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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第489章 原來,孫權要在廬江孤注一擲麽?
  第489章 原來,孫權要在廬江孤注一擲麽?

  柴桑,這座長江中遊南岸,廬山西麓的城池。

  當地人更習慣稱之為“潯陽城”。

  在其最東北部,有一處四面環水,長江衝積而成的島嶼,緊鄰潘陽湖,這裡曾是赤壁之戰前,周瑜訓練水軍的場所,名喚“金月島”!
  與曹魏“鄴城玄武池”水軍不同,這裡長江浪湧,水勢湍急…更適合水軍在高強度的逆境下訓練,其中這金月島內有一處點將台名喚“雁水閣”,這是周瑜點將的地方。

  此刻…一陣嘹亮的號角聲,在這裡響徹而起…

  “嗚嗚嗚——”

  進軍的號角聲嘹亮。

  原本還在岸上佇立等待的關家軍士,突然就看到,東吳水軍正在迅速的搶灘登陸。

  他們氣勢如虹,每一個兵士登岸,不等後軍,直接就朝關羽這邊殺來。

  而…之所以如此,正是源於他們的兩位將軍董襲、宋謙。

  這二人一馬當先,特別是董襲,上半身赤裸著,身上的疤痕清晰的暴露在每一個關家軍士的眼中,讓人望而生畏。

  整個樣子,宛若一副渾然不顧,要與關羽、與關家軍同歸於盡的架勢!

  正是這一股氣勢感染著這支東吳各大家族混編而成的水軍,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反觀另一邊,嚴陣以待的關羽,他眯著眼,都這種時候了,目光中竟還帶著幾分疑竇,他問身旁的關銀屏,“飛球上,可傳來什麽消息?”

  “父帥,女兒時刻觀察著…飛球並無任何消息傳來。”關銀屏一邊仰視著天穹,一邊說,“這說明,敵軍沒有任何的變化,就是如此橫衝直撞而來…”

  因為關銀屏的話,關羽的丹鳳眼漸漸的睜開,他的嘴角也咧開,然後爽然的大笑道:“哈哈哈…是為父錯看這東吳了,一窩鼠輩中,竟也能尋出這等隻識橫衝直撞的莽夫!為父也不知是該為東吳慶幸,還是該為東吳惋惜…”

  說話間,關羽目光望向身後,徐庶手持令旗,正站在一處戰車上。

  兩人隔著層層的軍士,彼此互視一眼。

  然後關羽將青龍刀收回,一捋長髯,丹鳳眼中滿是篤信:“接下來,就看元直發揮了。”

  言及此處,關羽揚起青龍刀,“傳我軍令,三軍後撤——”

  …

  …

  徐庶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兵是…當世兵卒戰力的巔峰——關家軍。

  帥是以一人之力抗擊逆魏多年,抗擊無數位逆魏成名將軍的關雲長。

  軍備則是沔水山莊送來的偏廂車、連弩、八牛弩、霹靂十牛弩、蹶張弩,乃至於還有明光鎧這等“防禦”利器、諸如“雙鉤車”、“呂公車”這等大型攻城器具。

  太富裕了——

  話說回來,當年他徐庶在新野以“單福”之名輔佐劉備時,面對曹仁的精兵強將,面對新野城軍械不足,新兵多,老兵少的窘境,他都能一舉破解曹仁的八門金鎖陣,更是教曹仁布陣,讓曹魏損兵折將。

  今時今刻…局勢不同了。

  戰局翻轉了。

  徐庶手中的資源太富裕了,也太讓他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這些軍械絕大多數,關家軍是會使用的。

  這…就給他理想中排兵布陣提供了條件。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站在戰車上的徐庶輕聲說…“試試全新軍備下,某改良過的這八門金鎖陣吧,只要入這門,就出不去了!”

  …當即,徐庶取下紅色的旗幟,頓時間…訓練有素的關家軍,上至關羽,下至一馬前卒,整個動了起來。

  他們不過隻戰前磨合了幾次,可整個軍隊井然有序,先是…盾甲兵在前,長槍、弩手在後,可很快盾甲兵也漸漸的後退,取而代之的是偏廂車,一駕駕的偏廂車緩緩移動至最前,它們一字擺開,將那堅硬、高聳的偏廂一側展露在吳軍的面前。

  頓時間,仿佛…一道堅硬的城牆橫桓於兩軍之間。

  這使得急衝而來的董襲、宋謙一時間懵了。

  他們本就是拋出了一切的雜念,一切的陰謀詭計,用最純粹的衝陣,一往無前的氣勢去進擊這支關家。

  全軍上下全憑著一股“氣”…一股隻進不退,至死方休的氣勢。

  可…這氣突然就受阻了,被那偏廂車上…高大的鐵板給阻隔住了。

  當年落日谷,虎豹騎遇見過的絕望局面,今時今刻,董襲與宋謙,還有這支東吳的水軍也遇到了。

  好在…這處決戰的地點選的空曠至極,四周不會有連弩的埋伏…

  故而,吳軍雖停住,但並不慌亂,也沒有任何損傷。

  “將軍?怎麽辦?強衝麽?”

  宋謙顯示出了一抹急不可耐…他恨不得張開翅膀,從這高聳的“偏廂”處飛過去,飛至關家軍中軍,用他的方天畫戟給與關羽致命一擊。

  可他急,董襲更急。

  說起來,董襲可是當年進攻黃祖時,大軍受阻…他冒著箭矢、箭雨,宛若一個狂戰士一般的衝到艨艟戰船前,將攔住東吳進軍的鐵鏈硬生生劈斷的男人。

  他的人生字典裡就沒有“退”這個字!

  這種情況?

  他怎麽能忍?

  “不就是一個破車麽?翻過去,老子給你門做個示范,教你們怎麽翻過去!”

  說話間,董襲躍躍欲試,當即就要翻越這偏廂車…

  宋謙搶先一步,“將軍既有此意,那末將身為先鋒,自當處處當先…這牆體,末將去翻——”

  話音落,身形魁梧的宋謙竟宛若一隻猴子一般,迅速的攀岩而上。

  他刻意的避開了那牆廂上的空洞,仿佛這樣,就可以避開其中的刀槍劍戟。

  一切都很順利…

  而當宋謙就快爬上牆廂時,他還揮手朝一眾吳軍兵士呐喊。

  “就這麽跨?就沒有什麽能阻攔住我等英勇無畏的江東子弟——”

  喊話完…

  宋謙已經爬到了頂,他想一覽眾山小般的藐視那些戰車下的關家軍。

  哪曾想…他看到的卻是一排排的弩手,他們在距離這車陣三步左右的位置,他們一個個的正操持著手中的“連弩”對準…這個攀爬上偏廂車的不速之客!
  看到這一幕,宋謙下意識的回頭,他想警告將士們不要再爬了…

  可已經有身法敏捷的爬了上來。

  就在這時…

  徐庶那揚起的“紅色旗幟”忽然變換了顏色,是“綠色的旗幟”,而幾乎與此同時,弩手中的關平大喝一聲,“射——”

  緊接著…

  第一排的弩兵已經扣動了扳機,連弩朝著偏廂車上發出了第一輪齊射。

  “嗖嗖嗖嗖——”

  一連十發,一弩五連…

  數以千計的弩矢浩浩蕩蕩的猶如那江河中的一片浪花,又如萬匹脫韁的野馬在嘶吼,曲折蜿蜓,交織著,萬裡奔騰不熄著…朝那吳軍“先登”的勇士射來。

  此刻的宋謙,他隻覺得瞳孔一縮,心猛地一緊,都來不及反應。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支、兩支、三支弩矢…從他的胸腔中穿刺而過,任憑那血…流淌、飛濺。

  因為速度太快,宋謙都沒有感覺到痛感,又因為最後一支弩矢從他的心臟處直接穿刺,他的整個身子仿佛僵硬住了,似乎…腦海中還有畫面,卻已經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身體,無法再呼吸,幾乎是瞬間…意識渙散,失去了知覺。

  “咚…咚…”

  隨著宋謙倒地,這些吳軍的兵士才恍然意識到了什麽。

  而這時,凡是那些先登勇武攀爬上偏廂車的無一例外,悉數被連弩射穿。

  他們的血…伴隨著從他們的身體中穿刺而出弩矢一道射出。

  整個天穹中都散布著、彌漫著漫天的血霧,場面森然,宛若煉獄一般。

  “宋…宋將軍…”

  直到宋濂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重重的倒在了血泊裡。

  後知後覺的董襲才意識到,他的先鋒將軍已經死了…就這麽突然的死掉了!

  連帶著他還想到了一個問題,若…若方才攀爬的是他呢?
  他…

  他又頂得住這關家軍的萬弩齊射麽?
  有這樣的想法的何止是一個董襲?
  這突然的變故讓整個吳軍都亂了。

  正在他們驚愕、懵逼、茫然之際,徐庶手中那“綠色”的“戰旗”放落,接下來舉起的是紫色的戰旗。

  而與此同時,“放——”得到指令的王甫,那嘹亮的嘶吼聲在整個關家軍後方營盤響徹。

  腳蹬蹶張弩的五千關家軍士,早已蓄勢待發,隨著王甫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齊齊松腳,頓時間,五千弩矢自蹶張弩中拋射而出。

  它們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密密麻麻從天而降,直插入了吳軍的軍陣裡。

  而這些蹶張弩手身旁還有兩千兵士,他們迅速的將弩矢再度裝填,然後“嗖嗖嗖…”又是一陣暴雨般細密的弩矢從天而降。

  這一次雖不及昔日四萬蹶張弩是,那“從天而降,遮天蔽日”的壯觀景象;

  不及那旦夕間覆滅龐德四子與三萬兵士的畫面。

  但…哪怕是五千弩矢的齊射,依舊足以覆蓋整個天穹,讓人眼前一黑,分不清日夜。

  “啊,啊…”

  無數慘叫聲自董襲軍中響起,無數吳軍兵士身中數箭,倒地不起。

  這一刻,一枚枚弩矢化身成了奪命的鐮刀,在這邊陣地上不斷的激蕩…

  哀嚎、慘叫之聲還在回響。

  “啊…啊——”

  慘叫聲越發的淒厲,這支由江東各家族部曲匯聚在一起,組成的吳軍。

  或許原本…他們憑著將軍董襲、宋謙的勇猛,還能夠一往無前的拚一把。

  可現在…

  崩了…

  這支軍隊在面對的巨大的逆境時,毫無保留的將他們“烏合之眾”的特質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在喊殺中,在哀嚎下,他們放棄了自己的主帥,倉皇而逃…似乎生怕逃得慢了,下一個被漫天弩矢射中的就是他們自己。

  只是…

  他們哪裡知道,這陣是徐庶布下的,徐庶會讓他們逃麽?

  只見,徐庶手中那“紫色”的令旗收起,然後是紅色、橙色、藍色的令旗同時揚起飄動。

  這仿佛是一種訊號般…

  緊接著,只見偏廂車開始移動,不止是正面的偏廂車。

  不知何時,整個四周已經悉數布滿了偏廂車隊,而這些戰車迅速的圍城了一個圈,將這支潰敗的吳軍兵士盡數收攏在這個圓圈中。

  繼而,偏廂車的車頭上立起了無數弓弩手,他們毫不客氣的朝著中間的兵士,發射出一輪輪的弓弩、箭矢——

  而吳軍…面對這樣“戰車”掩護下的射殺,他們無能為力。

  仿佛…只能淪為待宰羔羊一般,呆滯的立在原地,任人宰割,雙目空洞且無神。

  屠殺。

  這是一場屠殺!

  一場利用“偏廂車”與“連弩”、“蹶張弩”配合下的屠殺,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也直到這時,徐庶看著那被困在車陣當中,突圍無望,只能淪為靶子的吳軍,他收起了所有的戰旗,這一場…由“八門金鎖”聯想出的車陣,無疑…已經宣告成功。

  “爹…”完成任務的關平回到了關羽的身旁,他忍不住道:“偏廂車、連弩、蹶張弩都很厲害,孩兒昔日用這些便射落過曹純的五千虎豹騎,可…這些軍械在徐先生手中,無疑…更加的神乎其技…這是…這是兵不血刃哪!”

  是啊…

  關平說的話,正是關羽的想法,誠然…這一仗哪怕不用這些軍械,隻憑著他關羽與關家軍,董襲與吳軍也不是對手。

  但…利用這些軍械,如此輕松的拿捏對手,幾乎做到兵不血刃,幾乎做到零戰損,這個戰績…太可怕,也太誇張了!
  當然,這離不開徐庶的調兵遣將。

  更重要的卻是雲旗做出的這些發明創造,這些發明,或許在關羽手中,只是發明而已。

  但在徐庶手中,那便是一枚枚的大殺器,直插敵人心臟的那種。

  就在這時…

  “雲長,接下來,該你出馬了——”

  是徐庶的聲音。

  不知道何時,徐庶已經從戰車上走下,他笑吟吟的駕馬行至關羽的身旁。

  而隨著徐庶的話,關羽的丹鳳眼一緊。

  他原本以為這一場“嘎嘎亂殺”似的戰役,徐庶負責“亂殺”,他關羽負責“嘎嘎”就好了,沒曾想…徐庶還是講究人哪,還特地留下這份收尾的功績。

  當然,這整的關羽有些尷尬!

  素來是戰場主力的他,何時淪為這最後收尾了?

  還真是世事無常…局勢無常啊!

  “元直既如此說,那關某去去就來——”

  話說到這裡,青龍刀的鋒芒突然再度顯露,隨著赤兔馬兒“得得得”的一聲嘶鳴,關羽帶著關平、周倉、王甫、趙累,還有一乾磨刀霍霍的關家軍士,呼嘯殺去。

  幾乎同時。

  偏廂車上的連弩停止了射落,蹶張弩手也紛紛將架起的弩矢收回。

  所有人都目睹著…關羽與關家軍向這支東吳的潰敗之師發起最猛烈的衝擊。

  反觀董襲,他本在拚命的格擋四處的箭矢,努力的尋覓一絲求生的機會,可敵人的戰車軍陣越收越緊。

  這種“步坦協同”,不…是“步車協同”的戰法太無解,也讓董襲太無力了。

  在戰車的掩護下,他就像是狠狠的一拳…總是砸在鐵板上,不僅毫無作用,反而他的手很疼,很疼!
  就在這時。

  那些戰車打開了一個口子,這仿佛讓董襲看到了希望,也讓這支潰敗之師看到了生還的希望。

  只是…

  希望與絕望往往就隻存在於一瞬之間。

  因為…關羽與關家軍正從這個口子突殺而來。

  特別是關羽,那長長的胡須,棗紅的面頰,那丹鳳雙眸,那泛著寒芒的青龍刀,就仿佛是一個該標簽一般。

  但此刻,卻更像是地獄裡殺來的修羅。

  仿佛赤兔馬“踩踏”之間,那沉重的馬蹄是在訴說著幾個殷紅的大字:
  ——『觀爾乃插標賣首!』

  這…

  一時間面對關羽的威懾,董襲竟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可他自詡為江東第一猛人,他可以戰死,卻決不能後退,於是他又向前兩步,高喊著,“來呀…來呀——”
    “想殺老子?伱關羽夠格麽?”

  董襲怒吼一聲,策馬迎了上去,關羽避也不避,青龍偃月刀橫掃而過。

  “鏘啷啷啷…”

  絢爛的火花,哪怕在曜日的照射下,依舊燦然奪目。

  董襲的大刀硬抗下關羽的第一刀,他還想出刀,可關羽的第二刀已至…

  ——『果然…青龍偃月是一把快刀!』

  心念於此,董襲勉力抵擋…

  馬兒後退一步,方才卸了青龍刀第二刀的力量。

  兩刀,隻兩刀…董襲就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而第三刀,依舊是董襲想要出刀,可關羽的第三刀又、又、又…又快他一步。

  這一刀更狠…

  也直到這時,董襲才意識到一個事實,他自詡刀快過關羽,力量重過關羽,可那都不過是坐井觀天,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無論在刀法上,還是在力道上,董襲都差關羽太多了,也太遠了。

  “嗚哇…”

  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董襲就是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於大刀上,他根本無法抵擋關羽這第三刀帶來的磅礴勁力。

  “啊——”

  終於,董襲眼睜睜的看著青龍刀離他的身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最後,在他那瞪大的雙瞳中,他看到了青龍刀從他自己的脖頸處劃過。

  這一刻,他隻感覺天旋地轉,仿佛他還有知覺,還能看到些什麽。

  可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馬上的一具無頭屍體,似乎那屍體是…是他的。

  等他再想確認,他已經沒了知覺。

  董襲的頭顱就在地上滾落,還保持著怒目圓瞪,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鮮血滲透進土壤裡,讓這片赤土的顏色看上去更駭人。

  滿場瞬間就陷入了寂靜之中。

  整個東吳的兵士,都嚇得面色煞白,隨著“鏘啷啷啷”的聲音,這些兵士手中的武器掉落,這一刻,他們或許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這些吳人…多半是回不去了!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有能回去的那一天!
  那一定是東吳變幻大王旗——

  反觀關羽,在斬殺了董襲後,他便沒有了動作,隻靜靜地目睹著關家軍洶湧的進擊,目睹著吳軍的潰敗、投降。

  他絲毫沒有再望向地面上的董襲一眼。

  因為,如此莽夫、如此敗軍之將?不配他去鄭重其事的對待!
  他只是環望周圍的偏廂車陣,望向遙遙遠處,那些正在收拾蹶張弩、連弩的弩手,再轉頭望向設計出這一切,將這一些軍械使用的出神入化的徐庶。

  有那麽一瞬間,關羽真的有一種感覺,時代變了…

  ——學武的確救不了大漢!

  那麽問題來了?

  什麽能救了大漢呢?
  或許,這一刻,關羽的心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是那些沔水山莊的工人;

  這這些“工人”製造的軍械;

  是諸如雲旗、徐庶這般聰穎、睿智者的智力。

  武力,或許真的如雲旗所言,只能做董襲…做一個莽夫罷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關羽第一次感覺到,或許,他真的老了,他的那一套…注定或者說已經正在被這個時代淘汰!
  “將軍…我軍大捷…共計俘虜吳軍兵士…”

  不等周倉把戰報稟報出來,關羽勒馬回轉,他抬起頭望向那高聳的柴桑城,雷厲風行的下令。

  “敵軍援軍已絕,柴桑城勢必亂作一團,軍心大潰,今日這仗打的輕松,關家軍的兵士們就不休整了,傳我軍令,即刻攻城,黃昏之前攻下來,關某與諸君一道在柴桑城內擺宴慶賀,把酒言歡——”

  “喏——”

  “喏——”

  “喏——”

  這些回應關羽話語的兵卒,他們一個個仿佛氣勢如虹,仿佛正有使不完得勁兒,無處發泄,無處安放。

  攻柴桑,這軍令來的剛剛好——

  …

  …

  東吳,建業城的宮殿內,這裡依舊奏響了那頗具江南特色的柔雅樂章。

  仿佛,比起外面的戰火連天,這裡是世外桃源,與世隔絕一般。

  這等超然於外的景象,直到一個人闖入,單膝跪地朝向孫權…仿佛,這一抹世外之境的氣氛徹底打破。

  是周循。

  這已經是孫權集結各族抵抗關羽後,周循第三次在他的面前單膝跪地,前兩次無有例外是請戰,東吳各大族都戰了,他周循作為周瑜的兒子,在江東“危難之際”怎麽能袖手旁觀?
  這一次,他本還是請戰。

  但孫權卻先他一步說出了一連三次拒絕他的原因。

  “主公,昔日父親周瑜禦敵於赤壁,以少勝多,以弱敵強,禦敵於國門之外,立下吳國之最大功勳,至今只要是江東兒郎提及家父,沒有不豎起大拇指的,主公不是也總說孩兒頗有家父之風?可如今東吳遭逢大難,正是我周循、周家報恩之時?主公緣何…不用我與周家軍呢?”

  這已經是周循第三次在孫權的面前,表達出相同的意思。

  當然…

  周循是鴻雁之人,他不會真的想要去幫孫權,但如果…整個東吳所有家族都幫,唯獨他周家置身事外,袖手旁觀,那勢必會遭到孫權的猜忌。

  故而…無論如何,周循硬著頭皮也要請纓…

  必須要展現出周家在這件事兒上的態度!

  事實上,周循若帶周家軍參戰,他能有一百種方法能夠保全周家軍的同時,重創吳軍,但同樣伴隨的是暴漏的危險。

  但這都是後話…

  如今,問題恰恰就在…孫權像是鐵了心,堅持不讓他出戰,且已經多次拒絕周循的請戰!
  “一連三天,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問孤這個問題了。”

  孫權站在宮殿處,他揮手示意樂師停止琴樂的奏響,琴師向孫權行禮,然後徐徐退下。

  一時間,這諾大的大殿中只剩下孫權與周循兩人。

  氣氛也變得冷凝了起來。

  這時,孫權將周循扶起,“先起來…”

  “若主公不讓周家參戰,周循愧對先父,周循就長跪不起了!”周循表現出了他大忠的一面,也可以說是大“奸”似忠…

  孫權“唉”的歎出口氣。

  “起來!”

  這一次,他加重了聲調,強行將周循扶起,然後語重心長的說。“孤何曾不知道卿忠於孤?亦忠於東吳的決心,一如你父親之忠誠一般,只是…孤同樣知道的是那董襲豈會是關羽的對手?”

  啊…

  孫權的話讓周循驚訝,周循不可思議的望向他。

  孫權娓娓繼續說道:“關羽是威震天下的英豪啊,他的武藝與統率早在汜水關下,早在先父尚在時就讚歎不已,董襲…不過是一介武夫,他如何能效仿周郎,禦敵於外?護佑孤這江山呢?”

  “還有那群大家族的部曲,呵呵…這些部曲均非百戰之軍,勉強湊在一起,或許在水戰還能與關羽較量一、二,可若是陸地戰,他們又如何能抵禦住關家軍的攻勢?不過是強行拖延罷了,能拖一時是一時啊!”

  孫權展現出他明哲的一面,仿佛…董襲與關羽的對壘,他一早就窺探出了結局。

  但他又不得不派董襲去,哪怕明知必敗,也要去。

  這是態度,更是時間的拖延。

  周循驚詫的抬眼,他直視孫權那深邃的眼神,他問道:“那吳侯的意思是?決戰之地…不…不是柴桑?”

  “柴桑守不住的。”孫權歎了口氣,然後繼續說,“孤一早就看出來了,若東吳有機會擊潰那關羽,那一定是在廬江,那裡悉數是我江東子民,安居而厭戰,昔日面對挑起戰火的曹操,他們會勠力同心,死戰退敵,如今面對關羽的來犯,定然也會如此,此為天時、道法…人和,那裡距離東吳近,距離荊州遠,河網密布,利於東吳補給,卻不利於荊州的長途跋涉此為地利…”

  “還有,董襲只要稍稍延誤關羽,徐盛、呂蒙、潘璋、馬忠、朱治、賀齊等將軍便能悉數繞至廬江,兼之你周循與那支周郎留下來的善戰的周家部曲,還有孤從淮南調來了三萬精銳…”

  說到這兒,孫權的語氣驟然變冷,他指著大殿中輿圖上的‘廬江’,惡狠狠的說,“此道、天、地、將、法,孤已齊聚,他關羽既然來了,孤就讓他葬送在這廬江吧——”

  呃…

  周循聽得汗毛直立,沒曾想…孫權早已提前部署。

  而董襲…不過是一枚拖延時間,促成廬江決戰的棄子罷了。

  恐怖啊…

  一如曾經,孫權對那一個個“棄子”一般。

  有利用價值時,封官拜相,極盡賞賜…

  可沒有利用價值,或者成為威脅、阻礙時,就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開。

  這麽久了…孫權還是沒變哪!

  只是,從孫權的話中,周循驟然察覺到了什麽,他忍不住張口。

  “淮南?主公說…淮南?”

  是啊,按照孫權的話,從淮南調來了三萬兵?
  那麽?淮南豈不是空虛了?那裡…可有這四個月來,東吳不斷蠶食曹魏的土地啊,那裡可有東吳好不容易奪下的那些城池啊!

  從周循滿是疑竇的話中,孫權自然能聽懂他的疑惑,他頓了一下,然後解釋道,“卿放心,曹操這時候…無暇顧及淮南,孤與曹操如今的心腹大患都是荊州,都是那一對關家父子,敵人的敵人就會是朋友,敵人的敵人絕不會背叛——”

  這…

  周循頓了一下,他心頭暗道。

  ——『原來…淮南…淮南已經抽空了麽?』

  ——『原來,孫權是要在廬江孤注一擲麽?』

  …

  …

  江陵城下退往港口之間,還有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其中有一段是一個夾道。

  夾道山嶺險峻,樹木茂密,糜芳帶領一支兵馬,緩緩而來,他顯得很警惕,不時的看著四周…

  徐盛騎馬立在一個高處,他看見這“龜縮”了十余日的糜芳總算出來了,當即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對身旁的兵士道:“他糜芳如此小覷於我?呵呵…想不到,撤軍時,這江陵一戰還能有轉機。”

  事實上,徐盛是渴望奪下江陵的。

  因為…在他看來,關羽是不可能殺到建業的,一旦關羽停下來,那最終屬於荊州與東吳的雙方,勢必會陷入談判之境。

  那時候,徐盛就能用江陵換回…東吳失去的土地,這才是他理解的局勢與戰略,而不是被動的撤離,永遠被人牽著鼻子走。

  當然,能體會他用心的人不多,倒是潘璋與馬忠…對他的吩咐言聽計從,比如,在此退兵山嶺處的埋伏。

  似乎,糜芳已經發現了馬忠的埋伏,他挺起大刀,指向那茂密的叢林,“還藏著呢?尓乃何人?徐盛何在?”

  馬忠被發現,索性也就不藏著了,他引兵而出,提刀指向糜芳,“蕞爾狗賊,何須勞煩徐將軍出馬,我馬忠便可擒你…”

  隨著馬忠的話,兩人兩軍已經戰至一處…

  徐盛看著一切,冷笑一聲,“若擒了糜芳,足可賺開江陵城的大門…”

  念及此處,他忍不住也吩咐道:“諸將士,隨我衝——”

  就在徐盛衝擊而去時,潘璋的兵馬也已殺出,無數伏兵鑽出山林,羽箭、巨石紛紛而落。

  這下,糜家軍人驚馬嘶,慘叫不止…

  “不好,有埋伏,快撤…快撤…”

  得虧糜芳留了個心眼,特地留了一支後軍,沒有追隨而來。

  此時,正是這支後軍的馳援,方才助他殺出重圍,帶著殘兵敗將返回江陵而去。

  徐盛倒是姍姍來遲…

  主要是眾吳軍兵士一多半的心思還在撤離上,並沒有想到,糜芳真的會上當…

  “可惜…”徐盛望著惶惶逃竄的糜芳,無奈的搖了搖頭,感慨道:“怪我,既想撤離,又想埋伏,可魚和熊掌安可兼得?這次是舍熊掌,而取魚者也——”

  說到這兒,徐盛紛紛的搖頭,當即指揮兵士再度踏上計劃中撤離的道路。

  倒是馬忠,拍著腦門,忍不住問徐盛,“將軍?還要我等埋伏麽?”

  “不用了!”徐盛依舊是搖頭歎息,“糜芳嚇破了膽,不敢再來進攻了,走吧,讓兵士迅速撤離…”

  …

  反觀另一邊。

  糜芳率領著殘兵敗將退回了江陵城下,城門之內,糜芳是一邊喘著大氣,一邊拍著胸脯,口中喃喃嘀咕著,“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是啊…

  當看到潘璋、馬忠從兩側殺出,當天空中的飛球傳來消息,徐盛也從山間的窄道中迂回殺來,糜芳那時候緊張到了極點,就連尿…差點都憋不住了。

  嚇死他個錘子了…

  好在,有飛球提前報送敵人埋伏的地點,這讓糜芳有了預備,制定出對應的方案,這才僥幸過關…是撿回一條命啊!
  “呼…呼…”

  此刻的糜芳還在長長的喘著大氣。

  就在這時,一塊絲帕從一支孔武有力的手掌中遞出,這手掌是從上而下的,儼然…遞來手掌之上是騎在馬上。

  糜芳抬頭,這才看到是趙雲。

  仿佛看到趙雲,他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他“吧唧”了下嘴巴,“好啊,看到子龍我就心安了!”

  糜芳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道:“我率三千追兵已經追過那徐盛一次,他們定然想不到三千追兵之後還有三千追兵,他們更想不到,這新的三千追兵,他們的將軍再不是我糜芳,而是你七進七出、白馬銀槍的長沙趙子龍——”

  說到七進七出,白馬銀槍時,糜芳赫然抬高了音調…

  這正是他的計劃。

  在金錢、在房子、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下,糜芳已經完全超水平發揮了。

  他甚至開始去琢磨敵軍將領徐盛的心態…

  憑著徐盛的統兵水平,兼之他長途跋涉,偷襲不成反遇重創的不甘與屈辱,所以他勢必會埋伏…

  但…同樣這是徐盛的統兵,不是周瑜的,也不是孫策的,故而追兵之後可能還有追兵,但埋伏之後,絕對不會再有埋伏。

  這是類似於之前陰殺周泰的計略,說是李代桃僵有些不準確,但周泰就是不知不覺死在了趙子龍的手中,死在了“糜芳”的計劃裡。

  故技重施…

  這一次,糜芳還是這一招。

  上一次假“糜”真不“糜”賺了周泰!
  這一次,先“糜”後不“糜”,趙子龍那白馬銀槍,就不知道…要賺到誰的性命了?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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