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鏽蝕大君】與【中庭之蛇】

  “這玩意兒，也能爆【秘海結晶】？”

  夏恩看著眼前已經不再動彈的機械人偶，嘴角不由得一抽。

  但想想也是，【秘海結晶】本來就沒限定只能從海獸身上獲取。

  這些鐵皮罐頭在海水裡泡了這麽久，沾染上些許大海的秘力，也是很正常的吧？

  “吸收！”

  意念一動後，熟悉的清涼感流淌過夏恩的身軀。

  【船魂等級：LV3（16%）！】

  這幾日，通過留在【珊瑚之城】的錨點，夏恩的船魂經驗也在穩步的提升。

  順帶一提，【黑天鵝號】的屬性同樣有了一定的變化。

  “是被剛才傀儡的尖叫引來的麽？”

  “嘿，小子！”

  一切的這些，都和剛才的機械傀儡一般無二！
  要說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雙眼睛裡散發的光芒，並非紅色，而是幽幽的深藍。

  更別提，還有【大海的眷顧】【船長威儀】等天賦帶來的加持。

  正當他考慮是對它們下手、還是暫避鋒芒時，不遠處一間屋子的鐵門卻突然從內側開啟。

  鐵門迅速閉合。

  “哦，差點忘了，你沒有水下發聲裝置。”

  而這時，夏恩也得以看清這人的相貌。

  只見昏暗幽深的鋼鐵叢林中，赫然有一群機械製成的鳥類遊曳而來，暗紅色的探照燈光自高處落下，在荒廢的街區裡挪移觀察。

  不過事實上，夏恩本體的屬性，是要比這些數值高上不少的。

  他抬頭看去，卻不禁瞳孔一縮。

  “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機械傀儡猛地抖了抖身子，甩去身上的海水，發出格外舒爽的感慨。

  夏恩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夏恩才剛收起不再跳動的蒸汽之心，就再次聽到了一陣古怪的機械運作聲。

  嗡……嗡……

  “咦？你這是什麽新式的潛水裝置，我怎麽從沒見過？”

  “不想死的話就趕快過來！”

  “呼……”

  鏽跡斑斑的金屬外殼，由齒輪和杠杆驅動的肢體，流淌著蒸汽的管道——

  夏恩心中一動。

  他倒是想開口詢問，但這些傀儡在海水裡的發聲方式與海族們不同，就算夏恩有【海螺項鏈】也無法與他們交流。

  身為投影之軀，他不怕對方動什麽手腳，索性沒多猶豫，就遊入了鐵門內。

  很快，兩人來到一個特殊的房間，這裡的牆壁皆是由特殊的合金製成，意外的沒有多少鏽蝕的痕跡。

  在來時的大門封閉後，房間裡的水位竟開始突然下降，像是有抽水泵將這裡的海水不斷抽走似的。

  夏恩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夏恩心念閃動。

  在緋亞的培育下，【暴食蒸汽輪機】的效率有所提升，至於神秘屬性，多半和青銅龍弦歌的破殼而出有關。

  “是異化海獸？還是另一種機械傀儡？”

  這個聲音像是大叔的機械傀儡撓了撓後腦杓：“也罷，今天碰上了就是緣分。”

  說罷，機械傀儡遊到房間一角，打開一道暗門，率先遊了進去。

  隨即，一個壓低的沙啞嗓音傳了出來。

  “還是這種沒有海水的地方舒服啊！不然感覺渾身都要生鏽了。”

  秘途職業的兩次晉階，都直接增強了他本身的屬性。

  顯然，和珊瑚之城一樣，這座城市也有著自己的原住民。

  吱呀……

  【屬性：火力25、航速30、堅固29、神秘31】

  關上門後，門內之人卻仍沒有放松警惕，而是借助一個類似瞭望鏡的裝置，窺視著外部的情況。

  直到那暗紅色的探照燈漸漸遠去，他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轉身看向夏恩。

  有理智的機械傀儡！？

  “小子，算你運氣不錯，要是被那群鏽蝕大君的走狗發現了，下場可就……”

  夏恩：“……”

  你不已經生鏽了麽！

  海水排淨後，機械傀儡打開了內側的合金門，同時笑著說道。

  “年輕人，歡迎來到蒸汽之城！”

  隨即，一陣強勁的音樂響起。

  像是一首很老的歌，老到要追溯到數百上千年前，【鏽蝕廢都】還被稱作蒸汽之城的年代。

  映入夏恩眼簾的，是一間極富朋克氣質的酒吧。

  閃爍的彩色燈光，正在嘶啞歌唱的唱片機，搖擺著身軀的人群，以及……

  稀薄空氣裡彌散的鐵鏽和機油味！
  這裡的人群不是一般的生物人，而是一具又一具怪異的機械傀儡！
  如此荒誕離奇的一幕，卻又無比真實的出現在了夏恩面前。

  很難想象，在荒廢鏽蝕的海底城市裡，竟還存在這麽一個熱鬧的酒吧。

  “很意外吧？”

  帶夏恩進來的大叔無不炫耀的說道：“我叫傑克·威爾遜，是這間酒吧的老板，他們都叫我老傑克。”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海上的打撈員吧？”

  “乾這一行可不容易，我以前也認識了幾個打撈員，結果沒幾年就死得一個也不剩了。”

  夏恩對傑克的熱情有些不太習慣，點點頭後，好奇問道。

  “你們……都是這座城市原本的居民？”

  傑克微微一愣，意外道：“沒想到你會問這個。”
    “不過告訴伱也沒什麽。”

  “你的猜測沒錯，在變成這幅鬼樣子之前，我們確實只是普通的人類。”

  這句話，瞬間解答了夏恩心中的疑惑。

  如果說，在席卷世界的巨浪面前，【珊瑚之城】曾經的國王，采取了將人類轉化成珊瑚的措施；
  【血月秘境】的血族，選擇將整座城市沉入【秘海】；
  那麽，【鏽蝕廢都】的城主，則走上了另一條禁忌的道路——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雖然不知道當年這座城市的秘途者們用了什麽手段，但他們成功的將人們的靈魂轉移到了這些金屬傀儡中，並在海底生存至今日。

  想到這裡，夏恩皺了皺眉，又問道：“那我之前殺死的那個傀儡……”

  “放心，那是一名【失控者】。”

  傑克看著舞池中搖晃的人群，淡淡說道：“現在的鏽蝕廢都裡，一共有兩種【失控者】。”

  “一種是本就沒被賦予靈魂的機械。”

  “另一種，則是瘋了的居民。”

  “不管是哪種，都已經無藥可救，死亡倒是對它們的解脫。”

  夏恩心中微動。

  不難猜出，將人體轉化成機械的過程，勢必會存在隱患和副作用。

  更不要說，在這暗無天日的海水中生活那麽長時間，也會導致心智出現異化。

  傑克能保持清醒和理智，反而像是一個奇跡。

  夏恩繼續問道：“說起來，城市裡那條奔行的列車又是？”

  “哦，你是說【中庭之蛇】啊！”

  傑克了然道：“那玩意兒可確實夠壯觀的，畢竟是上時代留下的寶貝嘛。”

  “中庭之蛇？”

  夏恩表情古怪，他記得這是某神話中的一條巨蟒，甚至能將塵世環繞。

  敢取這個名字，無疑是將這座蒸汽之城比作那神話中的中庭，可見其龐大的野心。

  “老爹，你回來啦！”

  這時，一個嬌小些的、塗著粉色油漆的機械傀儡從人群中跑了出來，乳燕投懷般投入傑克的懷抱。

  “哎呦，乖女兒，你是不是又沉啦？”

  “老爹都快抱不動你了。”

  傑克發出爽朗的大笑，抱著她轉了幾圈。

  引得粉色的機械人咯咯直笑。

  若是忽略他們怪異的外形，這無疑是一幕異常溫馨的景象。

  “你女兒啊？”

  夏恩輕聲問道。

  傑克大大方方的問道：“沒錯，可愛吧？”

  夏恩坦然答道：“是挺可愛的。”

  這一回答，反倒讓傑克有些意外。

  雖然這個外來者的相貌模糊不清，還有著一股難以形容的神秘氣質，像是用特殊的秘術進行了遮掩。

  但他依舊能聽出，這是對方的真心話。

  傑克和其他打撈員接觸時，其實都能察覺到，他們在面對自己時，心底其實潛藏著害怕、嫌惡、不安等情緒。

  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所以傑克沒有因此怪罪他們。

  然而眼下，這個陌生來客卻全然沒有這樣的情緒，就好像……

  他在平等的將自己和女兒當做正常人來看待！
  一瞬間，傑克心底竟有種說不出的感觸。

  不過這時，懷裡的女兒出聲道：“對了，老爹，店裡的存貨不多了，好幾個客人都在催呢！”

  “存貨？”

  聽到這詞，夏恩也有些好奇，轉頭看向吧台邊上。

  他看到，人們手中的酒杯中，盛著一種漆黑的、散發出金屬光澤的液體。

  對這些機械傀儡而言，這液體似乎能起到酒精、興奮劑的作用，令他們忘我的舞動身體。

  “那是【幽金】稀釋後的液體，也是這座城市礦區的特產。”

  “喝下那東西，會讓他們的腦袋輕松一點。”

  傑克一邊說著，一邊敲了敲自己腦門，發出“鐺鐺”的聲音。

  “不過，這群家夥消耗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幽金】……”

  夏恩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除了已經鏽蝕的鋼鐵外，城市裡肯定還有不少像這樣的特殊金屬，或許能用在【黑天鵝號】的改造上。

  “滴汙——滴汙——”

  突然，一陣像是警報的聲音猛地響起，迅速蓋過了酒吧內的音樂。

  舞池內眾人的動作頓時停住，明顯流露出慌亂的情緒。

  傑克眼中閃過的藍光有些深沉，對夏恩說道：“是【鏽蝕大君】的人，你先躲起來。”

  “它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外來者。”

  夏恩雖對【鏽蝕大君】這個名頭感到好奇，但也知道眼下不是詢問的時候，於是默默躲藏在角落中。

  不多時，隨著大門開啟。

  數名機械傀儡走進了這間酒吧。

  它們的模樣和酒吧裡其他人不太一樣，身軀的表面和關節處，覆蓋著一種黑色、流動的物質，像是粘稠的黑泥。

  從眼眶中投射出的目光，帶著異乎尋常的冰冷，不帶有任何活物的溫度。

  仿佛一具具早已死去的亡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