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苦澀的勝利

  “呃……”

  當索什揚將劍從莫裡尼特的胸口抽出來時，吞世者發出了一聲低吼。

  隨後他盲目揮舞著鏈鋸斧，仿佛手中拿的是驅逐黑暗的火炬，但卻沒有擊中任何目標。

  從索什揚身上傳來的那種冰冷與厭惡感更加強烈了，莫裡尼特感覺自己面前站的不是一個星際戰士，而是一個小型黑洞，正在將他的靈魂一點點從軀殼中抽離。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驚懼，因為他的靈魂隻屬於血神，如果不能回歸血神座下，那麽他為之奮鬥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滾開！滾開！”

  莫裡尼特嘶吼著想要驅趕對方，但這毫無作用。

  銀灰色的剪影從他身邊一閃而過，接著那沉重鋸齒戰斧咣當一聲掉在地上，隨之一起落下的還有持斧的手。

  吞世者血流所及，在金屬的地板上如熔金般明亮，燃料罐還在燃燒，火星被風卷到半空，像是成群的螢火蟲，落回時又化為焦黑的灰燼。

  但由於經驗不足，巴利塔埃姆的進展很慢，於是藥劑師一咬牙，探針抵住被撞擊和高熱熔在一起的裝甲，施加足夠的力度後終於將甲片像發黑的蛋殼一樣切出縫隙。

  “血神在上——”

  有那麽一會，藥劑師沒認出死者的身份，但最後他終於想了起來。

  隨著肢體對他的反抗，一股顫抖的麻木感從指尖擴散開來爬上手臂。

  強烈的暈眩感重擊著索什揚的腦袋，他持劍手的肌肉鎖緊，緊繃的肌腱壓迫著骨骼。

  然後他使勁用力，想讓短劍刺穿對方的胸膛。

  沒有氣管和動脈被劃開時的喘息，沒有頭顱與脖頸分離時觸感。

  巴利塔埃姆站了起來，並開始清點傷亡數字。

  霎時間，黏膩的鮮血斷斷續續流下銀灰色的盔甲，當他打算刺出第二下的時候，索什揚的長劍已經自上而下貫穿了他的腦袋。

  藥劑師閉上眼睛片刻，緬懷這位戰友的逝去，隨後將護手抵住屍體的下顎，啟動回收器。

  隨後他伸出手，著手回收他兄弟的基因種子，先是療護手傳來震動，隨後內置的動力發出蟲鳴般的嘰嘰聲，醫療探針的電鋸和震動解剖刀在嗡嗡聲中開始切割破損的陶瓷。

  接近著他有將鑽頭刺入戰死者的胸膛，深深埋入其中，並將第二個基因種子取了出來。

  死去戰士的臉蒼白得可怕，上面還塗抹著乾涸的血跡，他的雙眼圓瞪，似乎至死都在怒視敵人。

  索什揚抬起手搖了搖，示意他不要聲張，巴利塔埃姆立刻閉上了嘴，默默的給索什揚處理傷口。

  但劍刃沒有移動，它靜靜抵住吞世者的喉嚨，卻刺不下去。

  他很幸運，對方的劍尖離心臟就差那麽一點，雖然即便被刺中也不會是致命傷，但他也得修養一段時間才能戰鬥。

  “是。”

  “我沒事了，你趕快去搜集陣亡戰士的基因種子。”

  下一秒，聲音止息，一陣暈眩感偷走了他雙腿的平衡。

  當注意到體溫已經開始緩慢回升後，索什揚按住了藥劑師忙碌的手，說道：

  吞世者從綁在小腿上的劍鞘拔出格鬥短劍，試圖跪立起身，但劍尖已經靠向他的下顎下方。

  索什揚感到喉嚨裡堵住了一團寒冰，他的四肢像是鐵鑄般沉重，他奮力想要控制持劍的手臂卻遭到抗拒，劍刃仍舊拒絕移動半寸。

  “為什麽是這個時候……”

  戰團新兵們立刻緊張的圍了上來，其中就包括藥劑師納辛·巴利塔埃姆，他第一時間將大量藥物注入索什揚的體內，不過當他觸摸到索什揚的頸部時，嚇了一跳。

  他幾乎就要辦到了。

  是一陣冰冷的重擊將索什揚的世界重新聚焦，莫裡尼特猛然暴起，直接撞上他的胸口，格鬥短劍沒入胸膛小半截。

  索什揚喘息著說道，那些超凡的觸感已經離他遠去，冰冷的血正在凍僵他的心臟。

  隸屬於第一戰鬥小隊的士兵，也是和他同一時期接受改造的新兵。

  但他還能站著，並用劍尖抵住吞世者咽喉的盔甲柔軟處，分解立場繽紛色彩圍繞著銀色鋒刃，卻絲毫沒有碰觸到對方頸甲的表面。

  “血神！血神在向我張開懷抱！”

  “戰團長！你的體溫——”

  隨後他迅速插入手指，剝開戰士的護頸。

  脫下頭盔的莫裡尼特從牙間吐出大大一口氣，破碎的面容宛如一張痛苦的拚圖。

  只聽潮濕的啪一聲，一塊粉灰色血肉彈入醫療探針的小玻璃瓶，隨後藥劑師用肉眼檢查了一下那塊組織，確認還是完好的，便收納入存儲器中。

  巴利塔埃姆將屍體翻過身，死者的頭盔咚一聲重摔在地板中。

  “你失敗了，你的所謂的神沒有保佑你。”

  那一刻即將來臨了，只要手腕再輕輕一動，稍稍施加一點力量，吞世者的人頭就會滾下肩膀。

  短劍穿透了裝甲、黑色甲殼和肋骨板，但還沒有觸及心臟之前，一股強烈的寒意便順著短劍爬上莫裡尼特的肩膀，他發現自己一下就失去了對手臂的控制。

  伴隨著咯咯的喘息聲，吞世者幾乎一分為二的腦袋噴出最後一口鮮血，汙染了索什揚胸前的鷹徽，然後軟倒在地上。

  之前的衝突中，陣亡了3個戰鬥兄弟，還有1個重傷，3個輕傷。

  回到星火號上之後，他還得對回收的基因種子做進一步檢查，確認沒有任何問題，才能作為戰團的儲備種子保存。

  索什揚松開劍，踉蹌後退幾步，捂住胸部的傷口跪倒在地。

  刺骨的寒氣淹沒了他的感官，他的視野縮緊，眼前的一切被壓縮成一條線。

  “戰團長！”

  莫瑞亞。

  “帝皇將會唾棄你的靈魂，去死吧。”

  “唔……”

  輕傷員們已經可以自己行動，而那個重傷員主要是丟掉了一條胳膊，頭部也有創傷，巴利塔埃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便準備回到星火號的醫療間裡再進一步處理，接著轉向了3個陣亡的戰士。

  索什揚咬著牙，甩動手腕。

  吞世者癲狂的笑著，向後倒去並順勢抽出短劍。

  他跪在一具戰鬥兄弟的遺體旁，他的盔甲已被砍得亂七八糟，但仍保留足夠的原貌。

  雖然他們都是新兵，但接受改造都超過了十年，新的基因種子已經成熟了。

  收集好第一個戰死者的基因種子後，巴利塔埃姆便轉向了第二個，有了第一個的經驗，第二個的進度快了許多。

  在這個過程中，索什揚也基本恢復了體溫，他摸了摸傷口確認血已經止住後，便用通訊器召喚技術軍士前來回收裝備。

  這時，一個跌跌撞撞的紅色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