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和父親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母親，小暖沒說實話，可他們也沒聽到心聲。

  難道，是和他們沒關系的原因嗎？

  可就在這時，宋玉暖的心聲響了起來。

  【老孫太太身份複雜，還是黑名單上的人，家裡人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我今天不主動出擊，這個老東西以後不單會害宋家，還會害更多的人。】

  【這回，老孫太太會被按死，再也翻不了身。】

  “小嬸，那人是個老拐子，你肯定不是她親生的，所以，無論她犯了啥事，都連累不到你的。”

  孫金榮忙不迭的點頭，還問宋玉暖：“那我還改姓嗎？”

  “那可不好改，還有檔案戶口，麻煩著呢。再說了又不是她一人姓孫。”

  宋老太虛驚一場，就覺得很累，該回家了，她不耐煩的推了一把孫金榮：“別拉著小暖磨磨唧唧的，對了小暖，阿盛呢？”

  進來這麽半天，才想起來問阿盛。

  等知道去哪兒了之後，宋老太說啥也不留也不進屋，說不禮貌，千叮嚀萬囑咐，讓宋玉暖不許亂跑。

  走之前告訴宋玉暖，別麻煩季老送了，等阿盛回來就去城南大路口，老宋頭會在那裡等她和阿盛。

  孫金榮想讓大家去她家。

  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

  宋老太斜睨了一眼：“不去，屁大點的地方往哪裡呆，再說了，你家的糧食都是我家的，我不舍得吃我自己家的糧食。”

  孫金榮臉色漲紅，支支吾吾了一會，才去拉宋老太，說自己以前很過分，以後不會了。

  等宋家人走了，宋玉暖看了一下時間，點火做飯。

  這邊還沒燃氣，也沒有電炒鍋啥的。

  因為這一片是平房，所以用的都是土柴灶。

  這些她都會，一點都不難。

  等宋家一群人站在路口的時候，宋老太警告兒子兒媳：“我告訴你們，小暖年齡小，還要去讀書，今後不許給她介紹對象，聽到沒？”

  孫金榮馬上道：“聽到了聽到了，咱家小暖長得跟小仙女一樣，可要找個能配得上她的。”

  宋老太眯了眯眼睛，想起來剛才在派出所院子裡看到的那個年輕人，當時心神不寧，沒過腦子，可此時，一下子想起來，哎呦喂，可真是個俊小夥。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但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宋老太可惜的咂咂嘴。

  此時，這個俊小夥將劉金翠和孫大壯移交給了何所長。

  縣公安也來人了。

  但看到何所長和顧淮安熟稔的樣子，就沒上前，等顧淮安走了，才過來商量。

  何所長按照剛才淮安吩咐的，隱去了宋玉暖。

  隻說一切都是湊巧。

  而他覺得宋玉暖吃虧，準備暗地裡給她爭取一筆獎金。
——
  時間眨眼即逝。

  那天在縣城沒等到林晴，宋玉暖就沒再去找，該碰到的時候，自然會碰到。

  林知青的腿暫時還要季老給治療。

  而季老暫時不走。

  他會在夏天放暑假的時候，帶著女兒女婿一家離開南山縣城回北都。

  所有的都安排好了。

  季老也答應了上面讓他回北都醫學院做校長的要求。

  不過，季老說要帶一個實驗團隊。

  就是師門重開的意思。

  至於為什麽不現在回去，那是因為他的外孫子正讀高一，這是下學期，沒有半截子轉學的道理。

  所以，總有碰到林晴的那一天。
    一大早，宋家就忙了起來。

  老宋頭又去借了馬車，反正也給錢，也不佔公家的便宜，至於其他的，馬上都不是大隊長了，顧忌也就沒那麽多了。

  老宋頭是給趕車的，準備一起去的有宋良宋玉暖還有小尾巴阿盛。

  其他人該幹嘛幹嘛。

  比如給菜園子翻地備壟，自留地也要琢磨一下種啥。

  據說南方很多地方都分產到戶了。

  東省這裡還沒正式開始。

  只在一些大隊做試點。

  二道河村，還沒資格做試點。

  夏桂蘭準備做早飯，看著面缸裡只有一層的玉米面，皺著眉頭，救濟糧還沒消息，要是等到秋收，那就得吃樹皮了。

  主要小暖說今年是個大災年。

  季老那天給拿的是糕點罐頭麥乳精還有兩瓶酒等。

  要是給拿一袋子糧食就好了。

  宋老太昨晚將薺菜錢給了二兒媳，老二家都出了力，給分了八元錢，她如今和老大一家過，以前都是她當家，可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宋老太決定賺的錢分開。

  於是，她和老二家八元，老大家九元。

  這是人家小暖拉來的，平分是不可能平分的。

  多出的一元錢給小暖做零花錢。

  至於白面七元錢，暫時她墊付。

  連香真心同意，還拿出兩元錢給婆婆，希望能分她二十斤白面。

  多出的六毛錢給小暖。

  宋老太表示滿意。

  此時她和夏桂蘭說：“你等下，我去拿掛面。”

  夏桂蘭驚呆了，掛面，家裡怎麽可能有掛面？
  八十年代初和七十年代末，其實區別不是很大。

  比如掛面，這真的是某些地方農村人眼裡的高檔貨。

  有的老人，一輩子都沒吃過。

  宋老太拿來了一捆掛面：“這是那天小暖拿給我的，說是季老頭給她的，有五斤呢。”

  夏桂蘭委屈：“我都不知道呢。”

  宋老太瞪了她一眼：“是我不讓小暖說的，你這人心軟，保不齊想要分給老二家，還有你娘家媽，你不給嗎，這分了之後，還有啥，如今日子難過，就隻得狠下心腸，等日子好過了，怎地都行。”

  夏桂蘭無言以對，覺得老太太說的是對的。

  小姑子去面試，那就是比賽去了。

  吃麵條最好，意味著順順利利。

  家裡養了兩隻雞，沒糧食也喂不起豬，不過宋老太訂了十隻鵝仔，據說過幾天就可以出窩了。

  她這幾天給小暖每天都煮一個雞蛋，可小暖也沒自己吃，都是和阿盛還有婷婷分著吃。

  攢了六個雞蛋，那就都放進掛面裡。

  六六大順嘛。

  自然不能吃過水的，吃不起，就熱湯面，一大鍋，吃完之後，宋良他們剛要走，大隊部值班的李會計跑了來，說是上面來了文件，南山縣城全部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

  宋良嚇了一跳，這怎麽突然說改就改呢。

  還沒被撤職，就得去公社開會去。

  宋良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