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謝郭爺賞！”

  夜裡十點多，憑借著高超的偷梁換柱的手藝又胡了一把的楚恆喜笑顏開的接過郭開給的錢，隨即抬手看看時間，見已經不早，便笑吟吟的對其他人提議的：“散了吧？這都十點多了，得回家吃餃子了。”

  “那就散吧，反正錢也快輸沒了。”何子石苦笑著將桌上僅剩的五毛錢拿起來揣進兜裡，瞥了眼楚恆，唉聲歎氣的道：“明年我說什麽都不跟你玩兒了，我這攢了一年的零花錢啊，眨麽眼的功夫就全讓你給贏去了！我往後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班長你打麻將可真厲害！”胡正文也忍不住感歎著，至於輸掉的錢他倒是不怎麽心疼，他家小章對他好著呢，從來不限制零花錢，花沒了就給，不知羨煞多少人。

  “楚爺，我叫您爺還不成嗎？給我返點行不行？五塊，就五塊錢。”輸的都要當褲子的郭開可憐巴巴的拉著楚恆的手，不顧臉皮哀求道：“那可是我仨月零花錢，你要都贏走了，我仨月都沒錢買煙了啊！”

  “滾滾滾，叫祖宗都沒用，老子憑本事贏來的，憑什麽返你？”楚恆無情的推開他，轉頭跟正在和面準備包餃子的葛二妮招呼道：“走了弟妹，哪天有空了帶孩子去我那溜達溜達，倪映紅都念叨你好幾回了。”

  “這就走啊？在這吃完餃子再走唄，我特意多和了面呢。”葛二妮趕忙放下手裡的事情，對他們挽留道。

  “不了，哪有大過年在別人家吃餃子的。”楚恆笑著搖搖頭，便與何子石倆人在郭開兩口子的相送下從屋子裡出來。

  “回見，班長。”

  “唉，改天東來順喝一頓，我請。”

  “你不請誰請？我現在兜裡是比臉都乾淨了。”

  “嘖嘖，瞅你那揍性，一老爺們讓媳婦管成這樣，說出去都丟人！”

  “快得了吧，咱誰不知道誰？你家倪映紅一個眼神過去，你比狗都聽話！”

  “我那是愛！”

  “我就不是了？”

  “tui！”

  “tui！”

  在樓下跟何子石扯了幾句，又跟胡正文揮了揮手，楚恆轉身鑽進冷颼颼的伏爾加，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他一路趕到家裡後，家裡面也在包餃子。

  除了已經睡下了的小虎妞跟楚哲成外，此刻一大家人都熱熱鬧鬧的聚在堂屋裡，一邊聽著收音機裡的樣板戲，一邊有說有笑的包著餃子。

  二叔這時還在睡，震天的呼嚕聲站在院外都能聽見。

  “吱吖！”

  “真冷啊！”

  楚恆推門進屋，剛從寒冷的室外來到溫暖的室內的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便迅速脫掉衣服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怎麽樣啊？輸還是贏？”倪映紅將一枚元寶似的雪白餃子放到一旁，笑盈盈的望向丈夫。

  “大殺四方！”

  楚恆滿面紅光的走上前，從兜裡拿出四十多零零整整的鈔票遞給媳婦：“拿去隨便花，找朋友下館子，買衣裳什麽的都成，別剩下嗷，橫財這東西必須要花出去。”

  “嗯嗯。”小倪喜滋滋的收起錢，心裡卻在盤算著回頭再買一塊的確良，給丈夫做件襯衫，他穿襯衫最好看。

  “這麽多？”

  二嬸瞥了眼那厚厚一遝錢，就已經大致的估算出了數額，忍不住眉頭一皺，問道：“你們玩多大啊？”

  “嗐，這不過年嘛，我跟郭開我們年年都得來這一場。”楚恆趕忙解釋了下，見二嬸臉色好了些後，才轉頭去臉盆架那洗了洗手，隨後便回到桌邊坐下來，跟大家夥一同包起了餃子。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聊著閑篇，不一會就把餃子包好了。
    “煮餃子嘍！”

  隨著一聲吆喝，楊桂芝與大表姐她們端著剛包好的餃子出了堂屋，走向前院廚房。

  已經等不及的楚齊跟楚雪屁顛顛的跟在後頭，美其名曰去打下手，實則是想等會餃子煮熟後先吃幾個解饞。

  孩子的嘴，永遠都是個無底洞，吃多少好吃的都不夠。

  過了不多時，餃子煮好，楊桂芝還把晚上剩菜熱了一些，跟餃子一塊端了上來。

  “二叔，二叔！”

  趁著她們往屋裡端餃子跟菜的間隙，楚恆來到羅漢床前，把還在呼呼大睡的楚建設拽了起來，拉著被強行開了機的他回到桌邊坐下，又為其倒上酒，一塊碰了下。

  “乾杯！”

  楚建設迷迷糊糊的喝了一口酒，如木偶似的吃著餃子，直到吃完餃子跟媳婦孩子從楚家院裡出來，被楚恆開車載著往家送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皺著眉一臉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黃酒了。

  沒多久。

  楚恆將二叔一家人送回糧食局家屬院，他幫著把還有點暈乎乎的二叔送回家裡後，也沒多呆，轉頭就開車離開了。

  等他再回到家裡時，倪映紅跟楊桂芝、段鳳春、秦京茹四人又在堂屋把麻將桌給支起來了，並揚言要決戰到天亮。

  楚恆樂呵呵的在一邊瞧了一會後，就有點頂不住了，哈氣連天的去給鍋爐加了點煤後，便跑回臥室睡覺去了。

  堂屋裡卻嘩啦啦的想個不停，不時地還能聽見大表姐杠鈴般的歡笑聲。

  看樣子是贏了。

  ……

  翌日。

  早上六點多鍾，打了大半宿麻將，快四點才睡下的倪映紅幾女便不得不頂著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吃了點早飯，就帶著不該熬夜的悔意，沒精打采的去上班了。

  楚恆今天也要去糧管所上班，不過因為是要去找康德交接，需要等局裡的人一塊，所以不用去的太早，就沒跟倪映紅她們一起。

  他吃過早飯後，就被小虎妞拉到院子裡玩起了皮球。

  倆人的玩法也簡單，就是楚恆將皮球踢出去，小虎妞去撿回來重新放到他腳下，完了再踢，再撿，如此往複。

  這是虎妞前兩天看楚恆逗狗的時候學到的玩法，並且還非常喜歡……

  “咚咚咚！”

  父女倆在院裡玩了沒一會，差不多七點的時候，就聽見有人敲門。

  楚恆立馬就猜到是有人來拜年了，於是就彎腰抱起身邊正蓄勢待發，等著去撿球的小虎妞，輕聲道：“家裡來客人了，乾爹得去招待，咱等乾爹下班回來咱再玩好不好？”

  “嗯。”

  盡管還沒盡興，小家夥卻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沒哭也沒鬧。

  “真乖！”

  楚恆笑著在虎妞的臉蛋上親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