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為了…多數人，只能斬殺少數人

  預言。

  不…更加準確的說，是通知才對。

  來自命運教會的候補聖女，對蛾摩拉之國發出了通告，一位發狂的破壞惡魔，在極速向著蛾摩拉王國靠近。

  然而，實際上這個通知並無太多意義，天邊傳來的高溫讓積雪溶解，與地面並行的太陽越來越大，灼燒著試圖窺視者的眼球。

  只有部分實力強大的人，能夠以魔力保護眼球，抵禦灼燒眼球的太陽，看清那接近的太陽正體。

  “……阿赫塔爾？”安菲斯低聲呢喃，對於自己所見不敢置信，這既是因為他是推動阿赫塔爾成為英雄的遊吟詩人，也是因為阿赫塔爾…不可能是神明。

  沒錯，盡管命運教會的候補聖女宣傳，那接近蛾摩拉王國的災厄源頭是發狂的惡魔。

  但以他的眼界卻能夠分辨出，接近蛾摩拉王國的存在是神明，並非是所謂的破壞惡魔。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輕聲自語，轉身消失在原地，打算去找命運教會的候補聖女談談。

  而此刻的蛾摩拉王國所有人，都對於即將發生的大災害感覺到恐懼，拖家帶口的開始逃亡。

  然而，時間根本就來不及。

  居民們惶恐不安推搡，踩踏，謾罵，想盡一切辦法逃跑，也有不少不怕死的竊賊，趁此機會潛入貴族家中，盜竊貴重的財物。

  竊賊們在賭，有人能攔住靠近的破壞惡魔，而他們能趁此機會發財，從此擺脫貧民的機會。

  而仿佛是為了回應一般。

  靠近的蛾摩拉王國的太陽放緩了前進的速度，仿佛是被什麽人擋住了去路。

  “嘭——”

  一個男人從天空墜落，腳下的地面被震的塌陷，幾十米內的遍布蜘蛛網裂紋。

  他停靠在恐懼之源面前。

  “來談談吧，恐懼之源。”男人望著面前的恐懼之源，目光透露著些許凝重。

  這是理所當然的。

  站在他面前的存在，是從幻想中具現出，最為接近諸神黃昏的存在，就差將其點燃，便可以成為偉大的存在。

  從而把這個世界燃燒成為灰燼。

  “惡魔？”恐懼之源辨認出面前男人的身份，罕見的第一次開口，從幻想中具現出來的他是具備著理智的，並且這份理智比大多人都要強，只不過是…難以被人理解罷了。

  以燃盡這個世界為目標，他的理智和思考都圍繞這一點出發。

  而這在人們看來便是瘋子。

  “現在大概還不算吧。”擺了擺手，惡魔咧嘴笑了笑，“就此退去，我不殺你。”

  “……”恐懼之源沒有回答，手中緊握的長槍揮動，而惡魔也做出了回應，食指與中指並攏，對著恐懼之源一揮。

  “轟！”火光吞沒了世界，旋即被無形的斬擊分割，瞬息間把大地分割成為兩半。

  “哈~果然沒有談判的余地。”惡魔歎息，對於自己要和恐懼之源戰鬥，感覺到了…期待。

  盡管他隻取回一部分的靈魂，力量也沒有徹底的恢復，不過足以把恐懼之源解決。

  “分割成為…碎屑吧。”他咧嘴笑了笑，手指對著虛空一按，無數道斬擊憑空誕生。

  從遠方看到便是這裡出現了無數道細線，遍布了大地與天空，一切有形無形的事物，都在此刻被分割。

  與此同時。

  在另一邊。

  在蛾摩拉王國。

  王宮。

  在即將滅國之時。

  國王在與大臣們在開會，協商要如何解決即將迫近的恐懼之源。

  “請立即撤離吧。”蘇娜對著在場的國王與貴族們開口，認真解釋著事態危險，“恐懼之源是無法被拖延太久的。”

  “可是我們完全沒有足夠時間逃離。”王座上的國王苦惱說著，手指點著太陽穴。

  “真的不能請求讓神明降臨嗎？”

  蘇娜輕輕搖頭。

  “可是沒有神明幫助，我們不就都要死了嗎？”一位身穿著盛裝的公主跑了出來，揪住蘇娜的衣角，哀求道：

  “聖女大人，請再求求神明吧。”

  對於蘇娜給出的預言，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懷疑，身為候補聖女的蘇娜，本質就是命運三女神的代言人。

  所以當蘇娜宣布破壞惡魔在迫近後，他們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逃跑根本就來不及，對於只要輕輕一矛，就能夠把一個國家消滅的破壞惡魔來說。

  逃跑根本就沒有意義。

  這個世界…除了強者外，對於普羅大眾來說最普遍的交通工具，是馬車。

  而馬車的速度根本就不夠。

  “女神的意志，並非是我能夠改變的。”蘇娜斟酌了下用詞，環顧四周一圈，“不過我會盡力拖延破壞惡魔的靠近。”

  話落，便朝著王宮外走去。

  以普遍理性而論，她其實不該勸說蛾摩拉王國的居民進行撤離，應該把精力放在調查黃昏教團上。

  ……

  …

  與此同時。

  在一處未命名的山峰上。

  “還真是讓人羨慕的力量。”析木單手掐著一名黃昏信徒的脖頸，手掌猛然的一用力，伴隨著脖頸的斷裂聲，不斷嘗試掙扎的黃昏信徒便一翻白眼，當場失去了生命氣息。

  他隨手把黃昏信徒的屍體丟棄。

  “伊甸，那個家夥能贏嗎？”

  “……”

  伊甸輕輕搖頭，望向恐懼之源與分割惡魔的戰鬥。

  為了抵禦恐懼之源的前進步伐，阿赫塔爾告訴了她一個意外的消息。

  在芬裡爾之國地下，他發現了一個假死的惡魔，如果那個惡魔能復活，說不定有希望抵擋恐懼之源。

  所以她親自前往了芬裡爾之國地下，找到了假死的惡魔，提出了交易，並且利用全知之樹的力量，找到分割惡魔的部分靈魂。

  這也是為什麽分割惡魔會出手，擋住恐懼之源的理由。

  “那直接回到過去吧。”析木長擺了擺手，“只要你們能提前來幫助我，說不定就可以阻攔恐懼之源解封。”

  他一本正經詢問。

  “我們現在去把蘇娜乾掉。”

  氣氛沉默了下來。

  “啪！”重物掉落的聲音，析木與伊甸兩人，順著發聲處望去，只見蘇娜愣愣站在原地，腳邊插著一把鑲嵌銀色紋路的匕首。

  雙方對視了下。

  “蘇娜，我不是想要殺了你。”析木往前走了一步，而蘇娜見狀則是後退了一步。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幾步。

  “別怕，我是好人。”析木聲音放低，在蘇娜警惕的眼神中解釋，“我已經知道伱有死亡回歸的能力了。”

  蘇娜在聽到死亡回歸這個詞後，立即望了一眼全知聖女，如果有什麽人，在她還未告知的情況下，就知道她的能力正體，大概就只有全知聖女。

  “是我告訴他的。”伊甸坦然承認，讓蘇娜松了一口氣，她拍了拍飽滿的胸口。

  “如果有需要，我會把自己弄死的。”

  她單手抱臂聲音，漸漸小道：
    “而且我每一次輪回都會失去一份感官，現在我已經失去味覺和…觸覺了。”

  “是嗎？”析木露出懷疑的眼神，伸手用力捏了捏蘇娜的臉頰，在把白嫩的臉頰捏紅了後。

  他似乎有些相信蘇娜的說辭。

  “既然沒有味覺，那吃個辣椒試試？”說罷，便從戒指中取出一瓶辣醬。

  “我不怎麽喜歡吃辣的。”蘇娜抱怨了一句，不過為了取得阿赫塔爾的信任，還是接過遞來的辣醬。

  擰開瓶蓋後，她用手指沾了點辣醬塞入嘴裡。

  “有感覺嗎？”析木佯裝不解的詢問，瞧著蘇娜吐著舌頭，對著嘴巴扇風的模樣。

  “不是說沒有味覺了嗎？”

  “辣不算味覺，算痛覺。”伊甸輕聲開口，解釋起蘇娜為什麽會被辣到。

  “什麽——！”蘇娜吃驚的瞪大美眸，旋即眼淚汪汪瞪著阿赫塔爾，這個…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對此，析木不解道：

  “你以前沒有味覺失效的時候，吃過辣醬嗎？”

  “唔又不喜歡吃辣的。”支支吾吾，吐字不清的聲音從蘇娜口中送出，她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吃辣醬，只會吃甜的東西，至於辣的東西一律不碰。

  “來喝點水吧。”析木搖了搖頭，遞出了一瓶水給蘇娜，在蘇娜迫不及待喝下去後。

  他聲音冷靜道。

  “現在我們有兩個計劃，一個是現在我把蘇娜斬殺，還有一個是想辦法解決掉恐懼之源。”

  “既然恐懼之源會毀滅蛾摩拉王國，那我們提前把蛾摩拉王國給獻祭，召喚出死之魔女解決掉恐懼之源，那事態就可以得到根本的解決。”

  “以死之魔女的實力，動一動手指就能夠……”

  “解決驚懼之神。”蘇娜補充後半句，瞧著詫異的析木解釋，“不把驚懼之神殺死，那恐懼之源就絕不會消失。”

  她抿了抿嘴唇。

  “我們不能因為要解決恐懼之源，就提前把蛾摩拉王國獻祭，也…不能夠讓神明死亡。”

  析木變得面無表情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要怎麽辦？”

  他仿佛是在質問。

  “放任恐懼之源繼續活動，那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受到波及。”

  “先探查清楚黃昏信徒的人員構成吧。”伊甸開口把話題轉移，聲音一如既往溫和，“只有了解黃昏信徒的人員組成，才能確保下一次阻止恐懼之源脫離封印。”

  “那我們分開探查吧。”析木召喚出小母馬，摸了摸小母馬脖頸，對著兩人道：
  “我去……”

  話還未說盡，天邊便閃過一條赤紅色的光柱，把遠處的蛾摩拉王國擊毀。

  火光衝天，蛾摩拉王國滅亡。

  “在蛾摩拉王國後的另一個國家是哪個？”析木改變了下口風，而後便聽到了伊甸回答。

  “是多挪瑪王國。”

  “是嗎？”析木微微頷首，隨後騎馬離開，向著多挪瑪王國前進，似乎已經下定決心。

  對此，蘇娜猶豫了下，對著全知聖女道：“阿赫塔爾不會是想要召喚死之魔女吧？”

  “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召喚死之魔女。”伊甸給出了肯定回答，“在他眼中的神明是與魔女等同的。”

  “但被獻祭的人，靈魂是會被死之魔女永遠折磨的。”蘇娜咬著下唇，卻見伊甸輕輕搖頭，說道：

  “被獻祭給死之魔女的靈魂，只會晚一些出現在地獄，並沒有被死之魔女永遠的折磨。”

  她給出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

  “眾神只是沒有把這個消息傳出，讓人們誤以為死之魔女會永遠折磨獻祭的靈魂。”

  這是打破認知的消息。

  在人們眼中的死之魔女，是一個冷漠又殘忍的存在，只要靈魂被死之魔女給奪走，那就會受到永遠的折磨。

  所以人們對於死之魔女的存在極其害怕。

  ……

  …

  多挪瑪王國。

  “無法抵禦的災禍在靠近。”國王聲音沉重，對著在場大臣們開口，“諸位有什麽辦法解決？”

  無人回答。

  在場的文官與武將們靜默不言，他們除了想到對神明進行祈禱，那就只有借助惡魔的力量。

  而現在不到半日的時間，就已經有三個國家被毀滅，誰也無法保證他們在毀滅前，神明願意出手解決災禍源頭。

  很有可能他們會走向與蛾摩拉王國同樣的結局。

  念及至此。

  在場的貴族與騎士們，都露出了不安與畏怯的表情，不過卻還是無人開口。

  而就在此時。

  “轟！”熾熱的火焰衝入王宮大殿，幾名實力強大的騎士倒飛進來。

  那份火光與災厄源頭很像。

  “既然你們沒有辦法解決。”析木走了進來，吸引在場所有人注視。

  他抬手一撩額前頭髮。

  “不如來聽聽我的辦法…如何？”

  大殿安靜了片刻。

  旋即。

  “阿赫塔爾！”有官員認出了阿赫塔爾的身份，神色非常激動，對於阿赫塔爾這位與神為敵的英雄，充滿著強烈的期待之情。

  相比起無能的貴族和國王，曾經與神明為敵過的英雄，肯定更加有能力。

  “阿赫塔爾，真的假的！”有貴婦捂著嘴，瞧著阿赫塔爾英俊容貌，“為什麽這樣的男人會出現在這裡?”

  緊張的氣氛在這一刻得到緩和，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析木，從原本關注國王轉移到阿赫塔爾身上。

  如此自然而然，就像是阿赫塔爾是天然的舞台中心。

  “有什麽辦法，盡管說！”國王當機立斷開口，沒有絲毫猶豫，“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的行動！”

  “把你們獻祭給死之魔女，可以嗎？”析木微笑，“為了防止災厄源頭繼續破壞，只要犧牲一個…國家，就能讓無數人得救。”

  時間，仿佛在這個瞬間戛然而止。

  在場的所有人愣愣望著阿赫塔爾，仿佛不敢相信這是阿赫塔爾會說出來的話。

  “這很容易得出結論吧？”析木理所當然回答，“相比起少數人生命，還是多數人更加重要。”

  “夠了！”一位提著長裙，容貌美麗的公主走了出來，憤怒瞪著析木，飽滿的胸口劇烈起伏，“為什麽身為英雄的你會有這樣的想法，獻祭一個國家，拯救更多的國家！”

  她咬著下唇。

  “為什麽身為英雄的你可以理直氣壯說出這樣的話，我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

  “可你們本來就是要被移動的災厄滅國。”析木似乎不解詢問，“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發揮更大的價值，這樣還可以讓更多人得救。”

  “請不要把人命放在計算的天平上！”公主高聲的反駁，抬手搭在胸口，“我以前很憧憬身為英雄的您，能為了保護公主面對一個國家，能夠幫助自己的友人面對神明。”

  她俏臉露出哀傷和失望的表情。

  “但是我從來都沒想過，您是一個冰冷計算生命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