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艽和周婷語在馮安墳前，停駐良久。

  一直待到天際破曉，溫暖的晨曦照映在兩人的身上。

  孔艽方才起身與周婷語告別。

  臨走前，他想到了一事，駐足問道周婷語：“周師妹，知道小野現在外門何處嗎？”

  本來孔艽還想著去問宗長松的，反正周婷語也在外門，應該也知道牧小野的洞府在哪兒。

  周婷語臉上頓時露出笑意，輕聲回道：“自然是知道的，小野如今可是外門的風雲人物，亦如當年的孔師兄呢。鮮有人不知道她住哪兒的。”

  不過她並沒有說直接帶孔艽去牧小野的洞府，而是說道：“小野前幾日還和方建興約戰呢，今天正好是兩人武鬥場比試的日子。”

  “孔師兄不如和師妹一起去武鬥場為小野助威。”

  “小野和方建興約戰？”孔艽臉上當即流露出饒有興致之色。

  “她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孔艽掉過眼瞳，在周婷語身上來回看了兩遍，亦是含笑應道：“周師妹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當下含笑點頭，回應周婷語：“那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孔艽看來，他起碼有八成成功率。

  周婷語資質比方建興稍弱，初入養輪八境。

  她表面上看上去眉眼含笑，實則周婷語也緊張不已。

  “孔師兄盡會說好話。”周婷語俏皮的撇了撇嘴。

  “方建興現在人氣這麽高了嗎？”孔艽笑眯眯的看著場中那熟悉的青年身姿，看得出來，他沉穩了許多。

  孔艽甚至還看到到了幾個隱藏在武鬥場周圍的內門長老的身影。

  “這些老家夥應該也有收徒的心思，不過他們要失望了。”

  加上升輪丹的助益，孔艽估算她的成功率應該在六成左右，已經是非常可觀的幾率了。

  “獨留資質排在第三的方建興一個人扛起外門大梁。”

  說罷，孔艽長袖一揮，以靈力裹挾著周婷語升空而起，徑直朝著外門武鬥場而去。

  孔艽結合東仙給自己說過的話，很快反應了過來。

  直至落入武鬥場區域才發現，眼下這片空間已經圍滿了外門弟子。

  不多時。

  “孔師兄看我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馮安突破升輪失敗的原因，周婷語也是養輪八境了，接下來也要面對升輪的問題。

  外門弟子見得方建興，情緒激昂，一聲聲呼喚著方建興的名字。

  為了不引人注目，孔艽以功法收斂了一身的氣息，連同周婷語的身影也一同隱蔽了。

  牧小野今年不過十二，距離十三歲都還有半年呢，修煉至今也不過四五年。

  靈力也遜色一籌。

  孔艽哪裡聽不出來周婷語語氣中的調侃，佯作沒聽到，虛魄視野開啟，上下打量台上那方建興的身影，評價道：“這家夥已經養輪九境了。”

  “方師兄！方師兄！”

  僅僅遜色於孔艽和上官雨舟而已。

  “應該是東仙師伯私底下開過小灶了。”

  “非葉劍法？外門劍道第一？”孔艽更加有興致了。

  牧小野初到外門時，還是周婷語多加照顧。

  方建興已經是養輪九境。

  “她的非葉劍法，眼下堪稱外門劍道第一。”周婷語說道牧小野的時候，如數家珍。

  方建興的身影便在外門弟子的湧簇下踏上了武鬥場。

  “那可不是，小野現在也是養輪八境呢。”

  “那可不是，那一批弟子最有天資的孔師兄和上官師兄都進入了內門。”

  因而發問。

  看得出來，大家對於這場比鬥非常的重視。

  他可記得，自己帶小野去霜月壇時，乙字十二賜給她的是一部鞭法，法器也是交予的長鞭。

  周婷語說到這些的時候也是抿嘴偷笑。

  方建興可是當年與自己一起，對戰淬金門三個天才，並肩作戰過的師弟，幾乎可以說和孔艽是同一批弟子裡的天驕。

  方建興好歹也是現在的外門第一，資質相當不錯。一身靈力渾厚，靈輪只是有些微瑕疵。

  “以他的資質，升輪絕對沒問題！”

  沒有了當初怒而出手，在藏書閣下對戰淬金門的年少輕狂。

  原本孔艽還琢磨著，現在天色尚早，去得是不是早了些。

  畢竟周婷語對牧小野可不陌生，她與皇甫五芹親近，而牧小野又喜歡粘著皇甫五芹，三人也是經常見面的。

  她也知道孔艽有安慰自己的成份在裡面，不過能得孔艽誇讚她還是很開心。

  方建興入場不久。

  一道半大少女的嬌小身影也很快進入了武鬥場。

  相比方建興入場時的全場歡呼。

  外門弟子朝著那半大少女投去的目光帶著深深的忌憚。

  牧小野，十二歲，養輪八境！

  不少人甚至懷疑，她有可能是百年來，第三個在二十歲之前升輪的妖孽。

  第一個是前潛龍榜龍首苓西，第二個是掌門之女，現潛龍榜第一的皇甫五芹。

  恐怖的資質，給外門弟子帶來的已經不僅僅是敬畏了。

  而是滿滿的壓迫力。

  饒是女孩一臉的天真無邪，扎著兩個雙掛髻，額間有一顆黑色的寶石點綴，看上去像是瓷娃娃一樣可愛，帶著俏皮。

  全場依然寂靜了片刻，落針可聞。

  直至女孩縱身一躍，跳到了武鬥場上，朝著方建興投去一個甜甜的笑容，行禮道：“方師兄待會兒可不要手下留情哦。”
    牧小野的聲音清脆婉約，回蕩在武鬥場上。

  前一刻還肅靜的武鬥場，瞬時沸騰。

  “下注！下注！牧小野對戰方建興，賠率一賠二！”

  “我壓二十靈晶！方建興！”

  “我壓一百靈晶，方建興！”

  “你們這群鱉孫，都壓方師兄，我直接賠個底朝天！這莊讓你們來當好了！”

  ……

  孔艽的眼睛在牧小野進入場中的時候，就一路跟隨。

  三年過去，牧小野長高了一個頭。

  差不多有孔艽脖子高了，那張臉上依稀還看得出小時候的痕跡。

  直至看到她一本正經行禮，孔艽眼裡有些恍惚感，暗道：“這丫頭長大了。”

  嘴裡說著話，孔艽眼睛可沒閑著，一直在用虛魄視野窺探著牧小野的修為。

  確實是實實在在的養輪八境。

  一身靈力帶著灰暗的死氣，月華陰霜已經被她完全煉化。

  而且孔艽還在牧小野的眼睛裡，看到了不亞於上官雨舟在外門時的凌厲。

  只是牧小野的鋒芒是含蓄的，沒有上官雨舟的張揚，但更加致命。

  看到這裡，孔艽嘴角扯起笑意，輕吐出兩個字：“劍意！”

  怪不得東仙忍不住想要收徒了。

  十二歲明悟劍意，可比上官雨舟還早了五六年。

  “孔師兄，看好誰？”周婷語也想湊個熱鬧，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把靈晶，似乎是要下注。

  “牧小野，一百靈晶！”孔艽也就是看著外門弟子沒多少油水，怕下多了那莊家賠不起，因而隻下一百。

  周婷語當即會意，也笑道：“那我也下一百。”

  說著，她從孔艽的隱藏之處走出，朝著那武鬥場旁擺的賭桌上拍下兩百靈晶。

  看得那莊家眼睛都笑爛了。

  “終於來了個兜底的了！”

  戰鬥拉開！

  方建興並未因為牧小野的年紀小有所輕視。

  直接全力催動起吞火養輪經。

  轟！滔天火焰瞬時吞噬大半武鬥場，其聲勢，比當年的袁笑還要浩大幾分。

  熾熱的火浪，灼得台下的弟子都感覺到了燥熱。

  不過大家更興奮了。

  因為大多數人都下注的方建興，他越強，證明自己贏的幾率越大。

  不過冰性功法天克火性。

  那些弟子的笑容很快消失在了臉上。

  刺骨的黑色冰霧猛地爆發，將方建興的火浪完全壓製。

  “寒息術！”方建興眉頭一挑，這寒息術可是他最為崇拜的孔艽當年最擅長的道法。

  眼下他終於嘗到了寒息術的苦果。

  當下雙手飛快翻動，道術再變。

  分散在武鬥場周圍的火海凝聚為一頭火蛇。

  炎蟒盤形！淬金門蔣行天的道術，被孔艽拿到藏經閣賣了靈石。

  被方建興兌換了出來。

  炎蟒盤形可攻可受。

  居然地擋住了漫天冰霧的侵蝕。

  啪！巧逢此時，一條黑色的冰晶長鞭從無數冰霧中掠出。

  它從上而下，如刀鋒一般劈砍向火蛇。

  正面博弈方建興自然無懼，控制火蛇迎了上去。

  雙方法術對撞。

  打得武鬥場內冰火兩重天。

  忽而間。

  咻咻！

  又是兩條冰晶長鞭從黑霧中掠出，加入了戰局。

  令得本來勢均力敵的局面瞬時被打破。

  三條冰晶長鞭像是繩索一樣，將火蛇死死的捆綁在了原地。

  女孩的身影如靈蛇一般從黑霧中掠出，直取方建興。

  “吞火法，赤地！”方建興戰鬥經驗豐富，直接放棄了對火蛇的掌控，雙手猛地拍向大地。

  嘭！武鬥場對面都是一震。

  火浪以方建興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武鬥場的大地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通紅。

  在養輪境界，對地的法術幾乎是不可能躲得過的。

  因為只有升輪境界才能禦空飛行。

  牧小野想要靠近方建興，就必然會受到大地高溫的炙烤。

  “這小子學精了！”這一幕看得孔艽嘀咕一聲。

  當年的方建興鬥法時全憑一腔熱血，可沒有這麽多花花腸子。(本章完)