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再遇豆腐西施，店小二，白發老者，生辰吉樂！

  “相國，此事您怎麽看？”

  薑觀水神色有些奇異道。

  初看這本奏章，他心中也覺得很不可思議，隻覺奏章的內容，當屬無稽之談，不可當真。

  畢竟，自從離開監獄，重獲自由後，薑觀水便閱讀了大量的古今典籍，也知曉了大夏皇朝境內的諸多困境。

  除了妖魔的侵擾，以及魔道勢力的肆掠之外，大夏北部的千裡焦土疆域，一直都是一塊心頭病，難以根治。

  據傳，早年間，大夏北部，漁業發達，水草豐滿，各種奇觀美景，數不勝數，令人目不暇接。

  可就在先皇登基沒多久後，某一日，大夏北部，忽然天降流火，宛如一輪大日墜落，灼燒千裡！

  許多水脈，都在刹那間，被蒸發殆盡，草木焚成枯灰、遊魚化作乾屍，百姓死傷無數！

  自此之後，哪怕先皇再如何努力，也無法改變，大夏北部，化作千裡焦土的事實，一直延續至今。

  可這份奏章中卻說，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便解決了數百年來，大夏深處的這塊心頭病！

  任誰聽了，都會將它當成是一個笑話。

  “嗯……”

  看完了這份奏章後，陳相國的目光，停頓在了落款處，那個名為“張林正”的名字上。

  他沉吟了片刻，隨後開口道：“戶部侍郎此人，為人端正，作風清廉，從不弄虛作假。”

  “即便陛下細致的清掃內部，也沒有發現他的任何貪腐痕跡。”

  “因此，老臣猜測，此事很大概率為真！”

  “相國，這世上，當真有仙神嗎？”

  薑觀水神色一怔，隨後忍不住開口道。

  “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陳相國似乎知曉一些什麽，他沒考慮多久，便立刻神色肅穆的開口道。

  薑觀水心中充滿了疑惑，他正打算繼續詢問，卻見陳相國直言道：“九皇子，老臣覺得，這修建雕像、禪寺一事，可以應允！”

  “那便依相國所言。”

  薑觀水也知進退，他目光微動，沒再提這事，隨後微笑著開口道。

  ……

  大清早上，皇城內的攤販叫賣聲，減少了一些。

  而自從水災過後，附近人到桃花巷內，購買豆腐的那股熱頭勁，也減少了許多。

  來的人雖然還是挺多，但不複往日那般熱鬧。

  蘇白剛入桃花巷，正準備吃上一份美滋滋的餐點，就看到豆腐店門口，有一男一女，還在拉扯。

  女的自然是香娘豆腐店的那個豆腐西施。

  男的則是個身寬體盤的中年胖子，穿著倒是華貴，看起來是個富商。

  “好香娘！你就和我一起走吧！”

  “我在皇城東邊，已經買了一套能供百人居住的大別院，只要你跟著我走，到時候穿衣吃飯，天天都有人伺候，不比你在這裡賣豆腐強？”

  “陳老爺！你若是再糾纏小女，我就報官了！”

  中年胖子對著香娘苦苦哀求，香娘卻是橫眉冷眼的。

  蘇白抬眼看去，正準備收回目光，繼續乾飯。

  卻不曾想，桃花巷中的香娘，瞥見了他的身影，當即眼前一亮，連忙朝他揮手道：“蘇大人！蘇大人你怎麽來了……”

  蘇白眉頭微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凝神看著此女，卻又沒發現任何問題。

  還真是奇怪。

  但人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他穿著一身官袍，不管也沒道理。

  蘇白稍稍正色，邁步走上前去。

  “蘇大人？你是哪位大人？”

  那陳老爺，一臉狐疑的盯著蘇白。

  未等蘇白回答，香娘就替他說道：“蘇大人乃是監牢鎮獄府總司，整座監牢，都歸他管！”

  “鎮獄府……監牢……”

  陳老爺一聽到這兩個詞，瞬間就變了臉色，當即也不再多說什麽，朝著蘇白拱了拱手，便匆匆離去了。

  眼瞧著陳老爺離去，香娘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之前蘇大人，為我趕走那些潑皮無賴，還未道謝，這次卻是又麻煩了蘇大人一次……”

  “小事而已。”

  蘇白凝神看了她一眼，隨後笑著擺了擺手，轉身離去時，指尖掠過一抹微不可查的銀華。

  看著蘇白離去的背影，香娘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走進了豆腐屋。

  屋內，正在用磨盤磨豆的老婦，站了起來。

  她將孔武有力的右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低聲道：“聖女，我這就將那姓陳的給處理了！”

  “無需大動乾戈，卸兩條胳膊就行了。”

  香娘頭也不抬，仍在工作，接著面露笑容道：“那姓陳的，今日倒也有功，讓我再次碰到了聖子。”

  說到這裡，她眼中閃過一絲妖異的色彩，“只不過，這一代的聖子，似乎有些特別。”

  思索了片刻，她神色肅穆的開口道。

  “銀老！”

  “老仆在！”

  “三日後，我等啟程，返回噬魂魔宗一趟，我要親自面見老祖！”

  “是！聖女！”

  ……

  從桃花巷裡走出來後，蘇白一邊在大街上走著，一邊在心中思索道。

  “此女不簡單，似乎有一股神秘的氣機，繚繞其身，這般接近於我，恐怕圖謀不小。”

  “不過，倒也無妨，我已經留下一縷神念，置於其身，窺視周遭一切。”

  “也許，這縷神念，日後會有大作用……”

  想著想著，蘇白忽然間看到，身穿鎮獄府衣袍的張偉，正拿著一份糕點，從福源樓裡出來。

  兩人碰面後，交談了片刻，便朝著監牢的方向走去。

  ……

  此時的大街上，一位老者，正癱坐在地上乞討。

  “謝謝……謝謝……”

  向著給他扔錢的每一個行人，口中不斷的道謝，頭顱埋在地面，深深地跪拜。

  他有著一頭亂糟糟的白發、沾染腥臭的泥土，蠅蟲環繞。

  一雙奇異的藍瞳，頗為醒目，蒼老不堪的面容上，爬滿了歲月雕刻出來的深深鑿痕！

  啪！
  某一刻，有一人朝他的破碗裡，丟下了一枚碎銀。

  “謝謝……謝謝！”

  老人連連叩首，那人卻連忙將他扶起，示意他不必如此。

  直到老人的身影逐漸模糊後……

  蘇白這才笑著詢問道：“這應該是你這個月的俸祿吧？”

  “怎麽想都沒想，就全部給那人了？”

  張偉不假思索道：“那人道謝時言辭懇切，話語誠摯，向每一個給他遞錢的人，都深深地跪拜，看著就不像是專門乞討、博取同情的人。”

  “我猜測，他可能也有一些難言之隱吧。”

  “都是人，能幫一點是一點。”

  張偉笑了笑，接著無所謂道。

  “左右不過是一個月的俸祿而已。”

  “給了也就給了。”

  “大不了，沒錢了，再問我那個便宜老爹，要點就是了！”

  好家夥！
  專業坑爹是吧！？
  “你小子！”

  蘇白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互相打趣，大踏步朝著監牢走去。

  臨走前，蘇白指尖溢散出一縷銀輝，裹挾著一兩碎銀，隱蔽的落入了老者的碗中。

  ……

  “夠了……夠了！”

  一個時辰後。

  老者看著破碗中的碎銀和銅錢，驚喜之色，從眼中溢出。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朝著福源樓走去，口中不斷念叨著什麽，眼中滿是回憶和柔色。

  來到福源樓門前。

  他卻神色怔然的發現，福源樓剛剛，居然因為一些事情打烊了，關了門。

  老者滿眼無神的頹然坐下，抱著身子，低著頭。

  晨曦的日光落在他身上，襯托的他，宛如一頭瀕死的老狼。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你在這裡坐著幹什麽？”

  一位收拾完店鋪的店小二，從裡面推門走出，隨後神色一愣，低眉詢問道。

  老者猛然間抬起頭來，臉上滿是熱切的開口道：“我需要購買一份糕點！”

  他言辭懇切，近乎哀求，也許是身體太弱了，說話期間，都有些喘息。

  “不好意思，我們臨時有事，已經打烊了！”

  店小二擠著眉頭，神色無奈道。

  接著，他開口道：“你可以明天再來。”

  老人高舉著手中的破碗，在日光的映照中，他仰起頭，胸腔起伏不斷，喘息道：“我今天就需要這份糕點。”

  “孩子，求你了！”

  他睜著湛藍色的眼眸，仰頭看著店小二，唇角微張，面龐作顫。

  店小二眉頭緊皺，向右搖頭，不去看老者。

  他抿起嘴角，心中很是為難。

  ……

  傍晚，一座荒山上。

  老者將精致的糕點，擺放在一塊腐蝕過半的青色石碑前。

  他緩緩坐下身子，凝神看著石碑。

  落日如碎雨般，淋濕了滿頭白發。

  良久之後，他緊閉著眼眸，溫和而又平靜的開口道。

  “生辰吉樂，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