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朱尼婭的自白
  從小在修道院長大，接受教會那一套已經深入骨髓，雖然她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卻也說不出來，只能拿出宗教理論之中最核心的一個辦法——嘴硬。

  蘭斯卻毫不介意，反抗吧，你越反抗我開心。

  修女極力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斬斷，心中默念那倒背如流的聖典，同時還不忘提出一些觀念反駁蘭斯的理念。

  “聖焰與我們同在，是教會維護了世界的秩序，是教會……”

  修女歌頌著聖焰的偉大，不斷說出教會的功勞，將教會比作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好像只有教會才有人類，沒有教會人類就死定了。

  蘭斯聽著怎麽感覺不對勁，這個論調……你說的不是教會，是他媽的霉軍吧？

  “呃……有沒有可能……我說可能啊……沒有教會大家一樣生活？”

  說得興起的修女因為蘭斯這話陡然停下，她下意識張口想要反駁什麽，但卻突然僵住了。

  她本來想說很多被邪惡力量毀滅的地方，但那些地方好像多多少少和教會都有關聯。

  反倒是這裡，擺脫了和教會之間的聯系也沒有被毀滅，反倒是格外的繁榮，更別提自己還被救了幾次。

  這裡的麵包是真的香~
  “其實我不否認教會在某些地方上的功勞，你們的努力的確起到了一定的維護秩序的作用，但伱有沒有想過，這也是人類本身做到的，而不是那個神？”

  蘭斯知道她已經病入膏肓，基本沒機會拔除宗教對她思維的影響。

  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切割，將神和教會切割，然後將她和教會切割。

  簡單來說就是拿掉教會這個中間商，不讓他賺差價。

  修女不是沒有想辦法反駁，只不過她又沒有混過社會，說來說去都是那些廢話，跟他媽拿著意林、讀者和青年文摘裡面弱智小故事吹捧的低能公知一個吊樣。

  蘭斯卻毫不介意，反而激起了他的狩獵心理，他上輩子雖然是廢物，但是縱橫網絡多年，對付這些家夥他可太有經驗了。

  反抗吧，你越反抗我開心。

  蘭斯立足於現實和物質，而那教會建立在謊言之上的理論和說法在他面前就像是廁紙一樣不堪一擊。

  她又說不過蘭斯，那以此為根基的修女只能被一寸寸瓦解那覆蓋在表面，看似堅不可摧的“盔甲”，顯露出柔軟的內在，然後被他牢牢握住。

  爽！
  看著修女被他懟得啞口無言，蘭斯久違的感覺到暢快，這段時間積累的壓力一泄而空，想起當年自己仗“鍵”而行的快樂時光。

  他倒是爽了，但是修女直接就自閉了。

  本就消瘦的臉龐直接凹進和陰影，而且明亮的雙眼變得黯淡無神，整個人也顯得恍惚，看樣子完全被玩壞了。

  她那套教會的理論都被蘭斯乾穿了，為此才陷入到空虛之中。

  而且還是在封閉的房間，更是加重了壓力。

  糾結在那些事情之後她就陷入到思維的內耗之中，整個人的精神也快速衰弱。

  呃……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蘭斯看著她沉默的樣子也不免生出愧疚之意，但很快就消失殆盡。

  自己這是為她好，沒錯，與其被教會忽悠還不如被他忽悠，起碼他不會讓她去送死。

  蘭斯能看到她神情怪異的臉龐，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他還以為是自己話說太多了，可能已經隱約觸發那教會設下的紅線。

  兩者的關系才剛開始，怕再說下去只會激起反感，所以蘭斯當即改口，肯定信仰的存在，對她進行安撫。

  “信仰是自由的，但是信仰隻限於自身，是自己個人的行為，一旦混入宗教概念就會變質。

  所以明白了嗎，你就是你，教會只是在通過謊言利用你，以及你的信仰。”

  蘭斯靠近過去就坐在床邊看向她，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本來還以為她會繼續嘴硬，只是她接下來的一句卻反而讓蘭斯陷入到震驚之中。

  “沒錯，我覺得也是。”

  啊！這……？
  哪怕是蘭斯也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可是信仰堅定的戰鬥修女，這就屈服了嗎？
  不得不說這一句直接給他乾宕機了，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不過蘭斯很快就反應過來，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什麽，修女並沒有想象之中這麽堅定。

  因為有一個很奇怪的點，那就是教會真要追捕巫師，派出的應該是一隊騎士，要麽也是一個小隊，不可能只派出一個寂寂無名的修女，而且連補給都弄不到，餓了幾天。

  蘭斯開始反應過來，她的身份有問題……

  “為什麽這樣說？說說你的理解。”蘭斯不可能直接承認自己的失誤，但可以先搞清楚她的情況。

  修女倒是沒有什麽戒心，很自然的給蘭斯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修女名叫朱尼婭，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被教會從父母身邊帶走，然後和姐妹們在聖瑪莎修道院長大。

  和雷納德小時候一樣，她因為學習同樣經受過各種殘酷的懲罰，最後成為一個“光榮”的修女。

  她沒有學習過戰鬥，平日裡也就是進行各種宗教儀式，後來更是被選中和修女姐妹一起，虔誠謙卑的供奉著教團的聖火。

  其實就是守著聖壇，給火盆添加木柴，枯燥乏味的機械勞作。

  修道院簡樸的生活非常平淡，不過在教會的庇護下他們享受著那高牆之外的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寧靜。

  不過這同樣要付出代價，被挑選出來的人需要保證純潔，他們會被佩戴貞操帶，他們被教育應該恪守職責，被教導當欲望升騰的時候控制住自己。

  她一直都是責任和美德的典范，哪怕那貞操帶將她弄疼，哪怕一直在重複毫無意義的勞作也沒有怨言。

  直到一天，那教堂外面的花園出現了一對情侶……她感受到了愛……

  越是壓抑那種強烈的情感越是湧上心頭，她的注意力也逐漸迷失。

  沉浸在幻想之中的修女被修道院院長充滿憤怒的責罵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這才發現那供奉的聖火已經熄滅。

  “他居然說我失去信仰！我！！！”

  修女突然暴躁了起來，語氣也變得衝動。

  當修道院院長將她拖入隱藏在修道院底下的秘密地牢的時候，她發出驚恐的慘叫不斷在走廊回蕩，她甚至能看到其他修女臉上的不安。

  沒有一絲光亮，完全被黑暗籠罩，那些行刑者也是戴上頭套，似乎根本不用眼睛。
    她被關押在修道院的黑暗地牢之中，一邊承受著自己內心對於褻瀆行為的自責，等待著神的責罰。

  另一邊還要忍受那些憤怒的狂熱者極端折磨，作為對其他修女的威懾，她所要受到的懲罰會遠比她褻瀆行為更加嚴重。

  “那囚籠幾乎快將我從虔誠變得痛恨。”

  嚴酷的刑罰幾乎奪走了她的生命，黑暗地牢之中每一件刑具都沾上了她的鮮血。

  就在她即將放棄的時候，一道憑空出現的金色光芒照射進入這死氣沉沉的黑暗地牢。

  她等來的並非是神罰，她能感覺到自己飽受折磨而枯竭的身體湧現力量，那些傷勢在愈合。

  這一刻她相信這是神肯定自己的無罪，自己得到了神的認可。

  沒有什麽神罰在等待著她，而是抓她的人背離了神！

  “我不再害怕黑暗了，我的身體和靈魂都是神聖的，光沒有拋棄我！”

  聖光賦予的力量使得她以比狂熱者更為狂熱的姿態掙脫了枷鎖，殺死了那些折磨她的家夥，當她神采奕奕衝出地牢，回到修道院的長廊。

  “真相不能被長久隱瞞，自己是無辜的，愛是無辜的。”

  急於向修女姐妹分享自己解放的消息她衝向了宿舍，只不過等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先房門矗立的位置如今卻變成了一堵嶄新的石牆。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那雀躍的歡呼聲也戛然而止。

  這一刻她仿佛聽到在那乾化砂漿填充的堅固石牆之後傳來微弱的刮擦聲，緊接著便是修女姐妹們最後的淒慘喘息。

  她意識到自己放縱的代價，不僅僅是以打在自己身上的連枷來衡量。

  “他們因我的傲慢……”

  修女沒有明說，但是從她的樣子就已經能看出那些修女因為她的疏忽而受到牽連，以一種絕望的姿態死亡。

  後面就很乾脆了，她找到院長對峙，但和雷納德的處境驚人相似，結果卻是她被逐出了修道院。

  不過區別在於她掌握了神聖之力，哪怕是教會也不敢為難她，而是用一種非常巧妙的辦法將她趕走。

  那就是遠征，實際上相當於放逐出權力中心。

  得到神聖力量的關注，她的信仰是非常堅定的，但是對於教會認可卻是很扭曲。

  一路走來這個問題都得不到解答，所以她依舊，或者只能按照原來那套行事，畢竟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已經形成了慣性。

  直到如今遇上這個奇怪的小鎮，遇上蘭斯，卻意外發現這套理論之下自己遭遇的一切都能夠解釋了。

  原來錯的不是自己，而是教會。

  她倒是想通了，可憐蘭斯陷入到迷惑之中。

  這不對呀……難道說聖光這個神還真就關注人類？

  修女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這種神跡一般的現象，也就唯有這個可以解釋了。

  只是蘭斯很快就想到了什麽，不由得看向修女追問了一句。

  “你是被父母送進修道院還是被帶走的？”

  修女不懂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肯定的回答。

  “我是被帶走的。”

  聽到這話蘭斯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她該不會就是教會收走的那些超凡天賦兒童吧……

  蘭斯可記得塔瑪拉說過，教會會“接走”那些可能成為超凡者的兒童。

  如果假設修女本身就有天賦，而且能被教會“禁錮”在修道院也只有其中最強大的，只是沒有得到發掘。

  那麽在地牢遭受折磨的時候她想到的是什麽？
  當然就是聖光的認可，而刑罰帶來的苦難直接讓她突破極限，那靈性為她操控，自然而然成為黑暗之中憑空出現的聖光。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也就想通了。

  “其他的神職人員大概多久能施展神術，就剛才的傷勢要多久才能治療好？”

  “一般的不行，他們施展之後需要休息。”

  蘭斯就拿塔瑪拉身上的傷勢做參考，當修女說出兩者的差距之後就相當於肯定了他的猜想。

  這一刻蘭斯確信自己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剩下的修女要被處死。

  因為這些本來就是不被允許接觸超凡力量的人，現在突然冒出一個覺醒了，要是帶著一起覺醒怎麽辦？
  無論是修道院院長還是教會都不允許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發生。

  自己才是掌握解釋權的，你們直接接觸了聖光，那我們還有什麽用？

  蘭斯想明白之後知道這是一個真正殺死修女心中教會的答案。

  趕緊跟她說了一下，當知道一切之後修女也顯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語的一句話卻讓蘭斯再次感到驚訝。

  “也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那個叫雷納德的人叛出教會身上卻依舊有聖光的力量，是聖光肯定了他，而不是教會肯定他，我們都被騙了……”

  蘭斯聽到這話的震驚可想而知，他對雷納德這麽熟悉，怎麽不知道他還有這一手？
  雷納德在向自己隱瞞了什麽嗎？

  蘭斯沉吟不語，但還是決定相信雷納德不會無故隱瞞，這件事需要調查才能知道原因。

  當即便試探性和修女交流了起來，旁敲側擊雷納德的聖光力量。

  “很輕微，但在他情緒激動的時候我的確感覺到了微弱的神聖之力。”

  修女沒有太多心機，她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試探，很直接的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

  當從修女口中得知大概情況之後蘭斯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雷納德並非有意隱瞞，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

  說實話蘭斯也沒搞懂，因為在他之前確認過，雷納德並沒有超凡者的天賦。

  難道讓他信太陽還真就信出東西來了？

  不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