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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428.第428章 長史之責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下來。

  煤球工坊加工加點,新招了不少工匠,農具坊裡也新鑄了不少模子。

  馮蘊要在數九寒天到來前,盡可能多的生產煤球……

  而當初從煤球工坊“漏”掉的那一批真貨,通過淳於焰的手,已然源源不斷的送往雲川、南齊、當然,還有西京朝各個郡縣。

  煤球工坊的製煤能力,外人不得而知,但淳於焰和馮蘊的合作關系,卻已然不是秘密。

  淳於焰手上有貨,也就不出奇了。

  沒有任何人懷疑到這一點。

  淳於焰不動聲色從中大賺一筆,對馮十二更是喜愛到了極致……

  “這等妙計,沒一副歹毒心腸,是萬萬想不到的……馮十二,你真是個奇人啊。”

  淳於焰找上門來的時候,馮蘊剛從安渡城回家,坐在書房裡養自己的腳傷。

  這些天她拖著痛腳幫敖七操持婚事,東奔西跑,導致腳踝到今日還沒有完全痊愈。

  出門一天,身子酸得利害,她脫了鞋穿著襪子坐在書房的熱炕上,正準備歇息,就被這家夥奚落,她也沒好氣的還擊。

  “誇人還是損人?不會說話就縫上嘴巴。”

  “……”淳於焰抿唇看她,上下嘴唇,就像真的縫在一起似的。

  馮蘊哼聲,“他們要是不歹毒,就不會中計。我的陷阱,隻為想陷害我的人而設。我要當真歹毒,世子在生死簿上的名字都抹掉了……”

  淳於焰:“這小嘴巴巴的,好賴話聽不出?誇你呢……噫,我說馮十二,你跟我怎就這樣能耐?動不動就大呼小叫。你的端莊呢,賢淑呢?溫雅大方呢?敢情全讓裴獗一個人見著了,是嗎?”

  馮蘊不客氣地回嗆,“那是當然,他是我夫君,跟世子值得客氣什麽?你慣常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

  淳於焰酸得倒牙,咽唾沫都覺得嘴苦。

  “非得戳我,你才舒坦?”

  馮蘊冷眼,“自找的。我又不是沒讓世子賺著錢,還跑來數落我。你掰開腦子好好想一想,從合夥開始,我有讓你吃過虧嗎?”

  這倒是沒有……

  不。

  有的。

  他這個悶虧吃大了。

  淳於焰不滿地哼哼聲。

  “誰讓你欠我。我有今日,拜誰所賜?”

  馮蘊無語地翻個白眼,“世子沒事就請回吧,我累了,想歇一會。”

  淳於焰目光掃過他用裙裾籠住的腳背,嘴角不經意勾了勾。

  “這炕很暖和嘛。我想上來躺一躺,可行?”

  馮蘊恨不得抬腳踢死他。

  “滾!”

  淳於焰抿抿嘴,手指輕扶在面具上,眼裡好似有一抹亮晶晶的水光,“你不想看看我嗎?馮十二,我們多久沒相見了?我是說……不要面具那種。”

  又來引誘她?
  馮蘊笑:“我這定力全讓世子練出來了。不想!恕不遠送。”

  淳於焰沒有出聲,雙眼微眯著看她。

  許久,含糊地說了一句,“出門這樣久,我都饞了。”

  “什麽?”馮蘊沒聽見。

  “馮十二,我饞你。”

  他聲音沙沙的,明明沒有喝酒,卻帶著微醺般的啞意,那朱唇輕挽,星眸流光,泛起一種難以言說的魅惑。

  嘖嘖。

  馮蘊真佩服自己的定力。

  “你快慶幸我腳傷了吧。不然,你今兒一定會被我踹死。”

  淳於焰不以為然,淡淡一笑,默默起身。

  “只是來看看你。奸夫出遠門回來,也該來報備一下的。”

  他走前,留下一本帳薄。

  馮蘊這陣子太操心也太累,不想看到任何跟數字有關的東西,直接收起來放在木案的抽屜,沒有立即去翻看。

  這麽久了,她和淳於焰的帳目往來,從沒有出過一點岔子。

  淳於焰在對待賺錢這件事上,跟她是出奇一致的認真。

  錯不了。

  馮蘊躺下來,閉上眼睛想了片刻,

  冷不丁又睜開眼,看著早已關閉的房門。

  她想起來,淳於焰離開這一趟,去的是雲川。

  不對,該用“回”字。

  他回雲川,一定會回王府,那他就會見到他的父王,庶弟,見到他們相親相愛和睦相處的樣子……

  身為世子,長年在外漂泊,有多少是真心喜歡,又有多少是迫不得已?

  馮蘊喟然歎息。

  方才她該聽淳於焰說完的。
    也許,他會有什麽煩心事想說。

  他們雖然見面就掐,嘴裡沒幾句好話,可在有些事情上,驚人的相似。所以他們在貶損和唾罵中,可以暢所欲言……
-
  裴獗天黑才落屋。

  兩人像往常一樣,說了片刻的話,便各自拿著一本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馮蘊太喜歡看書了。

  閱讀的時候,極其專注。

  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發現,裴獗的目光沒有落在書本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眼眸黑漆漆的,全是她看不穿的情緒……

  她變成了日理萬機的人。

  忙起來,好似比裴獗還要忙。

  這當然與她上輩子的生活是大相徑庭的……

  可是有什麽關系呢?

  沒有人會知道,她經歷過那麽多的不堪。

  世人知道的,只是如今這個手段狠辣,頗有心機的馮蘊,而不是那個委曲求全仍不得好死的馮氏女……

  她心安理得,沒有半點分神。

  直到裴獗輕咳一聲。

  寂靜被打破,馮蘊扭頭望去,“大王有事?”

  裴獗道:“長姊帶著阿父,已到萬寧。明日即可到達安渡。”

  馮蘊讓書本放在腿上,坐過去,正面看著他問:“敖丞相沒有一起來?”

  裴獗沉默一下,“他們不同行。”

  馮蘊哦一聲,了然。

  裴媛居然還在跟敖政生氣。

  這麽久不妥協,便讓她有點敬重了。

  她笑了一下,“那大王準備怎麽安排?”

  裴獗定定地看著她,黑眸裡掠過一絲淡淡的寒涼。

  這些事情,原本該是家中主母來操持的。

  馮蘊顯然沒有這個意識,更沒有這個心情。

  裴獗道:“長史負責。”

  馮蘊揚起眉梢,“不見誥命,長史無法履職啊。”

  裴獗深深看她一眼,“誥命會遲些。”

  別看王府長史就相當於一個管家,可管的是大王的家,那就不能簡單。從四品的品級,掌統府中僚屬,上承政令,下馭府事……

  並且,須得皇帝親下誥命。

  雖然這件事,是裴獗的一言堂,無人會為著這麽一個職務來反對他,但該有的章程和步驟,一個都不能少。

  裴獗看她沉默,心裡一動。

  “蘊娘要是著急,我催一催。”

  “不急。”馮蘊抬眼看著她,莞爾微笑,“我方才是在想,長史要怎麽做,才能服眾。怎麽做,才能給並不存在的府邸,先立下規矩。”

  裴獗好笑,“你說的話,就是規矩。”

  馮蘊揚了揚眉,玩笑般道:“對大王也適用嗎?”

  裴獗不輕不重地嗯聲,拉住她,把書從她手邊拿開,“睡吧。”

  馮蘊本意是順從,奈何撅得時間久了,身子發麻,又沒有防備,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他的腿間……

  裴獗悶哼一聲。

  待她再抬頭,撞見的便是一雙漆黑深邃的俊目,仿佛帶著隱忍的潮浪,鋪天蓋地地朝她席卷過來……

  馮蘊下意識想抓住什麽,以便坐直起來,不料手心裡滾燙一片……

  陌生又熟悉的情愫,攪得她心跳加快,耳根頓時熱了起來……

  裴獗看見,抬手捏她的耳垂,慢慢細揉,“怎生這樣嬌?”

  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冷的天,馮蘊也習慣穿得輕薄。昨年新砌的熱炕,在這個時節極大的滿足了她怕冷的需求,可裴獗不耐熱,她偎在身上,身體與他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如同火爐,如是煎熬。

  “長史君,可以嗎?”他問,聲音喑啞。

  馮蘊的身子幾乎要被他度過來的熱量刺穿,眼睫輕顫一下,反問他。

  “長史也要管大王的房中之事嗎?”

  “管。”裴獗貼下來,嘴唇碰著她的鼻子,輕輕啄了一下,掌心順開她垂落在腮邊的青絲,整個人壓覆上去,聲音仿佛從喉頭擠出,“什麽都管。”

  馮蘊看到了他喉結的滑動。清清楚楚。

  她體形姣好卻顯纖細,與裴獗的高大有著極大的反差。

  那猙獰威猛,利刃一般,令她微微一顫。

  “管不好怎麽辦?”

  “那就得罰。”

  熱量蔓延開來,順著脊背往上竄。馮蘊有些害怕那蘇醒在黑暗裡的巨龍,下意識想退,裴獗按住她的後腰,抵著她的唇輕咬,看著她情動,再慢慢地引導,同他一道沉淪世俗,直面彼此最坦誠的交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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