宮,反而往前頭大街去。

  汪狗子著急:“殿下……”

  “不想吃禦膳房的,”李邵道,“就前頭樓裡吃個酒。”

  汪狗子面露擔憂之色。

  “怎麽?”李邵不高興了,“他們要過年了閑不住、想著去吃酒,我難道就吃不得了?”

  話都這麽說了,汪狗子哪裡能攔著?隻好伺候李邵去吃酒。

  年前各處生意都不錯,隻余盡頭一間雅間,李邵落座,張口要了不少下酒菜。

  許是滋味還不錯,一刻鍾後,李邵神色舒展許多。

  汪狗子也放心不少,隻小心伺候著,給李邵添酒。

  忽然間,隔壁傳來了一些動靜,似是喝了不少,說話都大舌頭了。

  “輔國公當真是為救太子斷的腿?我聽說是挨了西涼人一刀,太子怎麽能遇著西涼人?”

  “這還能有假?太子偷偷摸摸出關,還扮作士兵,兩軍交戰多危險啊,若不是輔國公眼尖,太子早被西涼人一刀砍了。”

  “那怎麽沒有論功行賞?”

  “怎麽賞?行賞了,太子的混帳事不就瞞不住了?”

  “若不是救過太子性命,還閉口不談,聖上哪裡會這麽器重輔國公?你們想,他娶的是誰?寧安郡主!皇太后最最寵愛的郡主!”

  “郡主那樣的,什麽樣的儀賓尋不了?輔國公再是青年才俊,他也是傷了腿的,一到冬天就吃不消。不能帶兵打仗,也不是文官,隻一個爵位當閑散。要不是救過太子,聖上如何能說服皇太后把郡主嫁給他?”

  “有理有理!太子代聖上巡視裕門關,他怎麽敢偷溜出關的啊?”

  “嗐!你都敢讓侍衛劫人家姑娘了,有什麽不敢的?”

  “也是,殿下行事的確出格……”

  汪狗子聽這些言辭,聽得一張臉比白及漿子都白。

  他壓根沒想到,殿下來吃個酒,隔壁雅間裡會坐著幾個嘴巴沒邊的玩意兒!

  剛聽頭一句時他就曉得不對,正要抬聲說話、給隔壁聽些動靜,哪知道還未開口,就被殿下用陰冷的視線盯著、以至於根本不能提醒。

  殿下想要繼續聽下去,他卻故意打斷,那他以後再想勸著殿下,還能有用嗎?

  汪狗子只能縮著脖子站在原地,看著李邵的臉一點一點地、比焦炭都黑。

  李邵一言不發。

  他滿腦子都是,這些人怎麽敢?徐簡怎麽敢?!

  當年裕門關狀況,京中並未傳開,哪怕有一些流言也沒掀起風浪,陳年舊事都被隱藏起來了。

  而現在,全都被掀開了,比那些流言詳細的多!

  即便曾經有人猜得多些,也斷然猜不到什麽“扮作士兵”這樣的細節,知道來龍去脈的,滿京城也不過就那麽幾個人,而這其中,李邵最懷疑的、首先質疑的,毫無疑問就是徐簡。

  好一個徐簡!

  聯合和單慎,這幾天一直在找他的麻煩。

  現在還把受傷的事情翻出來,繼續火上澆油,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他今天的感覺沒有錯,就是有人在議論他,想起那些視線,李邵不由打了個寒顫。

  這麽看來,整個千步廊都傳開了?
  李邵抬起眼簾,狠狠看著汪狗子:“這就是你說的‘與我無關’?”

  “小的、小的當時出去打聽,的確沒有聽說這些,”汪狗子硬著頭皮道,“許是都認得小的跟著您,見小的在邊上轉,他們就不說了……”

  李邵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汪狗子怕隔壁繼續說下去,還不知道會說出些什麽來,靈機一動下,手指一松。

  啪——

  酒壺落在地上,酒水灑了一地。

  汪狗子露出驚恐之色,噗通跪下:“殿下恕罪!小的、小的沒拿穩……”

  他放開了聲音,這一聲出來,隔壁仿佛被掐住了喉嚨,瞬間沒聲了,隻靜了一小會兒,那廂又是一陣拖拉椅子的聲音,而後雅間門打開,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後,徹底靜了下來。

  李邵氣不過,快步拉開門往外看,也只看到了幾個小吏裝扮的人下樓去。

  “跑得真快,”李邵咬牙切齒,關上門又看向汪狗子,“你說說,是不是徐簡在尋事?”

  汪狗子張了張口。

  動手的人是誰?這不好說。

  背後有沒有輔國公的推動?毫無疑問!

  可他不可能這麽和太子殿下說,他怕殿下不管不顧。

  “小的、小的不知道,不過……”汪狗子吞了口唾沫,“小的想,傳這些傳言的人肯定是想激怒殿下,殿下本就因耿保元的事情被順天府詢問,您也因此惱輔國公呢。

  您若因此發怒,不管是與別人爭辯也好,找輔國公對質也罷,只會逞了挑事之人的意。”

  “你的意思是,”李邵盯著汪狗子,“我忍下?他故意尋我的事,我還得忍著他?”

  “殿下……”

  李邵打斷了汪狗子的話:“父皇縱容他,都知道父皇縱容他,他仗著父皇信他,反過來尋我麻煩!”

  一想到父皇對徐簡的信任,李邵連呼吸都梗了。

  憑什麽?
  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兒子,父皇卻偏向徐簡,他在父皇心裡輸給一個外人。

  李邵越想越生氣,也沒心情再吃酒,大步往外走。

  汪狗子手腳並用爬起身,忙不迭跟出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樓下大堂裡,有一老翁扔下銀錢後,匆匆離開。

  老翁年紀大了,腿腳卻不慢,到了官家宅邸,進了書房,坐在他面前的人正是顧恆。

  “依小的看,八九不離十,”老翁稟道,“我們的人故意在隔壁議論,聽他們說,殿下那兒摔了酒壺,殿下出來看過一眼,臉色十分難看。他離開時,小的看得很清楚,怒氣衝衝的。

  不像是被冤枉了生氣,更像是被揭穿了氣急敗壞。”

  顧恆聞言,摸了摸胡子。

  既然試出了結果,那明日早朝上,他該動一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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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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