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搖船老叟，雲遊書生，趣聞 妖浪！

  “大人為我村滅了妖虎，保全了不少財產，更救下一共十三條村民性命，於情於理，也該有所相贈。”

  “況且，若是沒有大人出手，我等也要去縣裡請人，一番周轉下來，也要花費不少銀兩。”

  “一點心意，還請大人收下。”

  柔和的日光下，一位身形佝僂的老村長，用拐杖頓地，手中拖著一個褐色包裹，滿是感激道。

  蘇白低頭一看，包裹中除了有零碎的食物，還有些許碎銀，粗略一掃，大概有四五十兩。

  這年頭，老百姓的日子苦，這幾十兩的銀子，怕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到過，也可能是村子裡數年的積累。

  就算去縣城裡請人斬妖，也要不了這麽多銀子，這多給的銀兩，大部分是為了感謝蘇白的救命恩情。

  但這銀兩，蘇白是萬萬不會要的。

  於是，他隻取了一些乾果、蜜餞，便謝絕了村長的好意。

  今日一早，蘇白與陳嬸等人拜別後，便朝著南方而去。

  在大夏邊境地帶，他看到有黑色妖虎，正在襲擊一處村莊，於是便出手震殺了妖虎，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此時，在聽到蘇白的謝絕聲後，老村長有些無奈。

  不過，他心中卻也覺得，眼前的蘇白，很了不起，和許多貪戀財權的江湖高人，有些不太一樣。

  眼瞅著老村長的眼中，露出無奈之色，蘇白便笑著開口道。

  “其實，在下此次出行，打算一路向南，遊山玩水，老丈若是知曉，不妨告訴我，哪有美景？”

  老村長一聽這話，神色微喜，連忙開口道：“大人若是有閑情雅致，也無要事纏身，可走水路往南，前往靈郡！”

  “走水路？”

  “對！水路比陸路，更加平穩舒適，大人有所不知，從村子往南，順流而下，山水重重。”

  “此去靈郡，若走水路，途中定是山水如畫，那叫一個美哩！”

  “往南的河叫什麽？”

  “碧江，一路通往靈郡！”

  “水路怎麽走？”

  蘇白逐漸來了些許興趣。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遊山玩水。

  樂在逍遙。

  能在沿途，欣賞如此美景，自是不錯。

  老村長和他詳細的講了講。

  如何前往，怎麽乘船，渡口又在哪裡等等……

  “老丈告辭！”

  “大人慢走！”

  老村長還在背後拄著拐杖呐喊。

  卻見蘇白，已經漸漸走遠了。

  ……

  吃了碗牛肉湯，穿過一座小縣城，蘇白按照那位老村長的指引，已經往前，大概走出了二十裡地。

  當他繼續順著路線，走到一座小山坡時，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

  只見下方的淺水碧灣，青灘古渡，零星的小船在河面上浮動，大船則連著一根根繩索，密密麻麻的黝黑纖夫，在繩子的另一頭。

  每個人的身體，都朝前傾著，肩膀上扛著繩索，奮盡全力，汗水濺灑，身子斜斜的。

  遠遠看去，像是下午西斜的日光，打出的影子。

  蘇白邊看邊走，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渡口。

  “可有去靈郡的船？”

  “抱歉了這位客人，已經載滿了！”

  “載滿了？”

  “對！兩天后，是靈郡的建郡日，所以來往的遊客多些。”

  蘇白正打算轉身。

  “老朽能載！”

  下一刻，他頓住步子，順著聲音看去。

  一艘棚頂木船，不大不小，通體深褐，剛好在這淺灘不會擱底。

  船頭位置，站著個老叟，頭戴鬥笠，身披蓑衣，右手握著根煙鬥，而船裡，已經坐著幾個人了。

  “多少錢？”

  “去靈郡得有數百裡，只是一人的話，收五百錢。”

  老叟拿著煙鬥，深吸了一口。

  “何時啟程？”

  蘇白掠身，腳尖點在河面，上船後，笑著詢問一句。

  “人齊，走嘍！”

  老叟拿起竹竿，口中朗笑。

  船隻緩緩漂離岸邊，暈開點點波紋。

  蘇白回頭看了一眼，船中還坐著三人一貓。

  一位捧著古籍的書生，細細品讀，還有一位年長的婦女和幼子，低垂著腦袋，不知前往何方。

  船艙角落裡，一隻黑貓，蜷縮著身子，眯眼小憩。

  他也沒多在意，只是自顧自的站在船頭，看著越來越遠的渡口，聽著那蒼涼玄妙的號子聲，目中的纖夫身影，變得越來越渺小。

  心神一片寧靜。

  倒是身後的那位青袍書生，剛剛瞧見蘇白的矯健身手，抬頭搭話道：
  “閣下可是武道高人？”

  “會一點武功。”

  “大人此前，沒見過渡口？”

  “一直待在家中，倒是第一次見。”

  “哈哈！在下第一次見的時候，倒也覺得新奇，但看久了，也就那麽回事！”

  書生相當健談，三兩句話便拉近了關系，接著邀請道：“外面風烈，大人何不進來一坐？”

  “不瞞大人，在下也對武道有所了解，出門還帶了幾本武道古經，若是大人不嫌棄，你我二人共論武道，把酒言歡，豈不快哉？”

  蘇白仍然立在船頭，只是露出微笑。

  船工的號子聲，越來越遠，但越遠，便越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四周山水如畫，遊魚歡騰。

  常有白鷺啼鳴，霞光輝映。

  書生卻不知他心中所想。

  古經哪有美景好？
  ……

  時間緩緩流逝，天色漸晚，天邊殘留著一抹霞光，群山成了深邃的魔影，藍色、青色的霞光垂下來，與群山的剪影，一同映在水中。

  連帶著些許江水，也染上了鮮亮的色彩。

  一艘小船，隨波而行，擺放船首的燈光，遠遠看去，也就比一粒黃豆，大不了多少，火光同樣映在水中，被清涼的晚風吹皺。

  老叟坐船頭，吸了口煙，撐杆悠悠。

  杆頭繞了根線。

  魚線入水，漣漪點點。

  某一刻，老叟猛地起竿，隨後伸手一接。

  垂眸看去。

  只是一條銀白小魚，便隨手丟在船上。

  魚兒在船艙裡跳動著，胡亂撲騰。

  老叟笑著對黑貓道。

  “給你的！”

  “喵～”

  黑貓輕喚一聲，算是道謝。

  這才低頭，眯眼享用。

  書生也坐在船邊，享受涼風吹拂，看老叟垂釣，他也時不時伸手下去，指尖觸及湖面，帶動點點微波。

  忽然，他輕笑一聲，接著看向老叟：

  “老丈，你幸幸苦苦的端坐船頭，握杆垂釣，這麽久也才釣上來一條二兩不到的小魚，結果你看！”

  “我眼前就飄著一條魚，都快到我臉上來了！”

  說著，他用另一隻手，撐著窗簷，將右手極力伸長，似乎想要去抓那隻魚。

  “莫要伸手捉魚！”

  突然，老叟猛地回頭，神色嚴肅的叮囑道。

  “嗯？”

  書生右手一頓，連忙縮了回來。

  接著疑惑道：“這是為何？”

  看書生將手縮回，老叟這才舒緩了臉色，面露一絲笑意道：“客官只要記住，莫要用手去捉便是。”

  “具體為何？能否細說？”

  “哪有什麽細說不細說的……”

  “就是我們這些跑船的、夜釣的、拉網的，看見這種飄在水邊，不遠不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夠到的魚，都是萬萬不能碰的。”

  老叟繼續偏過頭去，拿著竹竿垂釣，聲音從夜風中飄來。

  “只是習慣了而已。”

  書生的興趣，倒是被徹底勾起了。

  一旁笑看山水的蘇白，也看了過來。

  “客官須知，這天上，哪可能掉下來餡餅？”

  “平白無故，輕松至極便能獲得的東西，多數都不簡單，恐有深意在內。”老叟依然端坐船頭，悠悠開口道。

  “就好比，剛剛客官眼前的那條魚，客官覺得，伸手就能拿到，卻是不知，你這一俯身下去，若是水底下，藏著個水妖水鬼……”

  老叟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而已經知曉深意的書生，此刻也面色微變，浮現出些許蒼白。

  “這碧江之上，莫非曾經發生過此類事情？”

  書生有些後怕道。

  老叟笑而不語，繼續迎風垂釣。

  時間繼續流逝……

  小船順流而下。

  大約過去了一柱香的時間。

  忽然，四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閃過一道道妖異的黑影。

  老叟猛地起身，面色大變！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

  轟——

  霎時間，浪花四濺，妖氣沸騰！
  船身劇烈搖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