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卡斯特之死

  在白樹村休整了一夜，來自黑城堡和東海望的兩支遊騎兵隊伍繼續朝著北方下一個據點行進。

  雖然昨天晚上，林德說出了自己來到塞外的目的是什麽，但無論是班揚·史塔克，還是曼斯·雷德都將他的話當作了一個笑話而已。

  因為森林的積雪太厚了，隊伍沒有直接在森林穿行，而是朝著北方走了半天左右的路程，來到了一個名為鬼叉河的河畔。

  相比起森林裡面又厚又軟的雪，河畔的雪顯然要硬不少，踩踏下去，也不會陷進去很深，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避免踩到一些河邊被積雪掩埋的小坑。

  隊伍沿著河畔繼續往西走，路上又發現了好幾個廢棄的野人營地，只不過和之前發現的那個食人部落的野人營地來，這些被廢棄的野人營地有些不同尋常。

  因為這些營地不僅僅搭建的樹屋都是完好的，就連一些各種生活用具、武器以及食物都還在這些營地中，仿佛這幾個廢棄營地裡面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放棄了一切，什麽都不帶就這樣走了。

  這些詭異的情況讓遊騎兵們也感到了一絲緊張，他們也失去了交談的興趣，重新回到了靜默狀態，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因為道路好走了，他們行進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在天黑之前，他們就已經趕到了卡斯特的堡壘。

  雖然名為堡壘，但不過是一個用樹枝和泥土堆砌而成的屋子，它坐落在一個小山坡上，周圍是一圈土牆，從外面看上去簡陋得甚至無法和河灣地任何一個農夫的家相比。

  “烏鴉，你們的人太多了，不能夠全部進去！”在隊伍來到了土牆的入口時，卡斯特擋在了他們面前，陰沉著臉，說道。

  一頭白發的卡斯特不僅僅只是相貌凶狠，寬厚的身體，結實的手臂，無一不在顯示他依然有著極強的戰力，無論是班揚、還是曼斯都沒有辦法輕松的戰勝他。

  雖然卡斯特的態度有些惡劣，但作為長城以北少數幾個可以被稱作守夜人朋友的野人，班揚他們對其有著很大容忍度，所以他們答應隻進去幾個人，其他人都在圍牆的庭院內搭建營地。

  卡斯特看了看被班揚挑出來可以進屋的幾個人，在看到人群中的林德時不由得愣住了，畢竟林德身上的穿著和周圍全都是黑鬥篷的守夜人完全不同，實在太突出了。

  “他是誰？”卡斯特指著林德沉聲問道：“他應該不是你們的烏鴉？他是誰？”

  “這位是盛夏廳伯爵林德·泰拉大人，他這次來塞外是有事情，至於什麽事情不方便說。”班揚簡單介紹了一下，但並沒有說出林德另外一個身份。

  卡斯特打量著林德，眼中充滿了嫉妒，但語氣卻又顯得輕蔑，說道：“南方的伯爵，真是稀罕！竟然穿著鋼鐵盔甲在塞外走動，而且還沒有凍死，你可真是……”

  “卡斯特，閉上你的臭嘴，林德大人可不是那種可以任由你侮辱的人！”在人群中，一名虔誠的七神信徒忍不住大聲呵斥道。

  其他認為林德是七神化身的遊騎兵也同伴呵斥後，怒視著卡斯特。

  感覺到自己犯眾怒了，卡斯特有些驚訝，再次看了看林德，然後嘴硬道：“這是我的領地，我想要說誰就說誰！”

  隨後也沒有再針對林德說些什麽，便轉身走回到了屋子裡，班揚和曼斯示意手下在庭院內搭建臨時營地，而其他被選出來的人一起進入到了屋子內。

  在進入屋子的時候，眾人都拿起了放置在屋子旁邊的麵包沾了一點鹽吃下，卡斯特的妻子們也端著鹽和麵包走到了屋外給其他的遊騎兵吃，只是林德並沒有吃。

  見到林德的舉動，班揚和曼斯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因為卡斯特提供的麵包實在太差了，簡直就是一堆木屑被揉成了一團，鹽也是苦的，他們覺得林德應該是覺得食物太差了，所以才會沒有動手。

  畢竟在昨天林德拿出那盒價值堪比黃金的香料粉後，在他們看來林德就是那種對吃住要求極高的貴族。

  而卡斯特也沒有說什麽，因為在他看來林德和其他人一起來的，其他人吃了那麽久代表了他們的賓客權利已經建立，林德吃不吃無所謂。

  而且在過去也有過沒有守夜人沒有吃麵包和鹽，同樣沒有出事，所以在他的意識中除非是他先動手，否則守夜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他動手，建不建立賓客權利都一樣。

  相比起外面來，屋子裡面要暖和不少，在屋子大廳中間，一個用石頭壘起的火塘整齊的架好了十幾根木樁，大火將木樁點燃，向外散發出熱氣，讓整個屋內變得溫暖到有些燥熱的程度。

  卡斯特坐在了整個大廳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享受著自己妻子給他送過來的食物，絲毫沒有在意屋子裡的其他人。

  遊騎兵們也早就對卡斯特的舉止習慣了，沒有說什麽，自己將準備好的食物拿出來，放在火上烘烤加熱，自顧自的做著事情。

  昨天還沒有吃完的一些鹿肉也被他們放到了鍋裡燉著，很快混合了香料粉的香氣就從鍋子裡冒了出來，從未聞過這種香味的卡斯特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著鍋裡的東西，咽了咽口水。

  他的妻子們也都伸長脖子朝鍋子看過去。

  其中一名非常年輕的女孩忍不住走了過來，詢問道：“這裡面是什麽？”

  “這裡面是狹海對岸的香料，比黃金都貴，”一個年輕的遊騎兵回答了一聲，然後從鍋裡撈出一杓帶著肉塊的湯汁，放到了女孩手中的木碗中。

  還沒等女孩喝木碗裡香氣撲鼻的湯，卡斯特便衝著她嚷嚷道：“臭女人，愣在那裡幹什麽，還不給我拿過來。”

  源自內心的恐懼讓女孩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跟著低下了頭，將木碗端給了卡斯特。

  年輕的遊騎兵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說什麽。

  卡斯特拿過木碗也不客氣，直接喝了一口，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乾脆將碗裡的湯汁和肉塊一同倒入到了自己的碗裡，和碗裡面原來的食物混合到了一起。

  隨後，他一邊吃著碗裡的東西，一邊衝著那名年輕的遊騎兵說道：“小子你最好規矩一點，不要隨便碰我的東西，否則，我會把你的頭砍下來，掛在外面的樹上，讓所有人都知道卡斯特的東西是不能夠碰的。”
    聽到卡斯特的威脅，那名遊騎兵臉上露出了惱怒的神色，正想要站起來說些什麽，但卻被曼斯給按住了。

  看到曼斯的舉動，卡斯特一臉得意的笑了笑，仿佛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

  林德並沒有理會眼前的紛爭，他在進屋之後，便看向了卡斯特其中一個妻子懷中抱著的嬰兒，而這個妻子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孩子出生而感到高興，反倒是一臉淒苦的樣子，仿佛這個孩子快要死了一般。

  這一幕讓林德想得到了一件事，卡斯特會將自己每一個兒子獻祭給異鬼，而獻祭的時間通常是在暴風雪中。

  想到這裡，林德不由得看了看屋外，雖然現在還只是刮著寒風，但看天色以及逐漸增強的風力，今天夜晚應該會出現暴風雪，這樣看來卡斯特獻祭兒子的時間或許就在今晚。

  深夜，暴風雪如期而至，不過因為事先有了準備，遊騎兵清理了房屋背風一側的院子，並且在那裡燃起了巨大的篝火，這讓他們即便在風雪中，依然感到暖和。

  雖然屋子裡面比外面要暖和很多，但林德等人卻並沒有在屋子裡待著，因為在暴風雪出現後，卡斯特的一個妻子一直都在哭，哪怕有其他妻子安慰依然哭個不停，而卡斯特仿佛習以為常一樣，坐在篝火旁喝著酒，絲毫沒有理會他痛哭的妻子。

  持續不斷的哭聲讓屋子裡的氣氛非常尷尬和壓力，班揚和曼斯也不能夠插手人家的家務事，而哭聲也的確煩人，讓人不能入睡，他們只能離開屋子，跑到外面的篝火旁，在他們看來周圍的風聲可比女人的哭聲更加讓人感到安心。

  臨晨的時候，遊騎兵中除了兩名值守的遊騎兵依然保持清醒，不斷的往篝火裡面添柴火以外，班揚等人全都睡了，此起彼伏的鼾聲剛剛產生就被寒風吹散了。

  林德靠坐在房屋的牆壁處，看上去像是睡了，實際上始終在傾聽著牆壁內的動靜。

  屋內，那個嬰兒母親已經哭暈過去了，卡斯特其他的妻子在照顧她，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抱著自己的弟弟不知所措的坐在了篝火旁邊。

  這時候，坐在篝火旁喝了一夜酒的卡斯特站了起來，披上披風，直接從小女孩的手中抱過嬰兒，什麽話也沒有說，掀起鹿皮門簾，便走了出去。

  出門後的卡斯特看了看遊騎兵休息的地方，沒有從正門離開，而是走到了矮牆旁邊翻牆過去，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動作依然敏捷，翻牆的時候沒有產生任何動靜，值守的守夜人也沒有察覺到異常。

  在卡斯特抱著嬰兒進入到森林的時候，林德也站了起來，走到了圍牆外面，進入到了森林內。

  值守的守夜人以為林德是去撒尿，所以沒有任何反應，而且在他們看來以林德的實力哪怕是在森林裡面也不會有任何危險。

  進入森林後，林德將冰凍龍符文的力量引導到了腳下，這使得他在踩踏森林積雪的時候，可以瞬間凍結柔軟的浮雪，讓他如同腳踏實地一般，在浮雪上面行走，完全做到了無聲無息。

  他甚至還可以直接在腳面上形成冰封滑板，讓自己在雪地上滑行，這些都是常年在冰雪中生活的失鄉騎士擅長的一些小技巧。

  只不過，一想到之後可能會遇到了對手，他就選擇了消耗龍符文魔力最小的一種方法，其他的魔力以備不時之需。

  在林德進入到森林後，榮耀也從樹林中鑽了出來，跟在了林德身邊，一人一獸遠遠的跟隨在了卡斯特身後，穿過了已經結冰的鬼叉河，來到河對岸的森林中。

  又走了大約十幾分鍾後，森林中出現了一塊空地，在空地的中心是一棵完全枯萎的魚梁木，頂端的枝乾全部乾枯斷裂，只有主乾還算完好，但表面遍布裂痕，這些裂痕中有些深入到了樹心，將魚梁木從內到外的撕裂開來。

  魚梁木的那張臉卻保存完好，只是大量的樹汁從臉的眼睛和嘴巴中流出來，這些樹汁還是紅色的，看上去像是大樹在七竅流血，任何一個人看到這種景象腦子裡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魚梁木死前很痛苦的念頭。

  在魚梁木的臉前方是一個石頭搭建的簡陋祭台，在祭台上刻了先民的符文，祭台的四個角則放了四根蠟燭。

  卡斯特在將嬰兒放到了祭台上以後，便點燃了祭台四角的蠟燭。

  這種蠟燭顯然是用特殊材料製作而成的，即便周圍寒風肆虐，但蠟燭的火苗依然極為堅挺，絲毫沒有熄滅的跡象。

  在點燃蠟燭後，卡斯特便急匆匆的轉身離開了。

  在卡斯特離開後，林德讓榮耀在周圍巡視，而他則從樹林中走出來，來到了祭台前，看著祭台上的嬰兒和祭台上的古語符文。

  這時，在林德的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跟著便看到之前離開的卡斯特又從森林裡面走出來，手裡面拿著一把斧頭。

  “南方來的貴族小子，你不應該這麽好奇，你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篝火旁，”卡斯特一臉凶狠的瞪著林德，聲音低沉的說道：“沒關系，很快就會結束，大人會很喜歡你這個祭……”

  卡斯特的話還沒有說完，榮耀便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然後就轉身又回到了森林中。

  從來到了卡斯特的堡壘那一刻，林德就沒有打算讓卡斯特這個畜牲活下去，如果不是還需要卡斯特帶他來祭壇，幫他引出異鬼，他甚至會在見到卡斯特的那一刻就直接解決掉他。

  剛才他就命令榮耀在森林裡面解決掉卡斯特，只是沒想到卡斯特竟然這麽勇，直接跑回來，只是最終結果依然沒有改變。

  林德並沒有處理掉卡斯特的屍體，他還需要這具屍體做些事。

  這時候，繈褓中的嬰兒不知道是不是被凍醒了，忽然哭了起來，而祭壇石板上的古語符文也開始閃耀出微弱的光芒，周圍的四根蠟燭頂端的火苗從紅色變成了銀藍色。

  異鬼已經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