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沈宵雪馬甲掉了 四千字

  和普遍認可她們有望在千年內證帝一般，諸天大能們也普遍認為，在證帝前，她們倆會先死一個。

  也有可能，倆個一起死。

  畢竟她們的實力一直在伯仲之間。

  至於倆個都好好的證帝，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浩然天主陸子璿，頭帶玉冕，面容被層層疊疊的垂墜遮掩，但透過縫隙，依然隱約可見其玉顏的莊嚴聖潔。

  身上的長袍潔白無瑕，歷經大戰也不染纖塵。

  手中的帝兵“金風”金輝燦燦，宛若大日的巨現，只在劍尖上有著一點朱紅。

  劍道蕩魔，九天金風。

  這柄劍自誕生的那一刻起，便承載了浩然天以劍道匡扶正道的信念。

  只不過，這在他們的第五代天主，前往史源界，向劍祖取經回歸之後，就有些變味了。

  因為他親手用這把劍，貫穿了他爹的心臟。

  那金風劍尖上的一點朱紅，傳說便是第四代天主的心頭血。

  沒錯，浩然天的第一個劍帝，便是白宿口中，殺妻，噬父，瞎眼，滅國中，噬父的那個。

  另一邊的無月劍主姬香，與周身上下都一絲不苟的陸子璿則是全然兩種風格。

  身上的暗色龍袍下擺碎成了一條一條，滿布血汙，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皓白的腕子和小臂。

  驚悚的是，在那露出的玉肌上，赫然可見一條條黑白交錯的劍痕，那樣的密度，讓人不由的懷疑，那些尚且被龍袍遮掩的地方，是否也都是這些劍痕。

  她的一頭短發，也是如同被劍氣削過般，參差不齊。

  讓人恐怕會看愣神的是，那些頭髮，竟都像是有著自我意識似的，領悟了劍道般，舞動著，相互碰撞著，如同一群劍客在她的頭頂試劍。

  總之，與陸子璿的規矩不同，她的整個人，都寫著不規矩。

  不過，相對於穿著的不修邊幅，她的容顏，卻是生的超級柔美，也沒被劍痕覆蓋，雙眸琥珀色，宛若高冷神秘的貓瞳。

  她手中的帝兵，是一柄，比之像劍，更像是刀的弧形長劍。

  弧形的邊沿，有一條扭曲的白線，不時的便會見它像蛇一樣扭動一下。

  與金風劍尖上的那點朱紅一樣，若一直盯著看，便會讓人不自覺的陷入癲狂，甚至墮入詭異。

  這便是無月劍域的帝兵：十三月。

   無月劍域本也不叫無月劍域，而是叫指月王朝。

  與原月主結緣，以月悟道。

  所謂凡來問劍者，遙指一輪月。

  但是，和浩然天一樣，當他們的某一代國主，前往史源界取經歸來，便親手毀滅了自己的王朝，且以十二劍，徹底斬滅了原月主在此界的投影，從此以後，指月王朝就化為了無月劍域。

  斬月之後，他將自己的佩劍掛在天上，全做月亮，這便是帝兵十三月的由來。

  這位，就是白宿口中以滅國證道的劍帝了。

  其實四大劍道大世界權且只是好聽的稱呼，私下裡，諸天大能們評價這群瘋子都還有別的叫法，比如將不忠不孝浩然天稱做禽獸天，將無月劍域稱為無月地域。

  全都是對曾經那幾位劍帝的嘲諷。

  只是鉤沉劍帝當年殺妻尚且無人得知，名聲反倒是四人中最佳的一個，被當做群魔亂舞中的清流。

  所謂的劍道君子，唯鉤沉也。

  是非功過，都被時光的風沙掩埋，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大白天下了。

  又或永遠不可能。

  “姬香，你又用血，喂養帝兵了！”

  陸子璿盯著姬香，玉冕下，眉頭緊皺。

  姬香手中的十三月，原本只是一柄天階四品的準帝兵。

  是姬香在得到它之後，每日都會給自己一劍，以準帝之血喂養之，才將之養成了三品帝兵。

  她身上那些黑白劍痕，便是由此而來。

  這也罷了，本來從無月劍域走出來的就都是一群瘋子。

  只是，這次她卻是發現，隨著姬香的喂養，十三月竟隱隱有要超越金風之勢。

  她二人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若在帝兵上被超越，自己就有麻煩了。

  陸子璿冷聲道：“帝兵有靈，你以邪道養之，將來必釀大禍。”

  “切！”姬香不屑冷笑：“一個歷代噬父的家族，跟我談什麽天下大義呢？”

  “你也可以用伱爹的心頭血，喂養金風，說不準，便能讓它進階到天階二品。”

  “別告訴我，這對你們浩然天一脈，還會有心理負擔？”

  “你……”陸子璿爆怒，爆長的劍氣，瞬間毀滅了半塊大陸。

  千萬裡外，無面的女人拍了拍腦袋，臉上也是突然浮現了一張嘴，露出了一絲怪異的微笑：“差點忘了，陸家有噬父的傳統，呵呵，也不知蘇岩你，頂不頂得住啊！”

  ……

  京城中新來了一位佳人，二八年華，白衣勝雪，風華絕代，身份更貴不可言。

  “李師兄，你怎麽抱著一隻兔子進來？”

  “想不到，師兄還有這等愛好！”

  京城最大的酒樓裡，幾名山河一氣盟的弟子，正談笑著。

  他們都是山河一氣盟年輕一代的精英，全都在親傳前十席。

  當中一個紫袍玉帶，抱著一隻兔子的，卻是前世時，那個蘇岩不惜與沈宵雪決裂，也要殺之而後快的皇帝李恆。

  當然，此時李長生還活著，他也沒被沈宵雪選中，現在的他，還只是一個普通宗室。

  但倒也不能說他平平無奇。

  大炎自五千萬年前建國至今，宗室數以百萬計，若真的全無過人之處，前世時，也不可能被沈宵雪挑上了。

  他是上界王考的榜首，也是聖地山河一氣盟的親傳第三席，也足可稱的上一句青年才俊了。

  李恆手抱著兔子，笑而不語，只是輕柔地撫摸著兔子的毛皮。

  “哈哈，你們都不懂，李師兄這隻兔子，是用來釣佳人的。”另一名黑衣披發的親傳笑道。

  另一個年輕的弟子搖頭笑道：“顧師兄說笑了，只有這京城美人，來釣我們李師兄的，誰配反過來，讓咱李師兄釣啊？嘖，以咱李師兄的出生，長相，修為，在這京城，無論是世家貴女，聖地天驕，青樓花魁，哪個不是勾勾手指，便搶著貼上來啊？”

  “誒，孫師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位仙子，李師兄還真未必配得上，我告訴你，這回，若是讓師兄釣到了，以後咱就不配跟他同桌吃飯了。”黑衣披發青年邊說還邊朝李恆擠眼。

  “啊！京城之中，還有這等女子？”孫師弟錯愕，少頃，腦子轉動，才突然靈光一閃，說道：“你說的該不會是第一龍闕來的仙子吧？”

  “可不。”顧師兄輕笑：“那可是第一聖地聖子的女兒，成功了，那便是魚躍龍門。”
    “可這跟兔子有何乾系？”孫師弟問道。

  李恆終於開口：“呵呵，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我找第一龍闕的朋友打聽過，那位蘇姑娘最愛兔子，養了一隻奇醜無比的，仍是喜愛的天天喂養，這隻六耳桃花兔，是我花重金求來，它的母親，乃是大乾皇宮中養著的天下第一兔。蘇姑娘見了，一定喜歡。”

  “只因它與其他兔子相比，便如天下第一美人比之無顏女。”

  “喔！”一眾山河一氣盟親傳，聞言都發出了一陣恍然之聲，不由為之心折。

  為了佳人，能找來天下第一美兔，也是很有心了。

  不過，以那位蘇姑娘的家世身份，費那麽大心思，確實也應該。

  “師兄，將來做了蘇聖子的乘龍快婿，可莫要忘了師弟們啊！”

  “哈哈，到時可別忘了拉兄弟一把。”

  “哈哈，自然自然，你們放心，一定有你們一口湯喝！”

  在眾人的恭維聲中，李恆悻悻然，仿佛真的已經到了自己與蘇姑娘的喜宴上，暢享起了搭上聖子這艘龍船後，一飛衝天，飛黃騰達的場景。

  願得一佳偶，送我上青雲啊！

  嘿嘿嘿嘿嘿嘿嘿！
  他不知道的是，便在他頭頂的瓦片上，已經有一道碧綠身影，快要抑製不住胸中殺意了。

  沈宵雪頭頂著一盞命燈，站了好一會了。

  說來還真是諷刺！
  前世，互相視做眼中釘的她和李長生，今生卻成了盟友。

  而前世，害死女兒的凶手，今生竟然還在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沈宵雪輕撫過腰間長劍，將之收了起來，心中決定了，這回不用劍，換成錘子，她要看看，這家夥的頭有多硬！

  李恆跟月海龍女一樣，在沈宵雪的必殺名單上。

  今日便是來取他性命的。

  卻沒想到，這家夥死前，竟還做著這等春秋大夢！

  還這麽不走運，傳進她耳裡。

  此時的沈宵雪，隻感覺髒了耳朵，回去必得好好洗洗。

  ……

  沈宵雪還是忍了忍，看著他們吃完喝完，又去到青樓楚館聽了幾隻小曲，散場時，已是月上中天。

  看到，李恆帶著幾分醉意，騎上一匹白馬往家去，才準備動手。

  明月下，一道碧綠身影，如大雁般掠下，手中鐵錘，無聲無息的悄然砸向馬上之人的後腦……

  命燈屏蔽了所有的氣息，已是王境的李恆竟是沒有絲毫察覺。

  亞聖要暗殺道境以下的存在，真是很容易的。

  前世，蘇岩在當鎮北王時，能在幾次亞聖境的暗殺中活下來，也是靠著如履薄冰，一點點的運氣，以及身邊有個北宮紙貼身保護，稍有差池，故事便要徹底改寫了。

  然而，讓沈宵雪沒想到的是，她的這一錘，最終卻還是沒能落到李恆頭上。

  一把長劍自旁橫過，攔下了她。

  雖然金鐵相撞，卻依舊是無聲無息的。

  那邊，李恆依舊在策馬狂奔，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本該在上一刻便丟了卿卿性命。

  “蘇岩？？？”

  面紗下，沈宵雪一雙明眸，愕然睜大。

  月色下，青衣持劍的身影，除了眼中那抹兩世沉澱的滄桑，年輕的臉，與十八歲時，一模一樣。

  沈宵雪萬萬沒想到，阻止她殺李恆的，竟然會是蘇岩！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攔我？
  沈宵雪很快便是顧不得疑惑這個問題了。

  因為眼前蘇岩的目光太過銳利，仿佛能穿過面紗，將自己內外看透一般。

  不可能吧！

  這個可是系統出品，連聖人都看不破的。

  她安慰著自己，但一顆心卻是不受控地跳動得越來越快。

  月下，蘇岩定定的看著面前幾次神秘出現，又消失的綠衣女人。

  在他的目光下，沈宵雪隻覺手腳都麻了，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蘇岩遲遲不開口，沈宵雪也越來越心慌。

  藏在絲履中的腳指不自覺的扣緊。

  終於，承受不住，想要落荒而逃時，卻聽到了對面蘇岩口中，吐出了宛若雷霆的三字：“沈，宵，雪！”

  “砰！”

  綠衣女人手中的鐵錘，就這麽落下，重重地砸在腳上，她卻是渾然不覺。

  沈宵雪的腦袋，此刻直接便是化成了一片漿糊。

  她是怎麽也想不到，她會突兀的，就這麽被蘇岩一口叫破了身份。

  “不是，你認錯人了。”沈宵雪下意識地否認。

  蘇岩不言，但目光卻在告訴沈宵雪，否認已經沒用了。

  “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不知過了多久，沈宵雪才稍稍平複了狂亂的心跳，顫聲問道。

  “從你殺月海龍女時，我心中便有懷疑。”蘇岩平靜的解釋道：“後來，雪兒降生，你也沒有障礙的接受了這樣一個本不該存在的親生女兒，那時我若再想不到，也未免有些蠢了。”

  蘇岩說完，便是一瞬不瞬地望著面紗下，沈宵雪那雙慌亂的眼睛，問道：“所以，你也是重生者？”

  其實他早便該察覺。

  這一世沈宵雪的變化之大，並不是能用自己重生的蝴蝶效應可以解釋的。

  只是，之前的他，對於沈宵雪，是一種隨她怎樣都行，只求兩不相乾的心態，並沒仔細去想。

  但那日領悟無雪劍意後，他的心境卻發生了變化。

  倒不是說重新在意沈宵雪了。

  只是，本就兩不相乾，又何必要躲。

  原本多少帶著一些逃避，現下卻是內心通明，沉澈坦然，自然無需再逃。

  從而，他也有心思，來解開重生之後的一些疑惑。

  難道，自己抽到的劇本，竟然是雙重生麽？

  “不，沒，沒有，我隻，只是夢到了一些前世的片段，我……”

  沈宵雪沒想到，蘇岩竟又是一技直球打來，加之本就心亂如麻，一時手足無措，語無倫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