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潛藏
  又是一個黑夜。

  獸人們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戰鬥方式了，最初他們還會有生疏的地方，但現在在泰琳的指揮下，一切有條不紊。

  先是偵查，確認位置之後的埋伏，然後是突如其來的突襲！通常十秒不到，根本來不及呼叫支援就會被熟練的獸人戰士們斬斷頭顱。

  而剛剛突襲收拾完一隊士兵，獸人們卻並沒有按照以往的慣例開始收拾戰利品，而是繼續動身穿行。

  “的確就在前面是吧？”陸恩當然也在突襲的人群之中，不過他並沒有動手，而是在一旁和奈奈交流。

  “是，就在前面。”奈奈則指著前方，那裡是藍河的方向。

  越過藍河，就是封鎖圈，再往前走，就會觸及人類強者的偵查范圍，靠近容易被殺。

  但陸恩非得走這一趟不可，不僅如此，他還是從奈奈口中才得知這一代的布防情況。

  這才是他想要策反招攬奈奈的原因，奈奈在人類那邊的身份是個偵察兵，陸恩自己再怎麽猜，也猜不到他們的布防陣地在哪兒，只能自己摸索，但進度緩慢，可如果有內鬼就不一樣了。

  內鬼當然就是奈奈，就在一天前，盜賊少女終於想清楚了，她覺得陸恩的話很有道理。

  一切的根源，就是人類，而魔王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

  最起碼，他救了自己，最開始遇到對方的時候，他也善意的給自己食物，少女或許仍然有所懷疑，但就算是騙自己也好，她需要一個支撐來讓她心安理得。

  所以，可能她意識到了，可能她也沒意識到，但最後，她選擇相信陸恩，為他帶路。

  一邊行走在森林裡，獸人們一句話不說，泰琳則帶著他們跟隨其後。

  卡拉像是影子一般在陸恩身邊，就這樣看著他。

  陸恩則繼續詢問奈奈：“所以，這裡是聯軍將軍之一鎮守的地點，不過你不知道是哪個將軍？”

  “我只不過是個小兵，怎麽會知道那麽多，不過你要他們的布防陣地幹什麽？知道哪裡有強者，不是應該躲開嗎？故意靠近是做什麽？找死？”奈奈有些奇怪，陸恩詢問她布防情況，她是猜到了的，但對面自投羅網一般帶著人走到這裡，她就想不通了。

  “對主人尊重些。”卡拉的瞳孔豎立起來，淡淡的說道。

  “好了，我沒那麽小氣。”陸恩打了個手勢示意卡拉不要插話，然後對奈奈回答：“想要有收獲，總得冒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說是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怪話，魔族格言？不過說的還挺有道理的，所以你想要的虎子是什麽？”奈奈有些好奇。

  “當然是闖出去。”陸恩抬頭看向藍河的另外一邊，那裡的營帳燈火通明。

  奈奈回頭看了一眼獸人們，皺眉說道：“……就這些人，恐怕很難。”

  “我又不準備強衝，只是來偵查一下而已。”陸恩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一夜的行動很是迅速，奈奈帶著陸恩走了三個布防點。

  根據奈奈的說法，這一圈加起來總共15個布防點，把魔王城周圍的這一片森林和平原全部封鎖了，大體上是以藍河為界，雖然藍河已經封凍，但大軍所需要的水源總不能全靠法師變出來，靠砍伐森林點火取暖，煮冰取水是人類現在的做法。

  龐大的軍隊數量的確是人類力量的體現，但和人數一起增加的是大軍那恐怖的物資消耗，以及——行動力的減弱。

  沒錯，在陸恩看來，把群體看作一個宏觀整體去考慮，群體盡管有著力量上的優勢，可是有遲鈍，武斷，易衝動狂熱，後知後覺，行動先於分析，執行能力遠高於思考能力這些方面的特點，會被諸多很可笑的原因拆散，因為群體並非是一個真的整體，他內部還可以被分裂成諸多小團體和個體，維系他們的是信念，忠誠，以及紀律。

  但如果把這些東西擊潰，人類的幾十萬大軍就會不攻自破，況且，陸恩可不覺得這些中世紀軍隊有什麽紀律可言。

  是的，雖然這是個魔幻世界，但陸恩從腦子裡的記憶裡就可以認得出來，這個世界的技術水平和社會制度明顯還在中世紀，而在這種情況下，忽悠一群人，比忽悠一個人簡單多了。

  在奈奈的帶領下，陸恩花了五天的時間，確認了十五個布防點的位置，同時，他的倉庫也小了許多。

  大量的軍糧被搬了出去，而人類那邊似乎依然後知後覺，甚至於他們根本就沒有做出更多的動作，還是日常的偵察隊，然後被陸恩殺死，這十多天來，陸恩和他的獸人們恐怕殺了數千人。

  這更讓陸恩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肯定不是人類的心腹大患，人類內部有著更加深遠的矛盾，他，或者魔王以及魔物，只不過是轉移矛盾用的靶子而已。

  再說了，從老魔王的記憶來看，魔物在這個世界……實際上並沒有人權可言，換句話說，自己這個魔王，在這世界上算得上一號人物，但比起人類的皇帝，或者精靈主君，這些大種族的領袖來說，還是要遜色一籌。

  所以人類才敢拿自己開刀，所以魔物如今的處境並不太妙，起碼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相當一部分魔獸還是被視作家畜存在，而高等魔物也不是很受歡迎。

  陸恩可以看出來，這是魔物的悲哀，但也是自己的活路，既然對手輕視自己，那就要更要趁此機會了！
  陸恩的計劃有條不紊的實行，時間逐漸流逝。

  又是一天夜晚，獸人們正在搬運東西。

  一個獸人背負著對他來說並不算重的袋子，但他們還是忍不住交頭接耳。

  “喂，羅，你說王最近是在讓我們做什麽呢？每天背這些軍糧麵粉做什麽？”一個獸人朝著同伴詢問。

  聽到這話的其他獸人也朝著這個叫做羅的獸人看過去，似乎期待他的答案。

  “這，這我怎麽知道，王的謀略哪裡是我們能看懂的？”那個叫做羅的獸人撓頭，面露苦笑。

  “可你之前不都猜中了嗎？”其他獸人說道。

  “僥幸而已，不過如果你們想聽的話，我也猜猜看吧。”那個獸人思考了一下，語氣沉穩的回應了眾人的期待。

  “首先，我覺得王肯定是有把握帶我們出去的，不像是徒勞無功，你看啊，泰琳老大指揮的時候，都是有明確目的的，我們都知道泰琳老大是直接從王那裡接收命令，她做的這麽毫無猶豫，說明王布置計劃的時候非常篤定，讓泰琳老大根本沒有生起半點懷疑的心思。”

  “所以我猜啊，我們最近在冰面周圍布置的這些東西，能讓人類沒有辦法支援，我們擊中突破一個點，其他地方無法及時支援，這樣咱們就可以一舉衝出去了。”

  “這些糧食和鹽？能讓其他人無法支援？”獸人們有些懷疑：“你不會是亂說的吧？”

  “剛剛不就說了，我也只是猜啊，要是我知道怎麽做，我就和王一樣厲害了！”羅隨口說道，和王一樣厲害？怎麽可能，光是這幾天的戰術指揮，王就從沒出過錯，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弟兄死呢，要知道，以前打仗的時候，死的弟兄可多了，果然是那些指揮官太蠢的原因。

  獸人們閑聊著，很快，溶洞裡的東西就收拾好了，他們一人扛著兩三袋，腳步輕快的朝著藍河邊上走去，今晚的目的不是繼續襲擊人類，搜集補給，而是完成泰琳老大的任務。

  獸人們分頭行動，離開溶洞之後，所有人都知道要隱藏自己，不要被人類的偵察隊發現，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好在人類沒有黑暗視力，而今晚月色也很黯淡。

  沒有任何人發現，那個叫做羅的獸人，剛剛潛入森林之中，身形就徹底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