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希望與救贖

  “什麽事？”

  頭目驚呼一聲，手已經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斧，同時另一隻手抽出了腰間的火槍。

  和小弟一起直接就抄家夥衝了出去。

  在這裡幫派火拚跟吃飯一樣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他們都有足夠的警惕之心。

  只是剛一出門就見到血腥的一幕，兩個蒙面人正在對他們幫眾展開慘無人道的屠殺，地上躺在全都是留守的幫派成員。

  “該死！”頭目暴喝一聲當即舉槍就要射擊。

  迪斯馬這邊剛割開一個家夥的喉嚨，面對衝出來的頭目卻沒有任何慌亂，甚至主動迎了上去。

  突刺！

  一個跨步和敵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手中短劍揮出切割在了手腕之上，打斷敵人的動作。

  “啊！”

  頭目沒想到實力差距竟然這麽大，不過剛一靠近手筋就被切斷，手中的火槍不受控制掉落發出一聲痛呼。

  但他也是一個狠人，竟然無視手中傷痛，另一隻手揮舞手斧狂怒劈砍，狠辣和瘋狂佔據了他的面容。

  迪斯馬也是近身搏鬥的高手，如果是沒有限制那麽剛才自己的手槍就已經抵在敵人的身前開槍結束戰鬥。

  但是這個明顯有點身份，留下還有用，所以迪斯馬並沒有動槍，只是用短劍對抗，沒幾下就一劍割開他的手指，讓斧頭掉落。

  “你應該慶幸這一劍不是在你脖子上~”迪斯馬上去幾個重拳控制住慘叫的頭目。

  而另一邊蘭斯也緩緩放下手中的武器，那衝向他的小弟已經全都倒在了地上。

  或者說現場還能站著的也就只剩下兩人。

  托特尼斯富有和開放體現的一個很重要的點在於這些人無論頭目還是小弟幾乎人手一把火槍。

  蘭斯俯身撿起那些小弟身上的槍械檢查一番，發現居然全都是裝好彈藥，只需要扣動一下撞錘就能直接激發。

  “這些家夥的槍都是提前裝好彈的，難道就不怕走火嗎？”

  幸虧是偷襲而且下手快，不然高手也要變成馬蜂窩。

  “帶他進去問話，我去搜一下還有沒有人。”

  蘭斯吩咐一聲，迪斯馬將人拖入房間，而他也趕緊將屍體獻祭，然後開始對窩點搜索
  這只是一個小幫派，這個窩點加起來也就只有十幾個人，連上外面他們看的街估計加起來也就三五十那樣。

  而這種幫派在外城區跟螞蟻一樣數都數不清，但他們同樣有自己的門路，有自己的生意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

  蘭斯推開一扇門，在裡面一片昏暗，只能聽到細微的啜泣聲，還有慌亂的呼吸。

  展開【靈性視界】觀察。

  因為眼前的畫面被簡化，一些不容易被發現的痕跡反而更加明顯，同時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在他眼中變得模糊，相當於套個夜視儀。

  眼前很多人形輪廓顯現，他們縮在一起，被困在這個陰暗肮髒的小房間裡。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貞德母女那般這麽好運氣被他發現，這裡的女人和小孩都不過是那些家夥擄到這邊等待出手的“貨物”。

  販賣人口，這就是他們主要的生意，當然還有這條街上的那些生意和保護費。

  蘭斯沒有說話，反手將門關上。

  今晚的行動帶有風險，不能露臉，等下再接手丟進營地，拉回哈姆雷特就完事了。

  轉頭回去，蘭斯看著那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頭目反而笑了。

  “問出了沒有？”

  “很巧~”迪斯馬神情有些奇怪，“他們背後是那個糧商。”

  隨著講述蘭斯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安排竟然沒有斷絕糧商的貪念，只不過他們習慣用最簡單的辦法，驅使控制的幫派去給商團壓力。

  但是這個幫派頭目也是多疑謹慎之輩，之前派去的人折在迪斯馬手裡，所以也就沒敢直接上，而是一直安排人觀察駐地，同時也注意到城外的營地。

  就像他們依附糧商，一些難民幫派也依附在他身上，幫他擄掠難民，乾脆也就驅動那些混混想要襲擊營地，將水攪渾算是完成了對上面的命令。

  只是很可惜失敗，但還沒等他更多的反應自己就找上門了。

  不過現在他根本就不重要了。

  蘭斯擺了擺手，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大人，真的要處理掉嗎？”迪斯馬請示一句，“我們或許能安排人控制住這裡。”

  “不要忘記我們的任務是什麽。”

  蘭斯知道迪斯馬的意思就是控制頭目進而控制這個幫派的地盤，但在這個劇烈競爭的環境下投資風險太高，可能明天就被吞並了。

  而持續投入肯定會引起本地幫派的注意，蘭斯怕的不是那些家夥，而是他們背後站著的人。

  他基本盤不在這裡，收集基本消息有商團足夠，分心經營這裡的投入和收益不成正比，有錢還不如回去發展哈姆雷特。

  一劍了結，迪斯馬從來不會違背領主的命令。

  “明天又不知道是誰會住進這裡~”蘭斯看著這簡陋但充滿歷史痕跡的地盤發出感慨。

  但實際上他已經展開【靈性視界】在房間搜索起來，很快就將頭目那點家底全都刨了出來。

  這收獲他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幫派頭目竟然有上百金幣的存款，看來托特尼斯財富之城的名字不是假的。

  “一個糧商怎麽就和販賣人口的幫派扯上關系呢？”

  蘭斯吐槽了一句，而迪斯馬也接過話來。

  “我跟了他幾天，這個家夥的業務可不只有糧食這麽簡單。”

  “只不過他在托特尼斯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商人。”蘭斯補充了一句，他也是從蒂凡妮口中大概了解過對方的水平。

  沃特商團的體量也找不上太厲害的渠道，和他配對的也就那樣，真要是大家夥他可不敢選來當目標。

  這不是欺軟怕硬，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走吧，我們今晚有的忙。”蘭斯隨手將東西全都丟入陳列室，這點錢已經不能讓他產生太多收獲感了。

  …………

  中城區和外城區雖然隔著一道城牆，但實際上並沒有限制進出，甚至夜晚也是一樣，為了商業流通還是直接完全開放的。

  但是上城區就不同了，城門封鎖，只有那些有資格人的人才能進去，很多托特尼斯本地人一輩子也不知道上城區的怎麽樣。

  想要住在裡面更是困難，就連巴頓這個上尉都沒有資格住進上城區，這些小商人又怎麽有資格？
  但中城區之中也有相應的富人住宅區，能在這裡擁有獨棟，那都是上百萬的金幣砸出來的。

  夜深，換上一身裝扮的兩人來到了中城區的一處住宅區。

  有錢就是有特權，更別提這個金錢為上的城市，這裡的治安環境那不是一般的好，街道之上竟然長明蠟燭，夜晚白天都有治安官頻繁的巡邏，一旦出事只需要鬧出點動靜就立馬有治安官趕來。

  想要在這裡作案難度太大，而且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但依舊難以阻擋某些膽大包天的家夥~
  “我摸清他們巡邏的規律了，再等一會負責這片區域的兩隊人馬會錯開，大概有五分鍾的空擋，我們從這邊可以繞開……”

  黑暗是最好的庇護，迪斯馬不愧是專業的，輕而易舉帶領蘭斯摸入到糧商的住宅。

  其實也談不上豪宅，就是一兩層獨棟，連前後花園都沒有，面積甚至比不上哈姆雷特鎮長家。

  蘭斯撬開窗戶，將點燃迷香的香爐吊進去，不到一會就這麽完全控制了屋內的人。

  進到裡面，蘭斯直接點起燭台在其中晃蕩，尋找那可能藏錢的位置。

  直到進入臥室之中，看著床上的人蘭斯手中下意識變換出短劍，而在這時迪斯馬卻低聲提醒一句。

  “大人~是小孩……”

  蘭斯抬起燭台向前，這才看到那在其中的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正在床上安眠。

  “為了大計劃，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你忘記那些被他們販賣的人了嗎？這些人可不是什麽好人~”

  蘭斯可沒有什麽心理壓力，伱既然享受到那就要付起相應的責任。

  什麽大人小孩，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團靈性。

  不過迪斯馬雖然沒有明說，但還是看得出這個家夥並不願意對孩子動手，壓力表現在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

  這一刻蘭斯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自己究竟在幹什麽？
  “好吧。”蘭斯無言，收起短劍，“我們只求財。”

  迪斯馬的壓力得到緩解，神情也不在糾結了，開始搜查暗格。

  托特尼斯是有銀行的，只不過大部分的人還是習慣於將錢存在自己家裡，原因很簡單，因為制度不完善，防偽技術問題，以及流通問題。

  首先在這裡來往世界各國的商人，他們可不認你的銀行，因為在他們那邊拿不出錢。

  甚至帝國境內，因為沒有高效的信息交互技術，出了托特尼斯就沒辦法很簡單得到兌換。

  唯有金幣是世界公認的等價物。

  在迷香的作用下沒有任何意外便將其拿下。

  果然是富商，他媽的沃特扣扣索索才存下兩萬金幣，這個家夥的密室之中竟然有接近十萬的現金，還有那古董和藝術品，換算下來他媽的不下二三十萬。

  這個收獲讓蘭斯呼吸變得急促，這一趟出來的消耗終於是填補上了。

  “多找幾家，以後可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蘭斯清楚明天過後肯定所有人都會加強防護，甚至存入銀行。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一筆大的！
  同時因為人沒死，那麽只有他出事肯定會引起線索調查到自己身上，必須把水攪渾。

  迪斯馬自然是無所謂的，一切為了大計劃。

  …………

  “拿去，可別被小妞摸光了。”

  蘭斯丟給迪斯馬一個錢袋，笑著調侃一句。

  迪斯馬隻得尬笑著，拿過錢就溜了。

  至於他去什麽地方大家都知道。

  看著迪斯馬瀟灑離去的身影蘭斯卻是緩緩皺起了眉頭。

  剛才那一幕……自己究竟在幹什麽？
  按照以往自己是不會動這麽大的殺心，還是對一個根本沒有意識的小孩……

  蘭斯轉身就這麽遊蕩在大街之上，他的思緒好像回到了老路奔馳的那一刻。

  老路遇襲、收復小鎮，剿滅土匪，挫敗邪教陰謀……他這才反應過來，不過才短短一個月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他被巨大的壓力逼著前行，為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他拋棄了太多東西，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那善良的蘭斯早就死在老路之上，掌握他的身體以及意志的是那強大到足以讓人窒息的絕望。

  只不過在這絕望之中他的意志並沒有被摧毀陷入折磨，但也沒有探尋到美德，而是進入了一個畸形的狀態。

  在尋常人早就瘋掉的壓力面前他保留理性，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行動力直接挽救了那瀕臨崩潰的小鎮。

  但代價是什麽呢？

  他被迫拋卻了人性，沒有自我，他腦子裡的邏輯思維只有一切都是為乾掉老祖這個最終目的，他就像是一台機器一般只為了完成運算做出最優解。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在看向那十萬難民的時候，不止一次想過去找借口獵殺他們，去獻祭他們。

  他已經是這樣乾過一次了，在奧文多城外借審判之名乾掉上百個難民，雖然他們可有罪過，但完全是不至死的。

  為什麽自己有這麽強的殺戮欲望？
  因為在他眼裡人不再是人，也不分什麽男女老幼，只是單純的祭品，是他獲得力量的墊腳石。

  他對於這個世界沒有半點安全感，唯有那不斷增長的力量能給到他片刻的安慰。

  但沒想到竟然是迪斯馬這個強盜給他上了一課。

  他們是人。

  而自己也是人，不是老祖那個傻叼。

  這一路走來並不只是他一個人，在這過程中迪斯馬，雷納德，巴利斯坦……那些鎮民，那些難民，他們一個個人被團結在自己身邊，為了什麽？
  一個空洞的救世主故事？
  別開玩笑了，他們這些人都是在殘酷現實之中摸爬滾打的家夥，又怎麽會盲信他隨口編撰的故事呢？

  真正打動他們的是事實，是蘭斯一直都在往這方面前進的事實。

  他們在這個背負世界的孤膽英雄身上看到救贖的希望。

  那些普通人在領主身上看到的是生活的希望。

  原來自己就是希望。

  蘭斯突然苦笑著，自己給予他們希望，但他們何嘗又不是給到自己希望呢？
  我們最終都將會獲得救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