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最溫柔的人最可怕

  “書？”索爾恍然，從挎包裡拿出一本薄薄的絹書，“這本書是您給我的？”

  “嗯，屍體煉成指南，我以為那上面的知識會引導你對靈魂感興趣。沒想到你卻玩起了巫體改造。”

  “粉大比卡茲導師還要強大！”索爾腦中突然蹦出了這個認知，“而且他很看重我。”

  只是這欣賞看重來得不明不白，讓索爾有些不安。

  索爾又意識到什麽：“當初卡茲導師本來是不想管我的事情，但第二天他卻又告訴我，西德會離塔一個月。我當時就覺得卡茲脾氣古怪，反覆無常，原來是因為他身後站著粉大！而粉大，幫我支走了西德，給了我成長的時間。”

  一時間索爾腦子裡回憶起許多和卡茲相處時，覺得異樣的地方。

  而粉大卻以為索爾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索爾，巫體改造只是一時的獲利，對於靈魂的鑽研，才是你該探索的方向。”

  他的胸口繃帶裂開一道縫隙，兩根手指從裡面夾出一本絹書。

  索爾頓時就有種回到職場的感覺。

  有問題，找靠山。

  “底層人還是先考慮基礎追求。實在不行下次見到粉大請他說明白點兒。”

  粉大聽了索爾的話，卻抬頭看起了屋頂。

  領導，我是新人啊，我發表不出來什麽有價值的論述啊！
  “明白了，大人，我會好好學習的。”

  索爾連忙接過書，發現書頁上是手寫的花體字。

  有些遺憾，但並不意外。

  但同時，粉大的話也讓索爾想明白一件事。

  索爾不知道對方在看什麽，順著粉大的視線一齊抬頭，卻只能看見漆黑的牆壁。

  “等你以後走上巫師的道路，你就會明白，和巫術學習的危險比起來，一個二級學徒的死亡威脅根本不算什麽。”

  他在自己的宿舍默默站到半夜，才鼓起勇氣決定去索爾宿舍看一眼。

  索爾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捏破第三個小瓶子，向拜倫求助。

  他不知道索爾是不是死了。

  “咚！咚咚！”

  說完，粉大便踮著腳尖，晃晃悠悠地繞過索爾，“回去好好想想，對了，別說見過我。”

  他將《屍體》和《靈魂》兩本書並排放到桌子上，想不通粉大幫他、讓卡茲教導他，今天還親自來勸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可是大人，我拚死學習巫體改造，是因為我想盡快擺脫危險。”

  拜倫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宿舍。

  同時，他又很緊張。

  索爾還是想不明白，最後只能放棄。

  “我今晚三十學分白花了。”索爾臉色有些難看。

  可是那一步，他就是邁不出去。

  “知識是工具，而不是目標。我的目標是活下去，成為厲害的巫師，又不是知識。”

  “哦，”索爾平靜地回答著拜倫的問題，“誤會了，今晚出現的不是敵人。”

  “只有我一個人。”索爾低聲說。

  在發現自己即將晉升三級學徒時，他曾經覺得自己無比強大，甚至還和索爾計劃未來出去冒險的生活。

  拜倫沒有立刻走進索爾的宿舍，而是警惕地望著宿舍裡面。

  索爾完全沒聽懂，眨巴一下眼睛，他轉身想追問，卻看見了一堵牆。

  那麽粉大是誰，其實已經不難猜測。

  “我知道了，大人。”

  粉大連他的敵人是誰都很清楚！
  但索爾不是真正的十二歲小孩子，不會被這種大餅誘惑。

  “靈魂……”索爾重複著今晚的關鍵詞。

  仿佛想逃離他的身體。

  可是剛剛的經歷讓拜倫重新迷茫。

  粉大這是拒絕幫助索爾直接解決敵人。

  他怎麽又回到了自己宿舍門前？

  他走到門口，“誰？”

  等索爾關好門，他才劃開喉嚨。

  愛才？

  “他是誰？”拜倫迫不及待地說。

  牆？
  索爾愣住。他再回頭，卻看見了603宿舍的房門。

  粉大銀色的雙眸看著索爾，很耐心地傾聽著。

  身邊的聾啞大漢第一次換了個姿勢。整個人縮在牆角，頭衝下，胳膊罩住頭，撅著屁股瑟瑟發抖。

  “嗯。”

  又是一本絹書。

  “強大的敵人，可怕的巫術，詭異的靈體……索爾，真正令人恐懼的是未知。”

  看著拜倫學長如此恐懼的表現，索爾突然有些同情他。

  索爾隻好默默走進房間，手裡還拿著那本《關於靈魂載體的猜想》。

  他的臉皮在劇烈地抽搐。

  想要吃到餅，首先你要確保自己不會在那之前餓死。

  他就站在東塔二層的走廊裡，只要一拐彎就能走上坡道。

  拜倫現在都能回想起自己的恐懼。

  不過他沒等索爾回話，便繼續說：“把知識當工具，而不是當目標。你已經很強了，別迷失在改造中。”

  索爾雙眼驟然睜大。

  “我收到你的信號了，但是……”他的瞳孔在顫抖，“我不敢過去。”

  去看他回沒回來，是不是還活著？

  一個瓶子抵三十學分，救一次命抵一百學分，昂貴得很。

  拜倫腿一麻，險些跌倒。

  粉大夾著書冊，遞到索爾面前。

  難怪宿舍區空空蕩蕩見不到人影。

  多麽熟悉的一幕！
  難道“別說見過我”是空間傳送的咒語嗎？
  人已經回來，粉大自然是追不上了。

  索爾剛將兩本書收起來——他當下實在是看不進去——便聽見有人在外敲門。

  “你的敵人到底是誰？你是如何活著回來的？”

  “不！”拜倫立刻轉開頭，“我不想知道。”

  拜倫立刻側身鑽進來。

  《關於靈魂載體的猜想》

  索爾小心地捏著書，怕自己太過用力，將書撕壞。

  “索爾，有一點你要弄清楚。”

  不知道為什麽，索爾能從裡面聽到焦急和一絲恐懼。

  拜倫學長？

  他知道索爾遇到危險了，也承諾過索爾，即使是收屍，他也會過去一趟。

  巫術的學習有多危險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不能解決掉西德，他也不用考慮以後的學習了。

  “看看這本書吧。”

  莫名的恐懼讓他保持左腳落地、右腳抬起的動作好幾分鍾。

  和粉大相比，和導師相比，西德真的不算什麽威脅。

  面對那樣恐怖的敵人，就算是死無全屍也很正常。

  他需要觀察粉大的反應，來決定下一句話的內容。

  牆上的沙漏鍾顯示已經是凌晨一點。

  他還小，擔不起那樣的重擔。

  聲音有些大，力道有些重。

  粉大低頭，視線落在索爾頭頂，“你怎麽不叫我粉大了？”

  “也不用著急，這些東西，夠你學個幾年的。”

  呵呵。

  索爾喉頭聳動一下，才繼續：“我有一個敵人，他比我厲害太多，如果我不盡快強大起來，早晚會死在他手上。”

  因為他……又準備告狀了。

  “你真的想知道嗎？”

  然後，一切突然恢復正常。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揣著一顆忐忑的心，走上坡道，卻沒有見到索爾。

  這姿勢很可笑，但拜倫笑不出來，因為他也好想借鑒一下這個姿勢。

  但拜倫沒想到，直面了那樣恐懼的存在，索爾竟然還像沒事人兒一樣。

  “如果覺得困難，可以聯系屍體那本書一起看，我想伱會有很多收獲，也期待你能提出新的見解。”

  索爾打開門，門外果然是他。

  索爾說到這裡停下。

  可索爾不想捅破這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也許就要直面血腥。

  同時，索爾也再次確定，粉大是比導師還恐怖的存在。

  索爾立刻看回粉大，認真聆聽。

  他即將晉升，但面對恐懼，他依舊很弱小，仿佛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粉大雖然不願意直接對西德出手，但他一直在注視著索爾。

  既如此，與其整天小心翼翼地防備著對方的後招，不如將這個麻煩提前引爆。

  他其實已經很強了！

  嗯，粉大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