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取了足夠經驗的白厄終於有信心踏入靈能者管理中心的大門。

  理論上城市中所有靈能者都需要受到這個管理中心的管控，哪怕包括那些仲裁所的執行官，理論上也得定期回到這個地方接受靈能方面的各種檢查，以為人類對於靈能方面的了解提供重要的基礎數據，從而讓人類對於靈能的理解更加透澈。

  只是時間長了，大多數另有身份的靈能者一般都不太守這個規矩了。

  但靈能者管理中心，依舊是整個城市中代表靈能者最高成就最前沿成果的絕對核心機構。

  存放所有靈能秘技的藏書庫，就在這個地方。

  獲得了城市密令許可的白厄一路暢通無阻，艾格萊雅親自接見，帶著白厄一路來到管理中心地下的一處幽暗建築之內。

  “這是你第一次來這裡，在帶你去藏書庫之前，我們首先需要對你的靈能性質做一個全方位的調查，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但這是必須要走的流程。”

  艾格萊雅沒有完全說明的是，整個研究中心上下，都對於白厄的靈能相當感興趣。

  人造人能夠擁有靈能，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一個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更別說這個人造人甚至還用靈能做出了諸多正常靈能天賦者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連驅魔法陣這種正常人難以習得的壓箱底秘技，白厄都能只在看一半示范後就自學習得，這種逆天的悟性要是沒點靈能方面的因素，全靠個人自身的天賦，那他們也是不太相信的。

  這點放在人類靈能發展的歷史上都算是極其罕見的案例，沒人不好奇這樣一位靈能者的靈能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屬性。

  科技和靈能在靈能者管理中心完成了完美的協調。

  站在一個小型房間內的白厄可以感受到各種各樣靈能的觸手對於自己靈能的觸摸。

  “放輕松，自由地舒展你的靈能，就像是冥想那樣。”來自於艾格萊雅的聲音從小房間內的揚聲器中響起。

  白厄猶豫了下，選擇照做。

  當然，猶豫的原因在於對於靈能屬性的選擇上。

  自己原本的靈能屬性是沒有任何傾向的，而從潘森身上模擬學習到的靈能屬性是“天眼”，展現哪個靈能屬性，對於白厄來說就是一種選擇。

  片刻的思索後，白厄決定以自身的靈能示人。

  潘森是靈能者管理中心的登記靈能者，管理中心對於他的靈能數據大概也相當詳盡。

  自己要是和他展現出同一個靈能屬性的話，那兩者之間的差異未免也太大了，容易讓這些人懷疑人生……或者懷疑自己。

  不如給他們一個徹頭徹尾沒見識過的靈能屬性，才有可能讓他們接受一切不合理的表現。

  隨著白厄漫無目的地放出自己的靈能觸角，彼此的意志開始接洽。

  艾格萊雅的聲音繼續響起，“保持釋放，不要停。”

  對於靈能的研究大多都可以在接觸中很快地記載在案，但對於靈能保有量的極限測試，則需要看看靈能者的釋放極限了。

  越是高階的靈能者，這個過程就越慢。

  白厄此前的表現如此誇張，很多人都猜測他的靈能水平實質上已經達到了三階甚至有可能是整個人類帝國目前僅有兩例的四階。

  隨著探測極限的過程，第一階段的接觸報告已經來到了艾格萊雅等人的手中。

  “怎麽樣？”旁邊一個鬢角銀白但英姿不減的中老年人從旁伸過頭來。

  整個管理中心有數個話事人，艾格萊雅也只是其中之一，甚至還是其中最年輕資歷最淺的一個。

  對於白厄靈能的初次研究，他們全都到了場。

  “……”沒有吭聲，只是艾格萊雅英氣的眉眼上顯見地出現了幾分疑惑的神色。

  從旁側過頭的男人也看清了報告上的字樣：品階——二階。

  靈能的量需要觸碰極限，但靈能的質是一種死的東西。

  沒人可以隨便更改自己靈能的本質。

  如果說一階的靈能像是氣，那麽二階的靈能就如同水蒸氣，三階的靈能就像是真正的液體。

  彼此之間的界限分明，至今沒有出現過一例模糊不清的案例。

  這項檢測從未出過錯誤……也就是說，白厄，就是貨真價實的一個二階靈能者？！

  “這個水平的靈能者，怎麽能學會驅魔大陣的？”

  “基羅蘭也是二階靈能者。”

  “表現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好麽？而且二階的靈能者，拿什麽頂得住驅魔大陣的消耗？”

  “也許是特殊的‘戰時’靈能者？”

  在帝國漫長的歷史中，再特殊的案例也都有過發生。

  此前海倫院士給出對於白厄的研究中，就有對此的相關描述——白厄似乎可以感知到身邊其他戰士不甘的殘存意志。

  意志可以轉化靈能，在任何人類意志激蕩的地方，這種靈能者的靈能表現都會相當恐怖。

  甚至就是自身的激蕩意志，都可以快速轉化成靈能，自身的憤怒不滅，靈能便不會斷絕。

  “那不對啊……如果只是二階靈能者的話，早就應該到極限了吧？”有人看向了監控視頻中的那道身影。

  哪怕是“戰時”靈能者，在這種安全無恙的檢查期間，也不能突然就熱血燃燒起來了吧？

  “以前倒是出現過一些存有量超過了階層限制但卻一直沒有進階的靈能者存在，這種案例還算不少。”

  那種靈能者，一般都是失敗的靈能者。

  特殊的精神世界讓他們可以承載很多靈能的量，但是資質的有限讓他們始終無法破境進階。

  但是這種積累也就頂多稍稍超過境界極限，二階靈能者的靈能存量上限是1000的話，提升50%有個1500存量都是最誇張的案例了。

  白將軍，也會是這樣麽？

  “而且……他的靈能屬性，也很奇怪。”

  “無？”

  或者說，檢測不到？
  沒有任何靈能的傾向表現，也就沒有任何的優勢之處。

  這個世界，特色才是優勢。

  沒有特色，意味著沒有優勢。

  “他的靈能，到底是怎麽來的？”

  “修行派系也不是我們人族的法門。”

  任何修行的手段都會養成習慣，並且形成表現。

  白厄的表現……完全是他們未曾見識過的表現。
    “但也不是精靈族的法門。”

  人類所知能夠主動修行靈能法門的，除了人類就只有精靈族。

  而且精靈族的那法門……人類壓根就用不了好吧？
  “或者只是本能的運行？”

  白厄無人教導，就連被發現，也是在靈能已經強大至如今這個地步後才被發現，在此之間的時間他都是如何過來的？

  對於靈能的運用和挖掘，恐怕都出自於本能。

  “倒也可能。”

  看著一直在測試極限卻又一直沒有表現出極限的白厄，又有一個蒼老的女人低沉著聲音猜測，“無屬性的靈能屬性，或許讓他可以直接溝通高維空間，自身只是靈能湧現的通達，所以他才能擁有無盡的靈能可供使用？”

  “但是這種人……一般不也會成為惡魔於人間的載體麽？”

  “……”

  將自身變成通道，只有那些被惡魔完全掌控的狂信徒才會這樣。

  這個問題，屬實是超過了所有人的認知極限。

  “靈能一道上總有我們沒有遇到過的情況出現，記下便是，多猜無益。”

  任何事情都得有了足夠的案例後才能統一分析，就白厄一例，談不上對比分析。

  “也是……不如看看他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哪怕是將自身化作渠道，承受惡魔力量灌注的狂信徒，也有一個極限吧？”

  否則四大終極邪神要是找到了一個通道，豈不是能將全部的力量直接降臨現世？
  一念之下，所有人都盯著白厄，看看這位人造人戰士，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到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
  時候？
  候……

  “不看了！”鬢角發白的男人一甩手離去，“氣人。”

  一個二階的靈能者，卻有著這麽多的靈能存量。

  正常的測試時間到現在，起碼也得過萬的靈能存量才能支持了吧？

  怪不得都說城市裡出來了一個妖孽……這尼瑪不是妖孽什麽是妖孽？

  意識到或許沒辦法認識到白將軍極限的艾格萊雅也終止了最後的測試。

  【“幸運一擊”充能+4。】

  白厄看到了出現在小房間門口負責帶路的艾格萊雅。

  “走吧，我現在帶你去存儲秘技的藏書庫。”

  “測試結果我能看看麽？”白厄有些好奇地問。

  他不知道城市對於靈能的測試指標能精確到什麽程度，想要看看城市對於自己的實力認知會到達怎樣一個界限。

  “沒問題。”艾格萊雅一口應下，轉手就將測試報告全都交給了白厄。

  【靈能階層：二階/逸散87.3%】

  【靈能屬性：無/未表現】

  【靈能存量：？？？】

  核心的三大項，剩下還有一堆密密麻麻的分析小字，但都不算重要了。

  看到報告，白厄才稍稍放了心。

  果然，靈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東西，哪怕自己完全放開，以當前人類的水平，也完全無法看出自己身上的奇異表現到底都該分別來自於哪裡。

  不合理的地方，自己腦補去吧。

  “咯噠咯噠咯噠。”艾格萊雅的高跟鞋敲擊著地面，帶著白厄一路來到了管理中心更加深入私密的地方。

  藏書庫在一片機械化之中更顯現出幾分超現實的魔幻。

  熒綠色的文字虛空浮現於四處，機械式的藏書架上存放的不僅僅有書冊、卷軸，也有光盤、晶石。

  靈能秘技的來歷多種多樣，載體也多種多樣。

  不同的載體需要不同的查看形式，有些所謂的靈能秘技其實只是一份只有頂尖靈能者才能夠查看的知識，而有些靈能秘技則是只能以純粹的精神、意志去感受的一股思慮，無法言說。

  “放松你的靈能觸手，來到每個秘技前，你都會通過靈能的反饋本能地知曉不同的秘技該如何查閱。”艾格萊雅只是帶路到這裡。

  這座藏書庫的權限哪怕是對她都沒有完全展開，她也不好在這裡多待。

  看著白厄步入那座藏書庫之中大門緩緩關閉之後，艾格萊雅閉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身後響起了管理中心其他高層的聲音，“你把他關在這裡，是有什麽打算？”

  藏書庫既是知識的寶庫，也是一座牢籠。

  那些有關於靈能領域的禁忌知識會像是一個個誘人的毒藥，誘惑著每一個接觸到它們的人不斷深入研究學習。

  這裡儲存的知識……換一個正常的靈能者來說沒有個幾年十幾年的，大概都是走不出來的。

  即便是像他們這樣靈能者之中的佼佼者，至少也得個一年半載的，才能克服心中對於禁忌知識的那份癡迷。

  想學完……那不可能。

  靈能的領域和其他東西不一樣，學不會就是學不會，一輩子都學不會。

  但學不會的越想學，這就是靈能者注定背負的詛咒。

  哪怕白厄將軍此前的表現再如何逆天，被關到了這裡面，沒有好幾個月，也沒人覺得他能主動出來。

  艾格萊雅張開緊閉的雙眸，眼神裡閃過一道柔和，“城市最近發生了不少事端……”

  對外擴張的失敗以至於城市的付出盡皆付諸流水，地底城堡的事變更是將貴族的利益與城市的安全之間的矛盾激化到了極點。

  白厄將軍是一個單純的人，最好就不要被卷到這些不單純的事裡面。

  把他在這裡面關上幾個月，待到外面的一切塵埃落定，城市有了新的秩序後再讓他出來，對他來說才會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畢竟以白將軍的實力和性子來說，無論城市最後演變成怎麽一個樣子，真正的當權者都不會浪費他這樣的一個頂級的戰略性人才。

  “走吧。”艾格萊雅轉身向背，不再向背後看上一眼，“城裡風雲詭譎，精靈族的談判隊也即將到來，需要我們操心的事情……還多著呢！”

  ……

  幽暗熒綠的藏書庫中，白厄站到了一枚水晶般的寶石面前，放開了自己的精神觸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