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把屋裡收拾了一下，陳桂芬戴上草帽，扛著鋤頭出門下地去了。

  馬上就是農忙了，這個時節正是零散活兒多起來的時候。

  稻花魚是個例外.
  短暫的打亂了生產隊裡農忙的節奏後，終歸還是要回歸正軌的……

  再說縣裡那邊，傅璟佑年輕氣盛，蹬自行車一路不停，一個鍾頭出頭的功夫就到了縣裡。

  傳遞了消息以後，縣裡辦事處立馬就行動起來。

  大食堂平時用來洗菜的幾個大池子都注了水，就等著魚送來了。

  陸淼兩三點、三點出頭的時候回家，那會兒賀宏進一行人才趕著牛車到縣裡。

  “這個帳我跟你馬叔怎麽看不明白呢？”

  現在收回來了二十六塊六角，隊裡家家戶戶還都分了魚吃。

  “不過咱們這片兒啊，好像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麽乾，而且還給搞成了！”

  稻花魚帶來不少熱度，圍觀的同志們喜氣洋洋的嘮著。

  傅璟佑去了有半個點兒，出來時拿著錢，該有縣裡蓋過章的條子。

  “是年紀大了還是怎麽回事兒的？”

  現在好了，魚有了著落不說，還得了二十六塊六角錢！

  賀宏進咧開嘴把條子交給傅璟佑，叫傅璟佑跟著去領錢。

  賀宏進對這個結果簡直是喜出望外。

  傅璟佑微微躬身，跟他一人一隻手拿著本子看：
  “咱們這魚小，按不了那個價格，縣裡的意思是按一角一斤給咱們算。”

  領導囑咐，賀宏進就喜氣洋洋的一再保證，來年一定好好乾。

  辦事處的采購員和會計正在邊上和賀宏進還有馬記分員開條子算帳。

  傅璟佑放下環肩的手臂，站直身體衝胡志遠點點頭，接著邁開步子朝賀宏進走去：

  而且下季或者來年再養，隊裡社員敢放開膀子幹了，盈利肯定會更加可觀一些。

  賀宏進跺跺腳，咧開笑，像模像樣的敬個禮。

  那邊賀宏進黑臉轉過來，跺腳罵道：
  “小六，你咧個大嘴擱那兒做什麽呢！一點眼力勁兒，趕緊過來對一下這個帳！”

  給縣裡采購員和會計搞得一愣一愣的。

  賀宏進抓頭，傅璟佑仿佛是他的主心骨。

  彼時大食堂裡的桌子推去一旁，中間空出來一處寬敞的地方。

  “喲，這魚真新鮮！瞅著還漂亮呢！”

  縣辦事處上下兩層樓的大小文員、男女同志都跑來圍觀。

  傅璟佑是去買汽水的。

  ……

  這期間，食堂已經把所有魚過秤，一共二百六十六斤。

  大河村第二生產隊有山有水。

  有女同志探頭探腦打量完後，感慨道：

  “行，縣裡看著安排就行，我們廣大勞動同志，一直相信縣裡領導的決策和安排！”

  前面那位女同志只聽了前半句：
  “剛從田裡撈上來？田裡還能養魚了？”

  賀宏進則在院裡招呼一起跟來的老同志、小夥子們幫著把大食堂收拾乾淨。

  賺是沒賺多少，但是本兒肯定保下了。

  他捏著縣裡遞過去的帳本頁給傅璟佑看：

  偏偏這時傅璟佑又停住了腳步：
  “叔，你們先走，我去買點東西，一會兒跟上來。”

  “你瞅瞅這魚，活蹦亂跳的，那肚皮兒好些都是透明的，有些還有魚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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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從田裡撈出來的，能不新鮮？”

  傅璟佑在旁邊盯著很少插話，偶爾會跟旁邊的胡志遠說兩句。

  “這個職位是縣裡新調動的職位，渠道什麽的還在溝通聯絡呢……”

  “咱們送來的魚有二百六十六斤，帳也好算，就是二十六塊六角。”

  “怎麽個事兒叔？”

  他個頭比胡志遠高點，就微微偏身咕噥了問一句：
  “你現在升官兒了，是不是有接觸畜牧崽兒的渠道？得空幫我弄兩頭小豬仔。”

  “呵呵，稀罕吧！好像有些山區梯田就是這麽乾的。”

  把外面院裡牛拉的屎鏟乾淨，又把桶都放回車上後，賀宏進跟縣裡食堂嘮嗑的領導揮手再見。

  把魚倒進去，倒滿一整筐後，再把麻繩往秤鉤上一掛。

  胡志遠說著，又壓低聲音道：
  “不過你放心，咱們都是自己人……你想要，我一準給你留意著。”
    傅璟佑勾唇，大掌在他肩頭拍了拍：
  “好兄弟，下次去家裡吃飯，一準準備好酒等著你。”

  “不過話說回來，這魚和平時吃的魚顏色好像是有些不大一樣。”

  他之前其實擔心了好一陣子，這魚養不成，又怕魚養成了賣不出去。

  當初他們投進去買魚苗的錢，是二十七塊，生產隊裡挨家挨戶平攤了五角錢。

  胡志遠也咧嘴：“那可說好了！”

  傅璟佑打算問他行不行。

  由兩個結實的男青年用扁擔穿過秤杆系繩，兩頭擔起來直接現場稱重。

  食堂騰出平時運土豆白菜的大竹筐，用拇指粗的麻繩捆捆繞繞拴得嚴實。

  “市場價每斤一角二分，那是大魚價格。”

  胡志遠一邊看熱鬧，一邊扯著他嘮：

  別的公社大隊、生產隊，臨湖的可以養鴨。

  兜兜轉轉好半晌才趕到縣辦事處大食堂的地方。

  “你們這魚養得不錯，明年還能接著養啊！”

  現在既然稻花魚已經試驗成功，確定能搞出名堂，那就可以繼續搞下去。

  胡志遠點點頭，又搖搖頭：
  “一時半會兒的還沒譜。”

  免得蘑菇之類其他的副業項目重頭摸索著來，又要浪費時間……

  話還沒來得及說，賀宏進直接抽走他手裡的本子，衝縣裡采購和公帳會計咧嘴笑道：

  兩人悄咪咪閑嘮，一個比一個笑得開心。

  傅璟佑點點頭“嗯”了一聲。

  旁邊有人接話：

  胡志遠去過很多次，剛升職的時候就在想，那地方也適合釘樁種蘑菇的。

  趕著牛車在辦事處外面的街上等傅璟佑。

  賀宏進了然“哦”了一聲，點點頭。

  當著眾人面把錢交給賀宏進，讓賀宏進當面點清楚，確定沒問題後，賀宏進收起錢，揚著細竹條趕牛往回走。

  陸淼想喝，他一直記著。

  本來還想買兩瓶過得去的白酒，出門時忘記拿票，傅璟佑就暫時打消了念頭。

  預備下次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