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舌尖
  半個多月沒見的兒子現在正在眼前，不過美婦人的表情還是那樣冷靜，非要說的話，也就是眼睛睜大了一點。

  即視感太強了。

  rika表達驚訝時的感覺也是這樣。

  “直樹……”

  稚名直樹的表情相當複雜，陳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啟話題。

  “母親大人不用擔心，我目前很安全。”

  嶽母大人把目光放在陳凌身上。

  “果然還是這張臉更討人喜歡。”

  “洗耳恭聽，南野先生。”

  美婦人的眼眶微紅，這讓陳凌忽然產生了一絲不好意思，畢竟他之前也是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rika的父母……

  這後來的壓迫力有點恐怖，一旦有理有據，稚名家的人還真是不會示弱半分。

  當然不是在洗白，只是他現在明白了，大家都是無能為力罷了。

  “直樹，到現在為止，本家都不知道你離開的真實原因。”

  “我知道了。”

  咦，不對，如果是現在的陳凌，說不定可以。

  大約半小時之後，車停在了之前的老地方。

  陳尷尬地笑了笑。

  “所以，你想通過這種方法宣泄自己的不滿？”

  “那，即使是rika她連續兩次都想要一了百了也無所謂是嗎？”

  “那個，安全……”

  “從資源上來說.”

  美婦人的聲音很誠摯。

  “這樣做的理由，應該不用我說吧……”

  美婦人剛才又鞠了一躬，她抬眼看像陳凌，從長相和氣質上來看肯定都不差，只是……

  稚名直樹失魂落魄的。

  “那嶽母大人，我們繼續之前電話裡的話題吧。”

  “還請您繼續。”

  “不過現在她還是很用心地生活著，為了她自己。”

  戴上口罩，跟親愛的rika小姐發條【已到達】的信息，十分鍾不到，車門就被熟悉的人打開了。

  稚名直樹的表情很是不安。

  至於為什麽陳凌要把這些細節說出來，其實是想讓嶽母大人多一點愧疚感，這對rika絕對是有好處的，她說不出的話，就由男朋友來代替吧。

  客觀上來說確實沒女生願意撿個男人回家，而且是自己在獨居的情況。

  “我沒有欺騙您的理由。”

  直樹松了口氣。

  喲西。

  陳凌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也許因為她早已決意丟下一切，最後的好意……第二天清晨，是她的第一次自來嘗試自我了結，在千鈞一發之際被我救了下來。”

  始作俑者此刻就坐在稚名母親的對面，大言不慚。

  不過在心理上還是挺釋懷的。

  陳凌看了一眼有些退縮的稚名直樹。

  “直樹的近況，您現在也看到了，一切平安。”

  “南野先生，還請將您知道的，悉數告知，拜托了。”

  “就是因為這樣，長姐大人她才會主動離開不是嗎？“

  你小子還挺直白哈。

  “是的。”

  “所以，要我送你回她家去做飯嗎？”

  發動引擎，按照導航往rika的學校後門駛去。

  “呀，就是有點想你了。”

  帶著帽子和口罩的稚名直樹感覺腦袋都快急得冒煙了。

  “你啊，就再安安分分地呆上一段時間，按照你母親的說法，正常去上學，她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讓本家干擾你的。”

  一切都是命運xxx的選擇。

  “我不會的，還請您信任我。”

  “我會的。”

  “我……我不希望長姐大人受到傷害，就像上次演唱會上的那樣。本家找借口把我支走，就是為了做這樣的行為嗎？”

  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緒。（主要還是指直樹）
  “剛才跟南野先生說過，這件事在發生之前，我也不知情。”

  她搖了搖頭。

  “稚名父親是這樣，我也是這樣，後代，代代也會接下這份宿命，身不由己時，只能接受，南野先生，之前跟您說過，家族的事並不是由我與親愛的裁決。”

  把書包丟到後座，靠在副駕駛上，車的提示響個不停。

  “這種事，我想沒有我，也遲早會出現的。”

  “？？？”

  這是以為小老弟一直在他的庇護下？
  實際上他陳凌也是今天才知道直樹居然還沒回家。

  陳凌抿了抿嘴，迎著稚名母子二人驚愕的目光，忽然間有些後悔為啥要把這件事抖出來。

  陳凌現在倒是覺得沒什麽，畢竟一切都是過去式，但是第一次聽說有這些事的另外兩位，可能沒辦法表現得像他那樣輕描淡寫。

  秋後算帳是吧，陳凌都差點忘了他剛剛之前說過這個。

  這句話從近乎憤怒的陳凌口中毫無阻攔地傾瀉而出，房間中死寂一片。

  “您……不用這樣，我會說的。”

  他聳了聳肩，第一次看見rika醬的母親這樣破防。

  “感謝您。”

  “誒？意思是您對我不滿意嗎？”

  這是她賴以生存的希望，你明白嗎？
  嶽母大人。

  但他這次並沒有明確指出來，還沒有蠢到那種程度。

  “從個人感情上來說，我對您抱有偏見，因為您今天說話時的語氣不太合適。”

  倒也是。

  這句話.陳凌無法反駁，因為在他出現之前，rika就已經有這方面的想法了，只是要更加乾脆一點，直接放棄掉所有東西，包括生命。

  “……好吧。”

  “莉香沒有善良到那種程度。”

  “嗯？”

  果然是母女倆，一樣的德行捏。

  “請注意，我說的是您陪伴他們的時間，資源這種東西，年少時他們在乎嗎？”

  與大小姐的目光交織，陳凌頓時心領神會。

  看上去目前還不想暴露啊。

  陳凌甚至在自己的唇上感受到了舌尖觸碰的顆粒感與柔軟。

  美婦人聽見陳凌帶著刺的話，也沒有變臉色倒不如說就算她變臉色陳凌也看不出來，總之她跟陳凌說話的語氣一直都還算比較客氣。

  但現在，為了自己的戀情，他也開始動搖了。

  “不客氣，況且直樹他本來就有照顧好自己的。”

  “我在接近一年之前在網吧與rika第一次見面，那時候的她，也許已經有想要去自我了斷的想法。”

  稚名直樹的心情似乎也有點波動。

  稚名直樹明顯有想要繼承家族第一把交椅的想法，但莉香生來就不具有相同的權力，而她的“義務”，就是為家族犧牲自己的未來。

  “生來如此，無法改變。”

  陳凌看著沉默的嶽母大人，慢慢把字從嘴裡一個個吐出來：“有些人隻想要平靜且自由的一生，並不在乎榮華，或富貴，她也不想因為這些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帶來枷鎖，這是rika的想法，當身邊的人也變得冷酷，麻木時，您能想象得到他們內心的感受嗎？”

  毫無疑問。

  他得以又靠了過去，“不太熟練”地幫rika醬系上安全帶。

  “那下次見？”

  他明白陳凌在為他和長姐大人鳴不平，他說的的確也是兩人自幼就缺少的。

  這次的目的是好好聊天，本家這邊有關rika的一切，包括嶽母大人本身的態度。

  咦，高中生離家出走不得先吵一架嗎？

  映入眼簾中的，嶽母大人的深鞠躬讓陳凌嚇了一跳。

  霓虹這邊在男生女生之間有著不公平待遇，這一點陳凌早有耳聞，那也能明白同為稚名家後代，稚名莉香和弟弟直樹之間在本家態度上也會有不同程度的差異。

  陳凌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

  意外的是，居然能夠得到rika母親個人身份上的支持，雖然這並不能對現狀起到什麽實質性的改變。

  “額……紅豆泥私密馬賽。”

  陳凌旁觀母子二人的聊天，這也太客氣了，高低不得吵一吵？
  吵一吵明明會更好一點。

  舉個例子，整個家族高層有五個裁定人，其中三位都支持rika聯姻，那rika的父母再有不滿，也沒有辦法。

  弟弟的頭搖得快得很。

  估計這小子是一聲不吭消失的。

  她清麗的臉上久違地浮現出一絲笑容。

  稚名直樹的目光有些吃驚，他幾乎從沒見過這位哥哥大人有這樣近乎咄咄逼人的氣勢，語氣固然平靜，但話鋒相當銳利。

  當然，如果聯姻對象是自己喜歡的，那無可厚非，不過很明顯，她愛的只有陳凌一個。

  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有點多。

  他跟著陳凌往這附近的停車庫走去。

  “怎麽會這樣……”

  現在rika也算是已經和本家翻臉了，那麽她母親以個人的身份知曉這件事，也沒關系。

  “嗯。”

  說起來，他還從來沒見過那位傳說中的稚名家族大當家誒？
  肯定長得比較帥吧。

  “多謝哥哥大人，我坐電車就可以，您還要去接長姐大人吧。”

  說真的，你家年輕的媽媽看起來還是挺有威嚴的，不像你這張臉，看著就很好親親。

  “母親大人，我目前還沒有反回本家的打算。”

  除了性格上的不同，這也是稚名直樹尚且能夠接受家族安排的原因。

  上頭了不好意思。

  “客觀而言，南野先生的出現也是促使莉香離開家族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明白的，我並沒有說服直樹你現在回家的打算。”

  “那麽，除此以外，直樹不願意回家的理由還有什麽？”

  所以，他和rika，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互相救贖的。

  “長姐大人告訴哥哥大人的嗎？”

  “沒關系，現在的我，未來的我，都是rika的戀人，無論如何，我都會帶她走向理想的未來，就算會有本家的阻撓。”

  陳凌歎了口氣，看來至少rika的母親並沒有真的冷酷無情到對這種事也毫不動搖。

  陳凌瞅了一眼弟弟桑，搖了搖頭。

  “遲……遲早會的。”

  “南野先生，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您對我女兒的悉心照顧。”

  “請問，從小到大，您對於直樹和rika投入的時間有多少？”

  “那時……我窮困潦倒，rika出於善心，將我帶回了她的家，當然您可以放心，那個時候就只是普通地救助我而已。”

  “哥哥大人，你怎麽能……”

  嶽母大人的這份話很無情。

  陳凌搖了搖頭。

  ……

  說起來挺悲哀，個人終究只是龐大家族體系的犧牲品而已。

  雖然知道霓虹人很在乎這些禮節，在他們的認知中，越是需要拜托對方的時候，鞠躬就會越正式，到最後，就是傳說中的土下座。

  “關於這件事，我會盡力去嘗試與莉香的父親溝通，盡最大努力，南野先生是女兒她選中的人，加上您確實對她有過救命之恩，無關我對您的個人看法，今後，我女兒也只能拜托您了。”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好的。”

  嶽母大人的話鋒一轉。

  “怎了？伱母親不也說考慮這件事嗎？難道你覺得這件事可以一直瞞住嗎？”

  陳凌看著另外兩個人正襟危坐，自己也不由得坐直了一些。

  陳凌的嘟囔讓rika投來目光。

  “半個月後，趁我不在她身邊時，rika嘗試走入海中，在冬天的傍晚。”
    那時，如果沒有系統的提示，說不定一切也完了。

  嘛，嶽母大人眼瞼微垂，看上去和rika傷心的模樣挺像。

  客觀來說，如果不是剛好遇見她的話，現在的所有，都是泡影。

  “還有，您剛才的稱呼，嶽母大人……我想，現在應該還不是時候吧？”

  “哦，直樹他最近在和學姐同居呢。”

  “那時長姐大人搬出去大約有半年。”

  “不過，若您在今後的時間裡有了二心，還請一定告知給莉香，然後，我會找您，做個了斷。”

  安全帶剛上卡扣，陳凌準備坐回去時，肩膀忽然被rika按住了，緊接著，少女的櫻色雙唇走了過來，淺吻了一下陳凌。

  陳凌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稚名二人的神情。

  “南野先生，十分感謝您的幫助。”

  陳凌看了一眼時間，這次談話的用時比計劃中的還要久。

  “我身為稚名家的一份子，已經沒辦法去支持她，還請南野先生繼續支持她吧。”

  嶽母大人給的誠意太重了，受寵若驚了是屬於是，怕被rika揪。

  關上車門，暗香湧動，陳凌看著眼前的黑發少女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那張剛才一直有些想念的臉。

  “是我經歷過的事情……你認為你姐姐會把這種事說出來嗎。”

  “辛苦了你了，親愛的。”

  那雙澄澈的眼眸中，隻包裹著陳凌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