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一人一半

  高明程沒有回村之前，村裡人天天在遭到破壞的菜地裡哭罵，高明程回來後，整個高家村都彌漫著肉香，每個人的臉上，都多了一絲笑容。

  冬天的肉不怕壞，吃不完的，還可以用鹽醃起來，然後做成風吹肉。

  有些地方會做成煙熏肉吃，這種煙熏肉會更香一些，但高家村的人普遍認為那樣不健康，因此選擇做成風吹肉。

  而風吹肉比煙熏肉，則要更加的方便，把肉切塊後醃，系上繩子掛在陰涼通風的地方，然後靜待肉干即可。

  不算第一頭乾掉的野豬，之後高明程在山裡又乾掉了八頭野豬，這些全部是老弱病殘，有些被村民打傷了，狀態不佳，他遇到後，乾脆直接弄死帶了回來。

  有他這麽個殺神進山，嚇得野豬群見人就跑，兩天內都沒有再下過山了。

  既然肉多到吃不完，高明程為人也很大方，他給爸媽家、細奶奶家、高守旺家和張成遠家都各送了十斤的肉，稍遠些的堂叔伯家也各送了兩斤。另外又拿出一些吃不完的豬下水和豬骨送給村裡的貧困戶，比如傻子他們家。

  在他的照應下，村裡家家戶戶都沾到光了。

  大量的肉急需處理，但人不在家，就不能把肉都放在家裡，於是高明程在雜物間掛了一些肉，這些肉沒有放鹽，切成長條狀掛在木梁上，是給兩狗的食物。

  兩狗可以跳到一個木架上，然後抬頭就能夠把一塊肉干咬下來。

  至於剩下的肉，他得帶到縣裡去處理。

  到時候還需要拿出一部分送人，高國兵家得送多點，肖金峰家也要送去一些，另外獨居的高明裡那邊也送去幾斤。

  下午四點時，高明程就開著拖拉機往縣裡去了，而在拖拉機的車鬥上，堆的滿滿的，有大量的肉，還有許多蔬菜和雞蛋，但因為用油布蓋住了，所以不知情的人倒也不會猜到那是什麽。

  村裡人都知道他打到好幾頭野豬，但具體幾頭，倒是沒人知道，因為高明程總是一個人帶著兩狗進山打獵，再加上他家就在牛尾嶺的山腳下，獵到野豬後，直接扛回家，都沒外人看到。

  雖然大家對高明程很羨慕，但因為高明程，不但有了肉吃，野豬還嚇的不敢下山偷吃了，也算是得到許多好處了。

  路過興安嶺的製衣作坊時，高明程又下車拿了一大袋的馬甲放進車鬥裡，和高守旺說了句下回結帳，人就繼續開車走了。

  等到了軍嶺，高明程又把拖拉機停在路邊，決定給黃大志家送幾斤肉去。

  黃大志兜裡有錢，但錢的來路不正，因此都不敢花用的，家裡的日子雖然過的比之前好了，但也就那樣。

  高明程送了幾斤肥些的五花肉過去，黃爸黃媽他們都是感激萬分，他們要留高明程進屋喝茶，但高明程沒肯，揮了揮手就走了。

  一路朝著縣裡而去，直接把拖拉機停在自家後院的巷子裡，然後拿出鑰匙開門。

  他把大部分肉以及從村裡帶來的各種蔬菜、雞蛋以及馬甲都搬下車，暫時堆放在後院，然後喊許多美來處理。

  恰好此時店裡生意不忙，許多美聽到聲音後，小跑著過來了。

  當她看到一桌子的肉後，眼睛都瞪大了。

  她知道高明程是回村去打野豬了，也知道高明程打野豬有一手，但還是被那座肉山給驚住了。

  “這……你怎麽弄到這麽多肉？”

  “我打到八頭野豬，送人了一些，給黑虎精靈留了一些，這些是自家留著吃的，你看著安排，另外車上還有一些，那個是要送人的。”高明程解釋了句，又說道：“我今晚可能不回家吃飯了。”

  說完，他就出門了。

  許多美開始整理這堆肉，除了處理乾淨的腿肉和排骨、板油等，還有一些口感好的內髒，比如心肝肚，另外還有一些帶毛的豬腳和兩個完好的豬頭。

  雖然有種收獲的感覺，但許多美還是感受到處理的壓力了。

  雖然天氣冷了，肉壞的慢，但還是得趕緊處理了，她在廚房轉了一圈，翻到了三包鹽出來，但這三包鹽，那是遠遠不夠啊！

  於是她只能先去周圍的雜貨店裡買鹽來，然後再開始切塊醃肉。

  醃肉時，又發現家裡的盆不夠用了。

  “哎。”許多美幸福的歎息一聲，又忙不迭的跑去買盆子，把肉都醃上後，就可以暫時不用管了。

  豬心和豬肝不怎麽需要清洗，但豬肚就麻煩些，另外豬腳豬頭也不好弄，得用火把毛燒乾淨，然後再用刀刮乾淨皮。

  前店，傳出高淑芳招待客人的聲音，後院，咚咚咚的剁肉聲不絕耳。

  這邊，高明程已經開著拖拉機到警局的家屬院那兒了。

  這個時間點，已經是下班的時候了，即使高國兵不在家，趙冬梅也應該是在家的。

  高國兵家的新房子早已經裝修好了，但遲遲沒有搬家，就是因為住在家屬院這邊，更方便上班，他們是預計在高宏回家探親前再搬家的。

  高明程過去時，趙冬梅的確在家，正在一邊擇菜，一邊和鄰居聊天，看到高明程過來了，趙冬梅還挺高興的，說道：“明程，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

  “我聽說村裡有野豬下山偷菜吃，現在怎麽樣了？損失嚴重嗎？”

  “嬸子。”高明程先是打招呼叫人，然後才說道：“損失還算嚴重，不過大家合力殺了幾頭野豬，短期內應該會好些了。我是給你送野豬肉來的。”

  說著，他把車鬥上的油布掀開一角，從裡面拿出一個豬腳，豬腳還連著一大塊腿肉，加起來得有個三十來斤。

  除此外，他又拿了一個豬頭出來。

  豬耳和豬口條可是很好吃的，另外豬腦吃著也很補，國人講究以形補形，腰不舒服，那就吃豬腰子補一補，倘若是心臟不舒服，那就……那就吃刺蝟的心！

  活吞的那種！
  起初高明程壓根不知道刺蝟渾身都是寶，在山裡遇到刺蝟時，因為嫌棄肉少，還不屑去捉的，結果在外面跑車時，從他人的嘴中得知活吞刺蝟心臟，就能夠治好心臟病！
  高明程對此存疑，但有些人卻是深信不疑，家中有心臟病患者的，更是想方設法的去山裡捉刺蝟。

  刺蝟不好捉，捉到了也不好殺，殺死後，還得活吞還在跳動的刺蝟心臟，其實對家屬和病人來說，都是挑戰。

  高明程腦海中閃過的念頭，只在短短一瞬，因為他又拿了一顆豬心遞給趙冬梅。

  趙冬梅看到他送來的野豬肉，眼中綻放出驚喜的光彩，臉上的笑容簡直遏製不住。

  至於旁邊的鄰居，更是羨慕極了。

  “啊呀，你怎麽送這麽多來？”趙冬梅又是高興，又是不解。

  “打到了好幾頭野豬，所以多送點，嬸子，吃不完的你拿鹽醃好，然後做成風吹肉過年時再吃。”高明程笑著說道。

  “怕是等不到過年了，高嶽明天就回來了！有他在，這點肉就存不住了！等高宏回來時，我再去肉聯廠買！”趙冬梅笑著說道，因為東西太多，高明程一手倒提著豬腳，一手拎著豬頭，幫著送到樓上去。

  趙冬梅則拿著菜籃子跟上，嘴裡說道：“明程，今天在家裡吃飯吧？你叔上回也說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

  “行啊，不過我還得給其他人送點肉去，要等會兒再過來。”高明程沒和趙冬梅客氣，趙冬梅留客，那他就留下，因為趙冬梅性格爽朗大氣，不是那種說虛假客套話的人。

  果然，趙冬梅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她說道：“那行，我先煮飯，你忙完了再過來！”

  “好咧。”高明程應著，下樓去了。

  他先是給高明裡那邊送去幾斤肉，然後又來到了運輸公司那兒了，今天湊巧肖金峰也在辦公室，看到他送肉過來，立即說道：“你回村裡打獵了？”

  “是啊，不過是被逼的，今年天乾，山裡吃的少，野豬餓的下山吃菜了，我家的菜地，一大半都進了野豬的肚子裡，它吃我菜，我隻好吃它肉了。”

  高明程說的詼諧，肖金峰也被逗樂了。

  高明程送給高國兵的是前腿，而送給肖金峰的則是後腿，照舊是豬腳連帶著一大塊的腿肉，另外還有一個豬頭。

  豬頭好吃，但弄起來太麻煩，所以他自己隻留了兩個，剩下的全部送人了。

  “晚上在這兒吃飯吧，明萬的車子預計也快要回來了。”肖金峰開口邀請道。

  但高明程拒絕了，笑道：“你說晚了，我今天晚上得去國兵叔家吃飯。”

  肖金峰可不敢和高國兵搶人，於是笑了笑不說話了。

  “對了，我接到范承耀打來的電話了，他說很感謝你，並且希望你以後都能抽出時間幫他跑車運貨。這點我替你拒絕了，不過他說年後你答應替他再跑一趟，幫他把兒子送回爺爺奶奶那兒去。”肖金峰說道，目光看向高明程。

  高明程點頭，這個他的確是答應了，不過是看在范立成的面子上才答應的。

  范承耀的生意不那麽乾淨，肯定有仇家，雖然在道上混的，講究禍不及家人，但有時候為了逼對方就范，對對方妻兒下手的，那是屢見不鮮。

  高明程覺得范立成這孩子挺有趣的，還真有些舍不得看到他遭遇到危險。

  肖金峰笑了，似乎猜到了什麽，說道：“我就說那孩子很乖吧！路上沒給你添麻煩吧？”

  高明程說道：“這倒沒有，我把他送去，再把他接回來，心裡也踏實。對了，肖大哥，你知道那位范老板具體是做什麽生意的嗎？多的我就不說了，隻說下回你接他的生意，一定要交代好司機，不管遇到什麽情況，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關鍵時刻，可以棄車逃命。”

  肖金峰聞言，抬眼朝高明程看去，發現他的神情很嚴肅，絲毫不像是在說笑。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問道：“為什麽這樣說？難道……車裡有什麽不該有的東西嗎？”

  肖金峰問的隱晦，高明程答的更隱晦：“不確定，只是提個醒。”

  運輸公司這邊的司機，他都認識，也算是曾經的同事，因此他不願意任何一個人沾染上是非，然後遭遇到麻煩。

  肖金峰沉思著，再聯想起范承耀給他打電話所說的話，心底逐漸有了一個猜測。

  “好，我知道了。”肖金峰如此說道，至於他會怎麽做，高明程暫時是不知道了。

  把野豬肉送到後，高明程也沒有多停留，聊了幾句話後，就告辭離去了。

  肖金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低頭看向桌子上的座機。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撥打電話。

  范承耀那邊的貨是一個月送一次，現在才剛剛送過去，也許下個月，情況又會不一樣了。

  他們之間到底有過一些情分，所以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肖金峰願意當做什麽事都不知道。

  但高明程給予的提醒，他還是要重視的，因為他也不希望自己公司的司機會出事。

  高明程再次回到警局家屬院那兒時，高國兵已經回到家了。

  早就知道高明程送了野豬肉來，因此高國兵喊他過去說話。說的自然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然後高國兵說道：“我打算後天就搬家，到時候你有空就來幫個忙吧！”

  高明程當即說道：“行啊，我隨時有空，到時候我開拖拉機來！”

  高國兵哈哈笑了，就是圖高明程有拖拉機，方便搬運東西。

  他說道：“黃大志在局裡表現的挺不錯的，但分配房子的事情，得按照資歷來。我之所以提前搬，是因為我搬走後，就會有新的同事搬進來。他們家的兒子大了，不好再跟著爸媽擠在一張床上睡覺了。”

  高明程說道：“按規矩辦事就好，至於大志，我打算借點錢給他，讓他自己去外邊買個房子住，他年紀不小了，也該娶個老婆生娃了。”

  高國兵點頭，頗為認同。

  黃大志是新入職的，並且還是協警，分房的事情，是很難輪到他的，他能有現在這個房子住，還是因為房子太差，別人不要的。

  “你們爺兩聊什麽呢？準備吃飯了，來端菜！”趙冬梅的聲音從廚房那兒響起，高國兵立即站了起來。

  但高明程的動作更快，先高國兵一步去廚房幫忙端菜了。

  跑了兩回把菜都端好後，高明程就說道：“嬸子，你也快來坐！”

  “好，就來。”

  高國兵也拿著一瓶四特酒過來了，晚上不用當值，可以小酌幾杯。高明程自然陪著喝，就連趙冬梅也喝了小半杯。

  趙冬梅也是會喝酒的，但酒量一般，她最愛的還是喝甜酒，味道甜甜的，後勁也不大。

  這一頓飯菜極為豐盛，高國兵和趙冬梅待高明程也如親侄子般，三人間沒有半點隔閡，氣氛很是融洽。

  一個半小時後，高明程酒足飯飽的準備告辭了。

  “家裡就兩個小姑娘，我得早些回去看著。”他如此說道。

  趙冬梅很認同，因此沒有強行留客。

  和兩位長輩告辭後，高明程獨自下了樓。

  但還未走出家屬院，就聽到黃大志在叫他。

  黑暗的角落裡，黃大志靜靜地站在那兒，看高明程回頭看向自己，當即小聲說道：“明程，你到我房間裡來一下。”

  於是，黃大志領著高明程去了他所住的房間，由於這間房根本沒打算住人，因此沒有牽電線，黃大志是靠煤油燈照明的。

  屋內點著一盞煤油燈，燈光照破一室黑暗，但在周圍仍舊是一片晦暗，借著煤油燈的光亮，黃大志拿了一塊造型奇異的玉佩出來，將之遞給高明程。

  “這是我新得到的東西，你眼力好，你給看看。”

  高明程接過玉佩，在煤油燈下仔細的觀察著，他發現在玉佩雕刻的縫隙處，還有一些沒有清理乾淨的黃土，像是剛從土裡挖出來的一樣。

  上輩子和古董打過交道，雖然他的眼力不如那些大師，但也比普通人厲害些，經過一番打量，高明程初步猜測這應該是剛出土不久的古董。

  玉應該是羊脂玉，但出自什麽朝代，這個玉佩又寓意著什麽，那他就不甚明白了。

  “你從哪裡得到的？”高明程低聲問道。

  黃大志也沒有瞞著他，而是說道：“到了年底這會兒，到處都有賭坊，最近局裡的任務就是到處抓賭博的人，隔三差五就能夠抓到賭博的團夥，沒收一筆賭資。這塊玉佩，就是在一次抓捕過程中，被我發現的。”

  “那個開賭坊的人提前幾分鍾得知了消息，於是讓賭客離開，又慌忙把賭資藏進早就挖好的坑裡，然後用土覆蓋，人就站在土上。”

  “我們衝進去時，沒把人抓齊，然後找賭資也找了好久，最後我發現那人腳下的泥土不對勁，像是剛翻動過的，於是拿鋤頭挖開，果然發現賭資就在裡面。”

  “當時是其他幾個同事挖的，把賭資找到後，我們就準備押人回警局，我走在最後面，恰好在土裡發現了這個東西。當時想著也不是錢，就順手撿起，沒上交了。”

  “後來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想著這可能是古董吧！但事情過去好幾天，我現在又不好和局裡說這件事了。”

  黃大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神情略苦惱。

  一開始，他真沒打算偷拿，只是眼尖發現了，以為是什麽小東西，就順手撿起了。

  高明程聽完後，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可能是古董，但具體是什麽東西，又值多少錢，我也說不好。”

  聽說是古董，並且還可能值錢後，黃大志的眼睛都亮了，他壓低聲音說道：“明程，你懂得多，路子廣，這東西你拿著，要是賣掉了，錢咱們一人一半！”

  高明程猶豫幾秒，同意了黃大志的提議。

  “行，我先找找資料，看這玩意到底是什麽，能不能值錢。這東西看著像是剛出土不久，我想……你要是有空，去上回抓人的地方再去看看，看土裡是不是還有別的東西。”高明程說道，而黃大志也想到這點了，決定不管有沒有，都要去看看。

  於是他點頭，說道：“我明天就抽時間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