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死亡連

  隨著踏在走廊上的步伐，桑托·喬爾的情緒愈發陰鬱暗沉。

  是他主動請纓來給索什揚帶路的，如果是在過去，任何知曉這個秘密的人都會被他殺死，但現在他只是一個囚徒，一個祈求者，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桑托·喬爾沮喪地咬牙，激活了磁梯。

  平台加速載著兩人下行，戰靴將他們固定在地面上。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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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一次身處泰拉，呼喚著死去了一萬年的人，回答這些人的話語。

  世界頻閃著，震動著，深紅的閃光與黑曜石般的裂縫布滿視線，在無盡的爆發中相撞。

  它，響徹每一重現實，每一重妄想，不同的話語熔鑄在同一陣咆哮中。

  憤怒和饑渴。

  下一刻，鮮血撞擊大腦的喧囂中響起一陣模糊的轟鳴，步伐鏘然，巨影近逼。

  泰拉，這是……

  狂怒即將降臨。

  兩側牆壁上點綴著艙口，每個艙口都通向一間小牢房，大部分牢門都開著，沒有人被關押在裡面，破碎的手銬是他們曾經存在的唯一線索。

  正當索什揚想要聚焦照明光束看清裡面的黑暗時，一聲怒吼伴隨著鎖鏈發出的尖銳聲。

  保護城牆！終結圍攻！
  他砸進叛徒陣中，盡管敵人數量變多，卻只是徒增無盡的殺戮。

  但憤怒依舊爆燃不熄。

  隨著磁梯的陣陣轟鳴，桑托·喬爾安靜傾聽著自己伴時間流逝而逐漸加速的心臟搏動，他拳頭松了又握，腦海勾勒著即將到來的畫面，感受著喉間逐漸凝聚的咆哮。

  根據桑托·喬爾的說法，他們所走的這層甲板在官方記錄或是截面圖上都不存在，它是船上的一塊空洞，一塊不可追溯之處。

  但索什揚停頓片刻，他強化的視覺正竭力試圖適應這片黑暗，但它們並未成功，這條走廊被足以屏蔽最敏銳鳥卜儀的技術所包裹，這片黑暗徹底而濃厚不可穿透。

  泰拉。

  讓一切沉入深紅的夜色。

  同一時間，其他牢房的嘶吼聲越來越大，仿佛其他野獸也察覺到了附近的闖入者。

  除了模糊，什麽也沒有。

  索什揚向前邁步，這裡與其他走廊不同，地板翹曲和凹陷，四處都是因廢棄而生鏽，通風格柵已被焊接關閉。空氣中充滿了鮮血和糞便的惡臭，他不由得回想起了浸透汙血的戰壕、仿佛熱騰騰內髒堆積所蒸騰出的臭味。

  就是此時，地上的戰士突然動了，只見他好似捕獵的猛獸般猛地竄起，而身上的鐵鏈在一次緊繃後，某些鏽蝕的部分再也承受不住。

  敵人忽然又煙消雲散。

  鮮血騎士們在此產生的一切行為舉止都將被抹消，被這片黑暗徹底吞噬。

  只剩下敵人。

  眼前的景象逐漸褪去，皇宮的城牆變成一道縹緲的陰影，霧氣在黑紅之間消散不見。

  磁梯震顫，停下了。

  憤怒從一陣又一陣傷痛中湧出，任何復仇都顯得過於輕微，只能訴諸無盡的懲罰，在殺戮中釋放的暴力還遠遠不夠。

  “托比·弗羅斯特兄弟，三連的突擊隊長。”

  “索什揚戰團長，你還真是問住我了.具體內中細節我說不上來，唯一知道這是原體逝去後便留給軍團的詛咒，陷入黑怒的戰士會回到原體戰鬥時的記憶中不可自拔，這是戰團記錄裡唯一的相關記載，或許死亡的牧師能知道更多，但戰團最後一位死亡牧師已經在五百年前陣亡了，之後再也沒有繼承者，因為這些東西都是牧師們口口相傳的，因此相關的知識也遺失了。”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恕我冒昧一問，黑怒究竟是什麽？”

  他高聲呼喊，聽見自己的聲音，但這聲音沒有語詞，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讚歌。

  一切在此處所發生之事都無法對現實產生任何影響，因為它們從不曾發生過。

  模糊。

  桑托·喬爾看著地上扭動的戰士，用悲哀的聲音說道：
  “.他曾在859.M41於科林星系戰鬥中獨自殺死兩個綠皮頭目，在871.M41於廢船的戰鬥中殺死數百個基因竊取者和一個巢主，在889.M41於歌利亞星區的戰鬥中單挑殺死吞世者的一名冠軍，於902.M41的戰鬥中第一個衝上混沌叛軍的陣地。”

  這是一種內心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叫喊聲，但還有別的東西——一種聽起來幾乎是野性的嘶啞的咆哮，索什揚從未聽過一個人的喉嚨裡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咣的一聲，他竟然掙脫了束縛！
    托比·弗羅斯特的眼前一片模糊。

  索什揚站在桑托·喬爾身後，目光偶爾掠過周圍的黑暗。

  最終，桑托·喬爾停在了一扇門前，隨後拿出了一個聖血天使標志的章戒，然後用其按下了門鎖上的凹槽。

  敵人、兄弟、鮮血、狂怒。

  他輕聲問到，而桑托·喬爾則凝視著黑暗，似乎對那咆哮置若罔聞。

  桑托·喬爾聞言一愣，隨後搖搖頭。

  當他將怒火轉到聲音的源頭時，只見叛徒聚集起一支裝甲部隊。

  下一秒，一頭黑色的野獸向他衝了過來，但在接近索什揚一臂之遙的距離時，纏繞在其身上的鎖鏈使之摔落在地。

  降下正義，潑灑鮮血。

  他在他們身邊又不在他們身邊，消失在無邊的歷史之中，報應就是一切。

  到處都是鮮血。

  不……

  他看到了唯一重要的東西：屠殺。

  是……

  “這裡是誰？”

  這是一名星際戰士——盡管與他之前認識的並不相同，眼前失智的野獸是對帝國半神戰士的黑暗模仿，腫脹的靜脈如同要穿過前額和頸部的皮膚，張大的嘴中滿是駭人的利齒，眼睛虹膜只剩一片血紅，仍然在地板上扭動著，發出連續不斷的咆哮，身上的黑色盔甲上面印有血紅色的鹽漬，肩甲和胸甲上掛著破爛不堪、沾滿鮮血的卷軸。

  已經把他們消滅乾淨了嗎？

  憤怒沒有高峰，總會湧來更多，總會有另一個層次的憤怒，狂怒的巨塔升到無限高處。

  兩人走出，踏入一條無光的走廊。

  隨著緩慢而刻意的磨削，門分開了。

  索什揚皺著眉將照明轉向地面，第一次清晰的地看見裡面的野獸。

  背叛，沒有比這更大的背叛了，最值得信賴的兄弟摧毀了最偉大的理想，唯有回以最深沉的憤怒。

  看著這樣一個功勳赫赫的戰士變成這般模樣，索什揚也感到非常悲哀，於是他轉過頭，輕聲聞到：

  把叛徒撕成碎片。

  此時，一個聲音正在呼喚他，渺小而遙遠，渴望他的關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